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絕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那個老頭是我的鄰居,也是一個獨行俠,后來卻去伏擊一個天云山名叫王強的修士。
“王強”
聞言之下,李修元如被雷擊,忍不住問道:“那他確實不要臉,王強那家伙才什么修為?”
默默地,李修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以王強那樣的修為,在一個合體境老人還是殺手的伏擊之下,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獨孤絕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他在斷腸崖上,將那小子一掌拍下百丈懸崖,原以為那小子死了”
“卻沒有想到,最終卻死在前往銀川城的路上,這事便是白雪城也無人得知,這是另外一個家伙告訴我的”
獨孤絕搖搖頭:“那家伙原本是個算命先生,卻因為去打那王強小子的主意我以為三好老人死了,我就是唯一的存在啊”
聽到這里,李修元才松了一口氣。
心道這家伙果然有幾分骨氣,被師妹退婚之際,便痛定思痛,拼了命的修行了。
獨孤絕嘆道:“那算命的算到三好老人不宜出門,他依舊去了,最后死在天云山的弟子手里,想想真是一個笑話啊!”
一邊說三好老人的故事,獨孤絕一邊回想適才跟李修元的拼命一刀。
于電光石火之際,他甚至沒有看清那一劍究竟從何而來,自己的寶刀便被對手一劍刺飛,破了他的絕刀。
一道恐怖的力量,順著他的寶刀往他手臂和身體蔓延而來。
這是他遇到最不可思議的一劍,因為這是一道純粹的力量,而不是如他這般凝聚了天地靈氣的一刀。
他甚至想不能,問世間有哪個修煉了肉身之力的修士,能破去他的一刀。
如此,他很不甘心。
李修元沒有說話他與王強的關系,以后,他也要試著跟這一方世界的朋友們一一去念,斷念。
不讓自己的因果,落在別人的頭上。
想到這里,他看著面前的獨孤絕說道:“此戰已終,你走吧!”
“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我如何離開?”
獨孤絕喃喃說道:“想不到你竟然還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這一劍的速度,力量,我自嘆不如。”
李修元搖搖頭,冷冷地回道:“我說過,如果你現在連夜往白雪城趕,憑你一身的修為還能回到家中交代后事,然后等死”
因為獨孤絕提到了王強,而王強竟然還活著,并且殺死了害他落懸崖的三好老人。
于是,他決定放棄讓這家伙去品嘗萬蟻鉆心的滋味,剛才那一劍,便已經結束了一切。
獨孤絕再聞李修元說的這番話,禁不住瞬間動容。
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說我已經輸了?可我還站在這里。”
“不是輸了,我之前說的是你死了!”
李修元取出一方手巾,仔細地擦拭手里的輪回劍,然后緩緩將其還鞘,然后收了起來。
望著遠方依舊有星星火光的牧民營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幽幽地說道:“我很怕死,更不要說我身后帶有兩個徒兒,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只好先要你的命了。”
獨孤絕搖頭說道:“我的命很硬,只怕你拿不走。”
李修元拍了拍手,示意自己手中無劍。
然后冷冷地說道:“說實話,我是看在你跟我說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故事,我才改變主意,讓你回家的,你可以繼續跟我出手。”
遠方,趴在草地上的兩人沉默不語。
兩人眼睜睜看著合體境的大修士,于剎那之下接下少年霸道至極的一劍。
又見少年竟然收起了手里的長劍,于是明白在那道恐怖一劍之下,獨孤絕只怕內腑經脈俱已重傷。
如果換成他們兩人,此時便應該接著再來一記雷霆攻勢,哪里會放著要自己性命的家伙離開?還跟他聊了一會閑話?
只是兩人心里雖然疑惑,也不敢吭聲,只是警惕地望著不遠處的兩人。
在兩人看來,一個是在刀口上舔血大半生的冷血殺手,一個是跟他們差不多的少年。
之前他們被獨孤絕的暴戾冷血所吸引,卻忘了眼前的少年是一個已經解決了五個同伴的狠人。
夜漸寒冷,兩人不得不裹緊了身上的獸皮披風,只露出一雙眼睛。
手里的寶刀是獨孤絕最強大的手段,直到少年擦干長劍收起來,他雙手緊緊握著的寶刀也沒有松開。
自己拼了命,凝聚了天地之力的雷霆一擊,眼前的少年卻沒有死。
而他卻有一種力不從心,甚至無法再凝聚天地之力的錯覺,難道自己真的受了重傷?可是他呼吸之間,卻無法察覺。
一邊跟李修元對話,他一邊試圖找到心里的疑惑,并想想自己該用什么樣的招式來解決眼前這個麻煩。
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氣。
自己是一個合體境的修士,還是一個縱橫萬里無敵手的獨行俠。
一個殺手,也要有自己的尊嚴,怎么可以像一條野狗一樣,從少年的面前轉身逃走!
