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隊長已經隱隱從駐守門口的人的言行中覺察到,那雅室內的人,是不好招惹的人了。
若是換做平時,他也就借驢下坡,隨便找個理由放過里面的人了。
但今日情形不同——好幾位權勢滔天的大家族的子弟聚集在了此處,他們有的受了不小的驚嚇,現在都還沒緩過來,還有的甚至受了傷,一條手臂鮮血淋漓。
他得給人一個交代。
當然,有為難處就有幸運處,也正是因為這些公子哥兒的背景都太強大了,他才沒了后顧之憂。
雅室內就算待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又怎么樣?難不成,還能比這幾位公子的來頭大?
會在這小戲院看戲的人也就那樣,憑其身份,絕不敢在幾大世家跟前叫囂。
這么想著,衛隊長的面上又浮現出一絲狠戾:“把這些刁民,連同里邊兒的人一并拿下!”
“喏!”
大聲應承一聲,兩名侍衛又要強沖。
負責守在門口的暗衛們也來了脾氣,他們沉下面龐,準備直接替自家主子將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卒處理了。
可就在雙方的戰斗一觸即發之際,屋內那道清潤悅耳的年輕男聲,又再度響起:“我的人傷了人,巡城衛想要把我拿去衙門審問,是理所應當的。你們退下吧,別叫他們為難。”
“主子?”暗衛難以置信地轉眸,向晏初景投去不明所以的目光。
主子這話,難道是想…?
“我跟他們走一趟就是了。”晏初景帶笑的聲音再度響起。
同時,他也在眾人或驚愕或警惕的目光中拉著身邊的池惜年站起了身,緩緩往外走去。
兩人逆著光,步調緩慢且松快。
特別是晏初景,他的面上甚至還掛著一絲淺淡和諧的笑。仿佛,去衙門一趟接受問詢一事于他來說,與上街買點菜也無甚分別。
可隨著他與池惜年的身影逐漸在逆光中變得清晰時,外邊兒人的神色表情,卻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作為整日游走在南城主街上的巡邏衛隊,衛隊長和他的手下們早就練就了一身“識人”的本領。
跟前這對年輕的夫婦雖然穿著打扮普通尋常,但他們自內而外滲透出的氣場,卻絕不是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他們的身份,絕對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棘手!
思及此,衛隊長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剛被攙扶起身,正在整理衣物的公子哥兒們。
既然“敵人”強大,那他只能指望他們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印象中天不怕地不怕的薛家紈绔,正用一種近乎扭曲的神情,呆呆傻傻地死盯著那對年輕夫婦。
他眼中有震驚,有惶恐,有不安,還有無措,且這些情緒雜糅在一起后,造就的是一種令他連舌頭都捋不直的恐懼:“你、你們…你們…”
大概是太過害怕,以至于,他并沒在一瞬間叫破池惜年二人的身份。
而也就是這一瞬失神,他就被池惜年率先冷眼警告:“既然事情與我們有關,我們走一趟官府也行,但你們最好不要想著占我們便宜,否則…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