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鳩一處僻靜幽香峽谷深處,溪澗漣漣而流,在谷中小溪兩旁,錯落眾多梨樹在側,樹上梨花芬芳,清新四溢。
在梨林圍繞處的一方小池潭下,有兩人浸泡在水中,正是那墨故淵與白離兩人。自當初白離被雁山迷惑之后,得墨故淵相救,他便攜白離一路至此。
此方溪水冰涼透徹,倒也能從外輔助絲絲效果。
兩人閉目相對,墨故淵一手并指輕點在白離額前,隱有道道霧氣升騰。
墨故淵滿頭大汗,不停向白離體內輸送真氣,希望以此能攪散她內心的毒性。可不知那雁山究竟使的是何種媚藥,自己忙活大半天效果微乎其微。
而令墨故淵心悸的是,在自己為白離祛毒之際,她體內的藥勁,竟然會順著自己的輸送渠道反彈而上,這就更加加大了自己的心神定力,不僅要壓制驅散白離體內的躁動,還要穩住自己道心,以免受了牽連。
墨故淵額前青筋涌現,大汗淋淋,哪怕身處溪潭之內,仍舊有些酷熱難耐。墨故淵死死咬著牙關不肯松懈,哪怕隱隱覺得自己早已竭盡全力仍然想再支撐一會。
不知過了多久,當墨故淵感覺到白離氣息緩緩恢復,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片刻,墨故淵深深吸了一口氣,睜眼望去,瞬間迷惘驚愣,心間異樣更迭,癡癡望著身前女子,目光呆滯。
林間起霧,梨花隨風扶搖,飄落繾綣,落在發間,浮在水面,在只有兩人的天穹下肆意紛飛,墨故淵迷了眼,失了心。
涼風陣陣拂過,白離那墨色綿長的青絲傾瀉散落在水中,如淺淺落葉隨著水波蕩漾飄向墨故淵胸間,撩撥他的心弦。
墨故淵望著身前那一張絕世傾城的容顏,呼吸不知何時開始起,漸漸變得有些急促。
白離臉頰仍有紅暈,加上之前白離外裳早已遺失,如今只剩一件單薄褻衣裹胸,浸泡在水中久了,貼身極為緊密,勾勒出那雛形波瀾的輪廓。
白離膚凝若脂,白皙光滑,點點水珠滴滴垂落,落在兩人之間,圈圈漣漪。
墨故淵眼眶忽而有些血絲,可他自己卻未曾察覺,那與白離的距離近在咫尺,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緩緩向其走去,眼里的倒影是白離的模樣。
墨故淵緩緩湊近白離,氣息隱隱有些加重。似乎是察覺到某些異樣,白離只覺臉頰耳畔一陣熱浪襲來,好不容易壓制下的藥性頃刻間又從心底蔓延而上,更讓她驚慌的是,此時體內毒性似乎比之前更為洶涌猛烈。
白離瞬間睜開眼睛,想要呼喊墨故淵,可印入眼簾的卻是墨故淵朝自己迷惘失魂落魄的樣子,兩人距離微乎其微,呼吸可聞。
看著墨故淵一副魂不守舍臉色,白離驚慌失措,就欲大聲喝止。
忽然一聲水花揚起,白離驚呼一聲,失去平衡,緊接著整個身體便被墨故淵攬入了懷中,而后,緊緊被他擁住。那句來不及說出的話語,幽幽消散在風中,呢喃在他的耳邊。
也罷,反正是他的名字。
心間熱火如浪,白離雙眼朦朧,眼角有淚悄然落下,不知是心酸還是解脫。下一秒,她亦是奮不顧身朝墨故淵深深擁抱而去,兩人齊齊落入水中,相依相偎。
水底之下,比起之前那種冰涼之感更為刺骨,墨故淵擁緊白離,本能想伸出雙手往白離身上探去。可腹間猛然升起一團柔光,墨故淵張嘴脫出,氣泡沸騰,恍惚間他睜開雙眼,望著這方小小池潭地底,他忽而想起從前好似在哪見過一般。
池底清澈見底,他與她初次見面就是在那片
桃花林的小池之中,眼下,他仍然記憶猶新。
“魚......潺潺.....”心間有笑語回蕩耳畔。
剎那,墨故淵精神聚攏,雙眼明亮,大喝一聲便朝著水面沖出。
落岸之后,墨故淵心有余悸,差點因為一時的大意而釀成大禍,所幸關鍵時刻自己丹田九龍脈紋撞擊心海,加上池底冰涼之水,這才讓墨故淵硬生生反應過來。
“好熟悉的氣息,還有那九龍琉璃玉么?”墨故淵暗自揣想道。
