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公冶蒼龍如同雙腳陷在沼澤之中無法移動分毫。
西門長風就像是被人斬了一劍的蛟龍,如僵尸一般在空中重重往下跌落,眼睜睜地看著漫天雪花,漫天靈劍往自己斬來。
還未落地,西門長風如被靈劍斬在胸口,臉色驟然蒼白,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瞬間染紅了身前的雪地。
而公冶蒼龍只覺得無數的靈劍在這一剎那往自己斬來,甚至連落在脖子里的雪花,也如一道奪命之劍。
就在廣場上無數人的為天將臺上瞬間的反轉,發出一陣驚呼聲中
看著身前不遠處的瞎子,即便身陷泥潭之中,公冶蒼龍的眼神依然堅毅,只是仰天發出一道如將死妖獸般的嚎叫。
這一聲嚎叫在風雪中響起,聽在眾人的耳里卻是無比的凄厲。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一切將要結束,天將臺上的一戰將要結束之際。
“嗡”的一聲響起。
卻是一道淡淡的金光出現在風雪彌漫的天將臺上,跟著便是一道凜冽的劍氣剎那間斬向如磐石一般的李修元。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注視之中,天將臺上卷起一道旋風,將深陷泥潭的兩人卷起。
于電光石火之間,往雪花化劍剎那斬來的另一端飛掠而去
直到西門長風落在地上,直到公冶蒼龍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一道金光閃耀之后,卻是天云山的掌教大人站在了兩人的身前。
“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大殿前的元尊,看著回到跟前的藥尊跟孟神通冷冷地喝道:“他這就沖上去,是想以天云山掌教的身份,還是以個人的名義?”
孟秋雪也在這一瞬間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一個公冶蒼龍不守規則沖上天將臺也罷,現在竟然連天云山的掌教也沖了上去。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將死之際,圖窮見匕了嗎?”
元尊搖搖頭:“以掌教的身份,以個人的名義又有什么分別?”
“唉!”孟神通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冷冷地說道:“為了這一天他們已經策劃了許多年,眼見就要被我那徒兒毀于一旦,自然要狗急跳墻了。”
藥尊一愣,怒道:“你是他的老師,難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替他撐腰?”
搖搖頭,孟神通望著天將臺上的四人揮了揮手。
輕哼一聲,說道:“他要是連這三個家伙都收拾不了,也不配做我孟神通的徒兒了!”
此話一出,高臺上下,連著歐陽漫雪,連著澹臺明月,連著端木斐,甚至連著廣場上的數千人都驚呼了起來。
心道這師徒兩人得有多么大的心思,竟然以一敵四,還要將對方消滅于風中?
藏書樓前的神算子喃喃自語道:“我天都不服,就服你!”
慕容芷蘭嘆了一口氣,抱著百里云煙的手臂說道:“師姐,他已經如此恐怖,能一人迎戰三位尊者了嗎?”
百里云煙望著天將臺上的少年喊了一聲:“你要是活著走下來,我就原諒你傷了師尊!”
竹峰上的陳天恩嚷嚷道:“師尊,師兄能打贏那三人嗎?”
納蘭若玉想了想回道:“不行也得行,你姐姐還在等著他回來救醒呢。”
司馬靜云望著跟雪人一樣的師兄,靜靜地說道:“師兄,你可以替王強和師姐兩人,為冤死的陳家之人報仇了!”
“嗡”
天將臺上響起一聲劍鳴!
一道聲震九天的劍鳴刺破了呼嘯的風云聲,在無數人的耳中響起。
輪回劍指向天空的李修元,看著出現在天將臺上的獨孤望冷冷一笑。
“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跟你一戰,想不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我是不是要感謝你的慷慨之情?”
無論是離開,去了雪峰山的王強,還是沉睡中的師妹,甚至為了當年的自己。
他有一千個理由斬面前這個家伙一劍。
卻沒有想到,正如他跟老師預料的那樣,在最后關頭,這家伙還是忍不住跳了出來。
誰知獨孤望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人,看著兩人凝聚尊者之力將身上的傷口瞬間抹平,將淡淡的血漬片片自身上剝離。
兩人仿佛跟掌教大人早有默契,沉默地等待著即將來到的一戰,無論眼前的少年身上有多少妖法。
在三個尊者之境的聯手之下,都將成為他們的劍下亡魂。
西門長風的臉色愈發蒼白,覺得眼前的少年根本不屬于這一方世界,他比公冶蒼龍傷得重,甚至已經有了退意。
被漫天的雪花重創,公冶蒼龍的眼眸愈漸寒冷,不想再去猜測眼前的少年究竟還有什么樣的底牉,因為獨孤望來了。
眼里閃耀著寂滅,手里的靈劍凝聚出毀滅之力。
獨孤望看著兩人凄慘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不允許眼前的少年毀掉他的計劃,臉上的擔憂一閃瞬間消失。
伸手入懷掏出兩顆丹藥扔給兩人,嘴里冷冷地說道:“你傷了執法長老,我替他向你討債。”
西門長風吞下藥丸,取出酒壺喝了兩口,臉上微微發紅,吐了一口濁氣。
跟著說道:“沒錯,于公于私,我們都有一萬個理由殺你!”
