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西北四經,因占據地理原因的不同,導致每塊大陸都有不同的景象和山勢,而其中以北山經最為荒涼貧瘠,這也是為什么北山經的妖獸想要和西南兩經的仙界一爭高下的緣由。
除去種族矛盾和數萬年的糾纏恩怨外,北山經常年被冰雪覆蓋,資源稀缺,更是要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惡劣環境,尤其是到了冬季,北山經一帶幾乎都被大雪籠罩,寸步難行,若沒有一定實力修為的大妖,幾乎很少看見山中大道有妖獸行走。
當然,北山經雖然整體大陸看上去窮山惡水,可其中也不乏有許多福祉洞天的存在,要知道東南西北四經除去西山經最為廣闊之外,排名第二的正是北山經,不然何以成為天下妖獸聚集之地。
正是在這樣的特殊環境中,才造就出一批批修為不俗的大妖,忍常人所不能忍,餓其體膚,磨練意志,單論同等境界來說,一只妖獸的戰斗能力,絕對要強過很多山上尋常修士。
北山經地勢復雜,千溝萬壑,在偌大貧瘠的大陸上縱橫千里,其中地底下更是不知隱藏多少暗流涌道,這也使得很多妖獸占山為王,割據一方,彼此劃分出各自的勢力,為了搶奪地盤或是稀缺資源,各種族間都會拉開生死大戰,一言不合就是干。
妖族崇尚武力暴力,強者為尊的世界里,唯有絕對的實力和境界修為才能成為妖界的萬獸之主,而凌九泉身為上古時代的玄冥天蟒,又是半神修為,自然輕而易舉能得到所有妖獸的認同。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換源安裝最新版。
也好在近幾年有凌九泉的歸來,使得原本滿目瘡痍的北山經不再像以前那般爭個頭破血流,尤其是在妖界三門的管轄范圍內,如今幾乎很少看見紛爭,以免白白損耗自身元氣。
妖獸雖然殘忍嗜血,又喜歡相斗好殺,可要說起和仙界的利益沖突或是恩怨,則會出奇達到統一的同仇敵愾的地步,這也是為何妖界僅憑一席之地就能在山海中扎根數萬年之久。
比起仙界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妖界卻大不相同,尤其是對外敵而言,更是齊心協力,毫無保留的奉獻自我,哪怕各族群間在北山經有過恩怨,可一旦對敵在外,便是自家兄弟手足,這就是北山經妖獸最大的憑仗之一。
昔年龍神一同山海五經時,曾在北山經鴻蒙之地說過一句話,而這句話同樣也被烙印在了鴻蒙山巔之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至于另外一句則是在神魔大戰爆發后,妖族入侵仙界,后被段念塵殺退,他孤身一人仗劍來到鴻蒙山,在山頂上用那把巨劍寫下「鴻蒙之始,天地同壽」八個大字。
滄海一役,段念塵為挽救滄海傾覆大水之勢,一劍橫批滄海兩半,為山海謀福,救天下蒼生危難之中,后道消兵解。
玄木從青丘出來之后,一路向東而行,期間并未有任何停留。
只是他御風遠游的方向和神訣殿一前一后,方向相反,不知所去何方。
玄木淡淡看著底下的千里冰封,如今正值冬季,哪怕等到來年的春暖花開,北山經一帶也沒有那么快解封,畢竟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尋常小妖異獸,若不能提前準備好過冬食材,怕是就要餓死或是凍死在地底之下。
這個世道從來都是如此,自身難保,生死存亡,誰還會顧及左右?
就好比剛才玄木路過的一座天池山,在北山經東北方向二百里之地,這座天池山光禿禿的,山上白雪皚皚,看不見一絲花草樹木,就連枯枝敗葉肉眼都難尋。
扎根在此山中的是一種長的像兔子的形狀妖獸,名為飛鼠,而之所以以鼠命名,則是因為這類妖獸的腦袋形似老鼠,故而得名。
玄木眼瞅著大雪封山,山上的飛鼠藏掖在雪底下的山洞中,他仔細望去,在山體斜坡上,仍有幾只不怕死的飛鼠在外尋找食物,可惜天寒地凍的,他們一身毛發炸裂,簌簌發抖,根本毫無所獲。
本以為是瞧個熱鬧,誰知其中一只飛鼠體力耗盡,再也無法堅持,直接倒在了半途,凍死在了山坡上。
在他身邊的幾只飛鼠見狀,沒有任何猶豫,飛撲而上,瞬間將其同類的肉體瓜分殆盡,飽餐一頓。
出來尋找食物的飛鼠共有五只,死去一只,另有三只參與其中,唯有一只弱不禁風,瘦的可憐的飛鼠沒有輕舉妄動。
