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第六百一十三章 黑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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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黑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染夕遙:

郭白衣說完,又似總結道:“此便是白衣擾敵、御敵、攻敵三策也,元讓將軍,這攻敵雖為下策,但有可能畢其功于一役,一舉拿下滄水關......只是需軍中擅江湖功法之人領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不知元讓將軍,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么?”

說著,他以目示夏元讓,更朝著蘇凌的方向努了努嘴。

夏元讓如何不知,也算正中下懷,他看了看蘇凌,語氣盡量放得平緩道:“這攀援絕壁的功夫我思來想去,軍中諸將皆不如蘇長史......不知蘇凌,你可否有興趣啊?”

蘇凌一翻眼睛,一口回絕道:“不去,不感興趣......”

他這句話噎得夏元讓直翻眼睛,若非有事相求,夏元讓早就動怒了,如今只得耐著性子道:“這事若成了,可是大功一件,不知你為何......”

“不為何......怕冷!”蘇凌未等他說完,便截過話道。

說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抱著肩膀斜睨著夏元讓。

郭白衣見狀,只得苦笑搖頭,打圓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為難蘇凌了......反正這攻敵之策也是下策,元讓將軍不妨考慮考慮中策和上策吧!”

“嗯——!”夏元讓呼了口悶氣,這才又道:“也罷......夏某以為,中策和上策并用,營中加強防守,謹防敵軍偷營,我軍更要派

出小股人馬,輪番襲擾滄水關......”

眾將聞言,也頻頻點頭。

郭白衣見此,遂神情一肅,朗聲道:“既如此,便如此決定了,各位將軍即刻便速回本部,先查清本部死傷人數,理清本部人員......以免細作混入其中,然后各部配合,輪流日夜值守,以防敵軍偷襲,同時編出襲擾滄水關的小隊,輪換襲擾滄水關,讓蔣鄴璩那廝疲于奔命!”

夏元讓霍然站起,沉聲道:“諸位心中也明白,我軍已然到了十分要緊之時,還望諸位勠力同心,共克時艱!若有不遵命令,擅自妄為者,別怪夏某執法如山!”

眾將神情肅然,皆拱手應諾,方各懷心事地朝帳外走去。

卻在這時,郭白衣突然道:“元讓將軍留步,元讓將軍......”

夏元讓停身站住,回頭看向郭白衣道:“祭酒還有何事?”

蘇凌雖然向外邁步,步子也慢了不少,豎起耳朵聽著。

郭白衣淡淡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似強調一般道:“雖然計議已定,但白衣這三策包羅萬象,變化無常,元讓將軍回營后,還望多想一想白衣所言,記住......三策!可是三策啊!”

郭白衣不知是無意還是刻意地在三策二字上加重了聲音。

夏元讓心中一動,緩緩點頭道:“祭酒放心,我必好好參詳!”

蘇凌聽在耳中,不由得好笑,暗道,這郭白衣怕也有些過于的緊張了,

以前也未見如此,今日卻將這三策二字,說了這么多遍.......真的是啰嗦!

想著,他要了搖頭,大步出了郭白衣的營帳。

所有人皆走了,只剩郭白衣一人站在空空蕩蕩的營帳之中,神情流轉,似乎想著什么......

白日過去,黑夜無聲無息地降臨。

整個蕭元徹的大營寂靜無聲,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甚至這軍營比這夜色還要黑上一些,漆黑得連一絲燈火都透不出來。

深秋初冬的夜,風已然有了些凜冽之意,吹起營中旗幡,無聲地左飄右蕩著。

中領軍營的區域,一處大帳還透著微微的光芒。

營帳之中,身材魁梧的許驚虎正仰躺在一張靠椅之上,雙目微閉,似沉沉地睡去了。

面前的書案上,蠟燈已然融了許多,微微的光芒搖曳著,忽明忽暗地籠罩在他的臉上,他的臉看起來,也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而書案的正中,放著一張白紙,上面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寫,白紙的旁邊一只毛筆正靠在硯臺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驚虎陡然睜開雙眼,眼中驀地放出兩道異芒,滲人心魄。

與此同時,他翻身坐起,眼珠不停地轉動,似思考著什么。

似乎是主意已定,他一把抓起硯臺上的毛筆,極速地蘸了蘸墨,伏案在白紙上刷刷點點的寫了起來。

他寫得很快,片刻之間,那白紙上已然全是黑色的墨跡。

氣呵成,他方將筆擲在一旁,拿起那寫滿字跡的紙,輕輕地呵了兩口氣,借著燭光認認真真地看了兩遍,這才呼了一口濁氣,抬頭沉聲道:“你......進來罷!”

話音方落,帳外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片刻之后,一個精瘦,但臉上透著精明強干的小校走了進來。

那小校看年歲倒也不大,約有二十出頭,只見他低著頭來到許驚虎近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屬下許耽參見主子!”

