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他死或是你死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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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他死或是你死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31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葉婉貞站了起來,卻不敢再坐下,低著頭,不敢與穆顏卿對視,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一雙慵懶但帶著銳利的眼神,盯在她的身上,讓她感覺到一股難以呼吸的壓抑。

穆顏卿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那雙瀲滟的鳳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失望,旋即又被慵懶的笑意覆蓋。

她不再追問,指尖捻著那朵金紅流溢的紅芍花釵,隨意地揮了揮手,那動作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與不容置喙的威儀。

“罷了......”她的聲音恢復了那種帶著蜜糖般慵懶的腔調,仿佛剛才那令人窒息的反問從未發生。

“姐姐一路辛苦,我都說過了,先坐下說話......姐姐快坐啊......”她再次示意那張紫檀圈椅。

葉婉貞依言重新落座,姿態比之前更加恭謹,脊背挺直如松,不敢有絲毫懈怠。那杯清茶帶來的些許暖意早已消散無蹤,只覺得這滿室馥郁的暖香此刻也變得粘稠滯澀,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龍臺京都......”

穆顏卿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慵懶,卻如同冰冷的絲線,精準地切入主題,“我們紅芍影,如今還剩下多少姐妹?......”

葉婉貞心中微凜,立刻答道:“回影主,京都龍臺分影,除屬下外,尚有十二人。”她語速清晰,條理分明,將早已爛熟于心的信息流暢道出。

“其中七人,分別潛入吏部侍郎、京兆尹、太常寺少卿等六位官員府邸,或為粗使仆婦,或為近身侍女,身份穩固......”

穆顏卿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另有四人,隱于‘醉月樓’、‘凝香閣’兩處風月場中,一人為清倌人,三人為雜役仆婦,亦能獲取不少往來官員訊息。最后一人,則假扮成城西‘濟世堂’藥鋪的采藥女,可借機接觸三教九流......”

葉婉貞頓了頓,補充道,“此十二人,皆以‘冬眠’之姿潛伏,身份隱秘,行動謹慎。若影主有命,屬下可隨時喚醒,以應所需......”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快速盤算影主此問的用意。是穆顏卿要啟用龍臺紅芍影有大動作?還是......單純核查力量?

穆顏卿靜靜地聽著,指尖那朵金釵依舊在緩緩旋轉,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她臉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深邃的眼瞳深處,仿佛有幽微的星火在明滅。直到葉婉貞說完,她才輕輕“嗯”了一聲,那聲音如同羽毛拂過琴弦,輕得幾乎聽不見。

“十二人......”她低聲重復了一遍,語氣平淡無波。

“尚可......”

隨即,穆顏卿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平靜的水面驟然投入巨石,激起的卻是冰冷刺骨的寒流,“姐姐在龍臺,安身立命之所,便是那朱冉的陋室吧?......”

“朱冉”二字,如同兩根冰冷的針,毫無預兆地刺入葉婉貞的耳膜!她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連呼吸都為之凝滯!影主竟會突然又問起朱冉?!難道,穆顏卿真的不打算放過他了么?

一股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竭力控制著面部的每一寸肌肉,不讓驚駭顯露分毫,放在膝上的手卻已悄然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是......”葉婉貞的聲音竭力維持著平穩,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的疏離與冷漠。

“那朱冉,只是蕭元徹麾下夏元讓部營中一個下等的火頭軍,身份低微,居所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屬下借其身份及住所為掩護,便于行事,僅此而已......”葉婉貞盡量將語氣放得平緩而鎮定,她試圖將朱冉的存在完全工具化,剝離掉任何個人色彩。

然而,穆顏卿那雙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鳳眸,卻一瞬不瞬地鎖定了她。那目光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玩味與審視,如同無形的蛛絲,細細密密地纏繞上來,探尋著她內心最細微的波動。

“哦?真的......僅此而已?......”

穆顏卿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卻讓葉婉貞感到刺骨的寒意,“姐姐在龍臺潛伏數年,日日與那朱冉相對,同處一室,同食一桌......”她的聲音刻意放得又輕又緩,如同情人間的呢喃。

然而,穆顏卿所說的每一個字卻都帶著千鈞之力,重重砸在葉婉貞的心上。

“姐姐如此冰雪聰明,玲瓏剔透的人兒,對著一個粗鄙的火頭軍,朝夕相處,竟未曾生出半分......真情實感么?”

