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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當權者忌,為將者死!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染夕遙:

蘇凌聽到這里,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冷笑道:「好一個栽贓陷害,借刀殺人!」

他緩緩搖了搖頭,又道:「只是我不明白,渤海飛衛是沈濟舟最強大的精銳騎兵,那鞠逸又是沈濟舟麾下最能打的將軍,他這樣做,豈不是自斷手腳么?」

謝必安神情苦澀,緩緩道:「當時我也想不通啊,我聽了鞠剡所言,整個人都愣住了,半晌無言,悲憤交加之際,我不顧一切地拽住他的衣領,我向他大吼,鞠剡,你定然是瘋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鞠逸將軍可是你親兄長!你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親兄長......」

謝必安眼中憤怒愈發濃重,忽地他長嘆一聲道:「他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到現在我都不會忘記。」

「他說了什么?」蘇凌問道。

「他看著我,眼睛滿是怨毒的嫉妒和瘋狂,他說,從小到大,我的兄長鞠逸,都是站在光芒里的人,而我自己從來都是站在卑微角落里的那個人,榮光是我的好兄長的,一切都是我的好兄長的,而我,什么都沒有!我從來都是一個卑微的人......要怪就怪他鞠逸太過光芒萬丈!」謝必安的聲音滄桑而無奈。

「唉,嫉妒使人瘋狂......」蘇凌也嘆息道。

「鞠剡說,謝必安啊,我告訴你,千萬別信什么是金子總會發光,那全是鬼話,哪怕是一塊破麻木,給蓋住了,拿著金子都永世不得發光,我只信一句話,機會來了,牢牢抓住!」

謝必安一字一頓,這些話就如刻在自己的腦中,一個字都沒有忘記。

謝必安苦笑一聲道:「他忽的發狂了一般抓著我的雙臂,不停的晃動著,滿眼的瘋狂,他說,謝必安啊,現在機會來了,只要你肯幫我,向主公舉發鞠逸,到時候我鞠剡定然保你無罪,你若還想做領軍一方的將軍,長戟衛各部隨你挑選,你還是我最重用的將領,如何啊!」

「你答應他了么?」蘇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謝必安并未回答,只是自顧自地道:「我問他,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的兄長鞠逸么,你這樣做,對得起三千渤海飛衛么?鞠剡狂笑,他說,鞠逸死了!他死了!死了什么都沒了!再說,我怎么對不起他了,鞠氏一門依舊是名門貴勛,只是鞠氏的榮耀,從此再也不需要他了,從現在起,由我鞠剡來守護!至于三千飛衛么,打仗總要死人的,以后他們的傳奇,由長戟衛繼承,有何不可!」

「小人嘴臉,原本我還對鞠剡頗有些敬仰,今日看來,這個人純粹卑鄙無恥!」蘇凌啐了一口道。

「我悲憤交加,朝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告訴他,鞠剡,你一輩子的成就在鞠逸將軍面前也不值得一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陰險小人,謝必安身受鞠逸將軍的大恩,豈能與你同流合污!你想讓我幫你完成不可告人的事,無異于白日做夢!我更告訴他,讓他停止不切實際的臆想,鞠逸將軍乃是坦蕩君子,有目共睹,就算我真的按你的說辭去找主公說,主公也不會信的,半個字都不會信!」謝必安緩緩道。

「呵呵......謝必安啊,你真的是看不透啊,鞠剡不過是個一般的將佐,他既然能按兵不動,導致你們渤海飛衛全軍覆滅,而他仍舊能高枕無憂,沒有半點獲罪的征兆,你覺得,這是他一個區區普通將領能做到的?他敢堂而皇之地構陷鞠逸和渤海飛衛?他有幾顆腦袋?」蘇凌深深的看了一眼謝必安道。

「唉,蘇凌啊,你說得不錯......我剛說完,那鞠剡忽地仰天狂笑,他看著我,陰惻惻地說,謝必安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幻想主公會相信鞠逸?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吧,借拓跋蠡的刀,殺鞠逸,滅飛衛,繼而構陷鞠逸,皆是我與主公定好的計策,若是沒有主公首肯,我豈能在戰場上按兵不動!謝必安啊,你白活

啊!」謝必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臉心酸與落寞。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過河拆橋的世間人,世間比比皆是......」蘇凌長嘆道。

「可是,不浪卻不明白了,沈濟舟和鞠逸之間不是一直君臣相和,鞠逸從來沒有不恭敬沈濟舟的行為,沈濟舟對他也十分的器重啊,為何會發展到暗算殺人的地步呢?」林不浪突然開口道。

