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龐大,由巖石和鋼鐵打造而成的巨石要塞,懸浮在冰冷的虛空中。
作為黑暗天使的母星,它的守衛極其森嚴。
任何試圖襲擊它的敵人,最后都會發現自己是撞在了鐵墻上,只會讓自己支離破碎,卻什么成果都取不到。
基里曼的旗艦馬庫拉格之耀號從亞空間出來后,就向巨石要塞發送了標準的帝國虛空港口停泊請求。
在和黑暗天使大導師阿茲瑞爾的通訊中。
基里曼毫不避諱,直言說自己擁有可以拯救第一軍團之主的方法和力量。
讓對方一度激動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巨石要塞內部停機坪。
完成原鑄升級的阿茲瑞爾站在停機坪的邊緣,全副武裝。
這是一個戰團最高的禮節。
阿斯塔特和帝國其他部門不同。
如果他們面見一位帝國官員的時候沒穿戰甲,基本都代表他們對這位官員不屑一顧。
要是對方特意維修一下戰甲,還打蠟拋光,光滑到能反光,就代表著這個戰團認可這位朋友。
在阿茲瑞爾的身后還有十位身披白色長袍的巨人。
他們站在停機坪的陰暗之處,周圍的流明燈映照出來的光芒,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穿白色長袍的戰士手里都拄著一把雙手大劍。
從面部一直到胸口,筆直的豎在前面。
鋒利的劍刃在飄忽不定的光線下閃閃發光,一看就是經過了臨時打磨的。
伺服頭骨的嗡鳴聲在甲板上響起,紅色光芒在巨大的天花板下閃爍著。
那些伺服頭骨不斷測量著周邊的場景,等待著黑暗天使們的下一步指令。
而在他們的旁邊,身材矮小的長袍小人,也矗立在一旁。
他們披著兜袍,看不到任何的面貌信息。
黑暗天使對于他們的存在早已習以為常。
兩者是一體。
代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停機甲板氣動聲傳來,巨大的壓力蒸汽管道噴出氣體,釋放壓力。
巨大的金屬擋板在機械的動力下,緩緩打開,露出了外面冰冷的星空場景。
一架霸王炮艇機在女武神戰機編隊的護航下,進入了停機甲板。
伴隨牽索移動固定機械發出的摩擦聲,霸王炮艇機很快停穩。
炮艇機的艙門隨著減壓氣體的排放,在嘶嘶聲中開啟。
帝國攝政在榮耀親衛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阿茲瑞爾走上前行禮,在他的背后以西結等人黑暗天使也紛紛行禮。
“攝政大人。”阿茲瑞爾十分恭敬的說,“很高興,您能再度造訪巨石要塞,上一次,很抱歉沒能親自接待您。”
上一次,基里曼到巨石要塞的時候。
阿茲瑞爾差一點就因為阿爾法軍團的襲擊而命喪黃泉。
全程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管。
要不是原鑄技術,只怕阿茲瑞爾已經完蛋了。
亞空間毒素對于原體來說都是難以治愈的創傷,更何況是對他這種靈能者了。
原鑄技術的升級,讓他得以活下來。
為此,他對于帝國攝政主導的改革,也頗有好感。
帝國確實已經到了不得不改變的地步。
更何況,泰拉官僚的腐敗和低效,也一度讓黑暗天使十分厭惡。
他們很多時候都是不愿意理會泰拉的。
一般都是哪里需要支援去哪里。
“無需說抱歉,阿茲瑞爾,你是一位帝國英雄。”基里曼露出微笑說。
阿茲瑞爾抬起頭,看向原體高貴的面龐,他迫不及待的問道,“帝國攝政,您所說的事情是否是真的?獅王真的能被喚醒嗎?”
