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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第565章
喬母一時氣急,冷下臉來揚言道:“離開?你想都別想!”
喬俏面色平靜看向喬母:“我只是告知你一聲,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也告知你一聲,我不會同意你一個人離開。”喬母冷漠的語氣不容置喙,并提道:“現在整個深藍集團就指著你繼承發揚,你要是走了,深藍集團交給誰?就為你那一段可有可無的感情,就要將我和你爸爸為你做的這一切置之不顧,你這是不孝!”
喬俏語氣變得嘲諷:“媽媽這是在用道德束縛我嗎?”
喬母指甲嵌入掌心:“是!”
喬俏什么都沒有再說,躺下背對著喬母。
整個病房一下子安靜得落針可聞,喬母站在床邊,就這么看著女兒勢不妥協的后背,一時間啞然到無話可說。
因為喬母潛意識里知道,這個時候,不管說什么都沒用,反而還會導致物極必反。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時間。
這一切剛發生,喬俏放不下且怒意難消是正常,等時間久了,心里的傷口撫愈,過往種種淡化,一切自然就會回到原點。
這么一想,喬母心情好了些,臉色也好轉了許多。
一秒記住
“姽姽,要不先起來把飯吃了吧?”喬母一改剛才強勢的態度,彎下腰來溫聲勸道:“媽媽跟你保證,不會干預你的任何想法,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養好你的身體。”
“我知道,您先出去。”喬俏閉著眼睛說道。
喬母沒有強行喬俏必須現在起來吃飯:“那好,媽媽先吃去,你有什么需要就叫……叫護士。”
喬俏:“嗯。”
喬母貼心地給喬俏掖了掖被子,然后悄無聲息退出病房。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喬俏緩緩睜眼,她沒有睡意,閉上眼睛不說話只是不想面對喬母的強勢和刻薄。
作為女兒她沒有資格批判自己的親生母親。
更何況這一切說到底也是因她而起,站在母親的角度,當母親的自然會選擇不計一切代價保全自己的女兒。
她怒,她憎惡,她恨,可她知道不能帶著這些情緒面向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以她選擇不面對喬母,只能用沉默來回應和抗議。
幾分鐘后。
喬俏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拿著喬母放在桌上的保溫盒,拖著有些疲乏的身體,去護士站臺詢問白忱的病房。
又花了幾分鐘時間。
喬俏終于到了白忱病房外,她正欲抬手敲門,忽聞里面傳出的談話聲。
——“整片海域都找過了?”
——“找過了,不是我說,你這么關心那個姓邵的干什么?公海墜海,你覺得能活嗎?”
——“呵,這場對賭跟當年和喬爺爺那場對賭有什么區別?喬爺爺當年輸了孫女,他找來的繼子給他把孫女贏回來,看似公平,可只有白家人知道這場對賭有多不公平!!”
“對賭的時候,白家做了多少手腳,只有白家人心知肚明。喬爺爺當年就是栽在了白家做的手腳里,如今故技重施,用同樣的辦法去對付邵京墨,白家人也夠蠢,太小看邵京墨了,他怎么會毫無準備上船。”
——“行了,你給老娘閉嘴!”
——“我不過說兩句事實罷了,這次對賭是邵京墨贏,他本該安全下船,可白家人不守信用想要威脅他,殊不知白家的所有把柄都在邵京墨手上。”
“白家人一方面忌憚,一方面又想要邵京墨的命,最后終于達成協議,只要邵京墨死了,白家就徹底放過喬家。如果最后白家沒有做到,那么白家這些年涉及過的所有命案,就會被邵京墨提前安排好的人公布。”
——“閉嘴,我讓你閉嘴,你知道這么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那真不好意思,我都知道。”
——“臭小子你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還嫌自己在你爸面前不夠討嫌是吧?你看看你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干什么,還有,白家的事情你少參和。”
——“媽,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他兒子,他也從來沒有真的把我當過兒子,我出生是穆忱,以后死了也還是穆忱。”
白母忽然安靜下來。
白忱也好半晌沒有說話。
氣氛姜凝了大概半分多鐘,白忱又問了一句:“公海墜海存貨的幾率有多少?”
白母不解的語氣:“你為什么這么關心姓邵的生死?”