「是啊,蘇凌,我也想聽聽,你怎么說......」謝必安有意的看向蘇凌道。

蘇凌淡淡一笑,飲了一口酒方道:「很簡單啊,功高震主......」

蘇凌緩緩吐出四個字,遂似解釋道:「沈濟舟此人,世人皆知,秉性外寬而內忌,表面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副胸襟寬廣的明主模樣,可是內力卻是鼠肚雞腸,氣量狹隘,容不得臣下比自己還要光芒萬丈......蘇某不敢說,從一開始沈濟舟便不相信鞠逸,只做些表面文章,或許最初鞠逸投效沈濟舟時,沈濟舟十分歡喜,也十分器重他,所以,才會允許他創建精銳騎兵渤海飛衛......更把渤海飛衛這支精銳的統領指揮調度職權全權委任于鞠逸......所以,真情是有的......」

蘇凌頓了頓道:「然而,真情雖有,但卻不多,更況沈濟舟初到渤海,立足未穩,眼下正好有鞠逸這般人物,自然會多加器重......可是鞠逸將軍君子坦蕩蕩,不懂得與君主之間的相處之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還是沈濟舟這樣重名重望的主公呢......鞠逸將軍心胸坦蕩,自然不會去想什么激流勇退,他只想著成就一番事業,為知遇他的主公打下一片江山。」

「是啊,鞠逸將軍很多次都跟我們這樣說的......」謝必安淚水盈眶。

「可是,他忘了,他的主公可是沈濟舟啊,最初之時,沈濟舟還會因為鞠逸打了勝仗,占了州郡而感到高興,可是時間越長,他越會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鞠逸一次又一次的勝績而加重,鞠逸越打勝仗,越占更多的城池郡縣,沈濟舟的不安便會月增加一分,直到最后如坐針氈,疑心重重,寢食不安......」蘇凌一字一頓道。

「可是,為什么?那鞠逸是他的將領,他打了勝戰,占了州郡城池,這一切不都是沈家的么?」林不浪不解道。

蘇凌淡笑道:「不浪啊,你是個直率之人,自然不懂得當權者的心思,當權者希望有賢臣名將,但是他又不希望他們中某個人又太過冒尖了,因為他們覺得他們身在高位,時時刻刻都有人惦記著他的位置,一旦有人太過冒尖,太大功勞,甚至功勞蓋住他這個當主公的,那是他萬萬不允許的,因為這天下,他掌控的勢力,只能屬于他,任何人的光芒都不能超過他這個主公,唯一的主公......」

「唉,搞不懂這些當權者,真的累......」林不浪搖搖頭道。

「所以,明君之所以稱為明君,是他善于用人,能做到人盡其才,但他做得更好的是其實是制衡,制衡臣下,制衡將領,制衡各方勢力,制衡各派系,將所有的這些制衡在一個十分和諧的局面下,誰也不會占太大上風,誰也不會太過弱勢,這樣,他君主的權勢誰也不能威脅了,這天下,便只知明君,更知明君之下方有賢臣了!」蘇凌緩緩道。

「可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便難了......我是做不成」林不浪道。

「呵呵,所以你我都不是主公啊,只能做個將領謀臣罷了......實際上這些事,說清楚了,就是一些烏七八糟的權術罷了,哪一人或哪一方得勢久了些,那就貶些他們中的人離開權利中樞,提拔一些他們對立面上來,等到這些對立面的勢力大了,再把原先貶的的人找回來,攆走

一些人,所以,如此循環往復,來來去去,終究是那些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亂哄哄一團好荒唐!」

蘇凌說完,擺手一笑道:「這些東西,跟咱們無關,說回那鞠逸身上,鞠逸便是太過冒尖,立了太多的功勞,那些年鞠逸幾乎憑著一己之力,壓得易州拓跋蠡動彈不得,龜縮在易州進退不得,這樣一個功名赫赫的將軍,被天下百姓仰慕的英雄,他沈濟舟如何能不忌憚他,更何況,渤海五州百姓之間,更有流傳,無鞠逸,無渤海之說,這些豈是沈濟舟這個當權者能忍的么?」

「蘇凌啊,你果然目光如炬啊......」謝必安搖頭嘆息道。

蘇凌擺擺手道:「我只是旁觀者,旁觀者者清,當局者迷......沈濟舟與鞠逸之間早生嫌隙,或者只是沈濟舟一方對鞠逸生了嫌隙,鞠逸毫無覺察罷了......當權者忌,為將者死!所以,沈濟舟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一個人,這個人要有與鞠逸差不多的本事,更曉暢軍事,最好在鞠逸身邊耳濡目染,熟悉各種攻殺戰法。當然最重要的一條是,這個人沒有鞠逸的光芒,甚至卑微一些更好,因為這樣的人......」

「足夠聽話!」

「因此,那個人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沈濟舟的眼里......這個人也想要功名,想要榮光,誰想要永遠活在別人的陰影中?于是,這個人與沈濟舟一拍即合,從幕后走向了前臺......」

蘇凌一頓,一針見血道:「這個人自然便是鞠逸的親弟弟——鞠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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