“有一定的把握。”基里曼點點頭,“我在泰拉得到了帝皇一些指引,隨后去搜尋了很多資料和信息。萊恩的沉睡源于時空法則的修正力量以及一些特殊的個人原因。他跨越了一萬年,從過去直接到了現在,其中漫長的時光失去了他的存在映像,就像是建造一層高樓,中間沒有建造卻直接建造了高層,崩塌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根據我父親的啟迪,要想避免在何種情況,唯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想辦法忽視掉中間的那些高層,讓這種違違和的建筑可以存在下去,甚至變得合理。”
“能有什么辦法做到這一點呢?”阿茲瑞爾急切的問。
以西結,達戈內,波瑞斯等人也紛紛面露焦急的神色。
他們也想知道要如何喚醒獅王。
若是能召回基因之父,那對于黑暗天使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在這個宇宙中能夠忽視時空法則的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亞空間。”基里曼看向站立在一旁的黑暗守望者。
黑暗守望者身材矮小,基里曼不得不低頭,才能看得到他們。
“可亞空間變化莫測,充滿了危險。意識到獅王遭遇變故的時候,我們也做出了類似的嘗試,卻沒有任何效果。您要怎么做?”
黑暗守望者的聲音在基里曼的腦海響起。
神器聚首,時空裂縫出現,將萊恩送到一萬年后的現在。
黑暗天使的幾位高層和黑暗守望者,第一時間發現了獅王,將其直接帶了回來,放在巨石要塞的最深處。
黑暗守望者在和基里曼接觸之前,就已經在想辦法喚醒獅王了。
只可惜,他們所有的辦法都沒能成功。
“你們當然不可能成功,唯有讓獅王覺醒亞空間形態,才能在亞空間醒來,借助亞空間的特性來減少時空對其帶來的傷害。而喚醒萊恩亞空間實體,要么讓他遭受重創,背叛覺醒。要么利用帝皇之血來引導他覺醒,類似于那些叛亂原體升魔那樣。”
“我們沒有帝皇之血。”黑暗守望者搖頭。
“可我有,我身上流淌的就是帝皇之血。”
基里曼看向阿茲瑞爾,“走吧,我的時間不多了,帝國現如今的重擔讓我浪費不得半點時間。帶我去見萊恩,喚醒他之后,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好的,攝政。”阿茲瑞爾點頭,轉身為帝國攝政帶路。
一行人順著巨石要塞的長廊深入的走進去,中途還搭乘了一下用于在要塞內部運送物資的動車。
巨石要塞過于龐大,擁有鑄造工廠,組裝廠,訓練營地和居住區,來往的物資和人員十分巨大。
不使用動車之類的運輸工具,根本沒有辦法在各區域運送龐大的貨物量和人員。
基本上很多大型戰艦都有內部的火車,用來運送貨物。
這也是帝國戰艦的一個特色了。
戰艦已經相當于一個小型世界了。
萊恩沉睡在巨石要塞之中。
要想讓他蘇醒,唯有送他進入亞空間,覺醒亞空間形態才能喚醒這頭雄獅。
基里曼將帝皇的告訴他的東西對著眾人再說了一遍。
黑暗守望者和阿茲瑞爾從其中提取出重要信息,很快就確定了儀式的步驟。
以西結站在旁邊,傾聽著眾人的交談。
他的心中有一陣唏噓。
萬年前,戰帥荷魯斯被重創沉睡,一場巫術讓他從此走上背叛之路。
現在,獅王萊恩沉睡,基里曼同樣打算利用巫術來喚醒它。
多么相似,略有一些諷刺。
一場巫術改變了大遠征。
現在一場巫術也將改變帝國。
牧師們在密室刻畫上密密麻麻的國教符文。
一根根蠟燭按照儀式要求擺放在各自的位置。
阿茲瑞爾監督著這些人的工作,確保儀式的步驟都完成得一絲不茍。
一點誤差都不允許出現。
這件事關系到基因之父的復蘇,由不得大導師不慎重。
