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遠遠離去,師爺依然恭謹地站在街邊,沒有立刻回身去往城主府內。
馬車里的孟秋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風中的師爺,想了想說道:“師姐,你說那師爺是不是沒見過圣地的尊者?”
慕容天霜搖搖頭,閉著眼睛回道:“不知道,我也不感興趣,司徒天行這只老狐貍,竟然早早就躲去了城外,他怕什么?”
孟秋雪嘆了一口氣:“他要么是怕接待你這樣的大神,要么就是真的有事,去做一個城主應該做的事情去了。”
慕容天霜揉了揉自己的頭,一晃眼才看到自己的衣袖竟然被刺破了一道口子。
從切口上可以看出來,這是為一道凌厲的劍氣所傷,而且還是在她凝聚了所有精氣神之下,撕破他的護體罡氣。
看到這里,她禁不住幽幽地說道:“好一個瞎子,明明沒有一絲靈氣,卻能夠一劍傷人。”
孟秋雪看著她的模樣大吃一驚:“這,這怎么可能?”
“這是一個有意思的家伙,是你們小瞧了他而已。”
慕容天霜冷冷地說道:“原本我還想放他一馬,卻沒想到,竟然因為這一劍斷了雙方的念想。”
作為圣地的尊者,作為慕容芷蘭的姑姑,澹臺明月等人的師尊,她可不認為那瞎子是跟自己開玩笑的。
她甚至敢肯定,直到眼下三大圣地,恐怕沒有一人得知天云山掌教那不為人知的心思。
而眼前這個瞎了雙眼的少年,又是如何得知?
孟秋雪嘆了一口氣,笑道:“他一個小屁孩,哪里值得師姐如此生氣?”
搖搖頭,慕容天霜靜靜地回道:“我之前跟你說過,有些事情,不要太過于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想想,他明明瞎了雙眼卻能帶著公主安然離開鳳凰城,能從我的眼皮底下從容溜走,還能斬了浮云城的長老。”
心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想著少年之前跟她的那番啰嗦話,現在細細想來,那分明是在提前向自己發出警告啊?
若跟自己和徒兒沒有一絲交情,又何必告訴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還是一個想要了他性命的陌生人?
想到這里,慕容天霜靜靜地說道:“先不急著去天云山,等芷蘭和云煙她們來了之后,再一起出發。”
孟秋雪聞言一凜,心道難不成那瞎子真的跟幾個晚輩有說不清的交情?
直到一路來到城主府深處的小院里,看著靜坐客堂煮茶的兩人,師爺才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長嘆一聲,跟李修元說道:“還好,這兩人的眼睛在天上。”
“你這是歡喜?還是不甘心?要不要我跟她們說說?”
李修元一邊往杯里倒入靈茶,一邊說道:“這可是無極圣地的長老和尊者,平日里便是城主大人怕也難得一見。”
師爺皺眉說道:“我看她們看我就跟狗屎一樣,生怕弄臟了她們的鞋子。”
神算子想著酒樓外的那一劍,忍不住說道:“你就這樣溜走了,只怕在那女人看來,你是怕了她。”
師爺在一旁聽著,聞言一凜,他確實沒有想到,在這事之后,那些江湖人士會如何評論面前的少年。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我一無名,二無身份,能在一個圣地尊者手下溜走,只怕江湖修士只會感到吃驚,哪里有工夫笑話我?”
確認兩個女人不會滿世界搜尋自己,李修元也松了一口氣。
畢竟被一個圣地的尊者盯著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罵道:“我倒不是怕了她,只是倘若這會傷了她,只怕她一來發瘋會找你的麻煩,二來還會揪著城主大人不放!”
兩人聽得此話,不由得一驚。
師爺聞言一怔,隨后哈哈笑道:“那確實,倘若那女人在樓蘭里重傷,不得把整個樓蘭城都翻過來。”
神算子心里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從李修元讓他下樓開始,就想跟他在兩個女人面前撇清關系。
只是,只怕今日真要打起來,吃了虧的女人總歸還得來找自己的麻煩。
想著想著,李修元卻無來由一陣惱火,忍不住想罵人。
看著面前的兩人說道:“你們說說,我只是想去酒樓里安安靜靜地吃頓飯,聽個八卦消息,這也惹到那瘋女人了!”
師爺想著酒樓里的一幕,想著那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心里依舊感到恐懼。
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何你對她的威壓無感,她卻能用一道劍氣傷了我,震得我吐血?”
師爺這才注意到神算子的胸襟上依稀有一些血漬,想來是為那女人所傷,不由得呆住了,心道尊者發起火來,果然要人命。
“那是你笨啊!”李修元說道:“我只是一介凡人,沒有靈氣跟他對抗,他就是天王老子降臨,關我屁事?”
“啊原來如此,看來她的一身修為確實很恐怖。”
神算子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有一天,我也要如那女人一般,不能再讓人欺負下去。”
李修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道:“她啊?她若看不到這方世界的天道,只會永遠困死在眼下這個境界。”
師爺聞言一驚,忍不住問道:“難不成,最后的修行便是要看見天地之道?”
