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安·遺夢
第二卷長安·遺夢
付凌天回到山洞處的時候,發現山洞內一片狼藉,血水沾染了山洞的墻面。
他知道出了事,但心里念著,倘若云檀和卿離在的話,江祭臣應該是不會有任何事的。
可是現在,洞內一個人都沒有。
“江祭臣!”付凌天在洞穴中呼喊著江祭臣的名字。
傳入耳中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打斗的痕跡明顯,四處都是血跡。
洞穴再深處,一柄面具落入付凌天的眼中,遠遠地,他便能看到白色面具上那朵深紅色的彼岸花。
付凌天上前,撿起地上的面具。
那面具上也沾染了血色,與面具角落處的彼岸花混在一起,但卻顯得那彼岸花更加艷麗。
他默默地將這柄面具好好收入衣服里。
“云檀!卿離?!”付凌天扔在尋找著。
腳邊,是一個被打掉的殘肢,付凌天瞇著眼睛。
這殘肢,與昨夜與他對戰的殘肢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昨天夜里,他是被人故意困在城內,所以才沒有機會回來。
而在這洞內,所經歷的對戰,應該是與他所經歷的一樣。
都是那群被控制的尸體.......
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付凌天仍然想不明白了。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付凌天防備轉頭,只見一道紅色的光影閃過,隨后,像是要為他帶路一般,朝著洞穴之外而去。
付凌天自從認識了江祭臣,已經見過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而且也沒什么可畏懼的,他不假思索得抬腳,跟著那道紅色的光影而去。
森林里。
江祭臣的手放入江奴的手中,跟著江奴向森林的深處走去。
而此刻,阿清也面無表情得跟在江祭臣的身后,就像是兩個鬼魂,在牽引著一個沒有靈魂的凡人。
“江祭臣!”
三人的身后,傳來付凌天的聲音。
已經沒入森林中的三人都沒有回頭,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付凌天眉峰緊鎖,快走兩步,向三人的方向沖去。
上方的樹枝。
云檀和卿離正對坐在樹杈上,望著遠去的江祭臣和付凌天。
“有酒嗎?”云檀的聲音嘶啞,對卿離伸出一只手。
卿離望著江祭臣的眼神中,滿眼的擔心,但還是從身后拿出一個酒壺,扔給云檀。
云檀接過,收回視線,將酒倒入口中。
卿離仍然不放心,想要跳下樹去。
“我覺得沙華說的不無道理。”
云檀眼神有些迷離哀傷,他已經不再看向江祭臣的方向,而是可以看著完全相反的方向。
卿離別過頭去,望著云檀:“云檀,我以為你很珍惜江祭臣。”
云檀輕笑一聲,眼角有些潮濕:“沙華早就不是曾經的沙華,而眼前的江祭臣,也不可能會是他。”
“可是......”
云檀看向卿離:“沙華已經起了殺心,他便不會有回歸仙位的機會。”
卿離眉角一跳:“要怎么幫他?”
云檀笑出聲來,望著天:“蒼天,饒過誰?你我......曾經是吉獸,但到底,在百姓的口中,還是成了妖獸。蒼天......”
云檀笑得花枝亂顫,好看的眉眼卻透著哀傷。
“云檀......”卿離有些擔心,“就算救不了這個江祭臣,不是還有下一世嗎?前面的八世,沙華都已經收走了他們身上的靈體,眼前這個江祭臣,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云檀低下頭,竟然在強忍著難過:“他是最像沙華的一個,而沙華,現在卻是最不像自己的那個......卿離,凡人的事,還是由凡人自己去解決吧。”
“你不管了?”卿離著急。
云檀一口將酒壺中的酒喝了個干凈:“管得了嗎?沙華......注定要落入魔道,我以前不懂,曼珠為什么要保護江祭臣,現在我才明白,她是想要阻止沙華繼續落入黑暗之中,她愛他,勝過愛自己。”
“那我們呢?”卿離問道。
云檀苦笑:“我們?”
云檀從樹上跳下來,明顯得有些搖搖晃晃。
卿離跟上。
“我們.......我們可能早就被忘了。”云檀笑著向反方向而去。
卿離站在云檀的背后:“既然你覺得我們已經被忘了,為什么早早得為江祭臣找好了安靜生活之地?司家,你知道司家那個女兒與江祭臣有月老牽的紅線,所以,你早早就將司家袒露在江祭臣的面前,對不對?是你親手把他推到別人的手里。”
云檀轉回頭,望著卿離,那眉眼,令人心疼。
卿離繼續說道:“你比我更早找到江祭臣,其實在沙華還沒有出現之前,你就知道,江祭臣真正的身份,但是你還是幫他找好了能讓他安靜長大的地方,不是嗎?”
云檀笑著:“沙華救我們的時候,就是這般大小,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我們的過去,我蒙蔽了自己,讓我以為,他便是他......”
