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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梟雄本冷血


更新時間:2024年07月27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染夕遙:

郭白衣的聲音并不大,但是那些蕭元徹的將領就在近前,聽了個真而切真,除了黃奎甲不明白他們究竟說的是什么意思之外,其他得到將領可是都心知肚明。

天門關久攻不下,除了蕭元徹自己并不想動真格的原因,也有這天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原因,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蕭元徹已經做出決定,下定決心要全力攻打天門關后,天門關從未有過的頑強抵抗,拼死搏斗,這才是天門關的守軍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他們觸怒了蕭元徹,也讓蕭元徹覺得自己在陰溝里翻了船,威嚴掃地。

若是以后遇到的每處關隘城池,都如這般,那蕭元徹的威名何在,蕭元徹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神話將徹頭徹尾地打破。

觸怒一個上位者,最終的代價便是血流成河,橫尸遍野。

他們在選擇抵抗的那一刻,就應該做好了面對最后被屠城的準備。

雖然,蕭元徹不愛面子,甚至自污那是他的性格,但這些是對自己人和他自己的,自己人觸怒他,他可以不計較自己失了面子,自己做些荒唐事自污,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可是,敵人......絕對不行!

這些將領也終于明白了蕭元徹的心思,原來他們的主公要屠城啊!

對于屠城這件事,蕭元徹陣中的絕大部分將領還是十分擁護的,甚至愿意帶頭去干。

他們是將領,多年的戰場拼殺,讓他們練就了刻進骨子里的屠戮和嗜血,看到那些人倒在自己的屠刀之下,那些敵人受盡侮辱,掙扎絕望的樣子,他們內心原始的欲望,才能得到最大的滿足。

夏元讓、夏元謙、蕭氏二將、于白河、李曼典等等將領,那是從心往外絕對的贊成,而且將是揮動屠刀最有力的支持者和狂熱者。

至于黃奎甲,本身就對生命沒有什么敬畏,主公讓殺誰,那就殺誰唄,反正沈濟舟渤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鳥......

從本質上看,黃奎甲和他們之間還是有區別的,但是,最后的結果,還是殊途同歸。

然而,張士佑、張蹈逸、徐白明和臧宣霸卻是想得不同。

這四個人并不想讓蕭元徹在攻破天門關后下令屠城,但是他們的不想讓蕭元徹下令屠城的原因卻也各不相同。

總體來講,張士佑和徐白明反對屠城的原因,大體上是一樣的。

這兩個人是大晉出了名的儒將,儒將者皆有單獨領兵作戰的能力,所以,便超越了為將的范疇,更多的時候可以用帥才來形容。

他們熟讀兵法,胸有韜略,完全不是那些莽夫可比的,莽夫可為將,一輩子也成不了帥,而他們卻完全可以勝任。

他們眼界開闊,對敵人不留情面,上陣殺敵也是悍勇無比,可是,敵人是敵人,死在戰場上是他們死得其所,更是他們為軍人的使命。

但百姓卻只是百姓,百姓與職業軍人這兩者在張士佑和徐白明這樣的人眼中心中,是斷斷不能混為一談的。

所以,真正的軍人,殺死的是強勁的敵人,只有這樣才能用敵人的熱血滿足他們的快感。

而百姓手無寸鐵,如果征服靠屠城,那在他們的眼中,那便與亂兵無疑......

所以,整個蕭元徹陣營之中,若要查看他麾下將領的經歷的話,張士佑和徐白明是為數不多的,從未有過屠城記錄的將領。

便是蕭元徹下令如此做了,他們也會約束自己的士卒,決不能濫殺,至于其他的將領,和其他的兵卒,他們沒有辦法控制......

不僅如此,張士佑和徐白明,還有一些充任這些大將的副將,諸如郝文昭、當年協助蘇凌攻殺文良的郭韶,以及身死已久的韓之浩等人,都是反對屠

城的一派。

由于近些年大晉暗中亂局沒有本質的改變,但從表面之上無論哪方勢力都還是共尊劉端為九五至尊的,所以,蕭元徹如今出兵多以天子之名,而伐不臣。所以,蕭元徹在張士佑和徐白明的規勸下,還有在出兵之名的限制下,才漸漸地少有屠城之舉。

然而,今日,天門關的將士的血腥,徹底的激怒了蕭元徹。多年前放下的屠城屠刀,今日,蕭元徹卻從來沒有過的,想要堅定的舉過頭頂!

