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上連著放了幾日晴,坐不住的小青帶著小龍兒,花天宇帶著花沉魚,齊齊去道觀的后山去打獵。
張老頭一早煮完粥就去山下采買生活用品。
道觀里只留下李修元一人靜坐大殿,守著一壺靈茶,抄寫那卷沒有抄完的經文。
之前寫的那首詞,已經給張老頭找人裱好,掛在了大殿的一側。
李修元說這不合適,張老頭脖子一梗,說他現在才是道觀的道長,他喜歡就行。
花天宇笑李修元這是一物自有一物降。
李修元眼見劍法沒有什么進展,這兩天便呆在大殿里抄寫經文,算是修心養性,偷得浮生半日閑。
正沉思中路口卻想起了小蕓的聲音:“李修元,躲在哪呢,還不出來見人。”
放下筆,李修元走到殿前說道:“李蕓姐,這天寒地凍的,你跟娘娘也不在宮里過節,跑上山來做甚?”
小蕓吩囑身后的四個宮女將帶來的禮物往里搬,上前笑道:“我可是想小龍兒了,上來帶她去宮里玩幾天。”
李修元看著長孫皇后臉上的笑容,忽然心頭一動,說道:“皇后娘娘,何事要勞煩您親自上山?有事讓小蕓姐來吩囑一句不就成了?”
長孫本自望著山下的風景,聽到聲轉過身來,望著眼前的少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一邊往在殿里走。一邊感慨說道:“我這從今往后,可不敢如此使喚你了你可知道大年夜里,你是如何做到的?就連我跟小蕓都破了境”
長孫皇后,將大年之夜的天地異象像發生的事情跟李修元細細地說了一遍。
李修元一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怔了半晌才輕聲音回道:“那一夜,這小龍兒他們早早睡了,我一個人在這大殿里抄寫經文,哪里知道這天地間的異象?”
說完將手里才抄了三分之一的經卷遞給長孫,淡淡地回道:“一會等他們回來,你可問問,雖然他們也破了二境”
長孫一手指天,喃喃地問道:“你居然不知道?”
李修元連連搖頭,靜靜地回道:“有就是有,我為何要說謊?這世間還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說謊?”
長孫沒有再追問,而是靜靜地閱讀起來手中的經文。只不過,她只是讀了二句之后,便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沉默片刻后問道:“一個人的字體從他開始學習之后,全跟隨他一生一世為何我只是數月不見你,你就換了一種字體?”
小蕓一聽,也湊過頭來細看:“開啦,李修元你是妖怪么?讓姐姐好好看看你。”
李修元看著兩人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靜靜地回道:“這可能是我前世的記憶吧,怎么?不可以嗎?”
長孫皇后看著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看來那天夜里你是身在夢里,不知道天地間究竟發生了何事啊”
小蕓眼見之下,回頭跟四個宮女說道:“你們去山下跟禁軍一起等著吧,我跟娘娘吃完午飯就下山。”
站在殿外的女子回了話,轉身往山下而去。
眼見四個宮去離去,小蕓這才扭過頭,將那夜發生的天地異象跟李修元描述了一遍。
“若不是半夜,這山上又是大雪,我跟娘娘當天夜里就想上山來看看,誰告訴你竟然象個豬頭,蒙在鼓里,真是氣死我了。”
小蕓看著他嚷嚷了起來,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李修元想了想,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回道:“我那兄弟花天宇兄妹帶了小青跟小龍兒去后山打獵,想必一會就要回來了,你若不信可問問他們。”
長孫看了小蕓一眼,淡淡地說道:“或許他真的不知道此事,這世間又有幾人能清楚地看見自己?”
說完這話,放下手里的經書,抬頭往大殿的四周望去,只是一眼,便看見在掛在大殿一側的絲絹。
起身走近,長孫皇后輕聲地頌讀了二遍,然后看著小蕓說道:“抄下來。”
小蕓一聽,才抬頭往墻上望去。
看著溫潤如玉如水的一筆小楷,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也不說話,當下走到桌前,就著桌上的一汪墨汁,將墻上的詩句一一抄錄在自己的絲巾上面。
“料得年年斷腸處料得年年斷腸外李修元,這莫非是菩薩轉世不成?要不要皇城出錢,將這道觀改成寺院如何?”
長孫看著李修元,臉上盡是慈愛的神情。
陳長生沒有回話,而是起身煮茶,待得水沸茶香,三人面前擺上了熱氣騰騰的靈茶,李修元才靜靜地說道:“請喝茶。”
靈茶下喉,長孫輕嘆了一聲:“此茶只應天上有。”
李修元看著她靜靜地說道:“佛已經脫離了輪回,是對天地萬物、世外世間明白的人,真正圓滿覺悟的人。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三者即為佛。”
“佛者覺也。即得到了大智慧,將宇宙萬物三界諸相均看透的人就是佛。佛者:無悲、無喜、無為、無住、無相、無體、無有”
小蕓這時候只有豎著耳朵聽的份,不敢打擾兩人的論道。
長孫認真地將李修元的話思考了一遍,笑道:“說的好,還請接著往下,謝謝。”
李修元喝了一口靈茶,又替二人加上。
繼續闡述道:“說道:身為人子應孝敬父母,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這就是人道。又如:太陽每天東邊升、西邊落,水只會往低處留等,這就是天道!”
