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劍道第626章 約戰不成,涂氏父女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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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約戰不成,涂氏父女


更新時間:2023年01月11日  作者:花淡茶濃  分類: 武俠 | 仙俠 | 權謀 | 腹黑 | 古風 | 隱藏 | 花淡茶濃 | 如水劍道 


人心可用,聲勢如虹。

不論名門正派,抑或旁門左道,皆是一邊倒地煽風點火,企盼二人速速大戰一場。

適才白又榮暴起虐尸,便是靈真禪師一時也未及反應。待狼牙杵一下下打在齊寶康尸身上,錯愕、驚怒、糾結、尷尬、無奈等諸多情緒,才一股腦涌上心頭,竟瞬間僵在了原地。直到秦炎嘯得元載授意,率隊登臺阻止白又榮暴行,靈真禪師才終于暗暗松了口氣。

須知當日,他隨洛陽群俠阻截祆教圣女之時,曾因那“噬血陰功”過于陰邪,而祭出“云羅天網”、又輔以《穢跡金剛咒》,意圖鎮殺血氣聚化的巨虎。隨后便在那祆教畫舫之上,被睚眥必報的“燕山靈君”霍仙鐘一掌拍成重傷。

后來傷勢稍復,他便暗謁太微宮使王縉,并以此事相詢。才知霍氏實是虎族第一大宗族,便在獸族之中,亦是難以招惹的存在。那“燕山靈君”霍仙鐘,雖只是霍氏嫡脈中最不成器的一個,尚且將洛陽城攪得雞犬不寧。而“燕山圣君”霍仙銅,卻是獸族中都十分罕有的“天選之子”,其天資稟賦、自是遠勝尋常獸妖。

滿朝之中、也只有宰相元載與王縉二人,與那虎族霍氏略有些來往,亦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之前白又榮剛站出來時,單那一身無從掩飾的妖邪之氣,靈真禪師便已認出他是“燕山圣君”麾下鷹犬。皆因元載擔心自己所謀之事生變,才又著人與那“燕山圣君”霍仙銅暗通款曲,邀來臂助,以確保萬無一失。是以他才一再隱忍,不許香山寺僧招惹此人,以免引火燒身、難以善了。

此時眼見楊朝夕挑頭而起,頃刻間惹得群情激憤,大校場上隱隱有失控跡象。靈真禪師忙揮去額上冷汗,催動“十方梵音功”叫道:

“諸位英俠,莫要喧嘩!方才比斗勝負已分,白大俠既已得勝、便可稍作歇息,不須再應承這等私斗。若楊少俠執意討教,大可另尋時候邀戰,莫耽誤了后面登臺打擂的俠士!”

聲音依舊洪亮,仿佛車輦軋過穹蒼,在兩山一水間隆隆作響。

群俠果然嘈雜聲落,紛紛將目光轉向楊朝夕與靈真禪師,要看二人如何分說。卻聽楊朝夕一聲冷哼,竟不理會靈真禪師,繼續向四方臺上激將道:“白又榮!道爺早知你方才僥幸取勝,不過仰仗兵刃之利罷了。若是貪生怕死、不敢應戰,趁早滾回大燕山,莫留在此地丟人現眼!”

白又榮早聽得雙頰漲紅、目眥欲裂,手中狼牙杵一頓,便要拔步奔下,也將這牙尖嘴利的小賊拍成肉醬。

不料方才還呆若木雞的秦炎嘯等人,忽地橫刀齊出,刀頭皆指向白又榮周身要害。秦炎嘯語帶深意道:“白又榮!今日你先傷我英武軍衛卒,又打殺敕勒獵戶齊寶康,算得上威風已極!秦某人勸你見好就收,莫壞了元相與‘燕山圣君’的謀劃……”

白又榮登時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許久才強忍怒意,向臺下叫陣的楊朝夕喊道:“小賊!今日小爺還有要事,便再容你張狂幾日!他日落到小爺手中,定叫你比這蠻子還慘過百倍!!桀桀桀……”

