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著華生越看越喜歡,微笑著說道:“我那孔雀翎看起來是一件厲害的武器,其實也是信心,若是沒有信心,就算你手里握著神劍也不管用。”
華生一聽,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降魔劍。
心道自己當初只是背著他當成淬體的工具,沒曾想到遇上深淵之下的小和尚。
在劍上設下四道禁制,從此讓自己也能手握神倆斬妖魔,這何曾不是給了自己信心?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老人一愣,看著他說:“你有心事,何事讓你難過?”
華生搖頭,其實是想到了自己的爹娘,想不到這些年過去,沒有一絲爹娘的消息,他便是問了妹妹,妹妹也不知道。
想到這里,華生嘆了一口氣道:“沒什么,我只是想自己的爹娘了。”
老人點了點頭:“先辦完這里的事,你再出去找他們吧。”
華生心道這事那這么簡單,解決完云起寺的麻煩,自己怕是就得先回五域南疆。
比此以后,今生的爹娘怕是就要在夢里相見了。
“我還是接著往下講這十文錢的故事吧。”華生搖搖頭,輕聲說道。
轉眼間過去沒多久,當夏天到來的時候,王掌柜家新建的房子落成,王掌柜買了不少酒菜請客慶賀。
而華生也從老爹的嘴里得知,鎮上打王掌柜家藥鋪主意的那戶人家,在得到土匪老窩被人端掉之后,連夜離開了小鎮。
遠走他鄉,再也不敢回到此地。
酒桌上王掌柜看著風中劍說道:“這次給你沫了不少的麻煩,這情我以后慢慢回你。”說完這番話,忍不住掏出手巾去擦眼角的淚水。
風中劍往他碗里夾了一大塊肉,說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來喝一口酒,我那都不算什么事情。”
入夢看著他笑道:“我說王掌柜,你以后收到了百年靈藥,可得給我家傳統生留著。”
王掌柜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放心,這事我記在心里。”
夏日漸熱,經過了王家藥鋪的變故,風中劍終是下了決心要將華生送到云起寺修行佛法。
自己夫妻兩人放棄小鎮的生意,云游四海,替自己兒子尋找靈藥,不能走上修行之路,夫妻兩人終是不放心。
就像北門口的王掌柜一樣,便是想老老實實做一門生意,也會讓人惦記上。
這樣的事情,決不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發生。
安頓好家里的一切,在一個清晨,風中劍帶著華生悄悄地離開了小鎮。
兩人沒走來時的山路,而是換了一條路一直往下走。
在午時之前一路來到了酉水河邊,搭乘一條過路的船逆流而上。
華生頭一回坐船,自然是非常興奮。
望著河水滔滔往后而去,坐在船頭的華生扶著船舷問道:“老爹,我們這是去云起寺?”
“既然書院拿你的怪病沒辦法,那便去佛門里試試,了塵大師是我的故交。”風中劍看著河水,平靜地說道。
“去起寺,我聽娘說過那地方,他們會不會剃光我的頭發,讓我做和尚啊?”
這個時候的華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心想以后自己得照顧妹妹,不能出家為做和尚啊?
風中劍一愣,摸著他的頭笑道:“放心,我會告訴了塵大師的?”
華生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母親說等華生去了云起寺后,她就要跟著老爹一起云游四海嗎?”
“我們原來想著在小鎮隱居,可是你現在這樣子,我們哪能待下去?”
風中劍淡淡地說道:“你妹妹去了鳳凰山,有她師傅照顧。”
“你去了云起寺有了塵大師我也放心,以后的日子我跟你娘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能醫好你怪病的靈藥。”
華生咬著牙說:“那我想你們了怎么辦?”
風中劍心如刀割,一直找不到一句安慰自己兒子的話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道:“有些道理,讓你師父教你。”
華生點了點頭,問道:“看來,我這回要拜老和尚做師父了?”
木船一路往上,在天快黑的時候到達了百花鎮。
風中劍背著已經睡著的華生,拾級而上,往燈火漫天的鎮內走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吃過了早飯,風中劍叫了一輛馬車,父子兩人坐上馬車往云起寺方向而去。
馬車在官道上跑了整整一天,終于來到了秀水鎮。
下了馬車的華生忍不住問道:“老爹?我們這是到了哪里?”
風中劍沒有停留,拉著華生的手往山上走去,淡淡地說道:“這里是云起寺下的秀水鎮,我帶你去山中見佛。”
“佛在哪里?”華生不明原委,輕聲問道。
“佛在云起寺!一會兒就到。”風中劍先是拉著華生的人走,后來見華生走得太慢,干脆背著他一路往上而去。
背上華生后,風中劍的速度快了許多,不到一個時辰便看到了云起寺大殿的金頂。
入了山門,再往前走,只見前面有一道狹窄的山谷,有一塊巨大石頭靠在石壁之上,宛若一道天然的屏障。
山門的石牌上面雕刻著三個大字:云起寺。
“老爹,原來這里就是云起寺啊!”華生口中輕輕念道。
“沒錯,以后你就要在這里修行。”風中劍扭過頭看著他問道:“我們不在,你會不會想你母親和妹妹?”