年歲久了,是不是世人都已經忘記了,我蕭元徹并非什么仁慈迂腐之主,我蕭元徹永遠都是那個殺伐鐵血的——梟雄!

今日郭白衣雖然最初未跟隨大軍前往戰場,但是戰場的整個過程,郭白衣在中軍大帳中,從那些不斷飛奔來回的斥候嘴里和情報中,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明白,天門關的戰事不順利,自己主公的大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小小的天門關已經讓蕭元徹的步軍損失慘重了。

更何況,這還只是一個只有區區萬人的小小關隘!

所以,郭白衣斷定蕭元徹必然會在拿下天門關之后,選擇屠城和殺戮,以發泄心中萬丈的怒火。

所以,郭白衣才會不顧天寒地凍,冷雨刺骨,冒著傾天大雨,命人推了小車,來到兩軍陣前。

一則,規勸主公,斷了他屠城的念想,二則,也的確只有放棄屠城,才能從內部瓦解這些鐵血的守城敵軍的意志和凝聚力。

此之謂,攻心為上。

見蕭元徹遲遲不愿意開口表態,張士佑驀地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滿是泥濘和污水的地上,抱拳道:「主公!......末將以為郭祭酒所言極是......主公三思!......」

他這句話說得很巧妙,他刻意的避開了屠城這兩個字,畢竟無論是郭白衣方才那番話里,還是久久不語的蕭元徹,他們都沒有明確的說出,攻下天門關之后,必定屠城。

然而,蕭元徹似乎恍若未聞,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張士佑一眼。

而且,依舊保持著那樣陰沉的神色,一語不發。

張蹈逸心中也是一顫。

他是降將,他為渤海效力了十年之久對渤海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刻的感情,更別說渤海的百姓了。

他投降蕭元徹,的的確確是認為得遇明主。

但是自己心目中的明主,真的要屠戮自己有著深刻感情的渤海百姓。

這是他張蹈逸不能接受的,也是他張蹈逸絕對不愿意看到的。

他要阻止,不惜一切代價地阻止。

他和臧宣霸對視了一眼,臧宣霸明白張蹈逸要做什么,但是,臧宣霸卻退卻了。

他比張蹈逸,惜命。

所以,臧宣霸緩緩的低下頭去,朝著張蹈逸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是你我能夠插手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管了,你要明白這件事你牽扯進去的后果!

可是,張蹈逸卻沒有聽從,也未想過聽從。

但見張蹈逸也翻身下馬,并肩與張士佑跪在一起,抱拳懇求道:「請主公三思......」

這次,蕭元徹終于沒有再沉默了,他緩緩的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張士佑,然后又轉頭看向張蹈逸,再不移開眼神。

張蹈逸雖然心中一凜,卻還是沒有退縮,抱拳拱手,腰板筆直。

「你們兩個........可是我的謀士?」蕭元徹聲音緩慢而冰冷。

「我們......不是!」兩個人聞言,低低的說道,隨即低頭不再說話。

「不是啊?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一個是我的長史,一個是我的司馬呢......

既然不是我的謀士......什么時候輪到你們對如何用計說話了.......嗯?」蕭元徹的聲音平靜,語氣很輕,可是,聽在兩人的耳中,卻是如刀如劍。

「越權多言.......不思本職,該當何罪啊......」蕭元徹輕描淡寫地說道。

「末將......」兩人身體一顫,說不出話來。

郭白衣剛想說話,蕭元徹卻一擺手道:「白衣啊......兩軍陣前,處置將領......你就不要操心了......」

郭白衣一怔,未等郭白衣出言,蕭元徹緩緩地朝著其他將領近前走過去,沉聲道:「你們呢......都是將領.....身為將領,就只有執行主帥的命令,至于如何打,用什么計策......不是你們該操心的.......記住了么!?」

「喏——」眾將領皆神情一凜,皆在馬上拱手應諾。

雨越下越大,仿佛蕭元徹和郭白衣之間,蕭元徹和張蹈逸合張士佑之間,形成了一道水幕隔簾,蕭元徹的身形,越發的看不清晰了。

「張士佑......罰奉一年......免領軍將領一職,其職位和本部人馬,仍有其暫代,以觀后效!......」蕭元徹一字一頓道。

「張蹈逸......免去其領軍都尉之職,大軍攻下天門關后,領派他人與臧宣霸一同領兵攻打攻伐濟州,張蹈逸以校尉之職,留大軍聽用!......」蕭元徹聲音低沉,不容置疑道。

