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妝都卸了?!”晴允覺得自己大概是聽岔了,連忙又再跟池惜年確認了一遍,“娘娘,您是要去見陛下,這妝怎么能卸掉呢?您是不是…說錯了?”
“當然沒有。”池惜年毫不猶豫地起身,主動往內室走去,“炙肉的過程熱得不行,如今天又一日日地熱了起來,我若濃妝艷抹,必然難受得緊。”
“那淡妝…”晴允有心想勸。
可話才起了個頭,便被池惜年直接打斷:“淡妝也一樣,只要臉上涂抹了東西,就會不舒服。若是再淌汗,那說不定,還得在陛下跟前落個大花貓的形象。
“卸了吧,御前失儀,可是大大的不妥。”
晴允覺得,如今的天氣還沒熱到那個程度,娘娘說得未免太夸張了些。但做主子的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好再勸說什么。
稍一猶豫,她最終還是咬牙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尚不到約定時間,晏初景便指揮李福生等人架上烤架,將待會兒要分批烤炙的肉串、蔬菜分門別類地擺好。
瞧著自家主子這樣興致勃勃,李福生眼底的為難不禁越發濃重。
皇后的誤會以及敷衍的態度,他回到凌云宮后,沒敢提及分毫。他太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了,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盛情相邀,就換來皇后那樣的態度,他非得氣死不可。
更何況,他的盛情,還是基于皇后率先做出的親密舉動…
想到主子盛怒的恐怖模樣,李福生便毫不猶豫地隱瞞了皇后當時的態度,挑了些好聽話,混著皇后的承諾,說給了晏初景聽。
他原想著,在細節上美化一下此次相約并非大事,只要皇后娘娘按時到了,與陛下和和氣氣地用完這一餐,便什么事兒都沒了。
然,他沒想到,主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積極…
而皇后…
“怎么還沒來?”李福生碎碎念著,再度焦急地瞥一眼天色,“都這時辰了,再不來,可就該遲到了…”
眼下,主子還興致勃勃地布置著,暫且沒注意到時間。可等這批菜整理串好,他就該意識到,皇后來晚了…
到那時…
李福生有一瞬窒息。
他深刻明白,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道理。要是滿心期待的準備換來的是對方的不當回事,絕對是雙倍的失落。
更何況,主子還是那樣高傲的一個人…
“李福生,皇后到哪兒了?”李福生腦海中剛劃過那可怕的結局,晏初景的詢問,便忽然在他耳畔炸響。
此刻的晏初景還不是特別在意池惜年的情況,他不過是在準備的時候,隨意抽空一問。
但心里藏了事兒的李福生,在面對這詢問時,立馬就繃直了脊背:“皇、皇后娘娘應當已經在路上了。奴婢此前轉達約定時間時,她曾鄭重答應了奴婢,說是一定準時到。
“天色已然不早,她應當…也出發了。”
“出發就出發,你緊張什么?”晏初景一下就聽出了李福生聲音里藏著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