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水匪就表現得很古怪,甚至,還不怕旁人看出他的古怪?」自朱梓平離開之后,池惜年便一直念叨著對方發現的這個小小疑點。
其實朱梓平不提她還不覺得…
如今仔細想來,在她初臨衙門,直接提出自己是受陛下吩咐,前來剿匪那會兒,許知府的表現也很奇怪。
那裴欽差就很正常,顧念她的身份地位,說話一直順著她。
但許知府那時,是什么態度來著?
他明知自己已經有很多難以向朝廷說明白的問題,還是一心一意地勸阻她不要去剿匪。
他好像,一點兒不擔心,自己被定性成水匪的同伙?
最重要的是,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許知府的真心。他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勸她,勸她不要去剿匪…
池惜年摸摸下巴,琢磨起來:「如果我們都沒判斷錯,這許儒宣其實是一個遇到了些難處的好人,那他真誠勸導,莫非是因為他知道了什么?
「可那時,不就她和裴欽差以及幾個下屬在嗎?
「他如果知道什么,為什么不直說呢?
「難不成,他還懷疑這欽差隊伍里有不對勁的人?不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輕易說出來?
「可裴欽差此人…」
池惜年思前想后,覺得自己似乎掌握了某條重要的線索,又覺得自己沒有完全窺探出心思深沉的許知府的意思。
許久后,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算了,反正明兒個也有機會私下再與他碰上一面。到時候,就我和朱小侯爺兩人去問,許儒宣總不至于再隱瞞什么了吧?」池惜年小聲嘀咕。
大定了主意,她便不再糾結此事。
飲完杯中最后一口茶后,她便讓歆一進來收拾,然后與之一起回到客棧當中。
心緒有些亂,洗漱過后池惜年睡不著,干脆又爬起來備好筆墨,把自己關于匪徒藏身情況的梳理和朱小侯爺發現的古怪處寫成一封信,送去了京都。
「呼…」凝望著窗邊月色,池惜年輕輕呼出一口氣。
她忍不住想,此刻,晏初景在做什么呢?
薛家和北燕莫名其妙的聯姻,有沒有讓他也滿心惆悵,愁得他睡不著覺?
又或者,他心態很好,此刻已經沉沉睡去?
就是不知,沒她相伴,他入眠后能不能睡得很好?
池惜年想了很多,終于在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有了些許睡意,靠在床畔淺眠了片刻。
正如晏初景評價的那樣,朱小侯爺雖不太擅長權謀一道,但卻為人正直,能認認真真辦事。
昨夜擬定的計劃,在今日抵達目的地后沒多久,就被朱小侯爺一板一眼地完成了。
他、池惜年,以及被他們用理由單獨叫走的許知府,三人聚在河堤邊的一截木柵欄邊,撐著傘,看著眼前滾滾而過的波濤,沉默不言。
大抵是猜到自己單獨被叫走并不只為查看堤壩,因此,片刻沉吟后,許儒宣便主動開口:「不知小侯爺和皇后娘娘有什么話要單獨對下官講?
「是…剿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