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因為夜仗劍的一次整活，本就飛揚跋扈的蘭德·洛德遭到了帝邦公民的熱情招待——后者本來就被社會來襲的恐慌情緒影響，加上狂化藥水和蘭德·洛德自己出言不遜，直接演化成了物理沖突。
盡管帝邦的武德充沛，但大多數平民也就是普通的伽馬（3）階水平，兩個保鏢看到被雇主被圍攻，顧不上這是帝邦，為了自己的職業信譽，不得不硬著頭皮出手，試圖鎮壓和穩住憤怒的帝邦公民。
兩名保鏢一武一法，都是瓦爾基里要塞中堪稱頂尖的好手。
毀滅道途的斗士科里圖森·揚諾夫是個蛇人，身材纖細修長，佝僂駝背，腰間別著兩把反曲刀，氣勢沉穩，目光陰森，顯然就是從死人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狠角色。
事實上，他也算是最近異軍突起的傭兵了，科里圖森是十年前還是德爾塔階時，就跟著兵團一起參與了那場被譽為絞肉機的銀河眼戰役。
他從頭打到尾，親眼看著銀河眼被解放，是個十足的硬漢。
如果要用一句話說明他有多猛的話，那就是：經歷了十年絞肉機一般的煉獄戰場，他居然從來沒有受過傷。
要塞攻防戰、軌道突襲、遭遇伏擊、第二防線隕石大戰、挖掘地心——這些無不是危險的工作，普通人但凡要經歷哪怕一項，都要準備好給家人的遺書。
而科里圖森？
別說受傷了，他越是沖鋒陷陣，子彈和魔法越是害怕他，都是避著他逃。
科里圖森如此生猛，跟他搭檔的機械師沙隆自然不可能是臨時拉過來湊數的。
不，應該說，這位更是重量級。
沙隆·阿里，阿德勒靈族和量子幽靈混血，按理說，結合了父母雙方優良基因的他，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數學家，或者是一位出色的機械師，怎么做都是社會精英。
然而，擁有如此天賦的沙隆，卻選擇做了一件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在數學和物理學之間，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神學。
靠著父系血脈的優勢，他得以跟圣殿牽上線，隨后因為虔誠而被圣殿看重。
幾次任務后，他就成為了「湮滅圣殿」的忠實伙伴，親手參與了17起顛覆文明，更迭政權的行動，通過散布謠言和刺殺企業主、政要，引起恐慌，從而在多國引發了大量內戰，無數人淪為難民，背井離鄉，流亡他國，給層淵本就動蕩的秩序，更加雪上加霜。
然而這么一位臭名昭著的戰爭販子，卻是圣殿的座上賓客，他極強的鼓動能力搭配心靈魔法，又是一名虔誠的靈族信徒。
拋開過往罪行不談，一個不愛財、沒有妻兒、處男、虔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實力強大，加上他還有一半靈族血統，歸化的難度極低——這人實在太符合圣殿的價值觀了。
側面來說，專門挑這兩個硬核狠人一起，護送蘭德·洛德，實際上也不是圖別的。
對蘭德·洛德來說，選擇他們兩個，只是因為他們在瓦爾基里要塞最有名，帶出去最有牌面。
是的，僅此而已。
在星淵之中，很少有人會因為情緒和性格，這種感性的因素而做出決定。因為龐大宇宙容不得失誤，錯綜復雜會鍛煉個人的理性思維。
但蘭德·洛德，他優渥的生活和權貴的待遇，以及比普通神靈武士更加豐富多彩的性格，基本上決定了他不可能保持理性。
對他來說，功能性從來不是最重要的，現實濾鏡的存在，讓他沒有任何聲譽負擔和經濟壓力，相比之下，為了張揚凸顯自己的個性，那些不值一提的金錢和名聲，只能往后排。
對于兩名傳奇傭兵來說，他們倒也沒有太大壓力。
這種因為雇主不懂風土民情，滋生出來的沖突，對于傭兵來說其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實際上，在科里圖森和沙隆看來，蘭德·洛德甚至在眾多權貴和暴發戶之中，算得上得體的——因為他至少還能把低于自己階級的人視為同胞，而不是當做牲畜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兒。
至于這種暴動，他們應對起來還是很有經驗的，永遠不要懷疑，行業專家都遇到什么問題。
“科里圖森，把安全隔離帶拉起來，看好雇主，誰過來你就——”
“推搡出去，用掌根，還要表示歉意，這我知道。”
“跟聰明人交談就是舒服。”
沙隆點點頭，第一時間報警，只不過剛剛才結束了全城管制，當地警力有點分散，需要等一段時間。
“請你們停留在原地稍等片刻，我們的執法人員馬上就會抵達現場，在此期間，請不要作出刺激群眾的舉動。”
帝邦的警察業務水平還是不錯的，他們很快就出動了執法隊，對市民進行勸導。
然而，已經被挑起來的情緒，其實并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之前被所謂的社會侵襲嚇得全城恐慌，執法隊吼著他們不如出門，原地待著，結果鬧到最后社會的影子都沒瞅見，已經讓樸實的帝邦公民頗為不滿——要知道，固有時域的信息傳遞是沒有延遲的。
信息的傳遞沒有延遲，就代表著地方上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會傳的全固有時域的人都知道，地方不得不高度重視自己的聲譽形象，哪個市場敢宰客、誰作風不好、哪個人作奸犯科，全敘事文明的都知道。
不僅如此，在這種環境下，行政、購物、辦公、教學都是內容極為充實，人們非常重視自己的日程安排，一旦計劃打亂，會給公民和社會帶來成本極高的負擔。
而現在執法隊，卻又出來勸阻他們不要太過激動，本就在氣頭上，又受了藥劑影響的公民，聽了只覺得可笑：
怎么著？我走在大街上，一天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完了好端端的啥事沒干，被人罵了還不能把對方殺了？
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知道的說我們是帝國主義敘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弟國主義敘事呢！
“看看，你們的胳膊肘還拐到異邦人身上去了。”
“納稅人的錢都用來滋補這些外人了是吧！”
“叛國者！間諜！其他敘事的奸細！我早就看伱們這些混吃等死的鐵飯碗不爽了。”
任憑執法隊怎么勸說，落在這些公民頭上都好像只起到了反效果。
于是乎，沒過多久，這場爭吵就升級成了騷動，在短瞬間，這里的事情立刻傳到了整個敘事。
基于固有時域的機制，就連帝邦的哲學王，也知道了赤嵐星的潛淵港大街爆發了異邦人引發的爭吵。
「……何其荒謬。」
萬千智腦鏈接的王座之上，高大的巨神看著這條令人忍俊不禁的消息，只是搖搖頭，一邊處理著整個敘事的政務，一邊意識分出一縷，黑暗中浮現出他的一張中年人面孔，無奈地說道：
「根本就是兒戲，區區幾個異邦人，他想說兩句又不會割了我們的地盤，無非是蠅飛犬吠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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