張蹈逸身軀一顫,這下可好,自己勸諫的目的沒有達到,反而原本獨領一軍攻伐濟州的既定人選也失去了資格。

「喏.......」張蹈逸緩緩地低頭,顫聲應諾。

蕭元徹這才轉頭看向郭白衣,陰沉的臉色終于恢復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未發生,笑吟吟道:「白衣啊......你方才不是說,還有一策......我不說話,可是一直都等著呢......你怎么遲遲不開口呢?......」

郭白衣聞言,心中一陣嘆息,他已經明白了蕭元徹的意思。

不屠城,是不可能的。

「主公......白衣的另一冊,需要耐心等待時機,時機未到,不能明說......」郭白衣緩緩說道。

「好!那就命令全軍,嚴加防守,以防敵軍偷襲......所有人等待時機!......」蕭元徹朗聲道。

「喏——!」

蕭元徹這才轉頭又看了一眼郭白衣,隨即朗聲道:「哎呀呀......我也是疏忽了,這么大的雨,怎么能讓白衣一直淋著,你身體沉疴未愈,這怎么可以......來呀,給我拿一把傘來!......」

一旁的士卒聞言,趕緊去找了一把傘,飛奔回來。

蕭元徹拿了拿傘,來到郭白衣的近前,親自為他撐傘。

「如此......再大的風雨,也與白衣無關了.......這才好嘛!」蕭元徹淡淡笑道。

郭白衣聞言,淡笑道:「多謝主公......關懷......」

怒雨如瀑,倒海翻江!

這雨下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地上的積水已經漫過了膝蓋了。

蕭元徹的大軍,無聲在大雨之中靜默著。

無論士兵還是將領,都不去擦哪怕一下臉上的雨水,任由暴雨將他們的臉覆蓋。

天門關上的守關將士,早已經精疲力竭了,卻還是咬牙堅持。

可是,不知為何,蕭元徹的大軍在鏖戰最激烈的時候,竟突然停止了進攻。

雖然未再進攻了,他們卻看得清楚,大軍并未退走,只是遠遠地在關城外靜默列陣,大雨之

下,不動如山。

為何停下來了?為何不進攻了?

這是所有守關士兵心中最大的疑惑。

然而,不進攻便是好事,這便意味著,他們可以暫時不用拼命,他們還能再多活一會兒,不用立時就死了。

士兵么早已精疲力竭,雖然他們竭力的保持著肅穆和挺拔的防御姿態,可是他們的身體在打顫,重甲壓得他們兩條腿幾乎都難以支撐了。

守軍最高的指揮將領——周昶也累的精疲力盡,卻還咬牙挺著,有親兵親自打了傘,為他遮遮蔽些風雨。

「我不需要......已經濕透了......再說,大家都在淋雨呢......」周昶的聲音因為指揮士卒而變得沙啞無比。

「周將軍.....敵人停止進攻了,您到城樓里休息一下,這里有我們守著呢!......」一旁其他的將佐說道。

「不可......蕭元徹女干詐,此時雖然你停止了進攻,但人馬并未退走......我不能離開!」周昶聲音沙啞,卻明確的拒絕離開。

這些將士聽得清楚,心中又是一陣慨嘆,也多多少少的又打起了一些精神。

「派往臨近城池求援的人,可有消息傳回來?......」周昶低低地問道。

旁邊一個參軍趕緊道:「稟將軍......沒有任何音訊,想來是暴雨將道路沖毀了,消息斷絕......但末將以為,只要那些兄弟能進得了附近的城池,必然會搬兵前來的.......」

周昶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知為何,變得無比的沉重起來。

兵貴神速,如今援兵遲遲未至,難道真的出了意外,還是......暴雨毀路?

但愿.......是后者吧,否則我這天水關便真的成了一座徹頭徹尾的孤城了......

