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神算子喝了三杯靈酒,李修元才問道:“說說,我的人頭,值多少錢?”
之前歐陽軒在藍田鎮來找他,是因為歐陽重明欠了玉龍雪山長老的人情。他相信,牛角鎮上的土匪和銀川城的殺手不會如此。
既然眼前這家伙號稱是神算子,知道的東西總會比別人多一些。
“不說靈石吧,光雪山上的數百年的靈藥,就足以讓人瘋狂了。”
就好像跟李修元討論集市上的豬肉今天賣多少錢一斤,眼前的神算子臉上沒有一絲的殺氣。
他只是隨意說道:“土匪們用不上靈藥,可是能拿去銀川城賣個好價錢。”
“對于殺手們來說,靈藥確實比靈石值錢。”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靈石有價,而數百年的靈藥卻是無價的。
倘若再有一株千年的靈藥,足以讓樓蘭城的某人出手了。
神算子微微一愣,沒有想到李修元也是這樣認為,忍不住笑了起來。
略一思索,說道:“銀川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的懸賞了,就算土匪們都為之瘋狂,更不要說那些殺手了。”
聽到這里,李修元忍不住笑了起來。
悠悠地說道:“沒想到我竟然值這么多錢,只是,你說他們能掙到這些錢嗎?”
像是早料到李修元會這么說,神算子呵呵一笑:“沒有試過,他們怎么可能死心?”
想到亞木寺外的歐陽重明,李修元搖搖頭。
靜靜地說道:“可惜了,我在藍田鎮上殺了一些土匪,后來往這里一路而來,土匪也沒少遇到過。”
神算子心里“咯噔”一聲,忍不住抬起了頭,看著蒙著雙眼的李修元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他自然知道,能從藍田鎮那破地方走到這里,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土匪和殺手去攔截,結果也不用去猜。
少年活著坐在他面前喝酒,就說明了一切。
微微一笑,李修元繼續說道:“他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神算子點了點頭,回道:“也是,你只要殺出牛角鎮,過了通天河,整個雪原大地的土匪們便再也不能奈何你,只是。”
喝了一口氣,神算子瞇著眼睛說道:“沒了雪原的殺手,還會有樓蘭的,還會有更多的殺手,到時候,你可就得拼命了。”
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笑道:“沒事,我債多不愁,以后再慢慢收拾他們!”
神算子一愣,他沒想到李修元竟然這樣回答他。
端著半杯酒,一時怔怔得說不出話來。
牛角鎮,李修元不是第一次來。
端坐在茫茫雪原上的牛角鎮,這里并沒有什么豐富的物產,卻因為四通八達而聞名于雪原大地。
吃過早飯,喝了二道茶。
李修元牽著馬兒出了客棧,穿過長街,在無數雙如野狼眼睛的默默注視之下。一路往鎮外而去。
只不過,當年剛剛踏出鎮口,還沒有上官道,便站住了。
官道上已經被人堵得死,就算一條狗都很難闖過去。一幫人發出嘈雜的聲音,在風中散開,往他迎面而來。
這種氣息如行走了荒原上路過一片沼澤地一樣,除非他生出一雙翅膀,才有可能從這里飛過去。
一個,兩個,三個
釋放出自己的靈神識,前方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多身著不同服飾之人,根本看不出是修士,還是銀川城里的殺手。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眼尖手里握著一把長刀的胖子喊道:“瞎子來了!”
“兄弟們,貨物來了,一起上啊。”
人群里頓時有人在大聲喊叫,無數的眼睛齊齊往牽著馬兒的李修元望了過來,甚至有跟神算子喊話。
為了保持距離,李修元讓神算子離開自己三十丈的距離。
“算命的,你怎么還不動手!”
“你再不動手,一會兒就沒你的份了,我要是你,現在就一刀砍了這瞎子。”
“不用了。”神算子笑著擺了擺手,牽著馬兒走上前來,將李修元手里的韁繩接了過去。
也不說話,牽著兩匹馬兒往后走去。
然后笑道:“你們上吧,我今天只要一匹馬兒就夠了,剩下的都歸你們,這不好嗎?”
“好吧,我說算命先生今日突然變成大善人了,一匹馬就將你打發了。”
“兄弟們,廢話少說,上去砍了那瞎子。”
“死瞎子,還不跪在地上,等著大爺來砍你的腦袋。”
風中響起了一陣陣喝彩聲,顯然,這些家伙已經等不及,要動手了。
身后的神算子嘴角動了動,說了一句讓李修元意想不到的話:“大約,你要花幾個時辰?才能走出去?”
