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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京都之夜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7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林不浪跟著路大力來到角門前,抬頭看去,果見門前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前有四個伙計打扮的人正站在那里,皆是車軸漢子,肩寬膀闊,身材魁梧。

正中央正是穿著一身員外服的方習。

方習見是林不浪,趕緊上前拱手道:“老朽方習,怎敢勞動副使大人親自相迎,不知黜置使大人用藥之后,情況如何啊......”

林不浪心中暗自稱贊方習周全,知道這些皆是過場話,萬一還有未掃清的眼線,這些話便是說給他們聽的。

林不浪也順音答話道:“方會首妙手回春,黜置使大人服了您開的藥,身體感覺好了不少,如今已然安寢了......”

方習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甚好啊......老朽回去之后,思來想去,掛念黜置使大人的病體,這才二次前來,想再看一看有什么疏忽之處......”

林不浪點頭道:“辛苦方會首了,里面請,里面請......”

說著,他命路大力打開角門,放方習和身后的車轎進來。

一行人很自然的走進了行轅之中。

待進了行轅,方習這才壓低聲音問道:“不知我那芷月弟妹還有女眷可準備好了么......”

林不浪點點頭道:“方會首來得正好,她們已然準備停當,專候方會首前來!”

方習點頭,命那四名漢子守好車攆,不準任何人靠近,這才隨林不浪朝內院而去。

張芷月等人正等在房中,林不浪推門進去,方習隨后跟著。

眾人見方習來了,明白他是來接女眷離開的。

張芷月她們早已準備好了隨身所用之物,各自背好,張芷月放心不下行轅諸事,又對林不浪交待了一番,更言說,要他們和蘇凌,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不要頭腦發熱,做出不計后果的沖動事情。

林不浪連連點頭,張芷月這才拉著邊瑾兒,當先出了門。

不知為何,那邊瑾兒從要離開的那一刻,眼神一直望著一旁的周幺,便是出了房門,也是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周幺也看到邊瑾兒一直看著他,嘴唇翕動,想說些什么,只是他自己平素便不善言辭,拙嘴笨腮,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朝邊瑾兒使勁地點了點頭。

溫芳華倒是神態自若,只告訴林不浪,莫要被京都溫柔富貴迷了眼睛,敢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小心她回來找他算賬。

林不浪一陣尷尬,撓著頭,連連稱是,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眾人送張芷月她們上了車轎,張芷月回頭又看了行轅一眼,眼中滿是擔憂,竟雙手合十,叨念了一陣,方進了車轎之中。

方習這才朝林不浪拱手道:“林老弟,老朽估摸著不會有什么事,我若是醫館不忙,也盡量會多去那別院探望她們的,林老弟放心,不過,什么事都有個萬一......萬一有個大事小情的話,恰好方某又脫不開身,老朽該如何通知林老弟呢......”

林不浪想了想,轉身進了房中,不多時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物。

他將此物交給方習,正色道:“此乃暗影司獨有的聯絡信礮,一旦有事發生,方老哥可命心腹之人發信礮示警......無論是公子和我,還是京都暗影司的人,皆會在第一時間,趕赴信礮所在方位......不過,此物事關重大,輕易莫要使用才是!”

方習聞言,鄭重拱手,接過信礮,小心翼翼的收好。

眾人又想了一陣,覺得一切萬無一失了,這才彼此拱手告辭。

那輛載著女眷的馬車,在方習和四條大漢的保護下,出了行轅角門,車輪轉動,緩緩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林不浪、吳率教和周幺直到馬車完全消失,這才轉頭從角門返回,隨后將角門閉了,吩咐路大力小心守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報與小寧總管。

路大力點頭稱是,三人這才并排回內室去了。

且說角門之外,乃是一條光線昏暗的小巷,本就沒什么人經過,除了來接張芷月她們的馬車經過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車轍聲,待馬車消失,一切又歸于無聲。

驀地,一道玄青色身影一閃,一個道裝打扮的人,緩緩的落在巷子中。

但見這道士先是朝周圍看了一圈,發現這巷子沒有人,這才放下心來,抬頭望著那馬車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望了許久。

然后他才微微搖頭,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唉......無量佛啊,彌陀佛......蘇凌啊蘇凌,你以為把你相好的送出是非之地,你就可以無所牽絆,大展拳腳了?......豈不知你這次面對的可是你從未遇到過的強大敵人啊......怕是你小子早把道爺拋在腦后去了......也只有道爺,到現在還想著你......”

