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第八百四十七章 執手淚眼,又憶公子無雙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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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執手淚眼,又憶公子無雙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05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染夕遙:

郭白衣被兩個兵卒攙扶著,一路走來,走的是踉踉蹌蹌。他只覺得氣血翻涌,呼吸不暢,頭暈氣悶。

好在自己的營帳離著蕭元徹的中軍大帳并不遠,要是稍遠一些,怕是人還沒到,便已經昏厥過去了。

郭白衣氣喘吁吁地被人連攙帶架地剛來到中軍大帳外,早有守衛一路小跑來到郭白衣近前,拱手疾道:“丞相已經吩咐過,祭酒若來,無需通稟,直入大帳!”

郭白衣點了點頭,此時已經因為氣喘說不出話來,他只得用力地點點頭,強打精神,讓兩個攙扶的軍卒撤下,自己邁步走進了大帳之內。

大帳內燭光并不明亮,蕭元徹正臉色難看的癱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一雙眼睛通紅。

他的左側身邊,伯寧一臉陰鷙地皺著眉頭,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語皆無。

郭白衣只匆匆看了伯寧一眼,這才朝著蕭元徹剛一拱手。

蕭元徹已然出言疾道:“白衣啊......不要多禮,趕緊坐下來......喘口氣,咱們還得好好商量商量呢.......”

郭白衣坐了,早有軍卒上茶,他飲了一卮,稍微平復了一下氣息,方喘著氣道:“主公......蘇凌.......他,他真的死了么?”

一語戳中蕭元徹的傷心處,蕭元徹還未開言,淚水便抑制不住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指了指一旁跪著的伯寧,恨聲道:“你問問這個蠢材!......他清楚!......”

郭白衣看向伯寧。

卻見伯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朝著郭白衣一拱手,聲音干澀而沉重道:“祭酒......這是暗影司剛接到的消息......在呈于主公之前,我們已經經過了反復的確認,更有我手下人等,劫了一個下山采買的陰陽教弟子,據情報和這個弟子所言,蘇凌,蘇長史......的確是身死了!......”

郭白衣心里雖有準備,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萬一,情報有誤,或者另有隱情呢?

可是,伯寧這句話,無異于板上釘釘,將他心中最后的希望瞬間摧毀。

“為何會如此......為何.......”郭白衣只覺得百抓揉腸,氣血翻涌,嗓子發腥。

“哇——”的一口血噴出體外。

帶上在他的帳內吐的血,沒多久,他已然吐了兩次血。

常人如此,已然受不了了,何況是一個病入膏肓的郭白衣呢。

再看郭白衣,剎那間從椅子上重重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蕭元徹見狀,更是五內俱焚,亂了方寸。

大呼一聲,撲在郭白衣近前,一把將他抱在懷中。不顧一切地喊道:“白衣!白衣......如何啊!蘇凌死了,你可不能有事啊,難不成你也要離大兄而去么......白衣啊!”

伯寧雖然也慌亂,但還算鎮定,朝著蕭元徹近前跪爬了兩步,抱拳顫聲疾道:“主公......趕緊傳丁醫官來啊......”

一語點醒夢中人,蕭元徹將郭白衣緊緊地抱住,沖著外面已經呆傻的守衛吼道:“還愣著作甚!還不快讓丁晏過來!......”

那外面的幾個守衛,這才回過神來,抱拳應諾,轉身欲走。

蕭元徹又吼道:“伯寧!......你親自去,用最快的速度,將丁晏給我找過來,若是晚了,提頭來見!”

伯寧神情一凜,趕緊站起身來,大聲應諾,一道流光,人已經出了大帳,朝著丁晏的帳子飛奔而去。

自從上次蕭元徹軍中鬧瘟疫之后,蕭元徹就將丁晏留在軍中,并未放他回龍臺。

沒成想,這次真就又用到他了。

蕭元徹情況也不好,頭疼欲裂,昏昏欲倒。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咬著牙,將郭白衣抱起,放在自己的軟榻之上,一邊不斷地呼喊著郭白衣的名字,一邊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過了片刻,再看帳內一頭扎進一人,背后還背著一個人。

來人正是伯寧,他背上背的正是丁晏。

丁晏年歲大了,腿腳總是不太靈便。伯寧心中焦急,見這丁晏一路緊倒騰腿,速度也不快,不僅如此,跑的也是上氣不接下氣,只得將丁晏背著,一路如風似火的沖進了蕭元徹的大帳之內。

即便如此,也把這七十多歲的丁晏折騰個夠嗆,腳站到地上,還覺得如在云霧中飄著,頭暈眼花,上氣不接下氣的。

蕭元徹見是丁晏,一把將他拉到榻前,指著臉如紙錢的郭白衣一字一頓道:“丁晏!我要你施展平生所學,救活祭酒!快!”