晃了晃還有些沉重的腦袋,墨故淵這才發現此刻白離依舊死死纏在自己身上。
她雙手牢牢掛在自己脖后,臉頰紅暈滿面,整個身體在他懷間不停扭動,一雙紅唇嬌艷欲滴,正朝墨故淵臉上親吻索取而來。
即便恢復神智的墨故淵已然清醒,可眼下看著白離這一幕終歸是有些難以招架,只得將白離移開。可此時的白離早已墮入情欲之中,分不清周遭一切,體表傳來墨故淵的溫度,更讓她恨不得就此解脫。
墨故淵臉色通紅,就在他打算不顧一切,耗盡精神也要將白離控制下來之際,腦中忽而靈光一閃。
“誒,既然剛才九龍琉璃玉當中的傳來的氣息,可以將我體內滲透的毒性瞬間彈開,那白離她中的毒性豈不一樣?”想到此處,墨故淵臉色一喜,就欲將白離扶好,準備從丹田把九龍琉璃玉的功效引渡至她其身。
可這白離死死抓住墨故淵,臉色陶醉迷離,墨故淵奈何不得,苦笑一聲,緩緩道“白姑娘,得罪了。”
下一刻,墨故淵便反手抓住白離雙手,一方面穩住白離身形,一方面通過手的傳導,將丹田處的氣息緩緩滲透至白離體內。九龍琉璃玉經墨故淵有意引導,順著體內經脈線路朝著白離體內涌入,在剛一進入白離身體當中,墨故淵眼神一亮,他分明感覺到氣息所至,白離體內的毒性皆煙消云散,且速度奇快無比。想不到這九龍琉璃玉當中的氣息如此了得,自己花費大半部分的真氣精力都奈何不了,這當中的氣息竟是瞬間將其湮滅。
墨故淵沉穩心神,開始有條不紊的將體內氣息緩緩過度到白離體內,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終是感知到白離已經漸漸脫離了媚藥的毒性。
墨故淵莞爾一笑,還好天無絕人之路。
此時,倆人兩手相握,看上去更多是白離依偎在墨故淵胸前,兩人佇立林間,萬籟無聲,安然無恙。
許久,當白離緩緩睜開雙眼之際,已是星夜晚色,她發現自己正半躺倚靠在一棵樹前,身上蓋有一層薄衣,雖未見過,可一眼也知那是男子衣裳。
白離目光揚起,似乎在尋找什么,雖是被藥性迷了心智,可其中斷斷續續的情節,她仍然記得。
環首四周,不見一人,白離落寞垂下頭,額前青絲散落,皎月穿破海水映照而來,落在她的身上,她仿佛九天遺落人間的仙女,凄涼美艷,絕世獨立。
“他......他走了么?”白離輕輕拽住胸口,低著頭,如泣訴呢喃。
“誒,白姑娘你醒啦?”一聲嘹亮之音至林間響起,落在白離耳中卻是再熟悉不過。
白離抬首怔怔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遠方,有一人正手捧眾多干果朝自己走來,肩膀之上站有一只小猴,而他,臉上淡笑相望走來。
墨故淵緩緩走至白離身側,將一手干果攤在白離身前,咧嘴一笑,道“餓不餓,先前看你還在昏迷,我便出去尋了些果子,這會恰好可以充饑。”
白離呆呆望著墨故淵一副絲毫沒有
發生任何事情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從先前相視一眼之后,白離便急急挪開視線,不敢再去看他。
林間風聲吹過,沙沙作響,安謐之下的夜空,唯有波濤翻滾的海星陣陣搖晃,分不清天上人間。
“你......我們......就當什么也沒發生吧......”許久,白離輕輕說道。
一旁,墨故淵正和小金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樂乎之際,忽聽白離此番細聲綿語,墨故淵兀然楞了一會。
片刻,猛拍自己額頭,轉首朝白離羞赧說道“那個啊,忘記和白離姑娘你說了,我們其實并沒有發生什么,你體內的毒性我已經替你祛除了,只是之前有點冒犯,還望白離姑娘多多包涵。”
白離為之一愣,她分明記得,在自己喪失理智的情況下是和墨故淵一起的,怎的兩人當真如墨故淵所說,并未有任何過激之舉?
