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大海風平浪靜,破軍一往無前,幾人悠哉愜意。
船艙之下,墨故淵盤腿曲坐,閉目修行。
自此番滄海一行,墨故淵大大小小歷經數戰,甚至好幾次都危及生命,也正是在這些實戰之中,墨故淵加強了自己的戰斗經驗,以及修為的鞏固。
腰間之下,九龍琉璃玉順著墨故淵每一次呼吸調理,一道道柔光悄無聲息朝著他體內蔓延進入。
墨故淵臉色紅潤,周邊隱有陣陣光芒浮動,仿若天人。
“這九龍琉璃玉當真是奇效無比,不僅每次生死關頭能贈我一絲生機,連尋常修行打坐都能為我增持輔助。”墨故淵心中感慨不已。
琉璃玉的異樣,在他修行過程中自然有所察覺,也正是因為如此,墨故淵不免覺得自己在修行途中事半功倍。
只是墨故淵不知,九龍琉璃玉貴為當年龍神隨身之物,其功效特異又何止僅僅是讓自己修行通暢。他數次瀕臨死亡之際,皆是琉璃玉暗中穩固他的神魄,且將其中蘊含的能量,用來支撐墨故淵身體創傷的恢復,生骨血,釀精氣。
他不曾發現,此刻在他的丹田之中,那早已蘇醒的九龍脈紋已將他全身經脈掌控,中心點就在丹田內九龍脈紋下。正是如此,九龍琉璃玉才能暢通無阻將其中之力貫通至墨故淵全身。
墨故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正欲退出修行,忽而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再次沉穩呼吸,調轉意識,自視心海之中。
劍光涌蕩,滔滔不絕,每一柄劍皆在他的心海之上懸浮游動。墨故淵瞧的心血澎湃,望著眼前奔川不息的劍流,一時不免有些豪情萬丈。
“自當初與梼杌一戰入此心海,方才得見那位前輩的不世劍法,想不到這里的劍氣竟都是那位前輩所留,那位前輩又該是何等風范?”墨故淵癡癡想道。
劍流列陣,飛流直下,浩瀚追逐,卻有序得彰。
有一方劍氣呈球狀形朝墨故淵身前掠來,劍氣森森,如流星墜來。
墨故淵飛身躍起,朝那方劍陣迎面而去,只見那劍氣纏繞的球形在墨故淵眼前生生停下,下一秒紛紛四散飛掠開,只余當中數道青色劍氣。
墨故淵目光一愣,有些詫異,眼前數道劍氣,竟是當初在發鳩之內遇見的曹青衣所留。
“奇怪,當初不是被羿前輩隨手打散了么,為何眼下仍有數道劍氣殘留在此?”墨故淵不禁疑惑。
墨故淵一念此處,即刻搜索心海,意識蔓延,不一會功夫,就將那柄神弓所在的位置確定,當下心隨意動,朝那里趕去。
“后羿射日神弓!”
巔峰之頂,劍崖之畔,那是墨故淵從前在心海中看見那位前輩所站在的位置,自從滄海一戰之后,此地再也不見那位前輩的身影。
此刻,他亦是步步走了上來。身邊,劍氣越發密集,隱有匯聚成水之勢。
“這里......”墨故淵看著此方異樣,心底震撼,越是往上,其劍氣濃縮的密度幾乎成了水流之狀,當中,比起下方之地,簡直天囊之別!
頂峰,浩瀚云煙,奔騰翻卷,墨故淵呆呆望著盡頭的一處漩渦,瞳孔顫抖。
那是一方水池,陣陣漣漪,水池清澈透明,卻又濃郁渾厚。
一眼之下,便覺其中蘊含了極為恐怖的力量。
身旁,有清風浮動,朝前掠去。
“這里的劍氣竟然匯聚成池了!這...”墨故淵困惑呆滯。
看了半響,忽而腦中念頭一閃,似乎想起什么,他緊張轉頭朝后看去,緊接著又朝著下方愣愣望去,一時不知所措。
底下,劍氣化成的劍影仍然閃爍更迭,飛舞旋轉,在墨故淵的心海之上來回游繞,磅礴不已。
可是墨故淵這會站在高處,只觀察了片刻,便已發現其中玄秘。底下劍氣竟是在心海內運行一個軌跡,便會朝此方山巔匯聚,而后盡數沒入那方劍池之中。
墨故淵過往從不曾發覺,此刻望著身前不
遠處的那方池潭,有些呆滯。究竟需要多少的劍氣才能釀成這一方劍池,其中竟然全是劍氣,墨故淵不敢想象。
射日神功在池潭正上方漂浮而立,弓身周遭有金光散發,神圣無比。
墨故淵朝前走去,待來至盡頭,微微欠身低頭朝神弓致意,可低頭那一瞬間,墨故淵剎那怔住身形,動彈不得!