丁晏也顧不得喘氣了,點了點頭,坐在榻前,將手搭在郭白衣的腕上,細細地診起脈來。

蕭元徹急得在帳中來回踱步,想到蘇凌死了,郭白衣又昏迷不醒,生死難料,不由得摧心斷腸,淚水如線。

丁晏細細診了郭白衣的脈,這才平復了一下氣息,朝蕭元徹施禮道:“主公.......郭祭酒本就久病纏身,氣血衰敗,方才又急火加上大悲,耗費心血,才吐血暈厥......”

未等他說完,蕭元徹已經不耐煩地擺擺手,吼道:“我不聽這些,就問你一句話,能不能救!”

丁晏一顫,趕緊道:“能!......能救......”

蕭元徹這才心中稍定,皺眉道:“還不趕緊救治!......”

丁晏趕緊取了藥箱,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粒丹丸,塞進郭白衣的口中道:“主公,此乃丁某祖傳秘制的固元丹,祭酒服了,我再以行針之法,引導他的氣血通暢,想來便可有效!”

蕭元徹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過,帳內燭光太暗,老朽老眼昏花......”

未等丁晏說完,蕭元徹朝帳外大吼道:“外面守衛兵卒,有一個算一個,速去點了火把,全部進帳來!為丁醫官執火!”

外面的守衛兵卒齊齊應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后,卻見外面同時亮起來十數盞火把,畢畢剝剝的聲音不絕于耳。

又有人吼道:“注意明火,不要燒了帳中的東西,全部進帳!”

呼的一聲,十幾個兵卒守衛,皆持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走進了大帳之中,圍在郭白衣的榻前。

蕭元徹還是擔心不夠亮,又吩咐人,點了五盞蠟燈,也集中在榻前。

整個大帳燈火通明,照如白晝。

丁晏趁這機會,洗了洗手,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包打開,里面是數枚長短粗細不同的銀針。

丁晏沉了沉心,方道:“諸位,老朽要行針了,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打擾我,更不可喧嘩私議,否則祭酒危矣!”

蕭元徹神情一凜,沉聲道:“都聽到了么?誰等下開口講話,我即刻砍了他!”

十數個軍卒皆噤聲,整個大帳鴉雀無聲。

蕭元徹更是親自執了一盞蠟燭燈,高高舉著,站在最前面。

丁晏這才拿起一枚銀針,朝著郭白衣的胸口穴道扎了進去......

丁晏將包內的銀針幾乎全部用了,再看那郭白衣雖未轉醒,但氣息已經平穩了,臉色也比方才好上了許多。

丁晏這才將所有的銀針拔掉,又將手搭在郭白衣的腕上,診起脈來。

這一次診脈,比之前時辰短了不少,丁晏方將郭白衣的手放回衾被中,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朝蕭元徹一拱手道:“主公......郭祭酒無礙也......”

蕭元徹仍舊一臉擔憂道:“既然無礙,為何不見轉醒呢?”

丁晏忙拱手道:“畢竟祭酒嘔血過多,損耗元氣......所以,醒來還需等候一陣......不過,主公放心,丁某保證,稍等一陣,祭酒便會轉醒的!”

蕭元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丁晏方又道:“祭酒這幾日的情況,老朽也有所知曉,原想著他的狀況比之前有所好轉,未成想竟然會如此......方才老朽已經說過了,祭酒是憂思悲痛,這才.......主公,但不知祭酒因何事會如此摧心斷腸,耗費氣血......”

蕭元徹聞言,眼中一道利芒射向丁晏,沉聲道:“一定要問得這么清楚么?”

丁晏身體一顫,趕緊解釋道:“非是老朽多事......而是,醫者要明白病患所病的根源,才好對癥下藥......老朽也好開方才是......”

蕭元徹點了點頭,忽地沉聲道:“帳中所有人,除了伯寧,其他人等,速速退出去!”

十幾個守衛兵卒,這才皆退了出去,火把也頃刻止滅。

蕭元徹這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朝丁晏道:“坐......”

丁晏忙拱手道:“老朽不敢......”

