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年…”晏初景隨手提筆,在桌上鋪開的桃花箋上寫下嘴里念叨的三個字。
筆尖轉動,他本想將自己在京都的進展也悉數告知于她,讓她明白,他這些日子也沒有白過,不必她事事叮囑,也不必她卯足了勁兒跟那些匪徒周旋。
但幾次動筆,筆尖卻始終沒能接觸紙張。
最后,只有一滴烏黑的濃墨順著筆尖滴落,在雪白的箋上。
“嘖,算了…”猶豫良久,心里的不滿還是促使晏初景隨手將臟污的信箋揉成團,隨手扔在一邊。
扔了這張,他也沒了再落筆的興致。
池惜年事情辦得挺好,若他們只是君臣關系,他一定會欣喜于自己有這樣一股助力。
在關鍵時刻幫他確認平興之亂是為轉移薛家公子求娶銀月郡主的注意力,又讓他在逐漸明白北燕為什么一定要塞個郡主到大靖時,幫他拿了與掩蓋行跡有關的匪首。
有了她,他擺脫世家權臣束縛的希望很快就到了眼前。
只是…
作為夫妻,他寧愿這一天稍慢一些,也不想她沒日沒夜地為著朝事轉,把他給拋到腦后…
所以他這邊的進展,還是等她回來再說吧。
免得,她下一張信箋,又看得他生氣。
池惜年還不知自己遠在千里外的夫君已經因為她的不重視而滿心幽怨,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如何撬開霍臨海的嘴。
自那日把人擒回來,已整整過了五日。
這五日,她只去看了霍臨海一次。
見對方依舊在想辦法與她周旋,沒打算真的把自己手上掌握的證據分享給她之后,她干脆扭頭就走,再沒在明面上搭理過那人。
反正暗示早就已經種下,如今,她只要讓對方徹底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是誰有求于誰。
熬日子嘛,沒關系,她有的是時間。
原以為,熬霍臨海這種人,怎么也得晾他個十天半月的。
說不定,中間還要演一演自己因為耗盡了耐心,已經打算不聽他的秘密,直接送他上路的戲碼。
但有的時候,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不過關了人五日,就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要對霍臨海動手了。
池惜年早就告知歆一等人,對霍臨海的看守要外松內緊。是以,暗中把人看得極緊的歆一,在發現有人給霍臨海下毒,第一時間就把那份被下毒的飯菜送到了池惜年跟前。
“娘娘,就是這。”歆一一邊將食盒里的青菜米飯和一杯水取出,一邊道,“這毒下得很隱秘,是兩種藥分別藏在飯菜和水里。單驗證飯菜或是水,都不能驗出什么,但如果兩樣東西混在一起…”
她將飯菜和水各取一些混在一起,又向池惜年掩飾了驗毒的過程,才接著道:“總之,這種劇毒一旦服下超過一刻時間,便是在世華佗,也難把人救活了。
“眼下一定是有人,下了決心要取霍臨海的命。”
“下這么重的毒?還是在人被抓到才五天的時候?”池惜年自然比歆一想到的還多,“看來,對方挺著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