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才上桌，電視里才開始播春晚。
宋興業看了沒兩個節目，就放下碗筷打了下哈欠，然后吐槽起來。
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朝宋青柚說了句：“要是青柚上了晚會，我看著肯定不會困。”
宋青柚笑了笑，沒應聲。
作為近兩年‘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春晚節目組不是沒找過她，但都被她婉拒，理由都是家里人身體不好，她要待在家陪家人。
至于真正的原因，自然是節目組導演要求她上臺唱歌。
唱而優則演，圈內不是沒有唱歌演戲都不錯的藝人。
問題是，宋青柚唱歌真的不怎么行。
哪怕導演說了，這幾年上臺唱歌的，都不是什么專業歌手，她也不準備上去。
術業有專攻，她還是專注演戲就好。
吃完飯，林煦陽主動攬下了收拾廚房的工作。
宋青柚剛要去沙發上躺下，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按亮屏幕，上面來電顯示竟然是江一。
她看了眼宋興業，見后者正聚精會神看小品，便順手接通了電話。
“喂？”
“姐……阿姨，我是江一……”
江一聲音壓的很低很低，背景音非常嘈雜。
宋青柚聽了半晌，才聽清那邊是在吵架。
“你那邊怎么了？”她問。
“是小叔叔……”
小孩兒聲音有點哽咽。
宋青柚沒聽清，干脆起身往外走。
“小叔叔怎么了？一一不著急，慢慢說。”
“小叔叔被欺負了。”江一聲音壓的更低，“他們、他們都圍著小叔叔，是不是要打小叔叔？姐姐你快來幫幫小叔叔吧……”
江一說的不清不楚，也沒個前因后果。
但宋青柚想到江泉帶回去的另一個兒子，就感覺不妙。
“一一別擔心，我馬上就過去。”
“你發一個定位過來，好不好？”
江一的手機是方延給準備的，她和江一交換聯系方式時，就教過他怎么發定位。
“好，那姐姐快來。”
和江一的通話一斷，宋青柚又連著給江知寒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無奈之下，她不得不聯系方延。
“我這邊有江小姐的電話，可以幫您聯系上江總。”方延道，“您別擔心，江總肯定有分寸……待會兒需不需要我開車送您過去？”
他口中的江小姐，是江家的旁系，和江知寒關系不錯。
“不用。”宋青柚知道方延今天休假，打電話過去已經感到抱歉了，自然不會還麻煩對方。
等江一發來定位，宋青柚和宋興業兩人打了個招呼，就火急火燎地出門了。
車子快到目的地時，方延才發來消息，說是江家家宴上暫時還沒動手，江知寒也知道她打了電話過去。
宋青柚收到這條消息沒多久，就接到了江知寒打來的電話。
本來她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想問。
但聽到對方那聲‘青柚’，宋青柚忽然就沒了了解事情全貌的興趣。
她把車停在江家老宅所在的山下，開口道：
“我現在在山下，來接你去看煙花。”
頓了下又補充說：“不許拒絕。”
“嗯。”
江知寒應了一聲，飛快掛斷電話。
幾分鐘后，宋青柚就在車里看到了對方。
夜色下，整座山都亮著燈。
江知寒西裝革履地跑下來，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宋青柚打開車窗，朝對方揮手，“江知寒！”
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見江知寒這么著急的樣子。
哪怕快靠近時他有在竭力調整，呼吸急促、額頭沁出薄汗的樣子，也能看出他是一路狂奔過來的。
這副模樣的江知寒，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知道鮮活了多少，就算依舊沒什么表情，整個人也像是從雪山走到了人間。
宋青柚有點好奇他年少時的樣子了。
一邊想著，一邊遞了幾張紙巾過去。
“沒必要這么急，接不到人，我可不會走。”
江知寒深呼吸，“我不想讓你等——”
說著接過紙巾。
宋青柚剛想縮回手，就猝不及防被他抓住。
“你——”
“唔——”
未說出口的話，盡數吞沒在口勿中。
直到宋青柚半個身子都快探出車窗，江知寒才停下。
看著面前的人水光瀲滟的雙眸，他深呼吸了幾次，壓下內心蠢蠢欲動的yu望，才鎮定道：
“我來開車？”
宋青柚輕哼一聲，縮回車里，“是我來接你去看煙花，當然應該我來開車！”
她重新系上安全帶，眼神示意：“還不快上車？”
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江知寒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宋青柚移開視線，專注開車。
說去看煙花，其實是她臨時起意。
不過京市東面有一條江，江面最寬的中間有一座小島，每年過年的時候，島上就會放煙花。
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也快到放煙花的時候了。
只可惜倆人去的太晚，靠近江邊的地方摩肩接踵，別說車子，就算是人，也根本不可能擠的進去。
宋青柚朝江邊遠遠看了一眼，果斷選擇去找地勢高一些的地方
——此處特指某酒店頂樓。
酒店是江元集團旗下的產業，江知寒只要露個臉，酒店方哪里會不答應？
所以趕在煙花開始放之前，倆人就找到了個絕佳的觀賞位。
漫天的煙火升上夜空時，江邊的喧鬧聲都被掩蓋。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宋青柚很喜歡煙花，此時已經看的目不轉睛。
她忽然想到，之前她還不知道江知寒就是吱吱，兩人明明沒見過幾次，不算熟悉，卻帶著江一一起去放煙花。
還有她生日的時候，江知寒放的那場煙花。
絢爛的像是萬家燈火，那些瞬間，比星河還要璀璨。
宋青柚轉頭去看身邊的人，卻再次對上他碧綠的眼眸。
江知寒伸手牽住她的手，嘴角上揚，一笑作春溫。
宋青柚心跳加速，緩過神來時，腦海里已經是漫天煙火
——你如果緩緩把手舉起來，舉到頂，再突然張開五指，那恭喜你，你剛剛給自己放了個煙花，一次最多放兩個，可你知道嘛，如果你緩緩把手伸過來，牽住我，那么我心里，是煙花千千萬萬朵。
（選自里爾克《為我慶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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