一旦出錯,他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基里曼也下令讓艦隊戒嚴巨石要塞附近,開啟防御協議,任何訪客都第一時間攔下,直到儀式的完成。
他命令西卡留斯等人配合黑暗天使駐防,警惕亞空間那般家伙的干擾和破壞。
黑暗守望者也聯起手來,施展傳承于他們種族內部的禁忌儀式,在亞空間封鎖巨石要塞存在,創造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他們傳承無數歲月,比亞空間的很多惡魔種族還要古老。
經歷過文明之戰,經歷過古圣時代,也經歷過天堂之戰,掌握著難以想象的秘術。
對于亞空間的鉆研比靈族還要深入。
他們聯手封鎖了巨石要塞,確保喚醒萊恩的儀式萬無一失。
帝國最為尖端技術打造的戰士配合古老的巫術,確保深藏于巨石要塞深處不會被亞空間和叛徒勢力的干擾。
作為黑暗天使的大導師以及首席靈能者,阿茲瑞爾對于此類儀式十分精通。
當基里曼脫下手部裝甲,用帝皇之劍劃破手掌,流出殷紅的原體之血的時候。
他便命人將其用刻畫著神圣帝皇符文的器皿收集起來。
幾位智庫利用原體之血在雄獅沉睡的平臺附近,刻畫靈能符文。
他們需要將萊恩送入亞空間,利用原體之血來刺激他的覺醒。
等到完成一切準備工作后。
在基里曼的授意下,黑暗守望者關閉了用于保護萊恩的力場裝置。
當力場光芒消失的時候。
時空的力量也席卷而來,傷害著雄獅的現實身軀。
他的呼吸變得慢慢虛弱,頭發也變得晦澀,不再有光亮。
阿茲瑞爾等人頌念咒語,將自己的力量送入刻畫好的符文之中。
同時,他們的精神意識開始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特殊的團體,用于遨游界外之域。
“就是此時。”一位白袍小人懸浮在空中,他的身上迸射出強大的靈能力量。
空無一物,只有黑暗的兜袍內部,突然放射出璀璨的萬丈光芒,映亮了整個密室。
就像是那件長袍底下是一顆巨大的太陽。
“永恒。”那個白袍小人發出了聲音,長袍褪去,露出了他們一族本來的樣子。
由蘊含著宇宙星辰的奇特光芒組成的實體,不再擁有血肉之軀。
其身軀之內的星辰一閃一閃,就像是體內真的蘊含一個宇宙那樣。
他們早已進化超脫,擺脫血肉之軀的困擾。
伴隨著強烈的光芒,萊恩上空出現了一個亞空間入口。
瞬間將其吞沒進去。
眾人的意識也隨著萊恩沒入那個入口之中。
他們需要一同進入萊恩的精神領域,激活他的力量,喚醒這頭沉睡的雄獅。
跳躍,躲避,進攻,擊殺,勝利。
宛若雄獅那般靈敏,強壯的少年對著一頭怪物發出了咆哮聲。
他的戰技十分嫻熟,比那些獵人和騎士更強大。
很快,一頭龐大如山丘那樣的野獸躺在了他的腳下,發出了轟隆的巨響。
少年順著鱗片走上巨獸的頭顱,將手中長劍刺入對方的薄弱處。
徹底終結了巨獸的生命。
隨后,他看向遠方,眉頭微皺。
郁郁蔥蔥的林海中,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吼聲。
森林之中,還有著其他的巨型野獸。
少年注視著林海,時不時,他就看到那些身軀達到千米之巨的超級巨獸,它們在很遠的地方移動,但是因為龐大的身軀,所以能被看到。
那些家伙就像是神話中的泰坦巨怪。
龐大,恐怖。
給人一種無法戰勝的感覺。
它們待在森林的深處,整片地域都會因為它們的存在而被扭曲。
某些怪異的力量污染了它們,讓它們的形體變得扭曲可怖。
龐大的觸手和尖刺是它們最有效的武器,隨意揮動就可能讓建筑和巨樹崩塌,爆碎。
讓人成片成片的死去。
沒有凡人能扛住那些怪物的一擊。
很多人別說對抗這些怪物了,就算是看上兩眼,都害怕得要死,恨不得爹媽多長兩條腿。
站在巨獸頭顱的少年沒有絲毫畏懼,他緊握著手中的長劍。
發誓總有一日,他會殺光這些巨獸的。
沒人告訴他要這樣做。
只是他的內心告訴他,一定要這樣做。