華生點點頭。“自然想了。”
風中劍抬頭望著石上的三字,為華生解釋道:“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說的就是你當下的情形,你以后遇到困難也不要放棄,明白嗎?”
“什么叫行到水窮處?”華生有些迷惑了。
“行到水窮處,就跟你眼下的情形一樣,吃了不少的靈藥,書院里也待了半年,依舊無法聚氣一樣。”
風中劍耐心跟自己的兒子解釋道。
“那什么是坐看云起時,是不是說華生修行了佛法,就能聚氣?”華生好像有些明白了。
風中劍看著他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以后你要好好跟師父修行佛法。”
“那我一定跟著師父好好修行。”華生笑道:“等下回見到老爹和母親,華生一定比妹妹還要厲害。”
兩人繼續往里,待走到石縫一線天的崖底,只見路邊一道石壁上面刻著一個讓華生說不出一種感覺的大字。
字體是一種變異體,整個字刷了一層綠色的油漆,下面還有幾行小字,給人一種神秘,怪異的感覺。
“你能這認出這是什么字嗎?”風中劍抬頭看著石壁上的大字。
華生抬頭認真地看了半晌,才看著風中劍輕聲說道:“這是山字?像是岸字。”
風中劍回頭看著他,微笑著說道:“再仔細看,這一共是四個字。”
華生搖搖頭,表示認不出來。
風中劍看著他,若有所思地微笑道:“這四個字是‘山青海岸’四個字其實也是一個字。”
華生盯著看了半天,說道:“我只有看見兩個字。”
兩人繼續往大字底下的小字看去。
走近跟前的華生,看著石壁上的小字,忍不住輕聲念道:“自己為善,與人為善,人人為善,同登彼岸。”
“不錯,我想你的師父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兒子。”風中劍微笑看著他表示贊賞。
“這不就是一首教人劃船的詩嗎?老爹你說是不是?”華生咧著小嘴笑了起來。
風中劍看著他怔了怔,半晌才回道:“怎么可能只是劃船?”
華生指著石壁上的字笑道:“這人人為善,同登彼岸。不就是讓人好好劃船,才能上岸嗎?”
風中劍讓華生問住了,怔怔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善哉!這位小施主解釋得實在太妙了!”正在兩人僵持的時候,身后響起了一道慈祥的聲音。
兩人一回頭,只見一位老和尚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的身后。
“大師吉祥。”風中劍跟老和尚行了一個禮。
學著風中劍的樣子,華生也跟和尚行了禮。
“適才聽大師稱贊,不知何意?”風中劍看著老和尚,靜靜地問道。
老和尚看著兩人微笑道:“因為他是他,你是你。”
這一夜,華生在老和尚的佛堂給師父磕了三個頭,奉茶之后成為了塵唯一的弟子。
也是這一夜,風中劍將華生托付給了塵大師,并將華生的怪病告訴他老和尚。
老和尚勸父子兩人不要心急,讓華生留下來先跟著他學習佛法。
在聽了華生在書院的故事后,老和尚看著他靜靜地說道:“云起寺里沒有凡人,在你不能修行之前,便要跟師兄們學著去后山砍柴。”
華生一聽傻了,想著書院就是逼自己做雜役,自己這才跑回了小鎮。
沒想到來了云起寺里又要砍柴,這跟書院有什么分別?
老人尚看出了華生的疑惑,微笑道:“華生啊,問問你老爹,他在小鎮上做生意跟砍柴有什么分別?”
華生一愣,看著自己的老爹問道:“老爹,是這樣嗎?”
風中劍微微一笑:“若論紅塵之苦,自然比寺院里的砍柴苦上幾分了,華生不要跟書院比,你要好生跟著師父修行佛法。”
華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著了塵問道:“師父,弟子會不會有一天也能坐看云起時?”
了塵一聽頓時撫須大笑,看著父子兩人笑道:“等你攀上問天峰的那一天,便是你坐看云起之日。”
風中劍聞言大驚,當下站起來跟了塵一揖到地,真心贊道:“和尚慈悲。”
老和尚看著華生說道:“斷疑生信,只要你相信自己能行,你便一定可以做到,為師等著你坐看云起之時的那一天。”
這一夜,從來沒有接觸過佛法的華生,從師父身上學到了關于佛法修行的第一個道理。
對他來說,第一次聽到斷除疑惑,生起信心的道理。
望著佛臺上的菩薩,華生點了點頭,看著風中劍說道:“老爹放心,等你跟娘云游回來,華生一定能登上問天峰頂。”
了塵大師微笑說道:“以斷疑生信為勝用,只二智能斷疑生信。生信斷疑,實之二智為妙能,為師相信你能戰勝自己。”
風中劍想了想看著華生說道:“記住,你要戰勝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妹妹,你要戰勝你自己。”
華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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