忽然,白母不知道是聯想到了什么,不解的語氣變得十分驚訝:“你說你都二十五了,也沒有正兒八經好好談個戀愛,你不會是個同吧?”
白忱:“……”
白母語氣更驚訝:“你看上那個姓邵的了?”
白忱:“……”
氣氛又安靜了幾秒,白母開口時,語氣變得有些一眼:“喜歡取向怎么樣,那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真的看上姓邵的,那很遺憾,他恐怕沒有命活了。”
白忱蹙起眉頭:“怎么說?”
白母語氣凝重:“慶風跟他下屬的談話,我昨晚聽到了一些,據說邵京墨墜海之后,郵船在海面上停到臺風退了才靠岸,那十幾個小時里,一直有白家人守在公海上,周圍特定距離內根本沒有別的郵船駛過,那里又是公海,邵京墨沒有活命的機會。”
白忱冷幽幽的語氣:“白家在趕盡殺絕這點上,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夠了,就算你真喜歡他,那也只能留在心里懷念,人恐怕早已經葬身魚腹。”白母站起身來,嘆了聲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一趟,晚點你爸應該會來看你,至于你墜海的原因,你不愿意跟我說,就先想想怎么跟他解釋吧。”
白忱沒說話,冷著一張臉。
白母也沒好再說什么,轉身離開。
走至病房門口時,忽然被白忱叫住問道:“喬家真的安全了嗎?”
白母回頭:“我不敢說保證以及肯定的話,但白家出于忌憚當,至少在十年內,不會動喬家的任何人,畢竟喬家的命脈,是邵京墨用命保下來的。”
白忱輕嗤一聲,垂眸自言自語:“一命換一命,我怎么比得過……”
白母退回半步:“你說什么?”
“我說,你可以走了。”白忱躺下,把被子拉上來遮住腦袋。
白母不悅:“醫院里白被子,是死了人才拉到頭上。”
白忱:“也差不多了。”
白母什么都沒有做,只放言:“臭小子,老娘數到三。”
剛數完第一,白忱就把臉上的被子拉下來了。
“非要老娘動火。”白母氣消了,開門出去。
白忱看了一眼門口,掀開被子下床去廁所,還沒等他趿上拖鞋,病房門又打開了。
白忱很不爽:“媽,您還有什么事不能……”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白忱看見開門進來的人,不是白母,而是——
“喬俏。”
白忱的語氣里顯然透著意外,從昨晚醒來后,他就時不時從護士那里打聽喬俏有沒有醒來。
打聽到今天早上,還精確到她醒來的時間,只是沒能去看她,怕帶去白家的人。
他心心念念著她,萬萬不會想到,她醒來后竟然來找他了。
此時白忱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懵。
直到喬俏拎著一個保溫盒,拖著極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喊了一聲:“白忱。”
白忱緩緩站直身體,因為喬俏來得太突然,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你怎么過來了?你看你臉色那么蒼白,應該好好躺著休息才是,我本是打算出院的時候來看你。”
喬俏轉身將保溫盒放在床頭的柜子上,隨意問道:“你知道我已經醒了?”
白忱過來:“我跟護士打聽了,沒第一時間來看你是怕不小心帶來白家其他人,對了,你拎來的是什么?”
“是飯菜,我媽媽做的。”喬俏打開保溫盒蓋子轉頭對他說:“我現在還沒什么胃口,吃不下,知道你還在醫院,就給你送過來了,我沒有吃過,很干凈,還有……這次,謝謝你救我。”
白忱抬手按了按后脖頸:“肯對我說謝謝,肯把那個‘救’字說出來,說明……”
喬俏:“我不希望你救我,但是你拼了命,我于情于理都該謝你。”
“好吧我不說了。”白忱也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那句話。
他從她手里接過保溫盒的蓋子,放在一邊,把桌面騰出來,然后迅速將那三道湯和菜拿出來。
很新鮮,也很營養的飯菜。
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白忱拿著筷子無從下手,問喬俏:“我真吃了?”
喬俏點頭:“嗯。”
白忱開始動筷,喬俏就在旁邊靜靜看著。
白忱吃了一口使勁夸,喬俏沒說話,白忱邊吃邊夸,喬俏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眼看已經吃了一大半,喬俏始終沉默地坐在旁邊不說一句話。
白忱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剛才進來的時候,碰見從我病房出去的那個女人了嗎?”