云檀的身上,那藍色的羅裳落上了陽光的明亮,卻看上去那般冰冷孤獨。
卿離再回頭看向森林的深處。
云檀對卿離招招手:“卿離,結束了,從我們見到沙華真身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夢就已經被打碎了,現在,需要打碎夢境的,就是江祭臣自己了,往后,他會有自己的生活,付凌天不會看著他死,他陽氣重,會沒事的。”
卿離思索片刻后,跟上云檀。
森林深處。
付凌天眼看著江祭臣和江奴阿清前后走著,宛若鬼引路。
“江祭臣,你不能跟他們走!”付凌天怒吼。
走在前面的江祭臣終于聽到了付凌天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后的付凌天,但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付凌天上前兩步:“江祭臣!王子清和江奴早就死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你阿姐和娘請!你他娘的給老子清醒點!”
江祭臣默默地抬眼看向江奴。
此刻的江奴正低頭,一臉溫和的望著付凌天。
江祭臣的另一側,阿清也微微笑著看向江祭臣。
江祭臣正要開口,江奴卻率先開口道:“祭,跟娘親走,娘親才能讓你有真正的好歸宿。”
阿清只是笑,那笑容看上去那么虛假。
江祭臣仍然站在原地,他本已經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他何嘗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倘若連他的命都是假的,那么,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江奴見江祭臣有些猶豫,輕扯江祭臣的手:“祭,去主人那里,回到主人的身邊,你才能永遠活下去,做凡人,只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得受苦。”
阿清笑著上前,牽起江祭臣的手:“跟阿姐和娘親在一起,好不好?”
“江祭臣!不要聽她們的!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付凌天拔劍上前。
三人仍然保持著原來的狀態。
付凌天一劍刺向江奴。
江奴的身體被刺穿,她歪著頭,瞪著眼睛,咧開嘴,笑著將付凌天的劍從身體里拔出來。
“江祭臣,你清醒一點!你看清楚,她們到底是什么人?!”付凌天低吼。
江奴和阿清的臉色劇變,兇狠得怒視著付凌天,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
江祭臣難過得低著頭:“為什么不讓我多騙自己一會兒呢.....”
江奴和阿清死死地抓著江祭臣的手不松開。
江奴喉嚨里的聲音已經與剛剛不同,那股難掩的惡臭味開始傳出來,她身上的皮肉開始脫落,化作一灘污水,最終,只剩下一具枯骨。
而江奴身邊的阿清,全身也開始腐爛起來,只是,她的身體腐爛程度并不深,只有部分位置皮肉脫落,但樣子看上去更加滲人。
“祭......跟阿姐走吧......”阿清說這話的時候,一顆眼球掉落下來,在地上滾動著,她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是怪異,“主人還在等我們呢......”
“江祭臣,不管你是誰,你都要自己做決定,你不是一直都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孩子嗎?你不一直都很堅強的嗎?”付凌天怒吼,“江祭臣!我不許你這么放棄自己!”
江祭臣一直低著頭,像是在想什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邊是一直在幫助他的付凌天。
而另一邊,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最親近的兩個人。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那兩個親人,雖然被沙華控制了心智,但是,他們確實是他的親阿姐和娘親啊。
他舍不得松開她們的手,雖然現在她們正緊緊地抓著他,像是生怕他會跟著付凌天走。
但她們現在已經沒有了跳動的心,他們不知道,其實江祭臣比他們更害怕自己會遠離兩人。
江祭臣眼角濕潤,輕聲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不是看上去彩色的黑,而是真的彩色,那該有多好,是不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真的與阿姐和娘親一起坐在桌前吃飯,也能......也能讓她們親耳聽到我叫他們一聲娘親?”
付凌天終于聽懂了江祭臣的話,他慢慢收起了手中的劍:“他們去了,早就去了,以后,我會保護你。”
江祭臣笑了,他轉身抬手,將阿清和江奴抱住,一手抱著一個,他們身上的惡臭,在江祭臣眼中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阿姐,娘親,我愛你們......永遠都......愛你們.......但是現在,我不能跟你們走......”
江祭臣的話,令被抱在懷中的阿清和江奴躁動起來,他們的嗓子里發出尖銳的咯咯聲,他們伸出已經慘不忍睹的手,想要刺穿江祭臣的心臟。
江祭臣突然躍身而起,抽出腰間的軟劍:“娘親,阿姐,謝謝你們陪了我這些時間,給了我一個彩色的夢境。”
話音剛落,江祭臣手中的軟劍穩穩地打橫落下。
只一劍,便將阿清和江奴的頭齊齊削掉。
頭顱滾落在地上,她們的身體還沒有倒下。
她們的尸體仍然在掙扎著,就像是沒有想到江祭臣會對他們突然出手一般。
“阿姐,娘親,安息吧......”
江祭臣說罷,兩具本來還站在原地的尸體轟然倒地。
付凌天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的江祭臣。
是了,這才是江祭臣,才是那個理性而堅強的江祭臣。
江祭臣抬眼,看著付凌天,慢慢笑出來,那笑容,單純得好看,是當初為了哄騙阿清時,專門對著鏡子練習過的笑容。
但此刻,江祭臣的眼中,淚水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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