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鍍
霜鍍
「根據我們搜集來的情報看，‘棄氏者’利奧茲因為天生沒有天賦，無法皈依任何道途，跟登神之路絕緣，于是他主動跟龍島打好了關系，自稱從龍島得到了龍族的《化龍術》。然后……」
帕西瓦爾小心謹慎地說道：
「他把這份秘術，對自己的國民，公開了。」
「現在，奧修利亞帝國也被認為是對龍族最友好的文明了。每年有近一百頭巨龍選擇移民奧修利亞帝國，熱度超過層淵三個高福利敘事文明，僅比龍島低。」
「甚至，您麾下的集團，都有龍裔資本家，逃到奧修利亞……」
「雷德·金冕下，這也是您計劃之中的事情嗎？」
雷德佇立在原地，怔怔出神。
在海恩斯滅亡的整整十億年前。
彼時龍族文明領袖：輝光龍帝雷納德亞爾，最后的輝光龍，統治著萬千龍族。
在那時，它看到了隱秘社會對萬神殿的沉重打擊后，立刻打著利維坦達爾號召之名義，集中手中的力量積蓄，特別是源土儲備，準備將龍族文明升變社會。
雖然泰坦巨人、泰克尼科圣族都挑戰過萬神殿的權威，但是萬神殿起初，其態度是比較溫和的。
大部分神祇認為：同泰坦搏斗，能夠加速神祇的成長，磨礪武藝，是好消息，而泰克尼科圣族的工藝和科技，更是讓神族意識到了建立神國的必要性。本來不注重神國建設（因為根本沒有）的利奧茲，開始強調武士們經營自己的神國。
換而言之，兩者越是挑戰神祇威嚴，越是助長了萬神殿的力量。
但龍族文明不同。
作為一個文明，龍族文明通過龍島、龍星群、龍星云的手段，迅速開枝散葉，把生命和文明的種子播撒到百萬光年之外。
一時間，宇宙文明接連崛起，不少文明受到刺激，加速進化，甚至涌現了大小總計14個社會。
這便是‘龍禍’。
雖然這些社會的結局最終大多是被隱秘社會‘蓋婭’吃掉，但期間帶來的次生危害無數，也讓萬神殿派出斬殺社會的準代行者，也消磨殆盡。
那時候的利奧茲，看似坐守海恩斯，牢牢掌控局勢。
實際上，倒不如說是社會們一路殺到了海恩斯，從龍禍以后，萬神殿再無可用之兵。
龍族無疑是最為精明狡猾的種族，它們自己強大，但是并不動手，而是鼓動其他文明升變社會共同對抗利奧茲與萬神殿的統治。
可以說，龍族文明曾經幾乎重新挑起了寶石龍王利維坦達爾的滅世重任。
社會們無法抵抗這份誘惑，而其中不少文明，更是無法忘卻神靈武士那副冷漠高貴的神情：當初賦予他們生命起源的善意神靈，正是被利奧茲的神靈武士們消滅屠戮。
對于蓋婭這等存在的掠殺者社會來說，普通的文明已經不能滿足它們的品味，只有造物主的夢境，乃至造物主本尊，才配得上它們的體量。
仇恨、欲望、傲慢。
多重原因糾合在一起，在龍族文明的推波助瀾下，宇宙掀起了全面進化的交響樂。
而正當龍族文明昂首闊步挺進宇宙，準備在海恩斯的大地上，升變成龍族社會的時候，它們卻迎來了一個從未想到的敵人。
——利奧茲，親自下場了。
沒有任何文獻記載，利奧茲是怎么毀滅龍族文明的。但在日后，海恩斯的土地上僅存的龍族血脈，就只有幾只鳥類家禽，蛇蟲蜥蜴了。
自那之后，最接近龍族文明崛起的一次，便是她雷德·金自己一手導演的再造龍族文明，竊取利奧茲的源土，打算晉升龍族社會，與蓋婭、利奧茲分庭抗禮。
而社會極長的壽命和強大的生理強度，足以從蓋婭手中拿回利維坦達爾的身軀，到時候只需要完成最終重鍛——雷德·金便成為永恒不滅的寶石龍王。
這便是，她的永恒之夢。
為了這個夢，她不惜隱忍千年，背叛親人，先背叛隱秘，再背叛利奧茲，跟隱秘的議長廝殺征戰，不惜發動天龍墜月，把海恩斯的生靈趕盡殺絕，萬人唾棄。
但這個夢，伴隨著蓋婭入主海恩斯后，一句輕飄飄的‘我不喜歡你，雷德’，便破滅了。
蓋婭甚至威脅她，如果她敢升變社會，就第一個吃了她這個叛徒。
自那之后，雷德就忘記了自己還有個龍族文明升變社會的計劃，畢竟這已經不可能了。
龍族，對自己已經沒有用了。
格琳娜不會明白，她屢次試圖用親情和身份感化自己，讓自己對龍族施以援手，而自己卻坐視不管，并不是因為她不在乎龍族的死活。
而是，龍族真的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那不過是自己達成目標的工具，用完了就會甩掉，她的目標從來都很明確，是利維坦達爾，是成為永恒的存在。
可現在……她看到了什么？
「利奧茲上位37年來，一直在讓國家變得普世化，他提出民族概念實現奧修利亞統一，然后是泛民族文化，把其他近鄰也統一進版圖里，接著是伙伴、同樣信仰的遠親、異族、沒有任何聯系但是強大的非敘事文明，他會找到各種理由，說服或者征服對方。其中就包括龍族。」
帕西瓦爾謹慎地說道：
「利奧茲不斷地頒行法律，讓各個種族放棄自己的身份，忽略自己的出身，不論是男是女，是窮是富，是農民還是騎士，是人類還是巨龍，人們首先是帝國人，其次才是各種各樣的身份角色。」
「而為了團結那些，連毀滅道途都沒辦法修行，始終困在社會最底層的可憐人，利奧茲陛下決定引入龍族的化龍術。從此規定：龍族不再是一個種族，而是一個身份，一個人人都可以成為的階層。」
「幻龍師會是一份職業，一個道途，成為那些沒有任何家世、血統、天賦的普通人，最后一搏的機會。」
「雷德·金冕下，您……確定這也在您的計劃之中嗎？我總感覺，這好像已經把龍族的定義，是不是給解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