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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瓦蘭諾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緊握手中的武器,鷹隼般的目光一寸寸觀察著周圍,以備不測。
一個身穿兜帽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禁軍元帥的身旁。
猩紅的長袍拖在泥濘的地上,卻沒有沾染上任何的泥垢。
對方的體格侍奉的瘦削,像是一個年邁的老者披著寬大的外袍。
長袍下面穿著普通的衣服。
一枚閃亮的銀戒戴在他的右手手指上。
上面凋刻著精致的守護標記。
瓦蘭諾警戒的看著老者,雖然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到一絲威脅,可還是讓他緊張不已。
這絕不是簡單的夢境。
任何的松懈都有可能會帶來死亡的危機。
“你是誰?”瓦蘭諾皺眉問道:“諸神的爪牙?還是那些自詡得到真理的異形?你要為它們說些什么?誘惑我嗎?放棄那樣的愚蠢決定吧,我絕不會妥協的。”
“你侍奉我,卻不知道我的名諱嗎?”對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
“不可能。”瓦蘭諾說道:“她已經一萬年沒有再向我們傳達命令了。”
來者緩緩伸出手拉下兜帽,露出一張臉上滿是風霜,刻畫著歲月的臉龐。
那張臉一看平平無奇,可他的眼中沒有童孔,而是放射出金色的光芒,令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你侍奉在我的身邊卻無法認出我的身份,這難道不是一種可悲嗎?瓦蘭諾。”老者說道。
老者的話讓瓦蘭諾驚愕,隨后,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何等過錯的瓦蘭諾抽泣了起來。
“不,吾主,原諒我的罪行。”
禁軍元帥單膝跪在老者面前,乞求著原諒。
他是何等的愚蠢啊。
若是邪神的力量能夠在神圣的皇宮誘惑她忠實的護衛,那整個帝國又怎么可能屹立萬年。
能夠在王座室顯圣的,唯有那一位而已。
“起來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向萬夫團傳遞意志了。”老者說道:“你們遺忘我,也是很正常的。”
“不,吾主,沒有人遺忘您。每一個帝國子民都在等待著您的回歸,他們期待著您能夠再次領導帝國。”瓦蘭諾說道,語氣真誠。
“你們銘記的是一個名為帝皇的信仰符號,而不是真正的我。”老者看向埋藏了那具尸體的地方,語氣平澹,察覺不出任何的悲喜。
“主公。“瓦蘭諾沒有站起來,依舊單膝跪在老者面前,他的目光虔誠,充滿了希望。”為何,這一萬年來,您從不正面回應我們?“
“站起來吧,瓦蘭諾。”老者讓瓦蘭諾站起來,才繼續開口道:“過去的一萬年里,向你們傳達意志的事情。荷魯斯帶來的傷害太深了,只差一點,我就真的死去了。瓦蘭諾。現實的帷幕擋住了諸神,也擋住了我,而且眾生的信仰只差一點就將我壓垮了,若是那個時候和你們進行交流,只需片刻,萬夫團的任何成員都會被燒掉靈魂的。
“那您現在?”瓦蘭諾面露困惑的問道。
“大裂隙讓諸神得以擴大影響力,我也得以獲得更多自由。十三號的成功,也分擔了一部分壓力,讓我得以用一種不那么傷害你們的方式交流。”
老者的話,讓瓦蘭諾精神一振。
若是能夠正常交流,豈不是代表著不久之后,帝皇就有可能回歸帝國。
“萬夫團,等待著您的回歸,吾主。”瓦蘭諾面露欣喜的說道:“我們已經期盼與您再次并肩作戰,期盼了一萬年,萬夫團將是您手中最強的利刃。”
老者露出了微笑,可很快就消失了。
他走向埋葬尸體的地方,彎腰抓起了一把潮濕的泥土,陷入了往事的回憶里面。
過了片刻,老者才再次看向瓦蘭諾。
“身為萬夫團之首,你得要知道一些事情了。瓦蘭諾,唯有如此,你才能在未來做出正確的選擇。”
“萬夫團永遠忠于帝皇。”瓦蘭諾堅定的說道:“忠誠日月可鑒,絕不辜負昔日誓言,我們終將.......。”
“不,你們應該忠于帝國的皇帝。”老者打斷了瓦蘭諾的話。
“不同的說法指向同一個人,帝國的皇帝不就是您嗎?”瓦蘭諾說道:“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不,瓦蘭諾,一切都會變的。”老者說道:“人類需要一位新的皇帝,而我已經到了落幕的時刻。若是抓住過去不放,那就只能一直忍受過去的毒害,唯有放手,才能擁抱未來。帝國是如此,你們也是如此。帝皇的時代結束了,新的時代即將到來,萬夫團會在那個時代找到自己的位置。”
“不!”瓦蘭諾說道,他的目光中帶著驚疑,看著老者,他甚至懷疑起了對方的身份:“不應該是這樣的,帝國應由您,偉大的帝皇來統領?”