怪笑聲中,白又榮舞起鑌鐵狼牙杵、沖開兩個英武軍衛卒,卻向四方臺近岸一角奔去。不等群俠驚呼聲落,白又榮已踏上一根欄柱,飛身向伊水躍下。

楊朝夕面色一黑,急步便要奔上前去阻攔,卻被靈真禪師并香山寺武僧截住。

只聽“嘭”地一聲,白又榮已穩穩落入一葉扁舟內。舟上武僧不及抽槳驅趕,便被他奪了木槳、一腳踹出船舷,落入齊腰深的淺水中。白又榮搶下木槳、奮臂如輪,驅著扁舟順流而下,幾息間便竄到了四五丈外。

眼見白又榮奪舟而逃,楊朝夕還欲追趕,卻早已不及。只得在轅門下拍膝跺腳、直罵“禿驢壞事”,卻也無計可施。

秦炎嘯見白又榮識趣遁走,緊握刀柄的右手才緩緩松開,拳輪處滴下幾串水珠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靈真禪師見一場爭斗就此作罷,也是心懷大慰。當即向身旁香山寺武僧吩咐了一句,才抬眼輕咳道:“阿彌陀佛——!諸位英俠!現下時已近午,恰可略進齋飯……咳咳!有鑒于四方臺污損頗重,亟待整修后方可再用,故須休戰半炷香工夫,望諸位體諒!”

說罷,行禮如儀。不再理會交頭接耳的群俠,卻將僧袖一揮,示意秦炎嘯等英武軍衛卒、守好轅門后的棧道入口,以免閑雜人等干擾臺面清理之事。

山聳云動,細雨斜風。

一眾俠士雖多有不滿,然靈真禪師所說緣由、卻也入情入理,自不好無端生事。當即紛紛起身旋踵,便要往大校場外行去,好買了午食酒漿、先祭過“五臟廟”再說。

便在此時,群俠中擠出來兩個老實巴交的小民,一個是老叟,一個卻是少女。

老叟高顴鼠須,褐衣漿洗得十分平整。少女粉腮螺髻、體態豐圓,懷里還抱著只盝頂簞盒。

二人皆神色惴惴,眼珠不時瞟向四方臺上,望著身前霜刀在手的英武軍衛卒,欲進還退,欲言又止。雖膽怯萬分,卻是固執地不肯離開。

靈真禪師身為釋門高僧,自是憐貧恤老慣了的,當即和顏悅色道:“不知二位檀越,何故誤行至此?須知江湖俠士多有奇怪脾性,若教刀頭劍尾刮擦到、須不是耍的!便無性命之憂,亦有切膚之痛。”

少女聽這和尚聲音頗響,登時唬得縮回到老叟身后。老叟亦畏畏縮縮,半晌才囁嚅著道:

“小、小老兒斗膽向禪師打聽一人……方才可有個愣頭漢子過來比武?提著弓矛、挎著短刀,穿了身獸皮,大概有這么高、這么壯……嗐!小老兒苦勸不聽,叫他莫來逞能,誰料卻是個犟驢脾氣……現下勝負未明,人卻不知躲去了哪里,叫俺父女二人一頓好找……”

靈真禪師心下微沉,知道是苦主尋來,稍加斟酌便試探道:“檀越所言之人,貧僧確曾見過,只是不知檀越和他有何干系?”

老叟眉頭擰起,似有苦衷:“嗐!不怕禪師笑話,現下卻無多大干系,不過是小老兒肉肆中一個屠羊宰魚的伙計。奈何小女另眼相待,死活要與這伙計成雙作對兒。失禮、失禮!小老兒也是糊涂,竟未向禪師述說名姓。小老兒姓涂名青壺,自來在南市屠羊販肉,膝下唯有一女、賤名涂二妮,卻是尚未婚配……”

“檀越容稟。”

老叟涂青壺還欲再說,靈真禪師已抬手止住他話頭,扭身向臺上武僧們使了個眼色。旋即又深吸了口氣,才向涂青壺道,

“若那人是叫齊寶康的話,兩位檀越還是先回南市等候……我香山寺必給兩位一個交代。現下確是不便留兩位在此,一則武林大會稍遲便要開始,二則要將齊英雄完全找尋到,還須些時候……”

“老和尚!你騙人!”