更不要說,黑暗中還有兩個小屁孩在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倘若今夜自己就此離開,就算不死,只怕傳出去也會讓江湖上的同行會笑死了。
想到這里,他再不顧手腕上傷口傳來的刺痛,怒吼一聲雙手握刀破空斬出,往不遠處的黑夜揮刀而去。
“啊”
兩個趴在草原上的家伙,忍不住輕囈一聲。
他便萬萬沒有料到垂死掙扎的老人,最后一刀不是劈向火堆前的少年,而是往少年身后不遠處的帳篷而去。
兩人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紙修士,竟然跟銀川城的兩個家伙一樣,不顧身份,不要臉地往那帳篷撲去。
他要殺死睡夢里的少女,他要眼前的少年回身去救少女,然后死在他的刀下。
而對于李修元來說,入魔之后,好不容易活下來的西門夢蝶便是他的命。
從芙蓉鎮小蝶兒在外遇險之后,他便發誓要保護她,不讓世間的風雨刮到她的身上。
更不要說,在藍田鎮上小蝶兒和烏鴉遇到土匪,也把他嚇了一跳。
眼見面前的獨孤絕如瘋虎一般往帳篷里撲去的時候,李修元甚至沒有移動腳步,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輕輕地說了一聲:“一個死人,還要傷人!”
而獨孤絕卻沒有理會他,而是以驚人的速度,草原上的寒風吹拂著他的一襲黑衫,衣袂呼呼直響。
聽在兩個銀川城的青年修士耳中,卻如同那送葬隊伍里的白幡,在寒風中呼呼直響。
嚇得他們膽顫心驚,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修元嘴角微微動了動,不知說了一句什么樣的話。
獨孤絕眉頭一挑,身如閃電,手里的寶刀已經夠到了帳篷的簾子,就在他挑開簾子的剎那之間
“嗡”一聲響起。
一道黑色的閃電自帳篷里射出,如黑云壓城的夜空之中,驟然落下一道死亡閃電
甚至連刀挑帳門的獨孤絕還沒有看清楚
而趴在遠處的兩個青年修士卻將眼前發生的一幕看得仔仔細細
火堆前的瞎子少年從獨孤絕出刀之際,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更不要說轉身撲向帳篷去救下睡夢之中的女孩了。
一道閃電先是斬中了獨孤絕的寶刀,寶刀發出一聲哀鳴,瞬間斷成了數截
閃電于斬斷寶刀之際,繼續往前,如在兩人眼前斬出一道恐怖的神魔之劍!
還沒等獨孤絕發出一聲驚呼,這一道如閃電般的神魔之劍,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神劍已經將他的神海刺穿!
夜霧里響起一道劍鳴,直到刺穿了獨孤絕的神海,這一道劍鳴才傳進趴在草原上二人的耳里。
雙手握著寶刀,欲要用睡夢中的少女來要挾李修元的獨孤絕,失算了。
風中響起一陣嘶啦的聲音,就像一把巨大的鐵錘重重地砸在石板之上,石板瞬間裂開,然后四分五裂。
如閃電一樣的神魔劍氣,噗哧聲中如刀切豆腐,便刺穿了一個合體境修士的神海。
狀若瘋虎般沖上來的獨孤絕身體重重一震,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哇!”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一身的黑衫。
眼望遠處牧民營地的星星火光,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喃喃自語道:“我說過,你如果現在扭頭回家,還來得及交代后事”
卻沒想到這家伙死活不相信他的話,竟然想用小蝶兒和烏鴉的性命來威脅自己。
莫說烏鴉手中還有一把神劍,便是他在帳篷外布下的那一道陣法,也會斬了只剩下半條命的獨孤絕。
兩個趴在草原上的青年修士,眼見獨孤絕連吭都沒吭一聲,便被帳篷里的一劍斬飛。
跟著合體境的肉身竟然如被砸碎的石板一樣,在風中嘩啦一聲裂開,跟著碎了一地。
這還沒完,一團火焰騰空而起,在夜霧中燃燒開來。
“師傅,你這是讓弟子在夢里也要發財嗎?”
揉著眼睛,烏鴉搖搖晃晃從帳篷里走了出來,打了一個哈欠,將地上的空間戒收了起來。
然后連滾帶爬,往火堆邊的李修元撲來:“發財了,烏鴉大爺做了一個發財夢,果然有人來送錢了!”
趴在遠處的兩人互相看了一下,齊齊趴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兩人萬萬沒有想到一只烏鴉,也能斬了合體境的老人。
讓兩人想不到的是,其實在烏鴉出手之前,獨孤絕只剩下半條命了。
凝聚了時間法則,生死法則的一劍,于瞬間便斬去了獨孤絕一半的生機。
就算獨孤絕立馬扭頭而去,回到家中也是死路一條,普天之下,除了梅山圣人出手能保住他的性命之外。
無人能將他從死神手中救回,這也是他連頭都沒回的原因。
烏鴉已經醒來,一會要輪到這家伙守夜了。
手握神劍的烏鴉,又怎么會害怕一個將死的老人?這是李修元的明算。
于剎那之間,算死了原本可以遲些日子再死的獨孤絕。
黑暗中的兩個青年對望了一眼,心道等著天亮之后,一定要去拜師,不能放過了眼前的少年。
李修元看著滿心歡喜的烏鴉,想了想將茶壺茶杯取了出來,擺在火堆的面前。
摸著他的腦袋笑了笑:“既然你醒了,我就陪你再喝一杯茶。”
烏鴉嗅著風中的血腥之味,忍不住問道:“師傅,斬了幾個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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