將倒下的巨獸可用的部分切割下來。
少年背上那些切割下來,進行過簡單處理的肉塊,就轉身走向了叢林的外面。
他的身軀如獅子那樣強壯,裸露著胸膛強健有力,猶如鋼鐵鑄造而成的那般。
長長的長發柔順無比,拖在他的腦后,更加襯托出他的狂野,不被世俗所拘束。
他是屬于森林,屬于自由的那種人。
少年背著那些肉塊,走了很久,天黑又天亮。
過去了幾個晝夜才最終看到了一條寬闊,由石板打造而成的大路。
順著大路走,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座建造得如同龜殼那樣的要塞城市。
衛兵手中拿著武器,目光警惕的看著那些進出的旅人和行商。
當看到背著干肉的少年的時候,他們露出了笑容。
“我們以為你死了,老酒館那邊買伱活下來的賠率現在已經高達一百倍了,可是都沒人敢買,看樣子我們都錯過了發財的機會。”
看上去有些年邁的老兵,對著少年說。
“對啊,萊恩,你這一次可是去了一個半月啊,我們都以為你不可能活著走出森林了。”
“真是奇跡,你怎么辦到的。”
“你可得給我們說說你的傳奇經歷啊。”
少年點點頭,答應在酒館訴說自己的這一次的獵殺之旅。
衛兵們將他放入了城中。
少年重回人類世界,看著周邊喧鬧的一切,也露出了笑容。
他將自己的肉出售給了一家肉鋪,然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這里的衣食住行都保持著中世紀的風格。
出遠門靠馬車,穿的是亞麻,吃的食物基本只有煮,烤等簡單的烹飪手法。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落后。
可有些地方又透露著不尋常。
例如,他們需要的照明是利用城市穹頂上懸掛著那顆太陽來提供,不需要外面的太陽。
人們手中的武器可以散發出藍色的電弧,隨意一揮,就能斬殺那些強大的森林野獸。
一些富裕的旅者甚至擁有光組成的盾牌,能夠抵擋各種攻擊。
這是一個略顯不協調的世界。
萊恩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或許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
他回到自己簡陋的家中,換去衣服,清洗了一下污穢,就邁步走向了酒館。
在巨獸的威脅下,人們只能將住所盡可能的修在地下。
雖然地下也有潛行巨獸,可它們對于擁有騎士的城市來說威脅并不大,可以輕松解決。
騎士很強大,他們駕馭著神明恩賜的鎧甲,斬殺那些敢于進攻城市的巨獸。
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個騎士團保護著。
他們的鎧甲世代傳承,擁有著可怕的力量,能夠輕松毀滅山川和湖泊。
萊恩見過他們出手,一道光束就蕩平了一片森林,將其全部抹去。
酒館里的人因為萊恩的到來而陷入了轟動。
人們將他稱呼為雄獅,稱呼為森林之子,也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將其稱呼為小瘋子。
他在這里生活了十五個年頭。
很小就開始進入森林捕獵,并且每一次都活著回來,還帶回了各種野獸,讓無數人為之震驚。
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區域被幽深的森林覆蓋,里面棲息著各種各樣被混沌所扭曲的可怕野獸。
兇殘無比。
沒有人能在不借助騎士團保護的情況下,安全橫穿森林。
萊恩卻能輕松做到這一點。
甚至還能不斷的獵殺野獸。
“你應該加入騎士團。”一個喝酒的客人說,“那樣,你就有了兄弟。他們可以幫助你更快的打敗那些野獸。”
“對啊,萊恩,你為什么不加入騎士團呢?”