那豐圓少女涂二妮不知哪來的膽氣,忽地從涂青壺身后沖了出來,眼圈兒嫣紅著道。涂了口脂的兩瓣朱唇劇烈顫動,顯已按捺不住心頭激憤,

“俺、俺聽那邊幾個大俠說,俺寶康哥方才技不如人,給人打……打死啦!嗚嗚嗚……俺偏不信他們!俺只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便是守一輩子寡,俺也情愿……嗚嗚!”涂青壺又氣又憐、又驚又怕,忙一把拽回女兒,紅眼責備道:“憨妮兒!混說啥哩!你個黃花大閨女這般不知羞臊……明兒還咋尋個婆家哩?!”

說著便強拽著涂二妮,要往大校場外走,口中還忙不迭向靈真禪師告罪道:“叨擾禪師啦!罪過、罪過!明兒叫伙計送幾頭鮮剝的羊來,給諸位禪師嘗嘗……唉!”

奈何涂二妮竟十分執拗,加上體潤豐圓、蠻力頗大,涂青壺發力扯拽了幾回,竟未能將她拖走!

靈真禪師只得仰天長嘆一聲,往四方臺上招了招手,才向涂二妮沉痛道:“阿彌陀佛!非是貧僧有意隱瞞,實是心有不忍……也罷!事已至此,若不叫檀越遂愿,只怕這孽緣亦難斬卻……”

說話間,果然有四個武僧抬著兩只大竹畚,快步從那棧道上奔下。

也不知竹畚里盛著什么,只見四個僧人不約而同將臉別過去,似是不忍直視那畚中之物。待四個武僧好容易將兩只大竹畚、擺在了涂氏父女面前,便紛紛逃也似地退開。只有靈真禪師礙于身份,強忍著胸腹中翻涌的酸意,將僧袖掩住口鼻,倒也不曾退開半步。

涂二妮只瞧了一眼,便“嗷”地一聲尖叫,眼白翻起,竟爾直挺挺昏了過去。懷中簞盒翻倒在地,片刻后、一些湯汁自縫隙中徐徐溢了出來。

涂青壺也是嚇得跌坐在地。驚魂甫定之下、卻還想著女兒安危,忙一把將涂二妮摟在懷里,老淚縱橫道:“天殺的武林……作孽的江湖啊!殺人不過頭點地,是哪個畜生下得這般狠手?竟將好端端的一個人,切作了兩灘臊子……真是喪盡天良啊!!”

楊朝夕等人恰在眾俠士前排,見狀亦是毛發盡聳,說不出心頭是惡心還是憤怒,抑或兼而有之。

只見那柳條編造的兩只大竹畚內,盛滿了紅白相間的物什:有毛發、有灰漿、有斷骨、有碎肉……腥臭撲鼻,令人作嘔。更有一支斷弓、半截短刀、小半根矛桿混在其間,一瞧便知是那齊寶康的兵器。

仆固行德最先撐不住、扭過頭便大聲干嘔起來,緊隨其后的便是廖海謙。

肖湛與尚思佐雖面色難看,到底是經過些風浪,卻也沒有當場失態。二人皆詫異望向楊朝夕,不知他是如何忍住眼前濃重刺鼻的腥臭氣息,眼中除了怒意和憤慨、竟再無更多情緒。

靈真禪師面上,終是露出幾分不忍之色,當即雙掌合十,向竹畚并涂氏父女躬身道:“兩位檀越,還望節哀順……”

“寶康哥——!”

一道后知后覺的啼哭聲,陡然從涂二妮口中發出,尖銳且悲凄、似乎要撕裂人的耳膜。群俠嘈雜聲瞬間為之一寂,麟跡觀、胭脂谷等一些江湖女子,皆不忍直視。便是一些見慣生死、鐵石心腸的游俠們,也不禁心下黯然。

楊朝夕等許多俠士早涌上前來,將圍著涂氏父女的英武軍衛卒驅開,有幾個已然捋起袖子、預備對欺負良善者飽以老拳。

秦炎嘯也知眾怒難犯,當下連連向麾下英武軍衛卒遞眼色,示意他們不可輕舉妄動。

靈真禪師待要寬慰幾句,卻見涂二妮忽地掙開涂青壺臂膀,竟不顧腥臭,從一只大竹畚中將那斷弓、箭囊抓了出來,緊緊摟在懷里,哭得似淚人一般。

身側簞盒竹蓋滑開,露出一只小巧的陶甑,甑口稍稍歪斜,尚有些羊肉湯餅還向外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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