“真情實感”四個字,如同驚雷在葉婉貞腦海中炸響!

她猛地抬眼,瞳孔深處難以抑制地掠過一絲驚惶,但瞬間又被強行壓下,化作一片冰冷的、堅硬的決絕。

葉婉貞幾乎是立刻矢口否認,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冒犯般的急促和斬釘截鐵道:“影主明鑒!屬下肩負紅芍影重任,豈敢因私廢公?那朱冉,不過是屬下完成使命的一件工具!一個下等軍漢,粗鄙愚魯,目不識丁,渾身煙火油膩之氣!屬下對其,唯有利用之心,絕無半分兒女私情!若有虛言,愿受影規極刑!”她的語氣激烈,仿佛急于撇清什么,甚至不惜發下重誓。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她說出“粗鄙愚魯”、“渾身煙火油膩之氣”時,心底深處某個角落,仿佛被利刃狠狠剜過。那個在灶臺前忙碌的寬厚背影,那雙在油燈下笨拙卻認真為她縫補衣角的、布滿老繭的手,那個在她風寒發熱時,徹夜守在床邊、用最笨拙方法為她降溫的身影......

無數個零碎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帶著一種酸澀而隱秘的暖意,與她此刻冰冷決絕的話語激烈地沖撞著。她強迫自己壓下這些翻涌的情緒,將它們死死鎖在靈魂最深處。不能有,絕不可以有!

葉婉貞激烈地否認,并未讓穆顏卿臉上的笑意加深或消失。她依舊慵懶地斜倚著,指尖捻動的金釵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那朵妖異的紅芍花正對著葉婉貞的方向,在柔和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而嘲諷的光芒。

“工具......利用......”穆顏卿輕聲重復著這兩個詞,仿佛在品味著什么。

她那雙深邃的鳳眸微微瞇起,眼尾的緋紅在燈光下暈染開一片妖異的霞光。她看著葉婉貞,那目光漸漸變得銳利,如同淬了寒冰的針,直刺人心。

“姐姐對你這‘工具’的身份,真真是查得清楚明白?......還是你刻意對妹妹有所隱瞞呢?......”

穆顏卿的語氣依舊帶著那種慵懶的甜意,卻陡然摻入了一絲凜冽的鋒芒。

“一個下等的火頭軍?粗鄙愚魯?不起眼的小角色?......”

葉婉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影主這連續的反問,語氣中的寒意讓她如墜冰窟。

她強自鎮定,硬著頭皮答道:“是!屬下對其身份反復核查確認過!他父母早亡,流落至京都,因有幾分力氣,被招入軍之營中當了火頭軍。平日里沉默寡言,從不與人來往,只知埋頭燒火做飯,在營中人緣亦是極差,無人注意。此等身份,正是極佳的掩護!屬下......”她試圖再次強調朱冉的無害和其作為掩護的價值。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

“啪!”

一聲極其清脆、如同冰面驟然碎裂的響聲,驟然打破了室內的暖香與旖旎!

是穆顏卿指尖捻動的那根紅芍金釵!她竟在葉婉貞說到“無人注意”的剎那,兩根纖纖玉指猛地一錯,那堅硬無比、象征身份與信物的金釵,竟被她硬生生從中掰斷!

斷裂的金釵落在厚軟的深紫色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那朵精巧絕倫、妖異華美的重瓣紅芍花與釵身分離,孤零零地躺在絨毯上,紅寶石絲鑲嵌的花蕊在燈光下兀自閃爍著刺目的血光。

與此同時,穆顏卿臉上的慵懶笑意如同被寒風吹散的薄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與怒意!那雙瀲滟生波的鳳眸,此刻寒光四射,如同兩柄出鞘的絕世利刃,帶著滔天的威壓,直刺向葉婉貞!

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馥郁的暖香凝固了,裊裊的青煙停滯了,連宮燈的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幾分,被這突如其來的、如同實質般的森寒殺氣所吞噬!

“好一個‘下等火頭軍’!好一個‘粗鄙愚魯’!好一個‘無人注意’......”穆顏卿的聲音不再有絲毫慵懶,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寒冰地獄中迸出,冰冷、清晰、帶著雷霆般的怒意與無上的威嚴!