“他們很強大的,還擁有神明賜予的鎧甲。”
喝酒的客人們議論紛紛。
鼓動他加入騎士團。
騎士團曾經也多次招募過這個神秘的少年。
可每一次這個少年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聽到酒客們的討論,萊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意加入騎士團,也不想和騎士團發生什么糾葛。
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奇怪的聲音。
那個聲音讓他不要去加入騎士團。
更加不要留戀什么兄弟之類的虛幻情誼。
否則,到頭來剩下的只有背叛的苦澀。
萊恩的心中總是會想起一些支離破碎的名字。
每一次想到,就會讓他感到痛苦和莫名的流淚。
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有一股力量不斷阻止他,回憶那些名字的含義。
突然,酒館安靜了下來。
幾個身穿黑色鎧甲的鋼鐵巨人走了進來。
他們坐在酒館的一角。
酒館的客人能夠看出他們都不是好惹的,身上散發的氣息比那些騎士更加可怕。
就像是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可怕戰爭怪物那樣。
光是坐在他們的身邊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覺血液都要被凍結了那般。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了其他地方,不敢直視那些身披鋼鐵鎧甲的戰士
“他自我封閉了那些記憶。”以西結看向酒館的一角,那個少年萊恩正在喝酒。
“對于他而言,那些記憶過于痛苦了。”阿茲瑞爾低聲說,“誰也沒辦法接受一連串的背叛,兄弟,戰友,為之奮斗的一切皆為謊言。”
雄獅萊恩在平定荷魯斯叛亂后,返回卡利班修道院發現自己曾經的戰友盧瑟已經背叛。
自尊心脆弱的他根本不愿意承認是自己的疏忽和冷漠造成了黑暗天使的割裂。
他狂怒的發泄著憤怒,命令艦隊向卡利班發動毀滅性的打擊,將腐壞的種子徹底清除掉。
那一場戰役是令人悲傷的。
萊恩帶著傷痕累累的黑暗天使們踏上了卡利班的土地。
狂怒讓他失去了理智,只想殺死盧瑟。
他曾和帝皇一同并肩作戰,使得無數星球擺脫了混沌的污染。
現在,卻看到自己的家園卡利班因導師和戰友的緣故,淪陷于同一邪力之手。
萊恩帶領著黑暗天使突襲了自己親手設計的要塞。
戰斗的雙方成為摯友兄弟,曾經立下自認為不可摧毀的誓言。
然而,卻在卡利班上刀刃相見,廝殺之殘忍,令諸神大笑。
大騎士的古老家園,在他們史詩般的戰斗中化為廢墟。
忠誠者艦隊持續不斷的對行星進行轟炸,摧毀了所有殘存修道院的堡壘。
星球在猛烈的轟炸中解體,最終留下了堅固的卡利班要塞。
阿茲瑞爾從大導師時代傳承的手札中得知了最后一戰的過程。
曾經的兄弟皆展現出超越凡人的力量。
兩人在所有方面都勢均力敵,廝殺得不可開交。
最終雄獅展現出了更為強大的力量,破開了盧瑟的防御。
雄獅高舉著劍刃,卻始終無法揮下那一擊,只是發出了雷鳴般絕望的怒吼,為自己無法挽回的一切而哭泣。
盧瑟抓住了機會,釋放出邪惡的力量,重創了原體。
可當雄獅倒下,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
盧瑟內心的那一絲不曾磨滅的人性突破了他的邪惡。
諸神的力量褪去,讓他被蒙蔽的雙眼再次看到了曾經視他為兄弟的萊恩。
回憶起昔日的并肩作戰,痛苦占據了這位背叛者的內心。
他拋棄了自我,拋棄了萊恩,拋棄了軍團和帝皇,一切皆因自己的私欲。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盧瑟,痛苦倒地。
諸神為此歡笑。
兄弟拔劍相對,永遠都是一件能夠取悅他們的事情。
囚困于卡利班的邪神釋放出了可怕的力量,撕裂了時空,將它的囚牢徹底毀掉,將雄獅拋到萬年之后,被萬年后的黑暗守望者們帶走,送回了巨石要塞。
徒留下盧瑟一人躺在廢墟之中,獨自承受背叛留下的苦澀。
殘存的黑暗守望者重新封印邪神,指引黑暗天使走上對抗亞空間的道路,并保護巨石要塞以及雄獅的秘密。
到了今日,一切秘密才浮出水面。
盧瑟并沒有說謊,確實是黑暗守望者帶走了萊恩。
卻不是當時的黑暗守望者,而是萬年之后的黑暗守望者。
萬年前卡利班亞空間風暴和萬年后三神器事件形成了一個時空閉環。
這種事情,若不是親眼見證,只怕沒人敢相信會有如此荒謬的事情發生。
當然,現在不是去研究時空連續性和未來是否被固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如何喚醒雄獅。
背叛的痛楚,讓他封閉了心靈,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次次的重演著獵殺卡利班巨獸的戲碼。
萊恩感受到那些人的注視。
警惕的他也看了過去,毫不畏懼。
那些人穿著沉重的鋼鐵鎧甲,目光堅毅,看向自己的時候十分的復雜。
有期待,有惋惜,還有一絲悲痛。
萊恩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自己和這些家伙認識??
