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什么魚......”韓驚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蒙圈的看著浮沉子。
“沒什么......你甭管那么多了,這玩意兒可是稀有貨,都生化污染了,小日子還是吃得比什么都香......所以啊,這海鳥,自然也喜歡吃......”浮沉子嘿嘿笑道。
“道爺呢,就只是把這三文魚肉放在房脊上,這破鳥聞著味就下來了,那還不被我逮個正著啊......”浮沉子哈哈笑道。
韓驚戈聽了個糊里糊涂,但他發現自己一直捂著的翠魂鳥,不知為何,明顯變得跳脫了不少,好幾次都要掙扎著從他手中飛出去,兩只鳥眼盯著那古怪的魚肉,完全沒有移開的意思。
要不是他使勁地抓著,那鳥怕是早飛過去大快朵頤了......
浮沉子見狀,擺擺手道:“你高高手吧,這鳥好歹是你唯一的勞力,還指望它送信呢,讓它吃兩口吧!”
韓驚戈想了想,這才一撒手,那翠魂鳥發出一聲歡快的咕咕鳴叫,直接飛到了桌上的三文魚肉前,不停地琢了起來。
韓驚戈看了一陣,這才又道:“浮沉子,你說你要幫我,卻為何又截下那封信呢?到底是什么意思?......”
浮沉子淡淡一笑道:“很簡單啊,你這封信要是不發出去,或許你還能保幾天性命,晚幾日暴露,可是你這封信要是發出去的話,怕是那什么卑彌呼女王看信之時,便是你韓驚戈的死期啊!”
韓驚戈聞言,眼睛微縮,盯著浮沉子,一字一頓道:“危言聳聽吧,我已然將那六個靺丸人都殺了,我現在用那個頭目的口吻給卑彌呼寫信,卑彌呼如何知道他已經死了,信是出自我手......”
“說你傻吧......你眼瞪得跟牛一樣,還不服不忿的,還靺丸呢?你這消息都閉塞到什么程度了......人家現在已經改名字了好不,人家現在的國民叫本桑......”浮沉子用手點指韓驚戈道。
“奔喪?誰家取這么不吉利的名字......”韓驚戈一本正經地說道。
浮沉子剛吃了一口茶,聞聽此言,沒有忍住,一口茶全噴了出來,指著韓驚戈笑道:“你真特么的是個人才......大哥你是冷面笑匠啊......啥玩意兒奔喪,是小本本的本字,本桑國......”
“本桑......也不好聽......”韓驚戈道。
“還有啊,你所謂投靠的那個上峰,名字是不是叫什么中山君的......”浮沉子斜睨著韓驚戈道。
“是有如何?有什么問題么?......”韓驚戈沒好氣的說道。
“你懂個屁啊,你以為中山近二很牛X么,他不過是個小角色,在本桑國連前五都排不上,也就是個暗殺組織頭目而已,充其量跟伯寧差不多,道爺現在告訴你些干貨,你拿好小本本,記清楚嘍......”
韓驚戈聞言,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眉頭道:“你這牛鼻子怎么這么貧呢,別廢話,趕緊說......”
浮沉子這才搖頭晃腦,慢條斯理,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這本桑國呢,表面上當家的是那個什么女王卑彌呼......為什么說是表面,因為她最多當一半的家,不是說了全算......所以呢,比起現在咱們大晉那劉端——純傀儡卻是強得太多,這另外半拉家呢,是個叫做織田大造的來當的,他跟卑彌呼的關系嘛,叔叔跟侄女,外加姘頭......”
韓驚戈聞言,一皺眉道:“你這都從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一國女王跟......這要是真的,這女王還當得了么?......”
浮沉子一擺手道:“你懂啥......就是這樣那女王才能坐得長久,要不然叔叔大權在握,這女王憑啥能當國主?總得有個利益交換吧......”
韓驚戈被浮沉子噎得沒話說,只得瞪了他一眼。
“這卑彌呼和織田大造兩個人,可以算本桑國的兩大巨頭,除了他倆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巨頭,他呢,比起這倆當家人差些,但是實質的地位乃是本桑國文武之首,這人叫做廣田暗岐,怎么說呢,他們國家小,所以能就顯的這廣田暗岐有點破主意、鬼點子,沒事的時候給執掌國政的倆巨頭出個餿主意啥的......”