她的身體依舊倚在榻上,甚至沒有動一下,但那股驟然爆發的、如同實質般的壓迫感,卻讓葉婉貞瞬間感到窒息,仿佛被無形的巨掌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葉婉貞!......”

穆顏卿直呼其名,那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葉婉貞耳邊。

“葉婉貞......本影主再問你一遍......朱冉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你最好想想清楚,到底應該如何回答!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穆顏卿的聲音驀地又變得隨意起來,然而那“最后的機會”五個字,卻被她刻意地加重了語氣,仿佛就是從她的銀牙之中,緩緩的擠出來一般。

“屬下......”葉婉貞一愣,卻欲言又止,只說出這兩個字,便緩緩的再次低頭,沉默以對。

“你知道那朱冉究竟是什么身份的對吧?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是也不是?......葉婉貞,你回答我!”穆顏卿驀地揚起臉,絕美而魅惑的神情中,多了無盡的冷意和逼迫。

葉婉貞依舊低頭,依舊一語不發。

穆顏卿冷笑了一聲道:“本影主將龍臺分影交予你手,是信你心思縝密,行事謹慎!這里可是大晉京都,龍臺分影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我相信你跟我一樣清楚,可是你呢?你又是如何做的呢?”

穆顏卿的聲音愈冷,一字一頓道:“葉婉貞,我看你是整日沉醉在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之中慣了,逐漸迷失了你自己,忘記了你背負的使命了吧!......”

穆顏卿的話語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葉婉貞的心上!葉婉貞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巨大的震驚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穆顏卿說到這里,竟猛然站起,一甩那火紅色的裙擺,如漾開盛放的紅芍,一步一步地朝葉婉貞面前逼來。

葉婉貞的眼前,那穆顏卿絕美的身姿,帶著致命的誘惑,卻向長滿了尖銳的刺,一根一根地扎進自己的眼中心里,令她整個神魂都刺痛不已。

“葉婉貞......抬起頭,看著本影主!......你為何低頭,你在逃避嗎?你又在害怕什么”

“葉婉貞,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那朱冉的真實身份......你回答我!”

“葉婉貞,是不是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瞞天過海,偷天換日,只要過了本影主這一關,待你回去,你還可以與那朱冉雙宿雙飛,白頭偕老?......”

“葉婉貞!......我要你明明白白的回答我!......”

穆顏卿的聲音并不算高亢,但那字字句句所蘊含的冰冷怒意與滔天威壓,卻如同無形的巨錘,一次次重重砸在葉婉貞的心上。她渾身冰冷,如墜冰窟,巨大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吞噬。

真的要實話實說么?

事到如今,聽穆顏卿的語氣,她似乎已經十分篤定朱冉的真實身份了,只是想要聽自己親口告訴她。

又或許,穆顏卿并不確定朱冉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暗影司的人,只是試探自己,畢竟朱冉加入暗影司的時日并不算長。

隨著穆顏卿步步緊逼,葉婉貞的腦子飛速地旋轉著,努力地想著該如何應對。

葉婉貞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渾身冰冷僵硬。

穆顏卿這雷霆般的怒意和逼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彌漫開一絲血腥味,強行壓下幾乎要崩潰的心防。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一旦承認朱冉的真實身份,他必死無疑!紅芍影絕不會放過任何敵對勢力的暗樁!

巨大的恐懼和對朱冉的擔憂交織在一起,讓她選擇了沉默的抵抗。她垂下眼瞼,避開那兩道幾乎要洞穿她的目光,

終于,葉婉貞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固執和沙啞,道:“屬下......屬下不知影主此言何意。朱冉......他確實只是夏元讓部步軍一個普通的火頭軍......屬下......絕無半點隱瞞之意......說的都是真話!”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虛弱,卻依舊死死守住那最后的防線。

穆顏卿死死地盯著她。葉婉貞的沉默、那慘白的臉色、那微微顫抖的身體、那眼底深處無法完全掩飾的恐懼與掙扎......

