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三十分，維克托雷上議院。
港灣守護者及西松領主艾格勒·亨敦杵著拐杖走到臺前，他步態平穩，像一只老鴨——這對于一個約爾雞人來說有點不太合適，但除此以外幾乎沒什么詞匯來形容他走路時候的四平八穩。
約爾雞人在第10號敘事「赤血同盟」，曾經兩次拿下排行第一的至高種族名頭，龐大的人口基數，時不時就能讓他們涌現出英雄人物。
盡管世人總試圖給雞人找‘鳳凰’、‘孔雀’之類的祖宗，但雞人們對此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弱者的辯護。
雞人就是雞人，艾格勒·亨敦滿身華麗的羽衣和鮮紅頭冠就能說明一切，他伸出一只爪子，捋平脖頸上的羽毛，挺起寬厚胸膛，掃了一眼四周，嘹亮的聲音下一刻就在整個議會大廳里回蕩起來：
“今天發生在西港的大火，大家都知道了嗎？”
“是的，守護者閣下，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
“真沒想到會爆發這種悲慘的事情，真是可憐……”
“我認為是時候建設一個像樣的消防總局了，只靠民間的救火隊，等在座各位家里失火，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臺下眾人議論紛紛，發聲的大多數人至少都對火災報以同情的態度。
畢竟，死都死了，再說那么幾句，等自己家死人了，那別人也會數落起自己。
“燒的好！那個盤剝水手海商的王八蛋可算死球了！”
就在這時，卻有人高呼道：
“該死的鳶尾花家族完蛋了，馬哈姆特家的次子奎恩，被燒成了焦炭，全他媽活該！”
如此發言多少有點刻薄了，畢竟人死都死了……
“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我在想，要不要延緩一下稅收的事情。”
艾格勒摩擦著爪子，順勢說道：
“大家也知道，對于一個約爾雞人來說，我已經不算年輕了，我很愛咱們的城市，但我不可能永遠守護各位，因此組建一支軍隊保護人民和城市財產，是必要的……加上這次的大火，我想消防問題也必須提上日程了。”
“擇日不如撞日，馬哈姆特一家過去確實給我們添了不少亂，但大家也知道，沒有人家的勢力維持下層秩序，那這些船長、水手就會肆無忌憚，既然如此，我建議干脆再趁著馬哈姆特家族人力不足的功夫，再搞一個海事管理部門出來……就叫海務部，如何？”
“當然，組建部門、軍隊、消防，都是需要錢的，馬哈姆特家族肯定很樂意把過去瞞報漏交的稅金，稍微支付那么一點——這樣一來，我們的軍隊也會在未來保護好他們的子嗣，對吧？”
雞人說話并不講套路，直把‘我要趁火打劫’寫在臉上，但上議院的諸位并沒有多少反對，畢竟艾格勒說的內容，確確實實對他們所有人有利。
“守護閣下，我有個問題。”
一名議員舉手問道：
“您覺得這把火，是自然發生的嗎？”
“有太多人都看到了，是一道霹靂砸下來，點燃了木屋——哦，看起來我們還需要向市民攤派避雷針和驅逐雷元素精靈的費用，書記官，記錄下來。”
雞人應答如流，在他看來，馬哈姆特家族已經衰落，趁機推行改革，把權力收歸議會，并且組建港口守護軍隊，這才是重點。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已經不年輕了，他的子孫并沒有繼承他的優秀天賦，雞人壽命短，衰老快，唯獨出生率極高，一旦他無法繼續戰斗，肩負起守護者的職位，那么家里幾百張嗷嗷待哺的嘴，可就要他發愁了。
為了自己的后代考慮，艾格勒也要堅持完成改革，以后至少能夠靠著軍隊庇護家族后裔。
“但是據警察局反應，馬哈姆特家族的管家邁赫特，在火災發生不久后，就獨自一人，帶著不少行李和文書，搭車離開維克托雷港了。根據盤問筆錄顯示，他說這是遭遇了迫害。要去鄉下尋找老馬哈姆特家族，把悲痛的消息告訴老人。”
那名議員振振有詞，并出示了報案記錄：
“先不說那些軍隊、消防的事情，我想問一下大家，就算馬哈姆特家族過去是黑幫，難道我們就要因為這一點，而忽視掉他現在被人迫害，遭人暗殺的刑事犯罪嗎？”
“阿維爾議員，你要是這么說話，那話就不能這么說了，在港口撿垃圾的小鬼都知道，鳶尾花兄弟會走私、販毒、拐賣人口、囤貨居奇、暴力犯罪、黑幫火并、威脅層淵移民不在少數，我怎么想，這樣的組織毀滅了應該是好事一樁啊。”
另一名議員諷刺道：
“幽魂之主格羅斯特在上，我實在不理解，一個人的道德水平要低到什么層次，才會跟一群毒販、人口販子、拉皮條的共情——難道你也干這個？”
“奧托局長，您是檢察官，我知道您很想把所有人都丟進監獄里，這樣就能凸顯出來您的正義偉岸，滿足您那高尚的需求。”
阿維爾議員義正言辭：
“恕我直言，我們首先是人，是境淵的合法公民，獨立于敘事聯合體霸權之下的自由城邦，在維克托雷港，是要講法律的，就算一個人十惡不赦，能夠審判他的也只有神靈和法律！”
“可是神肯定想要好人當信徒啊。不然為啥宗教都在教人向善——就連雷德·金都在鼓勵誠信經營，按時還債呢。”
“對啊，甚至雷德·金都不喜歡壞蛋。”
“阿維爾議員，你是律師出身，要是想捍衛法律，你怎么不去給窮人辯護？”
“因為窮人交不起律師費。”
此言一出，整個議會瞬間哄堂大笑，阿維爾議員綠著臉，但仍堅持建議道：
“守護者閣下，一碼事歸一碼，拋開過去歷史不談，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司法的公正。讓警察和偵探們查明真相，該審判的審判，該清白的清白，而不是什么軍隊和消防，連基本的公正都不能保證的時候，要那么多武裝力量有什么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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