他說完這句,又是一陣“自我感動”式的搖頭晃腦唏噓,方又自言自語道:“也罷,這一次,一是我那便宜師兄吩咐要道爺幫你一回,把你要查的事情鬧得越大越好;二是,道爺也是真放不下你......”

“那就再幫你一次,從此道爺與你......兩不相欠嘍!”

說完此言,再看他身形驀地又化作一道玄青色流光,倏忽不見。

夜,行轅。

行轅內安靜無聲,所有的房間皆熄了燈,大抵是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夢鄉了。

只有偶爾巡夜的隊伍經過,腳步輕微,手中燈籠微光晃動。

林不浪三人送了張芷月等人離開,便回了內室,洗漱之后,便皆躺在內室的三張榻上入睡了。

吳率教能吃能睡,頭腦也簡單,從來沒有什么煩惱的事情,因此,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起來。

林不浪卻躺在那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一旁的周幺也沒有睡著,察覺到林不浪不斷地翻身,這才壓低聲音問道:“不浪兄弟......怎么?你睡不著么......”

林不浪微微嘆了口氣道:“唉,心緒煩亂,如何睡得著呢,有時候真是羨慕大老吳,吃得飽,睡得快......心寬之人,自有福氣啊!”

“兄弟有何煩惱之事,是在擔心弟妹她們?......”周幺低聲問道。

“那倒也不是,方習是個精細之人,像他這種生意人,雖然圓滑,但要是認定了交心之人,必然會全力相助的,公子便是他認定的交心之人,所以,嫂子和芳華她們的安全,咱們不用過于擔心......我只是在想,現在行轅表面之上黜置使和黜置使夫人皆已經到了,可是......實際上,公子現在在何處都不清楚......之前還有嫂子能應付一下外人,現如今連她都不在了,這短時期內還好,要是日子久了,怕是不好應對啊......”

周幺聞言,也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唉,不浪兄弟說的是啊......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但愿公子能盡快趕到行轅,要不然就憑咱們三個,頂多應付幾日,再長一點,真就很麻煩!”

“周三哥,我倒是有個主意,明日我找來小寧總管,讓他對行轅上上下下的一應人等宣布,就說黜置使夫人,連日操勞黜置使得病體,勞累過度,也不幸染上了風寒,如今他們雙雙病倒.....為了不使這風寒再被更多人染上,因此他們不能見客......不僅如此,要動員所有上下人等,對行轅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掃......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多遮掩一陣,不知周三哥覺得如何?”林不浪一邊思忖,一邊說道。

“兄弟這個由頭好啊,我覺得可行!......”周幺道。

林不浪點頭道:“那就這么定了......”

言罷,他又長嘆一聲道:“唉,這些都還算是小事情,我現在在想,那個突然出現在龍臺二十八里外的殺手門派厲鬼門,到底是個什么來頭,還有它的幕后之人又是何人......現在唯一的線索,若是張七沒有說謊,那個公鴨嗓的年輕神秘人,當是來自宮中......”

周幺點頭,心中一動,有些擔心道:“莫不是這次天子也要暗中對付公子不成,若真的如此,怕是公子此行艱難無比啊......”

林不浪想了想道:“現在還不好說,大內禁宮,雖然天子有最大的勢力,但是依附于天子的各派,也壁壘分明,他們明著支持天子,實則各自有自己的如意算盤,那年輕的太監雖然來自宮中,但也不能確定,就是天子的人......”

“你是說,有人故意將這個嫌疑引到當今天子的身上......?”周幺問道。

“不好說啊,不好說......僅憑這一個線索,什么都推測不出來的......”林不浪嘆息道。

忽地,他翻身坐起,眼中利芒一閃,聲音堅定道:“周三哥,我覺得咱們不能就這樣在此什么都不做,苦等公子回來......咱們應該化被動為主動......”

周幺聞言,神情一凜,也翻身坐起道:“兄弟的意思是?......”

“公子獨自一人行事,他在暗處,咱們在明處,所以咱們應該做些事情,幫助公子才好......我想,那厲鬼門離著京城也不過二十八里路,憑我的腳程,用不了多久便能到的......所以,我想著,不如我先去一趟厲鬼門,暗中探聽一番虛實,說不定能摸出一些線索來......”林不浪一字一頓道。

周幺聞言,連連擺手道:“不浪老弟,不可,不可啊......這樣太過冒險了,那張七沒什么本事,但厲鬼門背后的人,必然是有大來歷背景之人,所以,厲鬼門的人,定然也不會都似張七那般無用,不說旁人,僅僅三個堂主,還有那個門主,功夫境界咱們都不清楚......不過我料想,不會差到哪里,定然皆是高手......”

