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素華呆呆的看著余光。
“你是”這兩個字被她含在舌尖,卻始終吐不出。
看到朱素華的眼神,余光的眉眼間都是溫柔:“娘可真了解我,我真的很感動。”
原來世人所說母女連心居然是真的,她娘真的很懂她。
朱素華望著余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當真是你干的。”
余光笑著點頭:“娘說的對,但是上面給娘的指令,似乎是讓娘捉拿魏懷吧。”
是誰弒君有這么重要么,她娘現在應該做的,是服從上面下達的指令吧...
08:“...宿主,你為什么這么容易就承認了。”
余光的聲音越發輕柔:“既然是我做的事,那為什么不承認。”
就喜歡別人拿她沒辦法,卻又干不掉她的樣子。
許是被刺激的有些過,余悠平靜的看著余光,好半天后才冷笑道:“你當真是為娘的好女兒。”
一邊是上面要她處置,可本身卻無罪的魏家人。
另一邊則是她弒君的女兒,這讓她如何抉擇。
余光笑盈盈的看著余悠:“娘,我知您心懷國家大義,只是如今這事,娘親打算如何處置呢!”
她真的很好奇,余悠究竟會如何選擇。
望著眼前這個女兒,余悠只覺肝膽俱裂:“你這孽障。”
叱罵之后,余悠腳步踉蹌的走出大門:余光為何要告訴她這句實話,她又應該如何抉擇。
望著余悠的背影,被迫聽完全程的朱素華好容易壓下心頭的慌亂:“城主...您就這么說出來了,不怕老夫人一時想不開...”
她現在很慌,一是為了自己聽到不應聽的事,另一則是她生怕老夫人會大義滅親。
雖說現在四處都是叛軍起義,可大家打的旗號也都是所謂的清君側。
如若這弒君者的名頭傳出去,鹽城的日子怕是也不會好過。
朝廷就算是為了面子,也會派人過來絞滅鹽城...
聽出朱素華的疑慮,余光輕笑一聲:“無妨,她若真是將我上報,我從今日起便敬她三分。”
朱素華的表情越發糾結:“城主這是何意。”
余光笑盈盈的推了推眼鏡:“她若去告發我,至少證明這人心中還有公正可言。”
就在這時,08忽然插嘴:“宿主,原主剛剛忽然說謝謝你,可是她為什么要謝你啊!”
就因為他家能折騰么?
余光笑的溫溫柔柔:“她倒是聰明。”
她娘的人設如今已經崩的七七八八,原主的心應該也碎的稀里嘩啦。
如今若是余悠不去告發自己,估計原主的心里會有所安慰,至少能證明她娘還是在意女兒的。
若是余悠告發自己,估計原主也能有所了悟:至少證明她娘心中家國大義更勝于自己子嗣。
自己自然是不能與一個國家相比,好歹算是死得其所。
現在只希望她娘不要再作出什么混事才好。
聽懂了余光的意思,08伸手用力扒拉自己的饅頭皮。
它家宿主果真是在用生命完成任務,只不過,宿主用的都是別人的生命...
想到這,08悄悄拉過小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算了,讓宿主隨便吧,他已經躺平了...
片刻之后,余悠居然又轉了回來,只見她手中提著劍,雙目赤紅的望著余光。
余悠此舉狀似瘋癲,朱素華下意識的往余光身前跨了一步,卻被余光單手推開:“娘找我有事么?”
余悠指向余光的劍尖抖了又抖:“余光,你若認我這個娘親,便速速隨我離開,我帶你浪跡天涯,四海行善,洗刷你身上的罪孽。”
余光看著余悠,笑容忽然變大:“娘,我原本一直都以為你是見不得我好,沒想到你只是不喜歡我脫離掌控啊!”
余悠的臉色越發難看:“你在胡說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還不速速同我離開,你可知道,我為你犧牲了什么?”
為了這個女兒,她甚至背叛了培養自己的組織和信仰。
看著余悠那副即將崩潰的模樣,余光的笑容更加明媚:“娘犧牲的怕不是腦子!”
這怕不是算計著大家都和她一樣蠢笨。
余悠憤怒的提劍便刺:“逆女,我今日便好好教訓你。”
還不等她撲到余光身邊,便被余光反手打倒:“對不起啊娘,我手滑了。”
脊椎上傳來劇烈的痛處,令余悠忍不住悶哼出聲。
可余光的聲音卻還在不斷傳入她耳中:“娘對我怎可能完全沒有感情,無非就是這種感情太復雜了。
娘一邊希望我過的不好,另一邊又覺得將我養到這么大太虧,所以自然要抽點價值出來。
那些所謂的國家大義,都不過是娘壓制我的手段,讓我記得要乖巧懂事罷了。
若如此說來,那當初娘離開我出去行俠仗義之時,怕不是去哪里吃香喝辣了吧。”
余悠行俠仗義十幾年,就算是個菜雞都煉成大師了,偏只有余悠,身手依舊這么差。
這很難不被人懷疑。
余光的話一句句直戳余悠心窩,余悠忍不住怒吼一聲:“你胡說八道。”
見余悠的焦躁模樣,余光了然的哦了一聲:“沒想到居然讓我猜對了,看來娘生我,還真是代我爹受過的。”
這個娘當真是號人物。
余悠氣的不輕,整個人如同困獸:“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大義滅親,告你一個弒君之罪。”
余光轉頭看向朱素華:“你去準備一輛舒適的馬車,現在便送老夫人上京送信。”
她玩膩了,不想陪余悠折騰,既然要告狀便快點去。
朱素華不明白余悠的意思,卻依舊聽話的應諾一聲,隨后匆匆出門安排。
見朱素華從自己面前走過,余悠一臉緊張的去拉朱素華的腿。gòйЪ.ōΓg
卻被余光“不小心”踩住手臂。
余光的聲音比余悠還要驚慌:“娘,你看你多不小心,怎么能把手往我腳下送。”
余悠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別去。”
余光一臉溫柔在余悠身邊蹲下:“娘當然不愿離開鹽城,因為娘知道只要被送走,便再不可能進入鹽城。”
余悠的眼中恨得幾乎出血:“我不...”
余光笑著點頭:“娘當然不會去京城告密,因為娘親若是告密,自己怕是也討不到半點便宜,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