非他不愿,只是他覺得自己好像也快死到臨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他們本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這次外出是為了替身患重疾的母親尋找食物,可他們在天池山上晃悠了數日,一無所獲,就連自己的性命都即將搭在此地。
狼吞虎咽下,那三只飛鼠意猶未盡,很快將目光投向那只孱弱的飛鼠,其中一只個頭稍顯突出的飛鼠滿嘴猩紅,漏出獠牙緊盯著眼前兄弟,森然說道「老五,你怕是走不回去了,不如犧牲自己,成全你的三位哥哥如何?」
最小的飛鼠心如死灰,嘗到肉味的三只飛鼠已經喪失理智,往日種種的情深意重,到了最后都成了過眼云煙。
天寒地凍下,能活著才是最為關鍵,莫說人性,他們也僅僅只是蕓蕓眾生下的一些小妖罷了。
「三哥已死,我怕也是挺不了多久,不過能為幾個哥哥送上一段路程,我無怨無悔,希望哥哥們能堅持下去,一定要救下母親啊。」老五動容說道。
聞言,三只飛鼠一愣,眼中的血氣紅絲方才漸漸消退一點,看著不遠處的一灘血跡,老三的尸體只剩幾根白骨,三兄弟兀然升起一股愧疚心理。
老大晦氣吐了一口血水,直接跑了過去將老五背在身上,同時回頭朝身后兩兄弟說道「一人托著老五一個時辰,爭取把他帶回家。」
「大哥,一個時辰,你覺得憑我們現在的樣子能走回去嗎?莫要為了老五連累我們三個都耗死在路上啊。」老四不甘說道。
「不錯,看老五如今這模樣也挨不了多久,就算不吃他,也沒必要帶著一個累贅。」老二附和說道。
老大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背后上的老五亦是輕聲勸說道「幾位哥哥所言不錯,我已經是將死之軀,我們離家太遠了,不必為了我浪費諸位哥哥的體力,就讓這場雪埋下我,生在這天池山,死能葬在這里,也算是落葉歸根,若是哥哥們回去見到母親,就說我不能盡孝,對不起她老人家。」
說完,也不等老大反應,老五強撐一口氣從老大身上掙脫,對著幾位哥哥深深鞠了一躬,自顧朝著雪地深處獨自走去。
三兄弟看著老五落寞的背影,一時凄凄沒有多說什么。
玄木當時看著還覺得這人間別離,生死無常也沒什么奇怪,只是當那三只飛鼠繼續朝前趕路時,他赫然發現那只最小的飛鼠居然去而復返,悄悄尾隨在后。
出于好奇,玄木耐著性子看了一會,雖是猜想到某種結局,可后來親眼所見,仍是讓他大開眼界,刮目相看。
路途遙遠,途中風雪越演越烈,在這寸草不生的天池山上,要想找到食物簡直是天荒夜談,若是尋常季節倒有幾分可能,眼下寒冬,除了一望無垠的白雪,根本沒有任何果腹的食材。
果不其然,在欲望和生存本能下,三只飛鼠彼此間拉開了生死決斗,尤其是經歷那一次啃食老三的尸骨,三兄弟之間早已暗生戒備,就等著彼此誰先倒下,成為另一
人的墊腳石。
只要能活著,誰還管得了其它?
風雪彌漫,空曠寂寥的雪地上一片片血跡斑斑,三只飛鼠奄奄一息躺在一側,彼此的眼里仍是充滿不甘和恨意,可生死關頭,兄弟幾人都拿出了看家本事,以至于最后三敗俱傷,沒有一只飛鼠占得上風。
本就饑寒交迫,眼下為了生存又自相殘殺,身負重傷,看來這五兄弟到頭來都要死在這天池山上。
可就在這時,那只老五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看著自己的三位哥哥,他眼里浮現的是快意和貪婪。
三兄弟本以為老五早就凍死在了路上,卻沒想到他能活著一路尾隨自己幾人至此,如今看來,想必老五早已有所預謀,眼下現身,不就是為了從自己身上得到血肉么。
這一刻,三兄弟出奇的默契沒有說話,所謂哀莫大于心死,悲莫過于無聲,早前自己的同情泛濫,如今老五卷土重來,自然知曉他的目的所在。
老大最為灑脫,自知存活無望,徑直咬舌自盡,以免徒添笑柄,老二和老三見狀,仍有不甘,本想著說些好話讓老五手下留情,可不等他們開口,老五已經電光火石解決了二人,饑腸轆轆下,老五將兩者的尸骨蠶食殆盡,連骨頭都沒有吐出一根。
解決完腹中饑餓,老五最后方才來到老大身邊,玄木本以為他會帶上老大的尸身繼續前行,以此好解決途中的溫飽問題。
可是老五站在老大尸體旁,只是靜靜凝視了許久,他沒有吃下老大的尸骨,也沒有背上他遠行,只是在雪地上挖了個坑,捧起一手白雪,將其安靜的埋葬入內便掉頭離去。
玄木當時愣在原地片刻,按照老五心性,他當初有意賣慘應該就已經知道后面的路走不到頭,兄弟幾個也一定會為了生存自相殘殺,所以他提早離開了小隊,可最后偏偏好生埋葬了老大,難道他不想繼續活下去?
一念此處,玄木按耐住心中思緒,只得繼續朝那只飛鼠觀望看去。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