周幺頓了頓道:“所以,那厲鬼門定然是龍潭虎穴,兄弟......芷月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咱們貿然行動,你要是去探聽厲鬼門的事情,豈不是相當于捅馬蜂窩么......不行,此事萬萬不行!”

林不浪卻不這樣想,他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傲氣,本身境界也高,所以有些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道:“周三哥,不浪覺得,你有些多慮了吧,我只是去厲鬼門見識見識,一則摸清它的地理位置,二則探聽一些消息......又不正面與那什么堂主門主的交鋒,如何有危險呢?再說,我在暗處,他們如何知道我去了厲鬼門了呢......”

周幺聞言,還是不住搖頭,覺得林不浪這個想法太過冒險。

林不浪見狀,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那咱們就什么都不做,干等著公子回來不成?公子一日不回,咱們便等上一日,公子若是十日不回,咱們就干等十日么......什么都不做,我林不浪,可做不出來......”

周幺知道林不浪性子倔強,暗暗想了一陣,覺得林不浪所言,也并非一點道理都沒有。

他這才鄭重道:“不浪,你若想探聽厲鬼門的虛實,倒也不是不能......不過現在不行......”

林不浪眉頭微蹙道:“那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行?......”

周幺想了想道:“如今弟妹她們剛走,行轅只剩你我,還能隨機應變,那大老吳,不捅婁子就謝天謝地了......所以,必須要等行轅一切安生下來......你才能去探聽厲鬼門的虛實!”

林不浪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吧,那周三哥你說,要等幾日?......”

周幺略微思忖片刻,遂道:“這樣吧,最少三日......三日之內,若是公子回來了,一切聽公子安排,你也就不必去厲鬼門了,若是三日后,公子還沒消息,那便由你去便是......”

林不浪點了點頭,心想也只好如此了,這才又重新躺下道:“既然如此,一言為定,睡覺!......”

夜色深沉,白日里一片繁華喧囂的京都龍臺城,此時已經漆黑一片。

由春入夏,寂夜的京都,此時的風還是帶著難以忽視的寒意的。寂靜夜涼,偶爾幾聲不知何處的更聲傳出,更顯得夜深寂寥。

京都匍匐在濃墨般的夜色里。城墻如巨獸盤踞,箭樓高聳,黑沉沉地俯瞰著沉睡的街巷。月光被薄云割裂,零零落落地灑在青瓦上,整座城仿佛蒙了一層冷霜。遠處山影如伏兵蟄伏,護城河泛著幽暗的波光,倒映著城頭幾盞飄搖的風燈。

城中萬籟俱寂,唯有風穿巷弄,偶爾掀起一片殘破的布招,或是撞響某座鐘樓的銅鈴。坊間的燈火早已熄滅,唯有幾處高門大院仍亮著微光,像是暗夜里的幾點螢火,不知是權貴夜宴未散,還是有人在燭下密謀

皇城方向隱約傳來更鼓,沉悶的聲響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卻無人應答。

整座京城像一頭疲憊的困獸,在亂世的陰影下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安寧,可那寂靜里,分明藏著未散的殺伐之氣。

北城門。

京都龍臺北城門,由于背靠龍臺大山,因此是所有城門最荒涼孤寂之地,城門雖然如其他城門一樣高大莊嚴,但城樓上卻少了很多的燈籠,只有寥寥數盞燈籠,隨風輕輕擺動,發出暈染的光芒,卻驅不散大片的暗影。

城門之下,寥寥無幾的站著幾個士卒,各個無精打采,站的是東倒西歪,有的更是懷抱著槍矛,干脆就靠著城墻墻壁,打著盹。

畢竟這里是京都,外面各家勢力打得熱鬧不假,但京都之地,還是無人敢來搗亂的,畢竟上一個來的人,那個國賊王熙,死的可是很慘。

所以,這里的守門士卒松懈,倒也情有可原。

驀地,城墻西北角的一個暗影之處,一個白色人影一閃,毫無征兆地落在那里。

他站穩身形之后,小心地環視了四周一眼,發現無人發覺自己的存在,迅速地閃到城墻的轉彎之處,探出頭來,悄悄的朝城門處窺視。

他見那些士卒十分松懈,心中放下心來,這才朝后面退了十幾步,離那城墻約有十丈距離,方抬頭張望起來。

他雙眼不錯地盯著城墻看了一陣,或許是在用眼睛丈量城墻的高度。

等了一會兒,他自顧自地微微點了點頭,忽地雙腿點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急縱而起,朝著城頭直躍而上。