便在這時,一個斥候渾身濕透,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道:「報!周將軍......有緊急情況!」

周昶聞言,趕緊制止了他,將他喚到近旁,低聲道:「什么事,悄聲快講!......」

「據城內留守的一營兄弟來報......陰陽教似有人攻入,現在打得不可開交......請示將軍是否要......」

未等著斥候說完,周昶眉頭一皺,厲聲斥道:「什么時候了,區區一個道門,怎比守城重要......不用管它!......」

「喏!——」

等了許久,守城的將士也未曾等來蕭元徹大軍再次攻城,仿佛那蕭元徹大軍就如扎根在了城外大雨之中,不動,無聲。

有的士卒實在堅持不住了,或席地而坐,或靠在城垛上,或瞇縫著眼睛,似睡非睡。

城頭之上,一片寂靜。

城外蕭元徹的大軍,一片寂靜。

只有嘩嘩的暴雨聲音,滌蕩著這世間每一個角落。

終于,毫無征兆的「轟隆——」一聲巨響,打破了這死寂的寧靜和單調。

半睡半醒的士兵們驀地驚恐地睜開了雙眼,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士兵,也直挺挺地跳了起來。

周昶也不由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怎么回事!什么聲音——」周昶聲音嘶啞地吼道。

「轟隆——!」又是一聲響,這一聲比方才的聲音更大,可以看到,遠處蕭元徹列陣之處,馬驚嘶嘶。

「報——報周將軍,東西兩處城墻......因大雨沖擊,積水過深......坍塌了......!」一個斥候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一臉驚恐的說道。

「什么!城墻坍塌!......缺口多大?!」周昶猛地睜圓了

眼睛吼道。

城墻坍塌,一旦坍塌到一定的程度,想要盡快的修復,卻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的。

這樣一來,就如風雨不透的防線,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口子。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蕭元徹的大軍便會抓住這個機會,不顧一切地將這兩個缺口撕得更大,到時候,蕭元徹的大軍將會如潮一般涌入,其攻勢比這傾盆的暴雨還要猛烈。

「難道是天意么?天門關真的要失守了么?......」周昶抬頭向天,喃喃地說道。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刺骨的暴雨......

「報將軍,缺口不算太大,有一個人低頭通過的大小范圍......」那斥候忙道。

周昶眼睛一亮,大吼一聲道:「工事城防兵,全部集合,跑步前往兩處缺口,務必在蕭賊敵兵發覺和攻來之前,給我將缺口死死地堵住!......」

「喏——!」

無盡的雨幕之中,蕭元徹的大軍無聲的靜默著,只有偶爾低沉的馬嘶聲音,打破了這死寂。

便在這時,忽的兩聲響,第二聲比第一聲大上不少,由于暴雨嘩嘩,聽得不太真切。

「什么聲音!......」

饒是如此,蕭元徹和身旁的將領嗎們還是聽得清楚。

一旁閉目似睡著的郭白衣,也驀地睜開了雙眼,眼中發出兩道凜凜的光芒。

「速去尋找聲音來源!......」蕭元徹沉聲道。

「主公......不用了,白衣所說的時機,已然到了......主公可令全軍將士沖殺了!......」郭白衣胸有成竹,緩緩說道。

蕭元徹聞言,先是驚喜不已,忽地疑惑道:「可是,我并不知道白衣所言的時機是什么啊?......」

「若白衣所料不差......天門關乃是渤海沈濟舟當權之初便修建的險關......日積月累之下,雖有城防不斷堅固,工事也沒有太大的紕漏,但是......畢竟日積月累,那天門關不過一關,用來修建防御工事的人力物力絕對有限.....加上山中多暴雨山洪,所以,那城防要是面面俱到,做到完全銅墻鐵壁,是絕對不可能的......今夜突降暴雨......山中泥質疏松,再堅固的城墻,根基也會有所動搖......所以,主公,方才那兩聲響,定然是天門關城墻某處坍塌的聲音,不過......天門關果然是座堅固的關隘......如此肆虐的暴雨,地形又是山中......憑聲音推斷,這城墻雖然坍塌,但是缺口應該不大.......但,這便是咱們等待的時機啊!」郭白衣緩緩的說道。

「夠了......足夠了!......哈哈哈,天助我蕭元徹,全軍聽令,出擊,踏平天門關!......」

「喏——」

「踏平天門關!......」

「踏平天門關!......」

戰馬嘶嘶,刀槍閃閃,暴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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