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順著密道潛行三十余里,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來到出口處。他先搬開一塊約百來斤的大石,然后再撥開一人多深的雜草,這才看到中午的太陽。不由地長長吐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舒緩一下筋骨。
想著以后不是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走這條密道,這密道顯然是利用地下河道修建,雖然有防潮措施,但是依然濕氣很重。人在里面感覺陰森恐怖,而且應該是為了防止被人追蹤,密道中叉路也很多,雖然有百里滔的指點,他也繞了一些冤枉路。
正當百里云想曬曬太陽,驅散一下身上的寒氣,順便理理思路時,突然聽到草叢中有異響,心下一驚,“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百里貴此刻應該正忙著照顧百里卓,畢竟當時百里卓化靈饕餮,作為施術者,他的損耗要比自己大上一倍不止。而且后來饕餮失控,他的消耗更大,自己是假裝受傷,而他肯定是傷得不輕,沒有個三、五日應該恢復不了。
那難道是景子璇一伙?畢竟當初百里沖就說他們是在山谷被襲擊,雖說聽那黑衣人說她們已經進入邯鄲城,也不排除有人埋伏在這里。想到這,百里云暗中戒備,同時躡手躡腳地朝草叢發聲處走去。
“少主!”草叢中突然冒出十多個人,其中一個似乎頭領模樣的人拱手對百里云行禮道。
百里云打量著眾人,特別是那為首之人,年約三十來歲,左臉上有一道淡淡的刀疤,一雙眸子直視著自己。
“眸不斜視!應是忠信之人!”百里云暗中想道,又看了看其他人,皆是一身勁裝打扮,身上隱隱散發出彪悍之氣。
“你是百里彰?”百里云還禮后問道,因為看著此人他隱約有些印象,再加上之前百里滔在給他令符,讓他選十一人跟在身邊時,也曾建議他選百里彰一行人。并說百里彰雖不是百里家直系親屬,但是他們家三代都跟隨大房左右,特別是百里彰從小與百里淵一起長大,與百里淵有過命的交情,可以說不是兄弟甚是兄弟,是能夠信得過的人。
百里彰聞言又抱拳道:“正是小人!”
百里云看著他,雖然不懷疑他的身份,但是卻奇怪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是爺爺的安排,但是離開時并沒有提及此事,難道這百里彰也背叛了”
想到莫名背叛的百里沖,百里云已經有些杯弓蛇影,不由地又懷疑到百里彰。
他不著痕跡地會后一些,暗中戒備道:“你怎么知道我會再這里?”
百里彰也十分精明,見到百里云的變化,揮手散去了部下道:“你們去四周查看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過來。”
待眾人離開后才道:“少主切勿疑心,因事發突然,大首領怕少主有危險,請示家主后才告訴我秘密出口,讓我在這里等候少主!”
百里云見他散去眾人,又見他提及大首領,知他所說的大首領就是那個黑衣人,這也是臨行前百里滔高告訴他的,同時也將邯鄲城中的一些暗樁和密語一并告訴了他。
百里云見他言行相符,這才相信了他,同時也知道對方看出了自己的懷疑,便笑著解釋道:“最近家族變化甚多,還請彰叔不要見怪!”
百里彰連連擺手道:“少主心思縝密,小人甚為佩服,何來見怪之說。不過也請少主切勿如此稱呼,小人愧不敢擔!”
百里云上前抓住百里彰的手,熱情地道:“彰叔不嫌棄侄兒駑笨就好,來前爺爺就曾交代過,彰叔雖不是至親,卻和父親情同兄弟,是最能相信的人!”
百里彰聞言立時跪下道:“家主和少主如此信任小人,小人必粉身以報知遇之恩!”
百里云急忙扶起百里彰又問道:“彰叔請不要如此稱呼,不然我可承擔不起,您不如和爺爺一樣,稱呼我云兒就好!”
百里彰剛要表示不行,百里云打斷道:“若彰叔不能答應我的要求,那我也不敢讓彰叔同行,莫非彰叔忍心讓侄兒單身入虎穴不成?”
百里彰雖然精明,但也是耿直之人,見百里云執意不肯,又想到與百里淵也是兄弟論交,便妥協道:“如此我就僭越一回,喚你云兒好了!”
百里云聞言笑道:“這樣才好,不然我們之間就太見外了。”
頓了頓又道:“彰叔剛說事情有變,可是又發生了什么事情,莫非父親有什么意外?”