“我從你的目光中看到的疑慮,瓦蘭諾。”老者說道:“這就是你為什么會來到這里的原因!
人類帝國最高統治者在那些迂腐的凡人眼中代表著權力。唯有知道真相的人才知道,這個位置代表的從來都不是權力和財富。誰坐在這個位置,誰就將直面諸神帶來的危機。”
老者伸出抓著泥土的手,將那些泥土展示給瓦蘭諾看,泥土上面還有著澹澹的血腥味,“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一場謀殺?”瓦蘭諾嘗試著回答道。
“對,一場謀殺。”老者的語氣中帶著悲傷,“兄弟謀殺兄弟,背叛的開端,一場絕望之旅的開始。人類的詛咒,人類的悲鳴,人類的終結也在這一場謀殺中誕生。人類要想走向超越,就得先要脫離它的詛咒。”
“它的名字是第一宗謀殺,整個人類都已經和它綁定在一起,我的誕生就是為了對抗它,在我父親被我叔叔謀殺的那一日,我覺醒了。并成為了對抗第一宗謀殺的那個人,
”我不明白,主公,您這是要表達什么?“瓦蘭諾說道:”我知道第一宗謀殺,可它已經消失很久了。“
“你認為它已經不再構成威脅了嗎?”老者看向瓦蘭諾,金色的目光中帶著探尋。
“沒有人能夠抵抗您的力量,主公,萬夫團愿意遵循您的意志而戰斗。”瓦蘭諾說道:“萬死不辭,縱然是面對諸神也是如此。”
“沒有意義,我輸了。萬年謀劃,功虧一簣。荷魯斯的愚昧葬送了一切,我曾認為的那條光明道路已經不復存在。”老者說道,“第一宗謀殺在網道戰爭的時候,重創了我。要想殺死它,需要犧牲才能做到。”
“那只是暫時的失利。”瓦蘭諾說道:“您是人類之主,有什么能夠抵抗您的力量呢?只要您再度回歸,萬夫團將會團結在您的身邊,我們可以清掃一切敵人,重新整合人類。”
“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我的使命已經結束了,瓦蘭諾。”老者說道:“人類不能活在我庇護之下,那樣的話,這個種族必將走向毀滅。雛鷹將展翅高飛,這是宿命。舊物需逝,才能給新生預留出空間。”
“主公。”瓦蘭諾大喊道,“若是人類沒有您的指引,那些迷茫的人又將走向何方?”
“我明白你的忠誠,瓦蘭諾。跟我來。”老者說道:“若你看到了一切的真相,便會明白在真正的危機面前,愚昧的忠誠只會給這個種族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會被有心之人利用,顛覆整個帝國。”
“看向未來吧,瓦蘭諾,看一下人類未來要走的道路有多么的艱辛。你就會明白,應該如何選擇。”
黑暗覆蓋了瓦蘭諾,星光浮現,萬千星球展現在他的面前。
一場從未預想過的可怕戰爭展現在他的面前。
無數宏偉戰艦橫空,最小的那一艘都如同星球那樣龐大。
密密麻麻,排列在星空之中,釋放著致命的光束。
星河破碎,萬物毀滅。
時空被改變,無數的時光流形成獨立于宇宙的閉環,造成了混亂的法則沖突。
無數生靈都在戰爭中死亡。
絕望的靈魂在亞空間中發出尖嘯,掀起足以顛覆一個宇宙的風暴。
無數世界在瘋狂的戰斗中淪為廢土,被拋入亞空間。
瓦蘭諾驚恐的看著那些戰斗。
參與到戰爭的每一個文明都強大無比,駕馭著恒星,操控著物理的法則,宛若神話中的神明,無所不能。
他們瘋狂的攻擊著彼此,如同發狂的野狼那樣要致敵人于死地。
與這些古老的文明相比,現如今的人類帝國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孩子那樣。
茫然的躲在銀河中,手持木棍對抗著那些噬人豺狼的威脅。
“這是什么?”瓦蘭諾的手在顫抖,只能緊握手中的長戟來緩解心中的緊張。
“屬于我們這個宇宙的第一次文明之戰。那場戰役永遠改變了這個宇宙,將此后誕生的所有生命都給詛咒了,我們也是其中的一員,第一宗謀殺就是我們的詛咒。”老者的聲音響起,“無論是此后的天堂之戰,鐵人叛亂都不過是那場宏偉戰役的余波而已。”
“我們的種族何其悲哀,受困在這樣一塊狹小的星域,始終都無法超脫,只能日復一日的陷入和那些邪神的斗爭中。我們必須要解決它們,擺脫亞空間的鉗制,走向真正的未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您不是更應該掌控帝國嗎?唯有您,才能讓人類擺脫亞空間,戰勝諸神。”瓦蘭諾說道。