浮沉子頓了頓道:“額......你要是理解不了,你可以把這個廣田暗岐當做乞丐版的郭白衣......”
韓驚戈點了點頭道:“這個人我聽說過......”
浮沉子又道:“道爺要是猜得不錯,那中山近二能找上你,定然是廣田這貨出的餿主意吧......”
韓驚戈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這家伙真特么的缺了大德了......暫時別管他,有機會收拾他個龜孫子......”浮沉子啐了一口道。
“所以呢,你這個什么所謂上峰——中山君,也就是中山近二,小角色啦......”浮沉子嘿嘿笑道。
“就算中山近二是小角色的,但也掌控著整個靺丸......額不,本桑國的地下情報和暗殺組織,實力也不容小覷,再說,我現在亦沒有機會接觸到他們的權貴和王室啊......”韓驚戈道。
浮沉子點了點頭道:“所以呢,你宰了中山,充其量是灑灑水而已,畢竟你宰了他,人家再換個人來做這諜報頭子就是......不要以為你離勝利不遠了......”
“不是......說了半天,這些關你扣下我的信有什么關系啊?......”韓驚戈無語道。
“大哥,你也不動動腦子,不錯,你跟那個須佐你們之間的信,都是用的大晉文字......可是不能代表,須佐給中山、卑彌呼和織田大造寫的信,也用大晉文字吧!......退一步說,就算這個什么狗屁須佐習慣寫大晉文字,也得雙語吧,前面寫大晉文,后面再用他們本桑文字寫一遍......你現在可好,你瞅瞅,那一篇信的文字,有一個是本桑文的么?通篇看來,這橫平豎直的,標標準準的大晉文.......”
說著,浮沉子白了韓驚戈一眼道:“老韓,你是生怕那些本桑鳥人不知道這封信是出自大晉人之手,冒充須佐寫的啊......”
“這......”韓驚戈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一低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這封信,中山見不到還好,中山見了,不單單是你,你那個未婚妻,叫什么來著.......”
浮沉子翻了翻眼睛,一拍腦門道:“對對對......阿糜......就她,怕是得死你前頭,你信不?......”
韓驚戈眉頭緊鎖,有些著急和沮喪道:“唉,是韓某忽略了這一點......可是,我也不會什么本桑文啊,一時之間,我又能到何處去尋本桑人.......”
浮沉子嘿嘿一笑,一拍胸脯,慢條斯理道:“道爺就說嘛......你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道爺此時現身,你以為跟你討茶喝啊,實話告訴你,會本桑文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韓驚戈聞言,先是一愣,霍然抬頭看向浮沉子,大喜過望道:“道長您的意思是?......您是不是會本桑文......”
浮沉子嘁了一聲道:“把是不是三個字給道爺去嘍,不就是本桑文么?道爺打小就會......以前沒少看硬盤里的學習資料,無師自通了!嘿嘿......”
韓驚戈自然不知道硬盤里的學習資料是什么,但聽得明白,浮沉子定然是會本桑文的,他趕緊朝浮沉子一躬道:“道長......既然如此,韓某就麻煩您代筆,寫一封給中山近二的信吧,用本桑文......!”
浮沉子卻沒有立即表態,撇了撇嘴道:“怎么,現在叫道長了?之前牛鼻子三個字不是叫得挺帶勁兒么......”
韓驚戈一窘,只得撓頭道:“道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能撐船......我也是一時......”
浮沉子不等他說完,擺擺手道:“得了......你也甭解釋了,信道爺可以代寫,用本桑文也沒問題,不過道爺有兩個問題,你先回答嘍,道爺再寫不遲......”
韓驚戈忙點頭道:“道長有什么問題,盡管開口!”
浮沉子眼珠轉悠了一下,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這第一個問題嗎,你信中可是明確告知中山蘇凌已經回到龍臺了,還告訴中山你們約定的地點架格庫,我明白你這是無奈之舉,這樣做也有你的目的......無非是想借刀殺人,這些道爺都懂?不過你就不怕萬一玩砸了,這刀折了,你當如何收場啊?......”