視線正下方,是那方劍池,水流清澈,作漩渦之勢緩緩涌動。
居中,有一條小小游物暢游其中,極為愜意。
游物頭生雙腳,渾身呈金色,鱗甲可見,四蹄生風,在池中隨著池水的方向逆游而行。
墨故淵只一眼就看出游物之樣。
“是龍......”墨故淵喃喃癡語。
墨故淵死死握住拳頭,不論如何他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在心海之中會有一條金龍盤旋在此,更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在這方劍池之內。
“是九龍脈紋么...可這劍氣是那位前輩所留,為何匯聚成池,會將這金龍圈養在內?”墨故淵絞盡腦汁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難不成早些年作為軒轅劍上的劍穗,琉璃玉和它彼此之間產生了某種聯系么?這里的劍氣,既是那位前輩從軒轅劍中激發至此,兩者難不成早已混為一體?”墨故淵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看著眼前異樣,墨故淵再次來回勘察數遍,皆是毫無所獲。所幸那尾金龍并未有其它異樣,只是一直逆著劍池的水流方向不停游曳,孜孜不倦,循環不息。
墨故淵想不明白,只是見此刻無恙,便也稍安。再次抬頭朝上看去,那射日神功靜靜盤旋,如心海天地中的太陽,耀眼璀璨。
墨故淵心意微動,只見一股劍氣疾速而來,將先前那幾道曹青衣贈與的劍氣攜來。墨故淵斂眸吸氣,心識內斂,開始將身前劍氣緩緩煉化。
云卷云舒,劍風追影,墨故淵單薄的身軀盤腿漂浮在山巔之上,任憑周遭過往來回。
不知過了多久,墨故淵緩緩睜開雙眼,情不自禁咧嘴笑道“這次煉化的劍氣倒是快上不少。”
猶記當初剛開始煉化曹青衣劍氣之際,墨故淵當時只覺生澀艱苦,如喉咽刀,極為痛苦。
那本就是他人劍氣所在,要化為己用,其中過程自然心酸,可墨故淵硬是扛著神魂之痛,生生將那些劍氣一縷一縷煉化。只是那些還未來得及煉化的被羿隨手抹除,讓墨故淵不禁有些惋惜。
看著眼前數道劍氣變成和心海之中一樣之色,墨故淵心中暢快,若是自己修為大乘,能將劍氣藏入心海之中,豈不是取之不絕,用之不斷?
一念此處,墨故淵不免有些憧憬,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雖是劍法有所提升,可劍氣幾乎都是從心海中調取,才貫通到軒轅劍上,根本很難醞釀出自己的劍氣,這其中關鍵,自己仍是無法琢磨。
“為何這里的劍氣為我所用,而我卻不能衍生自己的劍氣,真是奇怪。”墨故淵暗自發愁。
至修行以來,除去參悟黃庭經外,墨故淵更多的時間,都是在思考究竟怎樣才能使出自己的劍氣。既然軒轅劍威力之大,如果將自己劍氣灌入其中,效果豈不是更上一層?
墨故淵不疑有假,望著眼前一幕幕劍氣飛掠,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只見他揚手一揮,一縷劍氣便被他捏在手中。
“那位前輩所留劍氣至純,罡勁至烈,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煉化!”
