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周貴人的茶里下毒,林婕妤與清嬪皆機會不少,可要往陳美人的茶里下毒,林婕妤那位子,便顯得不是很方便了。
偏偏,陳美人還被下了兩次毒...
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作案的...恐怕只有清嬪了!
池惜年陷入沉默,好半晌,才重新張口:“理雖是這么個理兒,但我就是覺得,清嬪不是下毒的人。”
她知道自己這么說話有些蠻不講理了,可心里浮動的強烈直覺,她沒辦法忽視。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就認定下毒的人不是清嬪。
或許是清嬪的為人讓她產生了這樣的信任,又或許是她無論從哪個角度思考,都想不出清嬪這么做能獲得什么好處。甚至,她還能想到,清嬪這樣做,會怎樣為難到她自己。
諸多緣由混合在一起,池惜年難得感性了一回。
晏初景便沒有這份感性了。
對于這個判斷,他只道:“雖然其中還有不少說不通的細節,但當排除了其余的可能之后,剩下的再怎么不可能,都是事實。”
大抵是怕池惜年一時間不能接受,他稍頓了頓,又道:“不過你要是覺得還有破綻,也可以再試著找找別的證據。反正這件事暫且被朕壓下了,你可以慢慢兒查。”
“這如何能慢得了,小琴明日就...”池惜年話語一頓,忽然怔住。
她原想說,他已經當著眾人的面放話,明兒個就要以兇手的罪名處理小琴,怎么可以反悔?
但當她抬眸對上他涼薄的目光時,才忽然意識到,他并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或許在他心里,小琴那樣的奴婢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她死了就死了,只要能在明面上把這件事圓過去,替他爭取到暗查的時間,便算是死得其所。
領悟到這一點,池惜年不禁深深蹙眉:“陛下這樣的想法不對。”
“如何不對?”晏初景大抵能猜到她是什么意思。
想到她為一小小奴婢指責自己,他心里也生出了幾分不滿:“皇后覺朕推一奴婢出去做擋箭牌不對,那皇后還有更好的辦法化解此事嗎?
“定兇手為清嬪,你說感覺不是,讓小琴先在明面上擋著,你又疼惜她的性命。那你打算讓朕明兒個怎么跟外面的人交代此事?
“難道干巴巴地告訴所有人,昨日朕弄錯了,放的狠話做的決定都不算數,一切推倒重來?”
話及此處,他又一壓嘴角,露出抹譏笑:“兇手的目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倒好,不僅要把自己的面子送上去給她踩,還要把朕的面子也一并送上。
“不知道的,還當你跟兇手才是一條心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小琴既然無罪,便不該搭上性命。”池惜年如今也覺問題棘手,但要她這把保護弱小百姓的使命刻在骨子里的人認同權勢之爭可以犧牲無辜者的性命,她也做不到。
她躊躇片刻,想要再想想辦法。
可晏初景見她固執到絲毫不愿退讓,心里頓時更氣。
一拂袖,他便沉著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