韓驚戈心中大動,沒想到這個一向不怎么著調的浮沉子,竟然能一眼看破自己的計劃和想法,并且一語道破,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韓驚戈想了想,這才道:“當然......道長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在韓某看來,可能性不大......”
浮沉子哼了一聲道:“韓驚戈,你就這么對你選中的那把刀有如此大的信心?......那中山近二,可是有兩把刷子的,要不然也不會從那一眾看重武士道精神的刀客中脫穎而出,成為他們的頭目......”
韓驚戈點了點頭道:“道長說得不錯,不過那中山近二,韓某曾經見過,亦以見識本桑彎刀的名義,試過他的功夫,雖然他們本桑功夫異于大晉,招式比較奇特,亦凌厲非常,不過很多都是不實用的花架子,他們不怎么注重內息修煉,重視一種玄乎的東西,叫做......”
“忍術......!”浮沉子接過話道。
“對對對,就是叫忍術,道長果真涉獵廣泛啊,連這個都知道......所以呢,他們由于內息所限,那中山的功夫最高,境界也是最高的,也不過七境而已,整個菊花會社,除了他之外,沒人超過六境,我想,我選中的那把刀,將他們一個個刀刀斬盡,刃刃誅絕,應該不成問題吧......”韓驚戈道。
“菊花會社......真特么的會起名字......不怕菊花一緊啊......”浮沉子哈哈大笑道。
不過他很快恢復了鄭重神色,搖頭道:“非也,非也......韓驚戈,你對忍術知道多少?......”
韓驚戈搖搖頭道:“只是聽過名字,從未見過他們施展......”
“這不就截了嘛,那忍術自然也有等級高低之別,至于他們有沒有境界只說,等級又如何劃分,道爺不關心這個......所以也不甚清楚,不過......道爺卻知道,高等的忍術,可以借土而遁,移形換位于無形,瞬息千里......”
“所以,這幫人就算敵不過你選的那把刀,逃走倒是極有可能的,尤其那中山近二,忍術自然不低,他要借此逃走,怕是你那把刀除非變成飛刀,否則想追上那犢子,怕是癡心妄想啊......”
浮沉子搖頭晃腦的一番分析,說得那韓驚戈是心服口服,他眉頭一蹙道:“那該如何,還請道長教我......”
“唉,誰叫道爺是天生的勞碌命呢,今晚沒睡成,明晚也不睡了,到時候韓驚戈你應該會去架格庫與中山那伙鳥人匯合,配合你那把刀對付中山,道爺我呢,也就辛苦一趟,到時也去......”浮沉子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
韓驚戈頓時大喜,朝浮沉子又是一躬道:“若能得道長相助,此事絕沒有不成的道理......那明晚我如何去尋道長?......”
“尋我作甚,又不是去洗腳......”浮沉子睨了他一眼,方道:“你甭找道爺,到該現身之時,道爺自然會現身相助的......”
韓驚戈一怔,這才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聽道長的......”
然后他一本正經地朝浮沉子問道:“但不知道長......您的第二個問題是什么......”
浮沉子聞言,突然變得有些支支吾吾的,嘴似乎也不怎么利索了,半晌這才,撓撓頭道:“罷了,道爺可是要出大力的,有這要求也不丟人......韓驚戈啊,有句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換成我們的行話叫,你期望別人給你辦事,得先讓別人看到你的價值......”
說到這里,浮沉子嘿嘿一笑道:“咱們直接撈干的說,老韓頭兒,道爺我這次可是幫了你大忙的,到時候還免不了一場打打殺殺的,無量佛啊彌陀佛,道爺可是修道之人,打打殺殺,要人性命的事情,可是破戒的......所以呢......嘿嘿嘿......”
說著他朝韓驚戈看去,卻見韓驚戈一頭霧水,一句話也不接,浮沉子氣地在房中直轉圈,指著她罵道:“你真就是個棒槌,道爺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裝什么糊涂,道爺跟你明說了吧......”
“道爺幫你歸幫你,不過可不是白幫......你打算給道爺多少報酬啊,你先說說道爺聽聽,價錢合適,道爺就出手,價錢不合適,權當道爺今晚沒來過......”浮沉子煞有介事地說道。
“我.......”韓驚戈一時語塞,他撓撓頭嘟嘟囔囔道:“世人不是說,修道之人當清心寡欲,錢財本是身外之物么......道長你怎么......”