說到百里淵,百里云渾身不由地一顫,想著這幾年父母為了自己一直在外奔波,若真的是百里淵發生不測,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如何承受得起。
百里彰感受到百里云的變化,急忙道:“云兒切勿擔心,不是百里大哥的事情,而是這兩日邯鄲城中一直謠傳趙國長平、邯鄲之戰是由我們百里家引起,故而城中群情激奮,都在聲討百里家。幸虧我們的人冒死才將此消息送出,不過已經晚了兩天,看來對方是早有預謀,就是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百里云聽說父親沒事,這才放心一些,想了想道:“彰叔,這事情有些不合常理,我們與趙氏王族的關系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若只是撲風追影,以訛傳訛的話也不應該有如此大的影響,莫非有我們百里家的人在其中興風作浪?”
百里彰見百里云僅從只言片語,就能推斷出百里家內部有問題,心下佩服道:“云兒判斷的不錯,謠言中列舉了之前一些事情,證明了我們與趙氏王族的關系,至于長平、邯鄲之戰,也捏造了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不過真真假假摻雜其中,確實讓人無從分辨。從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很有可能是百里貴等一伙人。”
百里云聽著百里彰的話,不由地搖了搖頭道:“真是糊涂透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二房......”
突然想到不應該在百里彰面前如此說話,便打斷話頭道:“二叔他們就算做這種事,應該也不會親自出面,不然后面肯定無法收場,定還有其他人參與,可是楚國景家暗中行事?”
百里彰點了點頭道:“據逃出來的兄弟講,確實是楚國景家的人,但是其中好像也有齊國稷下學宮的身影。因為我們城中的暗樁不是被拔除,就是已經潛伏,所以情況并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對方也是夠厲害,知道這兩場戰役讓趙國壯丁損失大半,民眾怒氣尚未平息,利用此事造謠中傷我們百里家,使得我們名聲受損,現在百里家在邯鄲城內幾乎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百里云點了點頭道:“恐怕不止這兩家的人,邯鄲城中的官員應該也有參與其中,不然此事不可能發酵的如此厲害。”
說罷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神色大變道:“不好,他們這是要孤立父親,父親危險了!”
百里彰聞言也是一驚,他之前只是想著謠言對百里家不利,卻忘了百里淵。此刻百里淵藏身邯鄲城,只要有人說百里淵藏在邯鄲,全城人勢必都會去搜尋,以出心中怨氣。民眾平時雖然軟弱可欺,但是被煽動起怒火的民眾,就是趙王也要退避三舍,暫避鋒芒,如此情形下百里淵的情況確實不妙。
想到這些百里彰不由地頓足道:“要是昨晚我在暗營就好,定能趁夜進入邯鄲,救出大哥。”
百里云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道:“幸虧彰叔你昨晚不在暗營,不然恐怕今天我們就見不到面了!”
說著便將百里沖背叛爺爺,故意損失大房戰力的事情說了出來。
百里彰咬牙切齒地怒道:“沒想到他竟如此卑鄙,虧我之前還當他是兄弟,我定要親手斬殺此人!”
百里云也沒想到事情變的如此復雜,想了想又道:“大首領可曾說爺爺的安排?”
百里彰平復了心情,搖了搖頭道:“家主只是說讓少主全權處理,同時讓小人告訴少主,可憑令符任意調動人手!”
“任意調動人手?”百里云驚訝地重復道。
百里彰點了點頭道:“小人聽到也很驚訝,還特意重復了,大首領也重復了這個命令。”
百里云聞言不再說話,只是緩緩地將目光投向邯鄲方向。此刻他不僅擔心百里淵,更擔心百里滔。雖說他按照計劃讓百里卓不得外出,暫時阻斷了景家人回援百里貴等人。但是從邯鄲城的情形來看,百里貴他們已經撕破臉皮,雙方到了你死我活,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地步。
百里滔之所以讓他任意調動人員,就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自會全力對付百里貴等人,但是萬一沒有成功,那么清除百里貴等人的重任,就要落到百里云和他父親百里淵的身上。
“當務之急還是要進邯鄲救出父親,不然我雖有令符,恐怕也無法統御百里家的眾人!”百里云暗暗想道,又看了看身邊的百里彰,“此人性格耿直,爺爺、父親都相信他,應該是可信之人,若真不能救回父親,恐怕要借助他之力來統御眾人。”
“嚎嗚!”
“嚎嗚!”
“嚎嗚!”
一陣狼嚎突然響起,只見剛才中的一人慌張地跑過來道:“不好,有狼群朝這邊過來!”
“狼群?”百里云和百里彰對視一眼,都是大吃一驚,這里雖然是深山,但是百里家隱居此地數百年,早已將周圍的野獸驅趕,怎么可能出現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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