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里的街上,熱鬧非凡。
燈紅酒綠之間,人來人往。
一個身穿白色紗裙,蒙著白色面紗的少女低著頭,穿行而過。
她的手里,拎著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子,看上去非常精致。
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歡這種燈紅酒綠的環境,微鎖著眉峰,她的手攥得很緊,就好像要盡快離開這里一般。
轉彎。
她邁進了一處更加熱鬧的巷子。
人群有時候越是熱鬧,卻越是會讓人忘卻了周圍的安全。
少女的背后,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慢得跟著她。
少女似乎察覺到背后的人影,她猛地回過頭來,面色惶恐,但卻發現背后什么人都沒有,只有些醉酒的男人和花枝招展,衣著清涼的女人們。
少女加快了腳步,但她的耳朵里聽到的聲音卻似乎被無限放小,除了一陣干癟的腳踩在泥土之上的聲音。
一下,一下。
不緊不慢得跟在少女的身后。
少女緊張起來,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再轉彎,一下子便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少女驚叫一聲:“放過我!我錯了......”
對面的人扶住少女的胳膊:“抱歉,是我沖撞了姑娘。”
少女聽到那聲音,干凈而好聽,她抬起眼,看到江祭臣一臉焦急的樣子,站在原地。
江祭臣尋找司楊廷的蹤跡,已經尋了一整天,大理寺、禮部尚書府,就連昆明湖他都跑了一遭,卻沒有找到司楊廷的蹤跡。
家里人說,司楊廷自稱要到平康里來耍,但那時候還是早晨,平康里的早晨又怎么會有人?
江祭臣還是到了平康里,整條街看上去烏煙瘴氣的。
夜晚有多么的熱鬧,現在就會有多么的蕭條。
令人覺得空落落的失望。
江祭臣聽管家說,司楊廷在離開之前,曾問過自己在哪里,但是神色上看起來,似乎與平日的司楊廷不同。
江祭臣慌了,司楊廷到底去了哪里?平康里現在的狀態下,又怎么會有司楊廷的落腳點,更何況,對司楊廷來說,平康里這三個字都應該是遠離且陌生的。
就算翻遍整個長安城,他都要將司楊廷找出來的。
直到,江祭臣整個人已經身心疲憊。
但司楊廷仍是沒有下落。
司明宇也已經派了人四處尋找,但在江祭臣的心中,他知道,尋找司楊廷這件事,應該還是要落在自己肩上的。
因為對方想要的,便是自己的出現。
“公子,多有得罪.......”面前的少女低頭對江祭臣作揖。
江祭臣卻是滿眼的焦躁:“無妨,姑娘若是無事,在下先走。”
不等少女說話,江祭臣已經抬腳離開,穿越人群,消失不見。
少女望著江祭臣的背影,有些癡癡地。
轉眼,她低頭看一下自己手中的錦盒,隨后匆忙得繼續行前走去。
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的是,在少女的身影,緊貼著一團黑色的煙霧。
悄無聲息。
少女的腳步停留在一處妓院門口。
守在門口的老鴇是一個肥胖的女人,她看到少女,瞪眼道:“怎的才回來?趕緊進去!柳姑娘還等著用呢。”
少女低頭哦了一聲,匆忙抬腳跑了進去。
在肥胖女人的身側,一雙發青的腳立在原地,他赤足,一滴一滴的水從他的身體滾落而下。
但肥胖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這雙腳的存在一般,對著那滴水赤足的腳方向笑著招呼著:“哎喲,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張公子啊,請進請進。”。
那腳的主人稍作停留之后,抬腳走了進去。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咧開嘴的瞬間,能看到他滿嘴的牙齒,都因為常年的腐蝕而發黑發臭。
平康里的街道,江祭臣焦急萬分。
此刻的平康里與早上江祭臣來的時候卻是截然不同的,但此刻,卻因為有太多的人存在,反而讓江祭臣更加沒有了方向。
“祭。”
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從江祭臣的身后傳來。
江祭臣立在原地。
那聲音聽上去那般熟悉,像是隱藏在他腦海深處的聲音,卻又是那般陌生。
誰在叫他?
