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最后,霍管家又深深看了許知府一眼:「只要能證明您對朝廷的忠心,去幫皇后做成剿匪的事,也未必是條不可取的路。」
「你在勸本官配合皇后剿匪?」許儒宣微微蹙眉,眼眸深處還有些許難以置信。
這人…怎么可能勸他配合剿匪呢?
旁人聽他們的對話,或許難以發覺不對勁的地方,只會當這管家是在為他考慮。可是,作為當事人,作為知道對方底細的當事人…許儒宣便不得不震驚于對方的勸導了。
這人就是水匪的一份子,聽說朝廷要出兵圍剿,他不僅沒有阻止的打算,還勸人大大方方地放馬過來…
許儒宣下意識覺得對方此舉有詐。
可不待他說些什么,霍管家就又搶先道:「可能有雜魚混進來,府邸還需摸排一遍,小人得去繼續安排人手查探了,大人這邊既然無事…那就請大人早些歇息吧。
「眼下已經快三更天了,若要助皇后娘娘緝拿匪徒,您明兒個還有得忙。
「快歇著吧,小人告退。」
話落,霍管家便恭敬向許儒宣行上一禮,然后緩緩退后幾步,最終大步離開了主院。
他離開后,許儒宣便想回過身來與池惜年說話。
只是,他身形剛動,藏身于暗處的池惜年便低聲制止道:「別動!」
她能感覺到,那位霍管家離開小院后并未遠去,他輕如鴻毛的腳步聲,剛出院子不多時,就完全消失不見。
池惜年懷疑,這人多半是不完全相信許儒宣的話,眼下,正躲在院子外面試探呢。
方才的交鋒中,雖然許儒宣已經極力掩飾了自己的不自在,但估計,以對方的敏銳程度,看出些許破綻不是問題。
如果他懷疑許儒宣沒說實話,認為許儒宣心緒紊亂并不是因為白日的談話,而是晚上跟人碰了頭…
那他現在在外守株待兔,等人放松警惕自投羅網,便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人心思的確縝密。
只可惜,他錯估了池惜年的實力和謹慎程度。
她并沒有因為人走了就立馬放松現身,而是仔仔細細地聽著腳步聲,算著人當前所在的位子。
池惜年屏住呼吸,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環境中。.
夜的寧靜,給了她極大的助力。
在沒有雜音干擾的情況下,憑借她的本事,還是能確定對方動向的。
那人,仍舊藏在院外。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池惜年紋絲未動,暗中潛伏在院外的霍管家沉寂良久,終于把一顆心緩慢放下。
他想,或許真是自己多心了。
也許,許儒宣所言皆是實話,半夜仍和衣坐在院中,則只是因為朝廷和水匪雙方給的壓力都太大了?
再聽了片刻,確定許儒宣院里沒有第二個人后,霍管家便再度抬腳,提燈離開了這地方。
腳步聲重新響起,且越來越弱,池惜年終于能夠放松繃緊的身軀,從花叢中探出身來。
「呼…總算是走了。」池惜年撐著欄桿越過花叢,拍拍塵土,重新在許儒宣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