神算子的意思李修元明白,意思是有可能這一戰熬到酉時,甚至天黑。
那么,兩人又得折回客棧,在此再住一晚了。
李修元搖搖頭,說了一句他意料不到的話,然后一步往前踏出一步。
對于眼前這些沒有一點紀律性的家伙來說,換作旁人怕是要怕上三分,只是,李修元見過的土匪可不止眼前這些。
一步一步往前走出,伸手,自路邊伸出的枝頭折下一把樹葉,捏在手里把玩。
抬頭望天,天空飄來一片烏云,將剛剛爬上天空的一輪艷陽遮住,不讓將要來到的血腥濺上天空,污了某人的眼睛。
看在一幫如野狼一樣土匪的眼里,眼前的少年瞎子實在有些逆天,看到他們這么多人,竟然還敢上前。
不過,在一幫土匪眼里,便是少年有逆天的力量,卻無法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沖過去。
就算少年是難得一見的妖孽,只是,今日來的同伴實在太多了,多到讓人顫抖。
這些土匪甚至也不期盼人人都能分到一些好處,有些家伙甚至為了看熱鬧,也聚在了一起。
只是為了看著眼前的瞎子,如何倒在他們的刀劍之下。
一只羊與一群狼的戰斗,與一群雪原上的野狼廝殺,兇殘而瘋狂的野狼用不了一個回合,就能將眼前的綿羊撕碎。
這就是一場屠殺,一群土匪眼中的盛會,沒有其他的選擇。
李修元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現在滾開,你們還能活著離開,活著回家。”
便是要開打,他也要給對方一個理由,給自己一個理由。
他甚至知道這些家伙不需要分辨出自己的身份,臉上蒙著一塊黑布,年紀擺在這里,不用任何人解釋,也知道他是誰。
已經將殺人放火融入了骨子里的土匪們,哪里聽得進李修元的這番話?
當李修元往前踏出之時。他們就已經動了。能夠成為土匪中的一員,他們憑的就是手中的刀劍!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啊,快些死過來,讓我砍了你的腦袋!”
“對,砍下這家伙的腦袋,兄弟們一起去雪山上領賞,今年整整一年都不用出來打獵了!”
“兄弟們,還等什么,我先上了!”
說話間,一個鬼魅的身影手握長刀,瞬間沖出人群,如旋風一般,往踏上官道的李修元撲了上來。
風中斬來一刀,瞬間斬破了一切!
嗚嗚!風聲越來越大,就像李修元昨日跟神算子說的那樣,大風吹!
嗚嗚的大風之中,一把凜冽的長刀斬來,要將風中的少年一刀斷頭!
看在一群土匪的眼里,在這樣一片刀光之中,只怕眼前少年的生命跟風中的飛花一樣,轉眼就要寂滅,變成一片虛無。
今日一過,眼前的少年不會在牛角鎮留下任何的痕跡。
大風起兮,李修元抬頭望向天空,冷冷地說了一句話
“轟隆!”一聲巨響!
九天之上回應他的是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驚雷如電,重重地劈在他的頭上,也劈在提刀砍來,一身青衣的土匪頭上。
“咔嚓!咔嚓!”
沒有發出一聲哀嚎,甚至沒有任何的痛苦,只有一道破碎聲音在土匪們的耳邊響起!
在土匪眼里,如死神一樣的同伴,手里的長刀還沒有落在少年的頭上,便瞬間跟少年一起被一道閃電籠罩。
發出一聲令人感到恐怖和絕望的聲音。
天降神雷絕非虛幻,土匪們不會抱有一絲的幻想,就算是換成他們,面對這樣的驚雷也會徹底崩潰,絕望。
死亡如此縹緲,卻在瞎了眼的少年身上,在他們的同伴身上突然出現。
他們甚至都能感受到死亡的聲音,這種恐怖足夠摧毀任何人的心理。
亮瞎了所有人雙眼的閃電終于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那手握長刀的土匪,而少年依舊靜立于風中。
就像那一道驚雷劈錯了人,將他們的同伴埋葬,而眼前的少年卻躲了過去。
看著眼前的一幕,莫說風中的土匪們,便是躲得遠遠的神算子也傻眼了。
換成他是那土匪突然之間被一道驚雷劈在身上,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脫一層皮,而少年安然無事。
這一刻,連他也相信了之前那些傳說,少年身負妖法。
否則,將那土匪瞬間劈成了一地碎肉的驚雷,為何沒有傷到少年?
直到這個時候,李修元依舊沒有動,就跟被這道神雷劈傻了一樣,靜靜地佇立于風中。
土匪們怒了,有人發出了憤怒的吼聲。
無數的土匪們都相信了之前的傳說,眼前的少年雖然是身上沒有靈氣,卻身負妖法。
只怕他們只有一擁而上,才能將其拿下。
人多力量大,這是鋼鐵一般的法則。
他們必須利用人多的優勢,將少年打敗,讓他無法對所有的人使出妖法,傾盡一切去擊殺在鎮外。
距離李修元最近的一個胖子,最先向著他沖了過來,一邊喊道:“兄弟們不要等了,一起上啊!”
一邊喊叫,一身肥肉的胖子雙手握著一把長刀,在他撲上來的瞬間,在他身后又有五人沖了上來。
從胖子沖出的一瞬間,無數的土匪們便握緊了手里的刀劍,一起群毆,早就已經成了土匪們的本能。
此時,一把大劍往李修元襲來!
長刀一抖,胖子如猛獸撲來,一把雪亮長刀斬裂眼前的山風,官道瞬間炸裂成無數的碎石,往前飛濺而來。
大風吹來,李修元的一襲黑衫的驟然鼓動,如戰旗一般在風中呼呼直響。
土匪們先后往前撲來,強大的刀風、劍氣在大風中發出一陣嗚嗚的恐怖之聲,如同催命奪魂一般,只是為了收割少年的人頭。
眼見,沖在最前面的胖子已經沖了到李修元身前不到一丈的距離。
于是,頃刻之間一刀往前斬來!
在胖子的身后,還有一片刀光劍影在舞動,如同瞬間撲過來無數的惡龍,狂怒之間,只是為了殺死風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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