江祭臣慢慢得回過頭去。
人群之中,一個身穿素色裙子的婦人正站在江祭臣的背后,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那人的臉,就像是一張印在江祭臣心上的記憶,但那記憶,卻是模糊的。
“祭,你來了,我是陳夫人,你還記得我嗎?”陳霓裳一邊說著話,卻是已經紅了眼眶。
十年了,雖然她也會常常去看望江祭臣,但卻只能是遠遠地看著,她從來不曾靠近過江祭臣。
因為曼珠說過,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可以在她之前出現在江祭臣的面前。
陳夫人一直在忍著,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江祭臣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七八歲的孩子。
現在,已經完全出落成一個偏偏公子的模樣。
“陳夫人?”江祭臣在腦海中思索著,卻如何都找不到關于陳夫人的記憶。
眼前的陳夫人卻似乎并不在意江祭臣是否還記得自己,或者說,從表面看來,她似乎早就知道江祭臣可能會不記得自己一樣。
江祭臣仍然立在原地。
陳霓裳穿越人群,走到江祭臣的面前,卻已是紅了眼眶,她慢慢得抬手,拉起江祭臣的胳膊:“祭.......這些年.......”
江祭臣眼神一收。
陳霓裳的話卻也已經收住,后面的話,她沒說出來。
“陳夫人,您認識我?”江祭臣問道。
陳霓裳只是望著江祭臣,沒有回答。
江祭臣的心思卻在別處,他焦急得上前一步,低頭看著陳霓裳:“陳夫人,您認識我的話,是否還認識禮部尚書府的司楊廷,大概這么高,眼睛大大的......”
江祭臣一邊說著話,用手比劃著司楊廷的形象。
陳霓裳笑了,這次的相見與她所以為的完全不同,與他所期待得更是不同。
如今的江祭臣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了諸多仇恨,這是她一直希望的。
江祭臣的心中,只有愛,有關心,有兄弟之間的情誼。
江祭臣焦急得望著陳霓裳:“若是陳夫人無事,那晚生就先去了.....”
說著話,江祭臣扭身正要離去。
他的胳膊被陳霓裳拉住:“祭,我來尋你,便是為了司楊廷的。”
“他在哪?”江祭臣焦急。
陳霓裳抬手輕拭淚水,紅著眼睛笑著:“放心,他沒事,跟我來。”
江祭臣點頭:“多謝陳夫人。”
江祭臣抬腳就要跟著陳霓裳離開。
陳霓裳卻站在原地不動。
“陳夫人?為何不動?”江祭臣急。
陳霓裳哀傷得望著江祭臣:“吃了這些苦頭,卻還是那么輕易就相信別人嗎?”
江祭臣明白陳霓裳的話,對陳霓裳拱手道:“晚生找司楊廷已經找了一整天,心下著急,且看著夫人并非惡人,所以才放松了警惕,不過,聽夫人的意思,您對我,很熟悉嗎?”
