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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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要去看看,只是眼前有幾件事先要處理一下。”云凰摸了摸圣蓮童子的頭,“你一個人對付他們兩個,沒傷著哪兒吧?”
圣蓮童子先是一愣,握著云凰的手搖了搖,親昵道,“還是娘親知道疼人,蘇玉轍都不知道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蘇玉轍神色一凜,“叫父皇!指名道姓的,沒大沒小。”
“要是真排資論輩,你得叫我師哥!”圣蓮童子嘻嘻笑,“我是看在娘親的份兒上才認的你。”
蘇玉轍瞪眼,眾人笑。
“娘親,那筐海蟹被人下了毒,下毒的定是這飯鋪的老板或者伙計。”
圣蓮童子提醒道。
“他們怎么會砸自家招牌?必另有其人。”云凰淡淡一笑,“此事我回頭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蘇玉轍皺眉道,“這種劇毒是中了蠱毒的人半死不活時又染了瘟疫,死后尸首隨水流飄游,水中的魚蝦蟹鱉吃了腐肉就會中毒。若是人吃了這些魚蝦蟹鱉,不消幾日就會全身浮腫,而后腸穿肚爛,并將疫疾傳播開。此事萬不可大意,需要立刻排查毒源。”
靜音上仙贊許地看了他一眼,“確是如此。章魚神將和明太尉他們先發現那只老鱉有毒,已分頭去查了。”
云凰詫異,“他們不是要去赴小席喝小酒?”
“在這里又不是不能喝酒。若不是玉轍察覺了,我們本不想讓你費心。”靜音上仙道,“你近日太過勞累,大家都挺心疼你。”
云凰心里暖融融的,剛要說話,都濤把那個藍衣人帶來了。
藍衣人看到云凰和蘇玉轍先是一愣,隨即惶恐道,“剛才問都統領要帶末將去見誰,他說見了就知道,想不到竟是你們。靜音上仙、雙圣和定遠將軍、陸將軍,是我,王彥。”
王彥說著,脫下外衣,扯下胡須,揭了面皮,跪地請安。
王彥之前幫著前往西楚找陳鎮東,被陳鎮東誤傷后,回來療養了好些日子才康復。
之前云凰探望過,人很精神,身強力壯的,可現在的王彥瘦了一圈兒不說,面色蠟黃、瘦骨嶙峋,說話都有氣無力,與之前判若兩人。
別說云凰吃驚,就連陳鎮東和陸杰都半天回不過神兒來。
“你這易容術越發爐火純青了,你就是現在這模樣突然站在我面前,我都認不出你來。”陳鎮東疑惑地上前摸他的臉,“怎么整得這么瘦弱?”
“讓陛下和各位大人受驚了。末將近日也不知為何迅速消瘦,現在才知道,末將今晚死里逃生,是因為有陛下和各位的庇護。實在太過兇險,現在回想,末將還一身冷汗。”
王彥素來沉穩大氣,又有勇有謀,很少有這樣驚恐不安的模樣。
“王大人快快請起。”云凰道,“坐下喝杯茶慢慢說。”
都濤上前扶他起來,把他送到明月之前的座位。
王彥謝恩后就座,端茶要喝的時候,想到什么,竟也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試毒,見銀針無色,方才放心喝了。
喝了杯熱茶,王彥定了定神兒,惶急道,“別笑末將草木皆兵,實在是近日怪事頻發,令末將心驚肉跳……”
云凰親自給他續了茶,“你方才為什么和鮑班主爭吵?他給你施了迷魂術,你知道?”
“此前哪知道?是微臣太過輕敵,實在慚愧。”
“你早就知道這戲班子不對頭,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們?”陳鎮東心有余悸,“我和陸杰還打算多看幾場呢。”
“誰能想到看個雜耍觀個舞都可能喪命?”王彥道,“我是覺得事有蹊蹺想一探究竟,就天天來看。不想,越看越瘦,人也越來越虛弱。末將找太醫看過,既沒中毒也沒生病。”
王彥見眾人面有疑色,緩了口氣兒道,“是這樣,前幾日這個戲班子來到皇城,因雜耍技藝精湛而聲名遠播。微臣慕名而來,不想,微臣第二日早上醒來竟然在那邊的一只花船上,而且渾身乏力、頭重腳輕,對頭天晚上的事也記不大起來。”
“你是不是偷著去喝花酒,酒后亂性鬧的?”
陳鎮東和陸杰此時還不知道戲班子五人皆為狐妖,更不知道他們借雜耍和跳舞施法傷人。
王彥面色一窘,“不可能。末將滴酒不沾,更不喜拈花惹草。奇怪的是,末將連頭天晚上看的什么雜耍、后來是怎么進的花船全都想不起來。回府后只覺得困乏,臥榻昏睡一日,傍晚才醒。醒來后總覺得不對勁,就又來畫柳坊看這戲班子表演。”
“不想,半路遇到了曾受命鎮守肆賓的車騎將軍陳安。我們兩人許久未見,甚是歡喜,臨時隨意在橋頭一家飯鋪一起吃了頓飯。席間說了些鄒陽、肆賓、越平幾處排查疫疾、檢視水源諸事順遂,又聽他說越平之地流民匪盜已被他和孫尚、宋新兩位將軍聯手鏟除,并謹遵皇命將賊黨們感召教化,心中快慰,就破例上了壺酒欲與陳將軍對飲。結果,陳將軍只喝了一杯,就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說到這里,王彥捏著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眼中滿是痛惜與不舍。
“陳安將軍怎么樣了?”云凰驚問,同時心中疑云密布,“肆賓乃大陳西南門戶,與鄒陽相隔不足百里,是軍事要地,他身為鎮守肆賓五萬將士的統領,怎能擅離職守、私自回府?這些你沒問問他?”
“末將問了,他說奉詔進宮。末將信以為真,未作追究。可那晚,他倒地之后不省人事,末將并非遇事驚慌之人,立刻上前查看,誰想到……”
王彥生生打了個寒戰,滿面驚恐之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王將軍莫怕,我們都在這里。”
蘇玉轍安撫道。
王彥點了點頭,穩住聲音道,“末將剛拍了他兩下,欲將他喚醒,沒想到陳安將軍突然睜眼暴起,一反常態、狂躁異常,撥劍要取末將性命。起初末將以為他不勝酒力撒酒風,可他喊打喊殺面目猙獰,分明動了殺氣。末將本來氣虛體乏,哪打得過他,被他摁在地上差點兒打死。末將又氣又急,抓起一旁滾落在地上酒壺欲還以顏色,陳安似乎突然清醒過來,猝然起身后退,倉促間連聲道歉,又抱腹呼痛,最后他、他……他竟一劍抹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