墨故淵從前不敢想,可眼下既然想到,亦是說做就做。如最初那般煉化曹青衣的劍氣,墨故淵再次穩住心神,開始這第一次的嘗試。
半響,墨故淵愕然睜開雙眼,望著指尖仍舊爭鳴的劍氣,有些茫然。
“這...這劍氣無需煉化?還是煉化不了啊?”墨故淵不解。
先前來回試了數遍,可那劍氣從自己心識中只是一陣飄過,便再次恢復如初,仿佛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
“哎,算了,能用就行。”墨故淵
試了幾番仍是如此,只得作罷。
墨故淵縱身一躍,回到心海下方,抬頭看了看漫天蒼穹的劍影,依舊飛舞不停。即便那些劍氣運行一個軌跡之后,會朝著山巔那方劍池涌去,可墨故淵卻不覺眼前的劍氣會慢慢消耗殆盡,反觀趨勢比起上一次還要充盈。
“這個世界已經夠奇怪了,這下倒好,連我這心海里的天地都莫名其妙。”墨故淵搖頭苦笑,不知何種滋味。
墨故淵見此刻心海天地無恙,又將先前那些異色劍氣煉化,眼前劍氣一色天然,倒也心情愉悅。
射日神功散發陣陣金光,無窮劍影在眼前飛火流星,墨故淵望著兩者相得印彰,有些感慨。
就在他欲退出心海之際,他的一個念頭再次閃過,又一次朝上飛升而去。
一一一一
滄海之上,破軍疾行而走,魚清潺和羽涅北溟鯤二人正有說有笑,來回嬉鬧不已。
忽而船身一陣劇烈搖晃,緊接著在船身四周海面,竟是無端爆發數道炸裂之聲,水花激蕩,直聳入云,倒把幾人嚇了一跳。
“我去,看見沒,剛才是不是有天雷劈了下來?”羽涅率先喊道。
“好像是天雷,不過這天空晴朗,萬里無云的,怎的有天雷莫名劈下?”北溟鯤同樣不解。
“該不會是你倆早前背著我偷偷干了些見不得光的事,如今被雷神發現,找你倆來算賬了吧?”魚清潺在一旁蹙眉說道。
聽聞此話,羽涅和北溟鯤大眼瞪小眼,彼此對視,好似在詢問對方一般。
“怎么可能,本大俠一身正氣,浩然無畏,何來見不得光一事。”羽涅拍著胸前囔道。
“我大哥都這樣說了,我當然就更加不是了,我倆何等人物?豈會做那些不入流之事?”北溟鯤附和道。
“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那些茍合齷齪之事,剛出滄海之際,是誰站在船頭迎風小解,又是誰要和誰一較高下的?”魚清潺絲毫不客氣喊道。
聞言,二人皆是一怔,當初兩人比劃之際,可是沒有第三人在,這魚清潺又從何得知?
羽涅率先反應過來,開口朝北溟鯤罵道“好你個死胖子,竟然連這等事都說給潺潺聽,你丫的還要不要臉了,你丟人就算了,還拉著老子一起!當初你內急憋不住,自個上船頭解決,恰好被我看見了,還哭著求我替你保密,如今反過來竟敢誣陷我,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今兒個我把話撂這,做兄弟到頭了,你我絕交!”
北溟鯤目瞪口呆聽著羽涅款款而談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許久,只見北溟鯤怒不可遏朝羽涅張牙舞爪跑去,看其架勢勢必要與此人同歸于盡。
“媽的,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北溟鯤搖著大腹便便的身軀,動作卻是快如閃電。
北溟鯤見魚清潺在旁,自知無法說出當日盛景,又狡辯不過羽涅,當下只有動手已解心頭只恨。
魚清潺望著兩人扭打在一起的畫面,嘻嘻一笑,道“還真是塑料兄弟,我倒要看看下次還能不能同仇敵愾。”
羽涅臉色通紅,平常和北溟鯤做些下流之事也就算了,那是因為自己吃定他了,知曉北溟鯤從未見過如此陣仗,斷然不敢輕易聲張。
只是如今沒想到他連這種事都和魚清潺說,豈能不教他火冒三丈,這要傳出去可得多丟人。自己仙風盎然,一世英名若就此毀去,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啊。何況他還有一個顧慮,萬一日后落葵知曉,豈不是讓他沒臉見她?
可惜,羽涅不懂,有可能會一直不懂.......
北溟鯤掄起大拳,想一拳一拳將羽涅砸進甲板中。可那羽涅當下不知是不是半神附體,竟是讓北溟鯤的拳頭變的極為緩慢,趁此空隙,倒是讓北溟鯤身上掛了不少彩頭。
魚清潺不會說,兩人就更加無法得知究竟她是怎么知曉的。
而將此事傳出的,眼下一個正在船艙之中搗鼓的風生水起,另一個還在仙界翹著小腿嗑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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