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里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就是南宮瑕。看到她雙眼通紅,一臉憔悴,百里云心中充滿了歉意。
而南宮瑕在見到他醒過來后,一臉喜悅,原本蒼白的臉上也恢復了一些紅暈。
南宮瑕細致入微地詢問著,而百里云也不厭其煩地有問必答,同時一股暖流在他心底流動。
當南宮瑕確認他真的恢復后,才讓他起身。
百里云起來活動一下身體后,發現除了頭腦依然有些昏沉,但是體內的靈氣卻比之前還要充沛,不由地看向南宮瑕。
南宮瑕見到百里云疑惑的目光,這才緩緩地將事情告訴了他。
原來百里云并非是睡了一宿,而是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他這一睡不打緊,卻讓南宮瑕和百里彰擔心不已。
好在南宮瑕之前已經知道他的情況,也預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經歷過剛開始的緊張后,她穩住心神,先安撫住百里彰,讓他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然后她又利用坤與功法中草木聚靈術,以自己為中介,將靈力緩緩地注入到他的體中,這才彌補了他體內的靈氣。
至于之前商定的三個謠言,已經先后傳了出去,特別利用回音石講述故事一事,深受民眾喜愛。
不僅讓胡人神跡快速流傳,而且有人將謠言也傳了上去,當即引發熱議。
現在邯鄲城街頭巷尾,隨處可見拿著回音石聽故事或討論的人,這個操作已經讓邯鄲城滿城風雨,眾說紛紜。
而且他們之前也低估了民眾的智慧。隨著謠言迅速發酵,民眾又自發討論、研究,得出不少他們之前并未想到的問題,讓整個事情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迫于民眾的壓力,目前儒家書院已經明確表態,并未支持景家對付百里家。
至于驅獸圍困一事,只是怕事態嚴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所采取的預防措施。
景家因為謠言的影響,這兩天也是閉門不出。不過已經有不少民眾聚集在景家門前,要他們出來給個說法。
百里云聽到這些消息,心中大喜,知道百里家已經成功地扳回一城。
不過想了想又有些疑惑地道:“這回音石不是只能記錄聲音,只有主石才能傳音,怎么民眾能夠自主討論呢?”
南宮瑕聞言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只有一塊主石,那就是豬腦子也能知道幕后的主事之人。”
說著露出一個看不起你的表情,不過轉瞬又嬌笑著繼續道:“所以我讓你彰叔同時也出售了不少主石,這樣不僅可以分散注意力,也可以讓民眾暢所欲言。雖然會有些失控,但是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同時也有很多爭議,所以短期內應該不會出現什么變數!”
百里云聽了她的話,也連連點頭,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確實太過簡單。自然少不得要夸她幾句,讓南宮瑕心中甜蜜不已。
不過她又似乎有些擔心地道:“回音石的事情太過火熱,好像引起其他的人注意。特別是那幾個商人,因為回音石銷量太大,本想要提高售價,是我們出手壓了下來,估計會讓有心之人察覺。”
百里云早就想到要做這樣一件大事,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破綻。
便勸慰道:“此事倒也不用擔心,回頭讓彰叔放出消息,就說有人正在研究回音石,想讓每塊回音石都能自主傳音,這次在邯鄲城銷售回音石,就是為了進行這個試驗。”
南宮瑕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一個思路,而且從這兩天的信息來看,好像還真有修仙之人關注回音石,如此也可轉移注意力。”
兩人剛剛商談完畢,恰好這時百里彰也過來看他。見他醒來非常高興,也將這兩天的事情告訴了他。
百里云這才知道剛才南宮瑕有所隱瞞,當然不是隱瞞了事情,而是隱瞞了她的付出。
原來這兩天瑣事繁多,全靠南宮瑕一人支撐,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休息。
南宮瑕一邊要替百里云聚靈療傷,一邊替他統籌全局,完善謠言發布的細節,應對計劃中出現的各種變化。
不僅為百里云解決了一些關于謠言傳播的時間,方式等,而且還利用假的祭酒令牌,已經成功地將孫揚等人調離邯鄲。
使得一切都按照百里云原來計劃的方向進行,最起碼現在是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百里云深情地看著南宮瑕,柔聲道:“辛苦你了!”
南宮瑕搖了搖頭,也輕聲細語地道:“沒事,這本來也是我答應百里叔叔要做的事,不過你以后千萬要注意,不能再這樣冒失了!”
百里云聽著她的溫柔叮嚀,又想起百里滔在知道他修煉五行之氣時的告誡,知道他又再次讓關心他的人擔心,心中也十分愧疚。
南宮瑕似乎感覺到百里云的愧疚之情,便故意轉開話題道:“明天就是風云閣的辯論大會,我們今天要不要先去看看,摸一摸底,到時也好有備無患!”
百里云心中早有此打算,此刻聽她提起,正想答應她。卻突然看到她一臉疲倦,心疼地道:“你先歇一會,等會我們再去吧!”
南宮瑕聽到他關心的話語,心中一陣甜蜜,覺得這兩天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但也知道他擔心外面的局勢,便打起精神道:“沒事,只是去聽聽,又不費什么精神!”