“坐......你也辛苦了......”蕭元徹開口又道。

丁晏這才謝過坐了。

蕭元徹看了伯寧一眼,沉聲道:“你站在帳門口守著,若有可疑之人,即刻誅殺!你的事情暫且記著......容后再算!”

伯寧神情一凜,拱手朝著帳門口去了。

蕭元徹這才又看了丁晏一眼,鄭重其事道:“丁醫官......此事我若告知與你,你切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否則!......”

丁晏身體一顫,拱手道:“主公放心,丁某絕對保密!”

蕭元徹這才口打唉聲,兩眼垂淚,聲音也有些哽咽道:“蘇凌......蘇凌他死了!......”

丁晏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極力的可克制著自己的震驚,顫聲道:“蘇凌?蘇長史死了......這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啊......”

蕭元徹神情悲痛,淚水滾落,長嘆道:“唉!我也想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啊......可是......蘇凌他真的死了啊......白衣也是聽聞此事后,摧心斷腸,這才......”

丁晏雖然十分想知道,蘇凌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是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區區的醫官,這天大的事情,根本輪不到自己問地。

他這才一臉沉痛道:“主公啊......老朽看你也是氣血翻涌,臉色不佳......主公人死不能復生......萬望主公保重身體,節哀才是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去,卻還是一臉悲慟,淚流不止,忽地擺擺手道:“不要說了......我還能支撐得住......”

丁晏這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老朽這便開了方子,祭酒只要按照我方子上所寫的藥每日按時服用,應該無事了......只是主公,一定要勸一勸祭酒啊,他這身體,若是再悲痛傷神,再若嘔血,怕是神仙難救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惆悵滿腹道:“我盡力吧......丁晏啊,你開方子吧......開完方子,交給外面的守衛,讓他們抓了藥,趕緊熬制......”

丁晏點了點頭,開了方子。

他剛放下筆來。卻聽榻上的郭白衣傳來微弱的聲音道:“主公......大兄......”

蕭元徹驀地起身,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郭白衣近前,一把抓了他的手道:“白衣......白衣,你感覺怎樣啊!”

郭白衣雖然虛弱,但神智已經清醒,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蕭元徹。

一時間,兩個人面對彼此,皆未開口,卻是相顧無言,唯有垂淚。

終是郭白衣嘆息了一聲,一邊流淚一邊痛心疾首道:“主公啊......白衣有罪啊......若不是當初白衣支持蘇凌潛伏陰陽教......蘇凌他怎么會.......是白衣害了蘇凌啊,白衣該死!該死啊......”

說著,他痛苦的以手握拳,朝著床榻使勁地錘著。

慌的蕭元徹一把將他的手攥住,淚流不止地嘆息道:“白衣......白衣,這件事如何能怪你呢?如何能怪你啊!只能怨蘇凌他......命該如此......白衣你可能這樣求全責備,把所有的事情往你身上攬啊!”

丁晏也站起來,走到郭白衣近前勸道:“郭祭酒......切不可再如此悲傷勞心了......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了......方才你危急之時,主公更是親自為你擎燈照亮,老朽方能準確地施針......這才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你再若如此,萬一再有什么不好的......如何對得起主公呢!”

郭白衣聞言,頓時熱淚潸然,朝著蕭元徹顫聲道:“大兄......大兄白衣如何當得起您如此啊......白衣實在是......”

蕭元徹握住郭白衣的手,顫聲道:“白衣不要這樣說......我是你的大兄,為你做什么都行......你當不起大兄如此,何人能當得?只要白衣你平安無事......大兄就高興......高興......”

郭白衣滿心感激,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之間,無需更多的客套。

丁晏道:“主公,既然祭酒轉醒,老朽這就親自去抓藥熬制,稍后讓祭酒服用了......另外,祭酒現在不能過多的勞心費神,需要靜養才是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吧,白衣就在我的帳中,哪里都不去,我蕭元徹守著他!”