許驚虎并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緩緩地看著許耽,似審視一般。

許耽見許驚虎不言,也只得低頭站在那里。

兩個人皆不言不語,大帳之中彷如無人一般安靜。

半晌,許驚虎方淡淡道:“許耽啊......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許耽趕緊抱拳小心翼翼道:“屬下乃是孤兒,父母死于亂世,自五六歲流落街頭,被主子帶回中領軍府,如今已然十六年了......”

許驚虎緩緩點了點頭,感慨道:“十六年了啊......一晃而過......人這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六年啊......”

許耽不知道許驚虎突然說這些,有什么用意,趕緊道:“若不是主人可憐我,屬下早凍餓而死于街頭了!只是,屬下沒什么能耐,怕是主人的大恩,今生難報,只等來世了......”

“不用等那么久......來世的事情......誰

知道呢?”許驚虎忽地截過話道。

他深深地看了許耽一眼,方沉聲道:“許耽啊,我問你......你真的想報恩么?”

“想!做夢都想!”許耽聞言,又一抱拳,正色道。

“好!......”許驚虎眼中閃出一絲贊許之色,卻仍舊如審視一般地盯著他,沉沉道:“我能相信你么?”

“能!許耽身世,主人都知道,許耽愿意成為主人最信賴的人!”許耽趕緊道。

許驚虎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緩緩道:“報恩可不是嘴上說得漂亮,而是要有所行動......你既想報恩,我這里倒真有一件要緊事,讓你去做......你可愿意?”

“主人如有差遣,但憑吩咐,許耽絕不推辭!即使是搭上屬下的性命不要,許耽也在所不惜!”許耽拱手道。

許驚虎搖搖頭,淡淡道:“那倒不至于......此事與你性命無虞......”

說著,許驚虎拿起那張寫滿字的紙,當著許耽的面,在燭光下裝在竹筒之中,封了封漆,隨意地扔到許耽的腳下,方才道:“這竹筒之中,裝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我要你想盡辦法,潛出營去,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灞城,將此信交到箋舒二公子的手上!”

許耽心中一動,俯身撿起那竹筒,小心地帶在身上,方又拱手正色道:“主人放心,許耽定然不負主人所托!”

“此事事關重大

,萬萬不可走漏消息,否則你我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若是途中你被人所察,或者被人擒獲......許耽啊,你可知道該如何做么?”

許驚虎說這話時,只探出一只手,挑撥著蠟芯,并不看他,似十分隨意。

許耽卻是神情一凜,沉聲頓首道:“若真如此,耽便將此信吞入肚腹之中,再自戕!絕不連累主人!”

許驚虎緩緩點了點頭,淡淡看了一眼許耽道:“你現在軍中何職啊?”

“屬下無才,只是一名百夫長!”許耽低頭輕聲道。

“嗯......去罷,回來之后,就做個千夫長罷!”許驚虎說著,隨意的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許耽大喜,拱手道:“主人放心,許耽定然將此物親手交到二公子的手上!”

說罷,許耽再不耽擱,轉頭朝著帳外走去。

他剛走到帳簾前,許驚虎的聲音自帳內傳來道:“許耽啊......你就不好奇,那信中寫了什么?”

許耽的身形驀然一頓,并不回頭,沉聲一字一頓道:“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無需知道......這是屬下的本份!”

說著,許耽邁步走了出去。

許驚虎眼神奕奕地看著許耽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忽地朝著燭臺猛的吹了口氣。

剎那間,天地皆黑。

無星無月,黑夜無邊無垠,翻滾在軍營的各個角落。

一個精瘦的人影,借著黑夜的籠

罩,如魅一般,朝著一處偏僻之地極速地移動著。

那身影倏爾閃現,又倏爾融在暗處之中。

過了片刻,營地的最偏僻的東北角落,那精瘦的黑影緩緩地又浮現出來。

他站定在那里,又朝四周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再次隱入黑夜不見。

如此再三,直到確定無人跟蹤,他方不再躲藏。

卻見他用極其細微的動作輕輕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也不知他如何擺弄,竟將那竹筒片刻撬開,抽出竹筒之中一張紙,借著極其暗淡的光,細細地看了起來。

看了許久,不知為何,他拿紙的手竟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

終于,他看完了紙上內容,竟又從懷中拿出一個與方才竹筒一般無二的竹筒出來,將那紙塞了進去,小心地封好封漆。

接著,他在懷中又摸了一陣,再翻手之時,竟多了一支筆和一張小紙條。

他極速地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用細線將團成卷的紙系好。

隨后,他雙手在嘴邊一攏。

“啾啾——”空寂的野鳥凄鳴聲傳了開去。

過不多時,一只看不清楚顏色的小鳥,撲扇著翅膀,緩緩地落在此人的腳下。

那人附下身,用手摸了摸那鳥的鳥首,怪異的是,那鳥不鳴亦不動。

這人方將方才那張系好的紙條系在鳥腿之上,用極低的聲音道:“好鳥兒......快去吧!”

那鳥兒在他身邊跳了兩下,然后一撲扇翅膀,振翅飛向黑夜茫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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