不應該啊!!
自己連騎士團都沒有加進去,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的狀態,不可能會認識這種人。
片刻后,那些身穿鋼鐵鎧甲的外鄉人走到了萊恩的面前。
“你是這里最優秀的獵人?”那個人問。
“不,若是你想要尋找獵人解決那些巨獸,你可以找騎士團,他們才是最強的獵人?”萊恩搖頭否認了。
“我們不需要獵殺巨獸,只是需要一位出色的獵人。”那個人看著萊恩說。
萊恩站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才看向對方。
他雖然只是少年,可身體發育卻比尋常人要快得多。
才十五歲,就已經長得兩米多高了,比面前身穿鋼鐵鎧甲的外鄉人也毫不遜色。
“我報酬很貴的,你雇不起,找別人吧。”萊恩說。
“我可以支付你需要的任何報酬,為了誠信,我可以用這把劍做抵押。”那個人拿出了一把造型精致的長劍,寬闊的劍身刻畫著騎士武器才有的特殊紋路。
看到這把劍,萊恩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
可他叫不出劍的名字。
有個聲音一直想要喊出來,卻喊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知道這把劍的名字,可為什么卻喊不出來??
“好吧,我同意了。”萊恩點點頭。
“你什么時候可以出發?”那個人問,“我們需要有人做導游,幫助我們深入森林,這件事耽誤的時間會很長。”
“隨時都可以。”萊恩說,“我孤家寡人,不需要有任何準備。”
“你的兄弟呢?”那個人問。
萊恩沉默了片刻,說到這個詞匯的時候,他隱約的感到有些痛苦。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大聲說。
“我不需要兄弟,也沒有兄弟。”
眾人行走在枝繁葉茂的森林中,變異的野獸嘶吼著。
那些可怕的聲音回蕩在幽暗的密林中。
若是尋常人聽到這個聲音,只怕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然而,阿茲瑞爾等人經歷過無數的戰斗,又經歷過了原鑄升級,獲得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一些被混沌污染的野獸,對于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直到他們遇到了一頭渾身長著骨刺,揮動著巨型巨獸的可怕巨獸。
它的身軀高達千丈,宛若山脈那般連綿不絕,占據了一塊龐大的區域。
它的雙目如同血月,散發著極致的惡意。
那些觸手黏滑惡臭,帶著劇毒,光是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讓樹木為之枯萎。
那些尖刺尖銳無比,哪怕是鋼鐵,也能輕松刺穿。
那頭巨獸潛伏在一個巨大的湖泊里面。
沒有人意識到清澈的湖水竟是一頭可怕的巨獸。
當巨獸露出自己本來的樣子時,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只能亮出武器作戰。
萊恩不斷的跳躍,翻滾,躲過那些觸手的攻擊。
然而,卻還是很快就被逼到絕境。
“拿著這把劍。”阿茲瑞爾將手中的劍扔給他。
那是一把沉重的雙手巨劍,可萊恩卻輕松的將其接住,并按下了激活符文。
熟練無比。
就像是這把劍已經和他戰斗了無數次那樣。
手持這把劍,萊恩一劍就劈斷了怪物的觸手,就連那些堅硬的骨刺也被輕松砍斷。
“這把劍叫什么?”萊恩看向那個外鄉人。
“雄獅之怒。”阿茲瑞爾說,“仿造一位英雄的佩劍打造而成。”
萊恩愣了片刻,一些聲音在他的腦海中越發的強大。
有人在呼喚著。
萊恩痛苦的說。
“這是你的使命,萊恩。”阿茲瑞爾將一只襲來的觸手給擋下來。
他看向萊恩,大聲說,“不要再逃避了,帝國需要你,你的兄弟基里曼也需要你。”
“不!”腦子的劇痛,讓萊恩痛苦的大叫,封存的記憶正在試圖重新浮現。
他的身上出現了黑色的紋路,背后出現了一雙詭異的,由黑色霧氣構成的翅膀。
“基里曼已經蘇醒了。”阿茲瑞爾看到萊恩出現的異狀,露出了一絲欣喜,他一邊對抗那頭怪物一邊大喊,“他需要你的幫助,雄獅。難道你已經忘記你的榮耀與使命嗎?”