似乎想起什么,白離急急朝自己左手腕間看去,赫然見那一抹猩紅仍在。白離緩緩松了一口氣,那抹印記還在,說明自己的確正如墨故淵所說,因為那是師父從小就在自己身上種下的守宮砂。
白離檢查自己幾番,已是確信墨故淵所言,當下臉色一紅,低著頭,輕聲道“是我誤會你了,這次謝謝你。”
墨故淵尷尬笑了笑,轉過頭,連忙罷手,示意不打緊。眼下的白離,即便早已恢復原態,可如今這番模樣,依舊讓墨故淵瞧的心慌意亂,那披在身前的薄裳已是掉落,白離上身光滑如玉,墨故淵雖一覽無遺,可也不敢多看。
白離見墨故淵如此動作,有些不明所以,等到反應過來,才發現如今自己上身仍只有褻衣一件。當下惱羞不已,急忙從隨身咫尺物中取出衣裳穿好,待得一切就緒,本想說上墨故淵兩句,卻見他背著自己,拉聳個腦袋,好似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白離瞧的有趣,竟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個呆子。”白離心中不禁想道。
聽聞笑聲,墨故淵還以為白離發生什么事了,轉首望去,只見一女子早已穿戴整齊,一身白衣飄飄,凌立在自己身后,此刻明眉皓齒,粉黛嫣然,這一笑,如同三月春風,暖人心田。
原來她笑起來的時候,可以這么好看。
“白姑娘,你還真是好看的緊咧,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墨故淵笑著說道。
聽聞墨故淵如此直白的夸語,換作平常,只當是輕浮小人的片語只辭。可眼下白離卻不知如何回應,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倒有些莫名的尷尬。
身側,小金正捧起一束葡萄一顆顆拋起,張開嘴巴,有滋有味的咀嚼,哪管兩人的異樣。
許是小金吧唧嘴巴的聲音太大,將愣在一旁的墨故淵吵醒,下一刻,小金后腦無端挨了一巴掌,正是墨故淵氣笑朝著拍來,口中還囔道“吃吃吃,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拉,連睡覺還給我不停放屁,能不能消停會。”
小金被這不經意間的偷襲嚇了一跳,見墨故淵洋裝怒意的樣子,又不知自己哪里惹他了,小金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殘渣,一副晦氣的神色自顧收拾幾個干果,就朝遠處走去。
既然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不成,看墨故淵這番氣急敗壞的模樣,難不成是先前好事沒干成,找自己撒氣了?小金邊走邊露出一副疑慮的臉色,還不時朝兩人渾身上下打量幾番,一手揣著下巴,緩緩搖頭,待得遠了些許,一聲重重的嘆息飄到了兩人耳邊。
林間,兩人目光呆滯,一會看向彼此,一會又看著那小金,皆是無語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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