丁晏拱手,滿腹心事地去了。

蕭元徹抬頭,看了看帳門前站著的伯寧。

他背對著自己,看不見他的神情,站在那里,有些形單影只,但卻站得十分挺拔,一絲不茍。

對于伯寧,他此時是很也恨不起來,可是若說不怪他,也談不到。

蘇凌走后,蕭元徹便即刻召見了伯寧,千叮嚀萬囑咐,要伯寧傾盡暗影司所有的力量,在暗中支持和保護蘇凌。

可是現在,卻換來了蘇凌的死訊,他如何不惱,如何不怪。

郭白衣躺在榻上,幽幽地看了蕭元徹一眼,卻看他神情變換不斷,一會兒惱羞成怒,一會兒又唉聲嘆氣,一會兒殺意漫漫,一會兒又似不忍。

他循著蕭元徹的眼神,看到蕭元徹正看向伯寧,心中已然明白了蕭元徹所想。

郭白衣嘆了口氣,勸道:“主公啊......伯寧跟著主公也十幾年了......兢兢業業的維持著咱們的情報運轉,當年大公子明舒身死,若不是伯寧力挽狂瀾,主持暗影司大局,暗影司也不會存在到現在,成為天下第一情報暗殺組織,更是成為主公兩大底牌之一啊。他的暗影司與奎甲的憾天衛,一明一暗,都是主公的左膀右臂......”

蕭元徹默不作聲,長嘆一聲,不知想著什么。

郭白衣又勸道:“此次蘇凌之事,我想伯寧也盡了全力了......可是陰陽教畢竟不同于他處,蒙肇這人......主公如何不清楚呢......若說釀成今日之舉,其根源難道不是當年......”

“白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當年若不是我聽信了箋舒之言,送那蒙肇入渤海,暗中培植他的勢力,企圖控制渤海的子民......到時為我所用,也不會造成今日他倒戈相叛的局面啊......蘇凌也不會死......我知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可是他伯寧......”蕭元徹說到這里,忽地咬牙切齒起來。

“主公,蘇凌已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情了......伯寧自從蘇凌離開軍營,整日奔波辛苦,可是......人力畢竟有限,蘇凌深入陰陽教,發生了什么,都是無法預料的,所謂鞭長莫及......主公切不可因此事而遷怒伯寧啊......更何況伯寧他對主公......”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白衣啊......不要說了,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雖惱怒伯寧,但也知道這也不是他的問題......你放心,我不處置他便是......倒是你,丁晏說了,你要安心靜養......現在你就在我帳中躺著,等你恢復了些......咱們再好好商議這件事的善后問題......現在你就不要勞心耗神了!”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謝主公......”

言罷,他這才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過了半個時辰,郭白衣的呼吸逐漸均勻了,想是睡著了。

蕭元徹知道這幾日,郭白衣跟自己一樣,也是憂心戰局和蘇凌,幾乎未曾合眼。

他心疼郭白衣,這才并未叫醒他,而是輕輕地起身,緩緩地走到伯寧的身后。

伯寧聽到了身后細微的腳步聲,轉頭看去,卻見蕭元徹正站在他身后。

他身體一軟,單膝跪地,叩首道:“屬下......有罪!......”

蕭元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聲音低沉,淡淡道:“伯寧啊......你何罪之有啊......”

“屬下保護蘇長史不利......指使蘇長史命喪陰陽教......屬下愿以死贖罪!”

說著,伯寧忽地抽出腰間的細劍,便要橫劍自刎。

蕭元徹眼眉一顫,用手一把按在他的劍柄之上,沉聲道:“伯寧,你要做什么!”

“罪臣......愧對主公......唯有一死!”

蕭元徹點了點頭,一把將他拉起來,沉聲道:“把你手中的劍給我......”

“主公!......”

“給我!......”

“喏!......”

蕭元徹微微抬手,看了看那把伯寧的細劍道:“我記得......你這把細劍,不同于暗影司所有人的佩劍.......是不是......”

伯寧一怔,點了點頭,陰鷙的神情終于改變,眼中已隱隱有了淚光。

“這把劍......是大公子宛陽臨行前,贈給屬下的......與大公子的龍刎劍乃是一對......喚作龍熙劍......這也是大公子留在世上最后的一把兵刃了......”伯寧哽咽道。

蕭元徹用手摩挲著龍熙劍柄,眼中竟忽地滿是柔光和慈祥。

仿佛他摩挲的不是一柄鋒利的細劍,而是,他最欣賞和喜愛的兒子的臉龐。

“明舒......走了多少年了?......”蕭元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大公子走了......五年了......”伯寧聲音顫抖,忍著悲痛道。

“五年了......竟然已經五年了.......那時明舒......翩翩公子,傲骨無雙......而這晃晃五年.......我蕭元徹垂垂老矣.......可是他呢,永遠地留在了我的夢中......永遠也不曾改變過他的容顏啊......”

“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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