這一切都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她看到了葉婉貞的頑固,也看到了那頑固背后,不惜以性命相護的決絕。

時間仿佛凝固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兩人之間無形的意志在激烈地碰撞。

穆顏卿眼中的冰冷怒意并未消散,反而沉淀得更加深重,如同萬年寒潭。

她緩緩地、緩緩地靠回了貴妃榻的軟墊之中,那身火紅的薄紗隨著她的動作如血浪般起伏。她不再看葉婉貞,目光落在厚厚地毯上那斷成兩截的紅芍金釵上,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良久,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無盡冰冷與失望的嘆息,從穆顏卿那誘人的紅唇中逸出,如同寒風吹過冰棱。

“好......很好......”她的聲音恢復了那種奇特的、帶著慵懶甜意的腔調,卻比之前的雷霆之怒更令人毛骨悚然,“葉婉貞,你很好!為了一個男人,連紅芍影的根基,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顧了......”

她的話音落下,并未等待葉婉貞的回答,仿佛她的存在已經失去了意義。

穆顏卿那只纖纖玉手,再次隨意地抬了起來,這一次,并未指向葉婉貞,而是指向了內室另一側空無一物的墻壁。

無聲無息。

那一道暗門再次滑開。這次進來的,是先前那名送茶的清秀少女。

只是這次,她手中并未托著茶盤,而是捧著一柄劍。

那是一柄造型古樸的連鞘長劍。劍鞘是深沉的墨黑色,非金非木,觸手冰涼,上面沒有任何紋飾,只有一種歷經歲月沉淀的幽暗光澤。

劍柄亦是黑色,纏繞著同樣深色的防滑絲線。整柄劍透著一股沉凝、肅殺、不祥的氣息,與這滿室旖旎暖香格格不入。

少女垂著頭,步伐輕捷如貓,徑直走到葉婉貞面前,然后,在距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她沒有看葉婉貞,只是雙手平舉,將那柄墨黑色的長劍,輕輕、穩穩地放在了葉婉貞腳前那厚軟的深紫色地毯之上。

劍身與絨毯接觸,發出極其輕微的“噗”聲。

放下劍后,少女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暗門在她身后悄然合攏。

整個過程中,穆顏卿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斷裂的金釵上,未曾向這邊瞥過一眼。

直到暗門關閉,室內只剩下她們兩人,她才緩緩抬起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目光平靜無波地落在葉婉貞慘白如紙的臉上。

“既然如此......本影主給你兩個選擇.....”穆顏卿的聲音清清泠泠,如同珠玉落盤,不帶絲毫情緒,卻字字如刀,割在葉婉貞的心上。

“其一......”

她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貴妃榻光滑的扶手,緩緩說道:“念在你為紅芍影效力多年,本影主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即刻返回龍臺,三日之內,讓那個‘夏元讓部步軍火頭軍’朱冉,從這個世上消失......無論他是誰,無論他背后站著誰,他必須死。提他的人頭回來見我,此事便算揭過。”

葉婉貞的心,猛地縮緊了。

“其二......”

穆顏卿的目光終于從金釵移開,落在那柄放在葉婉貞腳前的墨色長劍上,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

“若你對他情深意重,下不去手......那么,就拿起你面前這把‘墨影’......”

她微微停頓,那誘人的紅唇勾起一個極其冰冷、極其殘酷的弧度.

“立刻,就在此地,在本影主面前,自刎謝罪。用你的血,洗刷你今日的欺瞞與背叛,保全你那點可憐的......情意。”

“......現在......他死,或是你死......就由你自己來選吧......”

穆顏卿的聲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審判,在這死寂的、彌漫著暖甜幽香卻又冰冷刺骨的華麗牢籠中回蕩。

她不再看葉婉貞,而是拿起榻邊矮幾上那卷未曾翻開的書,姿態慵懶地倚了回去,仿佛剛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唯有那柄靜靜躺在深紫色絨毯上的墨色長劍,散發著無聲的、擇人而噬的寒光,清晰地昭示著選擇的殘酷。

葉婉貞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了腳前那柄墨色長劍之上。冰冷的劍鞘,深沉的色澤,仿佛通往無間地獄的入口。影主那清清泠泠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在她腦中反復回蕩:“他必須死......自刎謝罪......選吧......”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殺朱冉?那個沉默寡言卻會在她咳嗽時默默遞上一碗熱湯的男人?那個用笨拙的手藝給她縫補衣裳的男人?那個她早已不知不覺......刻入骨髓的男人?她做不到!她寧愿自己死一千次,也絕不愿傷他分毫!可是......自刎?

就在此地?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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