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開春之季，本是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季節。
然而，展現在王國議會下屬自行決斷機構面前的，卻是一副極為棘手的景象。
王國南岸，努斯法爾行省。
嗡嗡嗡嗡……
一場宏偉的蝗蟲浪潮席卷大地，天空被渲染成黃色，所到之處，就連家畜活人也被撕扯粉碎，繼而被蝗群吞噬。
餓殍百萬，炎光照地，人相食。
匪幫暴亂，起軍鎮，征丁，傷無數。
‘白鴉’愛文斯降落在平原之上，望著遮天蔽日的蝗災，隨手探入其中一抓。
“嗯？！”
他抽出手掌，連帶著抽死了一片蝗蟲，惡心的汁液沾染了華貴的鎧甲，散發著難聞的臭氣。
但這不重要。
身為約塔階（9）的他，手背上竟然浮現出輕微的劃痕。
“……這不是普通的禍害啊。”
愛文斯歪著頭，手背上的劃痕漸漸被虛空能量修復，他捏了捏拳頭，看向綿延數萬公里的恐怖浪潮，目光凝重：
“沒有虛空的氣息，到底是誰掀起了天災？”
他并沒有在意那些地頭百姓的死活，人口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他只是擔心，這樣的災害是偶然，還是人為。
如果是人為……那背后之人絕對具備著顛覆局勢的力量。
他心存疑慮，卻看不到腳下的平原中，一伙黑綠衣衫的人馬，正在田間奔走，開設粥攤，發放糧草。
相比于王國派來鎮壓的軍人，這些黑綠衣衫，佩戴著四角牛頭徽記的教士顯得是如此和善，更關鍵的是，他們帶來了非常豐富的食物。
“別著急，別著急，人人有份！”
這些黑綠衣衫的教團人員行動井然有序，從來不單獨一人，避免被暴亂分子搶劫，并且通過數據篩查，手中的物資精準發放到每個人手里。
漸漸的，難民之間流傳開一個傳聞：那些之前填過表格和簽署名字的人家，會被優先分配到物資，只要加入破妄神觀的教會，就能優先獲得食糧。
雖然教會方面一再辟謠，證明這是假的，但卻沒有制止這樣的說法傳播。
一時間，原本對宗教不感興趣或者嗤之以鼻的王國居民們，在饑餓和蝗災的雙重壓迫驅使下，踏破了神職人員的大門，在半推半就之中，接受了洗禮、審查，最終皈依……
類似的事件，還在上演。
南方，嘉斯威爾行省，暴雨連綿，城鎮農田淹沒。
——破妄神觀拿出數萬條船只，供難民居住遷徙。其中一艘巨大的船舶‘白燭星號’直接超過了百萬噸，能夠容納二十萬人在上面生產生活。
北方，弗洛文行省，千年難遇的大寒潮，牲畜凍死，極端地區氣溫最低直達零下260度，徹底淪為生命禁區。
——‘破妄之神’吉奧·賊鷗降下奇跡，摧毀冰山，一拳轟開地殼，引出巖漿和火山灰，形成肥沃溫暖的聚集地。
東方，萬凝行省，排放的輻射海水倒灌生活管道，城市活人死傷殆盡。
——依舊是神觀的人員出手，帶來純凈用水，組織車隊，將活人帶出污染廢土。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很順利，王國議會的人，差不多也該意識到問題了吧。”
在富麗堂皇的教堂之中，李澳茲和吉奧·賊鷗面對面而坐，商討著面前的局勢。
「破妄神觀的行動力，還真是……頗有你的特色啊，利奧茲卿。」
吉奧·賊鷗看著下面呈上來的匯報，內心多有感慨。
一幕一慘劇，一步一救贖。
每當有災害發生，神觀的人總能第一時間行動起來。
他們收集的居民身份、家庭成員信息、住址工作，在這一時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能夠實時跟蹤定位每個人，正因如此，他們的效率極高。
這也是李澳茲的手筆。
“龍衛星空有互聯網，卻只知道用來通信交流，無法實現萬物互聯——沒關系，我知道就可以了。”
李澳茲并沒有廢多大力氣，就實現了大數據篩查和定位，代碼這種東西隨便用白燭星的魔法智能生成出來。
作為一國總統，李澳茲可以隨便調來一些早就被白燭星淘汰的大型運輸貨船，面對極端的水災，這艘大船足以成為希望的方舟。
不斷地施展奇跡，不斷地制造救贖，在最危難的的關頭挺身而出——這就是贏得人心的關鍵。
當然，也只有一旁的吉奧·賊鷗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利奧茲卿。」吉奧·賊鷗忍不住說道。
「何事？」李澳茲目光淡然。
吉奧·賊鷗望著對方，說道：
「你不覺得，這樣做犧牲了太多人嗎？」
「為了營造形象，迅速壯大教會的勢力，你四處引起了災難禍害，讓很多只有澤塔（6）的凡人餓死在田地間，被風雪淹沒凍死，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而這一切……」
「這樣效率最高。」
李澳茲淡淡說道：
「你應該理解我，吉奧·賊鷗。」
吉奧·賊鷗頷首，如果祂有人類的臉，此刻一定是眉頭擰成川字，目光不滿帶著慍怒：
「不論如何，這樣造成的代價實在太重了，就算是凡人，那也是生命啊！」
「我們是神，吉奧·賊鷗，別忘本了。」
李澳茲說罷，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該進行下一場災害了，我去禍害一下其他省份。」
「你這樣罔顧人命，可是會遭天譴的哦。」
吉奧·賊鷗數落了一句。
「我們就是天。凡人無權對我們譴責。」
李澳茲撂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跨越時間線，消失不見。
「……‘我們’。」
直到李澳茲離開幾分鐘后，吉奧·賊鷗才悠然抬起手：
「還真是滴水不漏，特別強調‘我們’，是察覺到了嗎？不，我感覺，祂就是真心這么覺得的。」
吉奧·賊鷗摸了摸下巴：
「錯不了，這么自然的表現，毫無廢話的直白對話，以及為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的行動——這家伙就是利奧茲本尊，一點不假。」
(本章完)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