“待著你的吧......少扯這些毒雞湯......”
浮沉子沒等韓驚戈說完,已然將他的話攔住,瞪了他一眼道:“修道也得有香火錢啊,要不然道觀塌了,道爺去哪兒修道去?......別廢話,趕緊開價......少的話,道爺就不在這里浪費唾沫了......”
韓驚戈看浮沉子這一副敲竹杠的樣子,不由得心中苦笑,只得嘆了口氣道:“也罷,既然是道長費心勞力,那道長您說,多少銀錢合適......”
浮沉子眼珠轉悠了幾下,這才嘿嘿一笑道:“我算過了,幫你喂鳥,幫你寫信,道爺給你打包,按一件事算;幫你在緊急關頭出手,這得算另外一件事......”
“那就這樣,一件事一根金條,兩件事,你給道爺兩根金條就成,先說好,先給金條啊......道爺不喜歡事后清賬!”
韓驚戈聞言,暗忖這浮沉子夠黑,也真夠貪錢的,那可是兩根金條,定然是他方才看到了自己有金條的事情,所以才獅子大開口。
可是,韓驚戈不用浮沉子幫忙,也真就要抓瞎,實在沒有辦法,韓驚戈只得點了點頭道:“行吧,兩根金條......就兩根金條!”
浮沉子哈哈大笑,他本來準備落價的,想著一根金條自己都賺翻了,沒成想這韓驚戈竟然真的答應了。
誰在敢說道爺是無雙大冤種,道爺就跟誰急!
“哈哈哈......行!老韓,你真是大人辦大事,大筆寫大字......那就.....拿來吧......”浮沉子說著,將一只手朝韓驚戈面前一伸。
韓驚戈也不磨嘰,尋了那裝金條的木匣子,打開來,拿出兩根,遞到浮沉子手上道:“道長您收好啊......您既然接了韓某這兩根金條,你可一定得給韓某辦事啊......”
“廢話......道爺辦事你放一百個心就是......”
浮沉子盯著那兩根金條,雙眼冒光,要不是韓驚戈當面,怕是哈喇子早就飛流三千尺了。
不過他用手掂量了掂量兩根金條的重量,自言自語道:“不是吧......兩根金條就這份量?......韓驚戈這兩根金條不會是摻了東西吧......”
說著,他拿起一根金條,用牙咬了起來。
韓驚戈見過人咬金銀錠子,可是頭回見人用牙咬金條的,他不由得哈哈一笑道:“道長放心......絕對是赤金......這是實心金條,不是金錁子,小心別咯了您的牙......”
浮沉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不行,萬一是巧克力做的模子呢......不咬咬看,道爺不放心......”
他又咬了幾下,還真覺得牙齒被咯的生疼,這才心滿意足的把那金條摶進寬大的袍袖之內。
韓驚戈見狀,這才道:“現在,兩根金條都給了道長,道長是不是該揮毫潑墨了,用須佐的口吻,給中山近二寫一封本桑文字的書信啊......”
浮沉子點了點頭道:“行......干活,韓驚戈,給道爺研墨啊,別愣著了!”
韓驚戈趕緊點頭,將墨研好。
卻見浮沉子蘸了墨,半晌遲遲都未曾落筆。
韓驚戈有些奇怪,問道:“道長......為何遲遲不落筆呢?還需構思么?”
浮沉子嘁了一聲道:“構思啥,又不是征文呢......”
不過他卻還是小聲嘟囔了起來道:“奶奶腿兒的,自從來了這鬼大晉,太久日子沒學習硬盤資料了,這鳥語文字到底咋寫,好多都忘了......”
浮沉子想了半晌,索性想到哪個字就寫哪個字吧,好在最后真就寫了一篇完整的信出來。
韓驚戈有些好奇本桑文是什么樣的,湊過去看了幾眼,不由得一皺眉道:“道長......怎么這本桑文中,好多都是大晉文字啊......就像他們抄襲搬用咱們大晉文似的......”
浮沉子點了點頭,罵道:“這句話你說對了,這小日子國,不僅文字,就連他們民俗習慣,傳統文化都是抄的咱們的,不對,偷的,全偷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