然而,京都的城墻高度,自然不比別處,實在是高了太多,這白衣人不過剛縱起一半的城墻高度,身體便凝滯在那里,更有下落的趨勢。

再看他稍微一換氣,緊接著又深吸一口氣,兩只腳迅速地朝城墻墻磚上使勁的一蹬,卻是聲息皆無。

然而,他卻借力用力,整個身體再次朝上沖去。

如此兩三次,他已然快要接近城頭了。

但見他輕舒猿臂,兩只手不偏不倚地正扣在城垛上,稍一用力,身體如樹葉一般,微微一蕩,整個人便越過了城垛。

他雙腳剛落地,便一個閃身,來到城樓暗影角落,停住身形,再黑暗中停留幾息,他發覺城樓上空空如也,一個士卒都沒有。

他有些好笑,自言自語地低聲道:“這北城門城門校尉,是該換換人了......竟然如此輕松就......”

他說完這句話,一個閃身,縱身從那城樓一躍而下,一道白光如流星一般,急速墜落。

再看之時,北城門已然在他身后,而他便如此輕松地進了京都龍臺城內。

此時一切都安全了,沒有人發覺自己,他也有些竊喜,沒想到自己越城而入,竟然如此順利。

他借著微微月色,辨別了一下方位,這才三晃兩晃,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中。

北城里,大約離著北城門約有三里地左右之處,乃是一片民房。

這片民房,是北城區域少有的百姓聚集居住之地,雖然沒有其他百姓居住區域人多,但畢竟是京都,民房一座挨著一座,鱗次櫛比,間或有幾處大宅院,門前點著燈籠,映照著空無一人的門樓。

偶爾幾聲犬吠,從神像之中傳出,更顯得寂靜。

已然后半夜了,京都的百姓早就熟睡了。

且說這片區域的東側,有一處不大不小的民居,比起大戶人家,卻是小了不少,但比起普通人家,卻是大了一些,竟還有一個院子。

這處民居卻不同于其他民居,雖然院子漆黑一片,但廂房的窗戶,卻還點著燭光,里面更隱隱有說話聲音,時高時低。

卻說這廂房之內,正有一男一女,男的約有二十多歲,女的與他年歲相仿,兩個人正一聲高一聲低地說話。

這男人身材壯實,面容卻透著精細,正高挽了褲腿,雙腳在一個大木桶中泡著,木桶之中的水,還往外冒著熱氣。

那男人瞇縫著眼睛,嘴里哼著聽不懂的小曲,一臉享受的模樣。

那女子卻在蠟燈之下,做著縫補的活計,然而她的神情卻不似男人那般逍遙,竟微微帶了些許的慍色。

卻說這女人縫補了一陣,然后啊的一聲,似乎是針扎了手,她當先抬頭看向那男人,卻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仍舊一副閉眼享受的模樣,不由得更氣惱起來。

“啪——”的一聲,那女子氣得臉色漲紅,將手中縫補的衣物啪在案頭,一只那男人,啐了一口,罵道:“好你個陳揚,老娘是伺候你伺候得心安理得了,這才過了幾天舒坦日子,你連老娘死活都不管了是不是?......”

那男人正自享受泡腳的舒坦,聞聽此言,趕緊睜開眼睛,有些丈二和尚地看向那女人道:“蕓娘,你說這話,好沒道理......自從公子將咱們安置在京都,我陳揚好吃好喝的對待你......哪一點虧了你的......”

“呸!還有臉說,這幾日你去何處鬼混了?每天都后半夜回來,還舔著臉要我伺候你泡腳!八成是翅膀硬了,在外面養小得了吧!”

那女人不依不饒,一邊點指他,一邊咬著銀牙罵道。

“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旦過上幾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姓陳的,老娘人都已經是你的了,你要是再這樣到外面鬼混,待公子回京都了,老娘定然好好向公子告你一狀,看公子如何處置你!......”

說著,那女子似乎氣不過,騰身站起,一腳將那男人泡腳的木桶,踢了個桶口朝下,里面的泡腳水,汩汩地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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