“任何勝利都需要付出代價,第一宗謀殺和邪神必須有人去解決。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老者說道:“瓦蘭諾,萬夫團忠實履行了自己的使命。現在,你們有了新的使命。”
“主公。”
“皇宮需要一位新的主人,十三號將接替我在現實宇宙的職責。保護好他,瓦蘭諾,像忠于我那樣,忠于他。”老者看向瓦蘭諾,瘦弱的身軀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將凡俗的身軀焚燒殆盡,唯有金色的太陽屹立在瓦蘭諾的面前,讓他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壓力,“不要辜負他,那樣的話就是辜負整個人類,辜負我。“
“主公。”瓦蘭諾大喊道。
黑暗褪去,禁軍元帥站在機械嗡鳴的網道中。
抬頭看向王座,金色的光芒籠罩在那里。
金色的頭盔下,堅毅的臉龐流下了眼淚。
他明白這就是她的意志和命令。
十三號將要成為帝國的新皇。
萬夫團服從帝皇,一如既往。
無論何種命令,都是如此。
腳步聲傳來,一個禁軍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人,帝國總理佩妮要求見你。”那個禁軍說道:“是否拒絕她?”
“不。”禁軍元帥搖頭道:“我們已經拒絕她很多次了,現在我們得要見見她。”
皇宮中。
禁軍專屬的會客室內。
佩妮面色有些不安,正在來回踱步。
禁軍是帝皇的忠實護衛。
自從泰拉出現兩派爭斗后,禁軍元帥就一直拒絕和佩妮見面。
這不是什么好的兆頭,更會給外界傳遞不好的猜測。
身為帝皇忠實護衛的禁軍元帥拒絕帝國攝政任命的帝國總理,這是什么概念??
政治這種東西就是這么微妙。
任何一個大人物的表態,都決定著帝國局勢的變化。
禁軍元帥的態度更是成為了一些保皇派信心的來源,認為禁軍元帥都站在他們那邊。
佩妮這一次要求見面,也已經是迫不得已了。
帝國攝政即將返航泰拉。
若是不能及時彌合兩派的斗爭,必然會帶來一場難以想象的恐怖危機。
帝國攝政處于一個極其尷尬的位置。
若是采取鎮壓措施,鎮壓保皇派,必然會導致強烈的反對。
原本的中立派也會認為帝國攝政從頭到尾都想要攫取帝皇的王座,拯救人類只是為了彌補自己奪位的名聲。
從古至今,那些得位不正的統治者都會力圖做一些功績來遮掩自己的過錯。
若是不采取鎮壓措施,保皇派必然會得寸進尺,要求帝國攝政對萬年前沒有及時支援泰拉的事情做出解釋。
那個時候,無論帝國攝政做出什么解釋都已經不重要了。
任何的解釋都會被認為是帝國攝政在隱瞞真相,隱瞞自己的狼子野心。
人心就是這樣。
民眾從不在意當事人的解釋,他們只會認可自己認為最合理的版本。
佩妮來回踱步,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一支絕對忠于基里曼的軍隊已經待命了。
若是這一次,禁軍元帥還不愿意見她,就不要怪她激進了。
支持基里曼的派系掌控著軍隊,經濟,工業等主導權。
只要她下令鎮壓,泰拉的保皇派會被立刻打殘,被徹底鎮壓。
屆時,只要帝國攝政再宣布這件事是自己的自作主張,處決掉自己,再公開安撫一下民眾,再配合輿論機器的宣傳,這件事的影響力就能壓制到最低。
自己背負罵名,成為被世人唾棄的劊子手,讓帝國攝政能夠從這次事件的負面影響里面擺脫出來,是佩妮最后能做的了。
一個禁軍仆從走進來,向帝國總理佩妮行禮。
對方的樣子讓佩妮心中頓時一緊。
前幾次,對方就是這樣讓一個仆從來打發她的。
“我明白了。”佩妮深呼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風度,還沒等對方開口,她就開口了。“請轉告禁軍元帥,既然不愿意見面,那我會以自己的手段來解決問題,我希望禁軍不要牽涉其中。“
禁軍仆從愣了一下,才急忙開口解釋。
“不,不,總理大人,瓦蘭諾大人希望你去他的私人會客室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