毫無意外,喬俏說話了,她先點了一下頭才說:“碰見了,我知道,那是你媽媽。”
白忱放下筷子:“所以……你也聽見了?”
喬俏彎了彎唇,笑得十分勉強:“你不是早都告訴過我了嗎,我知道。”
“你是知道,不過也僅限于知道邵京墨為你做出這一步,一命換一命,可是親耳聽到他結局,你心里不會好受。”
白忱一點也不想談及這個話題。
正如他剛才所說,喬俏親耳聽到邵京墨的結局,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釋懷這件事。
也可能,她一輩子都走出來了。
白忱一想到這些,胃里就反酸,面對眼前美味的食物,一時無法下咽。
喬俏問:“白忱,公海一望無際,墜入海里,方圓幾公里內都沒有船只,唯一的一艘郵船是要他命的,會不會很絕望啊?”
白忱沒說話。
喬俏不在乎白忱回不回答她的話,繼續說:“墜入海里的滋味,我嘗試了一遍,只不過當時很快就暈了過去,沒有在清醒的情況下體驗死亡。”
白忱動了動唇:“喬俏,他……”
“白忱說有沒有可能,他會活下來呢?”喬俏忽然很天真的問道。
白忱啞然。
喬俏沒有得到白忱的回答,情緒漸漸變得落寞,悲傷。
白忱看著喬俏那毫無生氣的臉龐,輕聲說:“他算盡的每一步都跟你有關,他早早為你鋪好了未來的路,喬家往后的寧靜以及你在深藍集團的地位。”
喬俏說:“白忱,你先好好休息吧,這些要是吃不完就倒掉吧,飯盒不用還給我。”
說完這些話,喬俏轉身離開白忱的病房。
“喬俏!”她已走到門口,打開了病房門。
白忱說:“你是他親手養大的玫瑰,應當絢爛盛開,而不是潰爛于泥土間。”
喬俏垂著眼簾,裝著心事應道:“嗯。”
“還有。”白忱趁著現在提了一句:“你問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是見過,在星州大學。”
喬俏緩緩轉過身,壓下心中苦楚,勉強對白忱揚起一笑:“其實我已經回想起來了,是在星州大學的籃球場上,你輸了一場比賽,你的對手要求你隨機攔一個女生告白。”
白忱嗤笑:“我攔了你。”
喬俏:“我給了你一巴掌。”
白忱垂下眼簾:“就這么記住了。”
喬俏神色真誠:“對不起。”
白忱抬頭看她,那一瞬笑容從落寞轉化為燦爛:“這句對不起,我收下了。”
喬俏彎了彎唇角,轉身開白忱的病房。
兩天后,喬俏出了院。
自從殉情墜海被救回來之后,她看起來就沒有再動過輕生的念頭,或許是那天白忱的話提醒了她。
盡管收了念頭,她也沒有好好生活。
她不去公司,不管所有事,每天只去酒吧,每次都把自己灌醉,她好像在跟自己過不去,用各種方式來折磨自己。
她看起來更像一具行尸走肉,魂魄早已在那天墜海時跟著一起沉入了海底深處。
喬父喬母每日除了心痛,什么也做不了,因為任何勸說對喬俏都沒有作用。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
這一天晚上,喬俏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還跟人起了爭執,差點打起來,白忱來解圍的時候,喬俏就直接倒一邊睡覺。
腦袋枕著的包包里嗡嗡作響。
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
喬俏沒接,白忱替她解決了爭執,并跟對方賠禮道歉之后,準備扶喬俏起來,聽到了手機傳來震動。
白忱輕輕托起她腦袋,翻出包包里的手機,一看,是一通來自T國的電話,沒有名字和備注。
白忱本想掛斷,先送喝醉的喬俏回家。
但是又怕是喬俏的重要電話,就還是替喬俏接了起來,他將手機貼在耳邊:“你好。”
那邊傳到女人疑惑的聲音:“你好,你是……?”
“我?”白忱很謹慎,沒有說自己的身份,而是問對方:“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邊的女人立即說:“是這樣的,他是當地漁民送來的華人,墜海昏迷了半個月,昨天剛醒來,但是他失憶了,一句話也不愿意說,我們正在確認他的身份。就在剛才,他反復念一串電話號碼,我們第一時間聯系了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請問先生你方便來一趟T國確認他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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