百里云這次卻并沒有順著她,只是加重語氣重復道:“你先去休息吧!”
南宮瑕見他態度堅決,也了解他的心性。便撅了撅嘴道:“去休息就去休息,待會也不陪你去了!”
說罷氣呼呼地走了出去,不過在邁出門后,卻又回過頭來給他做了一個鬼臉,這才笑嘻嘻地離去。
百里彰見兩人言談舉止好似有些怪異,詫異地看著百里云道:“你和南宮兄弟沒什么吧?”
百里云聽到他的話,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知道他誤會了他和南宮瑕之間的關系,以為他有龍陽之癖。
不過南宮瑕的身份并沒有對他說明,只得含糊地道:“挺好的,就是南宮兄弟有點小孩子脾氣!”
百里彰見他如此說,回想這兩日與南宮瑕的相處情景,覺得他確實不是很男子氣,竟贊成地點了點頭。倒是讓百里云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到午后時分,當精神百倍的南宮瑕又出現在百里云房間時,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邯鄲城中謠言的情況,便與她一同前往風云閣。
當兩人來到風云閣時,發現閣中人來人往,成群結隊地往里走,偶爾還能聽到加座的感謝之聲。
好在百里彰之前早已為他們預定了位置,又有暗樁指引,他們走得倒是從容不迫。
百里云初次來風云閣,一路走來,只見漢白玉為柱,大理石鋪地,明珠作燈,黃金為欄,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百里云見風云閣如此奢華,心中暗自驚嘆,不知不覺中,已經和南宮瑕來到了辯論大廳。
他又細致地打量這大廳,發現這廳比尋常廳堂大了將近十倍,而且分為上中下三層。
樓上兩層由八根大柱支撐,柱子上似乎也是雕龍畫鳳,金光閃閃。
四面各有八個個雅間,每個雅間都有珠簾遮擋,透過珠簾隱約可見藤蘿修竹,點綴其間,顯得既文雅又私密。
樓下正北方向掛著一塊金光閃閃的大匾,上面寫著“風云閣”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非常特別,每個字單獨來看,顯得劍拔弩張。但是整體來觀,卻又飄逸灑脫,這字竟將兩種完全不同的氣勢,完美地融合其中,可見書寫之人書法造詣之高深。
匾額下方是一個高臺,高臺上北方豎有一塊木板,頂端似乎還有幾個小勾,應該是用于鉤掛物體。
木板前方是一個品字形的茶桌擺設,想是給主持人和辯論人所用。而圍繞著高臺的東南西三方各擺放了若干張桌子,供人休息和交談之用。
此時各個桌子旁都坐滿了人,相互交談,有些人似乎還爭得面紅耳赤。
百里云經過一路的奢華,到大廳后卻又發現如此簡樸,不由地對風云閣的匠心獨運表示敬佩。
他與南宮瑕隨著暗樁來到預定好的位置,是一個靠窗的兩人位,顯然這位置百里彰細心挑選過。
兩人才剛坐下,就聽到鄰桌的爭論。
“你說楚國祭煉亡魂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聽著怎么感覺有些不靠譜!”
“怎么不靠譜,你沒聽過回音石中的胡人神跡嗎?那里面百里家乾元鏡的高手都隕落了!乾元鏡啊,恐怕我們趙國也沒有幾個吧!”
“就算祭煉亡魂之事不是真的,難道他楚國就沒有吞并我大趙之心?你們要知道這些年來,就屬楚國吞并的國家最多,最近更是連魯國都吞并了,圖謀我大趙又有什么稀奇!”
“恐怕真正有心吞并大趙的不是楚人,而是平.......”
“噓,趙兄,你低調些,此處人多眼雜,切勿禍從口出!”
百里云聽到這幾人的談話,見一個年約四十,虎背熊腰的漢子剛說出一個“平”字,就被身邊的一人勸住,他便也就停了下來。
百里云知道這是謠言起了作用,雖然他們不太相信祭祀亡魂之事,其實要讓他們完全相信也不太可能。不過這謠言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讓眾人猜到了信陵君、平原君身上。
另外只要楚國被趙國懷疑,那景家在邯鄲城中,就不能肆意妄為。當然若是能上升到國與國的高度那就更好,這樣趙國就算有人想要針對百里家,也就無暇顧及。不過百里云也知道這種可能幾乎微乎其微。
正當百里云還想再聽聽其他人的談論時,突然聽到“咚”地一聲鑼響。
只見一個身著羅裙,身材苗條,面容嫵媚的女子緩緩地走上高臺,對著四方行了各自行了一個禮。
然后緩緩開口道:“今日高朋滿座,賢達云集,真是讓風云閣蓬蓽生輝。小女子風云閣李欣桐,是今日辯論預演的主持,在這代表風云閣感謝各位的蒞臨。”
說罷,她又緩緩地行了一禮。又繼續說道:“今日辯論正式開始,請諸位賢達踴躍登場,暢所欲言,一展雄風!”
她話音剛落,西邊便有一男子站了起來,大聲問道:“辯論是否依舊不限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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