“好一個人道、天道,我看你真是菩薩轉世啊!煩請接著往下為我訴說。”
長孫滿意歡喜地看著李修元,聲音漸軟,越顯溫柔。
李修元看著二人正言說道:“道分先天之道和后天之道,先天者為無中生有,即道生一。有了事物就會有變化,有可能往左,也有可能往右,這便是即一生二”
“只是無論往左還是往右都會有個結果,這個結果即二生三。只是結果也有固定道理,最后的事物不是往左便是往右。往左往右又是一生二。”
“那么開始時的二生三就變成了一生二,如此往復造就了萬物,即三生萬物這便是我眼里天地萬物的道。”
看著兩人迷惑的樣子,李修無不由得淡淡地笑道:“而一切道理一切存在,無論是道也好、佛也罷,都是由最初的根源即‘無’而來。”
“佛的存在也是道的表現,天地萬物的其中一道而已。最初的‘無’生道的時候,佛已經注定存在,佛的存在即是‘一道’。”
“佛本是道?”陷入了沉思之中的長孫皇后,看著李修元認真地問道。
李修元看著她點頭微笑:“請喝茶,看看我這茶是否得了‘一道’!”
長孫皇后搖搖頭,端起面前的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回道:“我只聽世人說什么茶禪一味,卻從沒聽說過什么茶之一道。”
李修元輕嘆了一聲:“眾人皆自言學佛,然又有幾人最后修成正果?這道靈茶,我現在只煮了二道,難道我煮了三道之后它就不是靈茶了?”
長孫皇后若有所思地點頭應道:“茶到無味,自然要倒掉換上新茶了!”
李修元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拍著桌子笑道:“世人總拿喝茶悟道來說事,就算有靈茶在手,若心中無道又如何能悟?若是茶到無味悟不了,再換一道也不能悟呢?難道修行一定要有喝靈茶才能司道么?”
“就好比修行一樣,難道一定要出世去書院才能修行,離開書院回到這人世便不能修行不成?佛亦是道,茶也是道,道無處不在,只是世人喜歡找不同的理由來敷衍自己罷了。”
說到這里,李修元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溫茶,就著壺中的溫水倒入杯中,接著一口喝下。
然后看著兩人繼續說道:“在我看來,茶到無味還能悟道,方能明白道的真諦!我不是佛,也未曾入道,我只是行走在求道之上的行者而已”
“聽了你這番話,讓我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看來我得回去好好研讀一下《道德經》還有你留下的《地藏要》,天地萬物太神奇了。”
長孫皇后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慈母的笑容,仿若李修元便是他離家十年的游子。
小蕓看著兩人搖搖頭,苦著小臉說道:“你們說的太深奧,小蕓一點都聽不懂。”
李修元看著她大感頭痛,想了想說道:“小蕓姐,你馬上就要跨入破虛之境,是該感悟一些天地之力了我當年給你的經書呢?你看過沒有?”
小蕓搖搖頭道:“我那舍得看啊?”
長孫皇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當是寶貝一樣,供在那里就有用了?你若早些讀頌,說不定這會早就入了破虛”
長孫皇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李修元眼見已經聊到了這里,只好繼續往下說道:“你斬出去的每一劍,是不是要遵循一個道理,那個道是不是劍道?”
“我射出的每一箭,是不是同樣要保持一種方向,那是不是箭道?道無處不在,世人何時又認真去思考過?破虛?什么是破虛?你如果不能明白天地之力,你永遠都借用不了天地間的力量。”
李修元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將自己給她的經書當寶貝一樣藏了起來,只好不厭其煩地跟她解釋了一番。
說到這里,李修元拿出了一枚空間戒靜靜地推到長孫皇后的面前。
“給我這玩藝干嘛,你怕我沒錢花么?”長孫皇后看著他問道。
李修元搖搖頭,淡淡地說道:“里面的靈石金幣我已經拿去安撫死去的村民,這戒指衣轉交給秦一元的親人百金城中,梨園之外,我一箭射殺了他!”
“象他這樣在家不孝敬父母,出門在外濫殺無辜的村民,既違人道也犯天道,天不收他,我來收!你告訴他的親人,可以隨時找我李修元報仇,但不要再去惹山下的村民,他們是無辜的。”
李修元將百金城中的事情,跟二人靜靜地復述了一遍。
長孫皇后一聽,只覺眼前一黑,忍不住以手撫桌,沉默了許久。
良久之后,才喃喃說道:“本以來,讓他跟著千山去了桃源會好好做人,沒想到他竟然跟來山下殺人那百金城主的公子莫無情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他啊!在我們離開百金城之后,據說天降懲罰,一道異火滅了他!”
李修元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跟二人述說,仿佛在講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話語之輕柔,恍如三月春風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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