陳霓裳收起看著江祭臣的視線:“并非,我只是.....只是聽說......”說著話,陳霓裳便先向前走去,“跟我來吧,司楊廷沒事,他已經在我那里睡下了。”
江祭臣心中一驚,睡下了,這里是長安城大名鼎鼎的平康里,是花錢買醉的地方。
“陳夫人.....”江祭臣問道,“晚生真的有急事,還請陳夫人不要戲弄晚生。”
陳夫人明白了江祭臣的意思,笑笑:“他現在不在平康里,跟我來吧。”
江祭臣的心這才放下,但仍是沒有完全相信,但是,眼前這個自稱陳夫人的人,卻是唯一一個目前給了江祭臣線索的人。
就算是陷阱,江祭臣也要去闖一闖的。
這一條悠長的小路,但背后就是熱鬧的平康里。
地上有常年沒有干透的水花,映照出江祭臣和陳夫人的身影。
江祭臣心中有些懷疑:“這是什么地方?在熱鬧之處,竟然還會有這樣安靜而隱秘的地方。”
陳夫人回頭,看到江祭臣的臉,她笑笑:“在平康里,我有一處隱秘之地,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都可以來這里找我。”
江祭臣的身體劇烈得顫抖了一下,這句話,江祭臣似乎在哪里聽到過,是什么時候聽到過,他卻怎么都記不起來。
“跟我來吧。”陳夫人說著,轉身,向更深處走去。
江祭臣抿著嘴跟上去。
巷子的盡頭,別有洞天。
兩扇大銅門立于月色之下,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清清冷冷,旁邊并沒有任何其他的店面或者是房屋,就連燈光都沒有。
眼前,只有月光反射在銅門之上的光,映照在江祭臣的眼睛里。
那銅門之上,雕刻著兩只神獸,江祭臣看著陳夫人觸動機關,銅門自動打開。
“進來吧。”陳夫人回頭,輕聲對江祭臣說道。
江祭臣抿著嘴,下定決心,踏進這處銅門。
一股寒氣直逼而來,讓江祭臣覺得很不舒服。
銅門之內,是一處大廳,大廳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雖然長安城內別不缺少奇珍異寶,但是真正能入得了江祭臣眼的,卻是不常有的。
就連江祭臣自己都不太明白,很多被旁人看起來稀奇的物件,江祭臣卻都覺得很是平常,就像是他早就見過或是聽說過的東西一般。
“跟我來,司楊廷就在里面。”陳夫人一路帶著江祭臣越走越深。
每一個屋子的結構和建筑風格都不太一樣,整個屋子就像是一個迷宮,每一個房間門口的大門上,所呈現出的神獸造型也是各不相同的。
陳夫人沒有再說話,領著江祭臣一直走到最深處的屋子。
推開那扇紅木大門的瞬間,能看到司楊廷平平整整得躺在一張紅木床上。
那床,看上去并不似普通的床那么簡單,床頭上擺放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將整個房間都照得通亮。
“司楊廷!”江祭臣看到司楊廷的身影,大踏步得奔了過去。
剛進門,他的胳膊被陳夫人拉住。
“陳夫人。”江祭臣焦急。
陳夫人望著江祭臣慢慢開口:“他現在還不能碰。”
江祭臣不解:“他怎么了?”
陳夫人將江祭臣扯到自己的身后:“他的身體里,現在還住著另一個人。”
“什么意思?”
陳夫人說道:“白澤,仍在他的身體里,不肯出來,他可能是在等你,你.....怕嗎?”
江祭臣眼角一跳:“白澤,在等我?”
陳夫人抬眼看向江祭臣:“上古神獸,白澤,人間傳聞,白澤是吉獸,能夠帶給人們平安喜樂,但其實,事情永遠都不要只單單看表面。”
江祭臣甩開陳夫人的手,踏步上前,慢慢靠近司楊廷:“無論他身體里現在住著誰,我都不怕,我只想接他回家。”
陳夫人不再勸阻,看著江祭臣靠近司楊廷的身側。
司楊廷躺著,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司楊廷?我是江祭臣,我來了.....”
背后不遠處的陳夫人,慢慢瞇著眼睛,她默默從背后拿出一把短匕首,刀光一寒,她悄悄的向著江祭臣的方向靠近過去。
那把匕首,曾經屬于江祭臣,是一把能夠斬斷妖魔邪氣的匕首,是那把古墓中的陪葬公主送給江祭臣的物件。
江祭臣抬手,將司楊廷背在背上,抬腳準備離開。
司楊廷突然睜開了眼,他的眉心,一道金光閃過:“江祭臣,你來了.......”
熱門推薦:
相關推薦:
已為您緩存好所有章節,下載APP查看
報錯選擇
角色名顛倒
亂碼排版混亂
文不對題反義詞
文不對題防盜章
文筆不通錯漏字
章節缺失錯亂重復
章節斷更欠更催更
不良信息舉報
意見及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