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晏初景猶豫著要不要應景地灑脫一回,暫時放棄平日里的講究,以為他只是怕燙的池惜年便先替他拿起肉串,放到唇畔吹了吹。
估摸著溫度退得差不多了,她又重新把肉串舉到晏初景唇畔問他:“陛下,來嘗嘗?”
晏初景:“…”
她讓他吃放在自己唇畔吹過的東西…
對于愛干凈到近乎矯情的人來說,這樣的舉動近乎挑釁。而他,自然也不會吃她送來的這一口炙肉。
但拒絕的話剛到嘴邊,無意中對上那笑意盈盈的純凈目光的晏初景忽然又改了主意。
所有的拒絕,到唇畔時,最終只凝成一個“好”。
接著,晏初景便嘗到了焦香酥脆又鮮嫩多汁的炙肉。
他的確是想拒絕的,但嘴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樣?還合您口味嗎?”池惜年哪知道晏初景吃口烤肉還有那么多糾結想法,見他吃了,她便笑盈盈地向晏初景尋求他的評價。
她今日是帶著誠意來的,自然想覓得他一個“好”字。
可晏初景的思緒還停留在她吹肉的動作上,他為難地抿抿唇,蹙眉:“這炙肉,你…”
“做得不好吃?”不等晏初景把話說完,池惜年就因他的為難跟著露出了為難神情。
接著,她便把肉串收回,自己嘗試著咬上一口:“唔…可我覺得,這味道還可以呀?您是覺得哪里不對味兒?不夠咸?還是不夠辣?”
池惜年一連拋出幾個問題,并一臉認真地等著晏初景的答案。
晏初景哪兒答得上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她順勢接著吃一口炙肉的動作,以及,她因染了油而微微泛亮的紅唇。
她竟然…把他吃過的肉串吃了?!
晏初景很難形容現在的自己是一副怎樣的心情。
有些嫌棄?那談不上,畢竟是他先吃她后吃,她頂多就是在他吃前吹了一下熱氣,論嫌棄還是過了。
覺得難堪?好像也沒有…她自己都沒有表露出任何不適,他又有什么可過意不去的?
如此說來,這似乎也不是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可是…
他就是覺得,有哪里讓他心緒難平。
“您這是什么表情?”看著晏初景不停變幻的神色,池惜年也逐漸陷入迷茫。
味道哪里不對勁,直說不就好了?他這般扭扭捏捏的做什么?吃串烤肉而已,又不是抉擇事關萬民的國家大事…
“沒什么。”被池惜年用古怪目光打量數遍,晏初景終于回過神來。
他長睫一垂,濃密的墨色便將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掩蓋:“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京都人的口味明明都很淡,你怎么會想著裹那么多辣椒面兒?”
“因為我猜您喜歡吃。”池惜年彎彎杏目,輕笑,“您少時不是在西南待過一段時日嗎?那里的人口味重、愛吃辣,您既然有過在那邊生活的經歷,應該多少沾染了一點那邊的習性吧?”
她替李福生隱瞞了透露主子口味的事,把一切都歸咎于基于過去經歷的推測。
理由很充分,但晏初景聞言,面色卻難看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