“差不多吧。”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還好,你們總算認識已經離開的不離跟公主,以后你們到了這個境界,就拜她兩人為師吧。”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倘若她們還看在我跟樓蘭的交情上,應該會收下你們。”
這一日,整個樓蘭城都在傳說剛剛發生的這件大事。
幾乎所有的修士,閑人們都在城中尋找那一襲黑衫,臉上蒙著一方黑布的少年。
大家都在紛紛議論少年跟圣地尊者的風中一戰,在所在人的眼里,這簡直就是一個奇怪。
一個無法描述,不可思議的奇跡。
一個明明瞎了雙眼的少年,竟然從圣地尊者的手底下安然離去,而且還躲過了所有修士的眼睛。
直到這個時候,從秋云山歸來的公冶無忌才從陳小燕的嘴里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
搖了搖頭,跟面前的陳如道和東方雪說道:“鳳凰城的事情你們不要去參與,那都是一些費力不討好的破事。”
“他們若能解決這個麻煩,也不會任由那家伙離開皇城,一路來到樓蘭了。”
雖說公冶無忌沒有見過李修無的模樣,可他也不是一個蠢材,若是連皇帝老兒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己何必去費那個力氣?
東方雪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不,連無極圣地的尊者也沒能將人留下,哪里是我們能去想的事情?”
陳如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放棄了心里的想法。
既然自己的女兒夫人,連女婿都不贊同,看來這鳳凰城的富貴絕不是他能去想的。
想著自己的兒子的事情,東方雪看著自己的女兒問了一聲:“你弟弟呢,今天怎么不見他吵鬧?”
陳小燕想著一天沒閑下來的陳天恩,忍不住笑道:“他花了一上午給兩棵杏樹上肥剪枝,下午又趴在魚池邊上喂魚。”
“早就困得不行,吃過晚飯只是玩了一會,我就打發他回屋去睡覺了。”
在陳小燕看來,倘若這回弟弟跟自己去往天云山,倘若師尊出關收徒,只怕以后的日子里,都不會這般任性了。
畢竟她當年在竹峰上的日子,幾乎就沒有停止過修煉的日子。
只是一想到已經離開的小靈兒和平安,便是她已經水波不興的心底,也禁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東方雪一聽自己兒子回屋睡覺去了,當下也沒有在公冶無忌的面前,說起陳天恩要去天云山拜師的事情。
而公冶無忌想著自己剛剛回來,也不急著離開前往天云山,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的行程現在就說出來。
于是,一家人坐在花廳里,一邊喝茶,一邊聊著鳳凰城的事。
直接回避了自己家里的一些事情。
這一夜,許是害怕無極圣地的兩個女人來找自己的麻煩,司徒天行干脆就沒有回城。
師爺也早早離去,只剩下李修元跟神算子。
兩人回屋歇息一番,神算子洗漱之后換了一身衣裳,等坐在客堂里煮茶之際,天都黑了。
今日在酒樓跟無極圣地的兩人對上,讓李修元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而神算子卻是深感無力,只是,他并未生出太多的自怨自艾,以他現在的修為,離尊者之境還早得很。
只是,他也清楚,要不了多少年,自己總有破境到那個境界的一天。
到時,倘若遇上雪原圣地的尊者,倒是可以試一試自己的修為。
他甚至沒有看清楚那女人竟然是如何一劍之下,將那路邊的大樹斬成了一地的碎屑塵埃。
他是他相信這一劍,面前的李修元也能做得到。
想到這里,神算子嚇了一跳,面前這家伙難不成已經到了可以殺死一位圣地尊者的境界?
否則,如何擺平天云山的風云?
看著正在煮茶的少年,神算子忍不住問道:“我說,你今日差一點便斬了無極圣地的一位尊者?”
李修元搖搖頭,靜靜地回道:“我沒想過殺她。”
“這是,這說明你有殺她的實力。”
神算子搖了搖頭,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我說,她倆會不會把你從城主府的深處找出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李修元想著掛在屋檐下的那頂竹笠,心想便是梅山上的云天虹也看不見,更不要說只是兩個圣地的尊者,長老了。
想到這里,禁不住淡淡一笑:“我不想讓她找到我,她便是站在我的對面,也看不見。”
神算子看了他一眼,想著天云山之行,臉上漸漸有了一些憂慮的神情。
想了想問道:“我要何時才去天云山?”
“你不用著急,等著無極圣地的百里云煙等人,跟她們一起去。”
李修元笑著說道:“如此一來,那女人便是想打你的主意,也得看看她自己寶貝徒兒的意見了。”
神算子一聽,頓時明白了李修元的苦心。
看著他喃喃地說道:“這么說,你是將我跟你的嫌疑用無極圣地的弟子,徹底地洗脫了,讓他們再也找不到我的把柄?”
李修元哈哈一笑:“除了公冶野望,無人知道你我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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