公冶蒼龍服下丹藥,恢復了幾分氣息,臉上漸漸紅潤,也跟著喝了幾口燒酒,一聲怒吼,身體周圍如有一道罡風,發出嗚嗚的聲音。
一道無形的劍氣,將他身前的風雪切割開來,露出了如雪人一般的李修元。
想著之前的那些漫天雪花,他忍不住跟獨孤望提醒道:“小心這家伙身上的雪花,他的妖法能驅使”
“殺了他!”
西門長風冷冷地喝道:“不能讓他活著離開,他斷了我的手掌,我要他的命。”
獨孤望眼里充滿了震驚,又隱隱透著令人感到恐懼的殺氣,因為他能感受到西門長風身上的氣息便是吞下丹藥之后,也沒有平穩下來。
“竟然真的身負妖法,真是找死啊!”
獨孤望冷冷地說道:“只不過,一場決戰剛開始,你便露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我很好奇是你憑什么能贏我們?”
被對手嘲諷之下,李修元依舊不為所動。
只是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怕死不想一戰,你可以現在滾下天將臺,我可以當你沒來過。”
獨孤望說道:“今日你必須死!”
看著大口喘氣的西門長風,看著沉默中的公冶蒼龍,李修元說道:“你可以拔劍,試著來殺我。”
獨孤望卻沒有一絲心急的模樣,甚至制止了欲要沖動的公冶蒼龍。
他能感覺到風雪中若隱若現的殺機,他不得不承認少年的妖法確實強大,但他也知道再強大的妖法也有弱點。
他在等,看著時間漸漸流逝,隱藏在這風雪中的妖法劍氣,終會漸漸消失,接下來才是他出劍的一刻。
手里握著靈劍,冷冷說道:“別急,等這風雪漸歇,我會跟你一戰直到你倒下或死去。”
李修元收回輪回劍橫于胸前,沒有理他。
對手的態度讓獨孤有些得意,看著西門長風說道:“掉進陷阱里的獵物,沒道理再讓他逃跑。”
西門長風靜靜地說道:“我們三人在此,你可以去死了。”
公冶蒼龍點了點頭,說道:“我要砍下你的人頭,帶回秋云山,你說過這一戰沒有規則,這是你的選擇。”
深吸一口氣,李修元望向蒼穹深處,喃喃自語道:“難得你們三人齊聚,也算是了卻一樁麻煩事情。”
慕容芷蘭望著天將臺上的一幕,忍不住問道:“師姐,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百里云煙當下的情緒起伏跌宕,喃喃回道:“這三個家伙跟他仇恨極深,難道他想借此一戰,雪恨?”
“我相信他一定會戰勝眼前三個尊者,這是我的直覺,從我遇到他開始,這種直覺便一直沒有讓我失望。”
神算子看著百里云煙說道:“你沒有見到牛角鎮外的那一戰,沒有見過通天河上的一戰,那是恐怖讓人絕望。”
楚霓裳想著玉龍雪山上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微微嘆了一口氣。
回道:“好像也是,當初我在玉龍雪山遇到他們師徒三人時”
慕容芷蘭嘆了一口氣,問道:“那家伙已經收了二個徒兒嗎?人呢?”
楚霓裳沒想那么多,直接說道:“小蝶兒和烏鴉現在已經拜梅山的主人為師了,她們自然要留在那里修行。”
烏素云怔了怔,隨后瞪了她一眼:“師妹不要亂說話,那里的事情不是你能往外說的,否則以后你不要跟我出門。”
“啊”
楚霓裳發出一聲驚叫:“師姐我錯了,以后再不亂說話,我保證。”
神算子瞥了楚霓裳一眼,心里卻掀起了驚天波瀾,看來眼前的兩女應該是上過梅山,見到梅山的主人。
否則斷不會知道李修元的兩個徒兒的事情,畢竟這事李修元壓根沒在他面前提起過。
百里云煙嘆了一口氣,說道:“難怪,他不怕眼前這三個家伙。”
烏素云解釋道:“我師妹口無遮攔,胡言亂語,三位不要聽她的瘋言瘋語,看山上吧,他們要拼命了。”
神算子嘆道:“天云山掌教大人在等風雪漸停,只怕今日的雪花,很難停下來。”
四個女人一愣,齊齊往天將臺上望去
寒風呼嘯,雪花彌漫,天將臺上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給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就在這個時候,公冶蒼龍已經率先忍不住了,他要盡快解決眼前的敵人。
西門長風沉默無語,他要等兩人先出手,自己最多來一招偷襲。
漫天風雪漫天的殺氣,面前的三人不敢驟然撲上來,而看在三人眼里,面前的瞎子也一樣無法在他們眼底逃命。
再強大的妖法,再強大的符文也終有力竭消失一瞬間,他們在等。
李修元自然明白,獨孤望在拖延時間,希望自己之前施展出來的那些雪花消失于天地之間。
心里卻在暗暗笑,只要這漫天的風雪不停下來,自己隨時可以再次將這些雪花凝聚成一道道奪命追魂的靈劍。
想到這里,他干脆靜下心來。
暗暗地凝聚出一道若水之力于覆蓋在身上的雪花中,等著三人暴起的一刻到來。
這是四人決死一戰之前的一瞬間,看在神算子眼里,天將臺上的當下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于是他忍不住問了一聲:“我說,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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