“不。”萊恩再一次尖叫,他跪倒在地上,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雙眼燃燒著火焰,背后的翅膀翻滾著。
黑色的火焰順著他身上的紋路燃燒,就像是一位神話中的懲罰天使。
他是黑暗天使之主,一位由帝皇之手鑄造的神明。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那頭怪物在瞬間就化為了灰燼。
雄獅之威,不可揣測。1
“沒有榮耀。”萊恩大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怒氣。“一切都結束了,沒有榮耀。只有灰燼和背叛,我們所創造的一切和我們所破壞的一切又有什么差別。”
大遠征期間,萊恩摧毀了無數不愿意服從帝皇的王朝。
有一位君王在毀滅的時候問他,為什么要毀滅他們。
雄獅說為了救贖。
那位君王說,他的王朝已經存在了五千年,安然的度過了長夜時代,他們不需要救贖。
雄獅嘲笑了他的短視和愚蠢,并將那個王朝覆滅,親手斬下了對方的頭顱。
現在回想,諸神對人類帝國所做的事情。
和他們對那些王朝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差別。
人類帝國自稱帶去救贖,諸神也自稱帶來救贖。
兩者有什么差別?
無非是一個可怕的地獄和另一個更可怕的地獄而已。
他的功績真的是榮耀嗎?
或許只是一個虛榮的男人為了征服和殺戮犯下的罪過。
荷魯斯的背叛,盧瑟的背叛不就證實了這一點嗎?
“沒有榮耀。”萊恩流下了淚水,他像是一個瘋子那樣朝著自己的子嗣發出嚎叫聲。“沒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失敗了。”
“不,萊恩,一切都為時未晚,我們還沒有失敗。”阿茲瑞爾說,“我們仍能在攝政的帶領下得到未來。”
“雄獅。”
“大騎士之主。”
“回來吧,我們需要你。”
以西結等人紛紛開口,這里是萊恩的主場,唯有他想要蘇醒過來,才能蘇醒過來。
若是一位原體抗拒歸來,那誰又能帶他回來呢。
“不。”萊恩大吼,“讓一切結束。”
“我們確實做錯了很多,但一切為時未晚。”
一個聲音在搏斗的眾人身后傳來。
基里曼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的身后。
阿茲瑞爾和以西結露出驚詫的目光。
無人否認帝國攝政的強大。
但他的靈能在諸多原體中實在是沒眼看,可以用菜雞來形容。
就連普通的靈能者都能輕而易舉的勝過他。
他是如何進入這里的??
要知道,他們能進入這里都是因為他們都是技藝精湛的靈能者。
可以讓精神脫離了肉體,進入彼岸之界遨游。
“基里曼。”萊恩看向身穿藍色動力甲的基里曼,對方很不自然的扭動著身體,很顯然并不習慣這種精神遨游亞空間的狀態。
“是我,萊恩。”基里曼走上前,“挺尷尬的,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你想說什么?”萊恩說,“如果是勸我的話,那就不要再勸了。我們失敗了不是嗎?當我看到盧瑟的叛變,我就已經知道人類永遠不可能擺脫混沌的污染了。”
“當帝皇出現在卡利班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那是一個瘋狂的計劃,我深深為此著迷,并參與其中,試圖實現它。可最后你看到了,一切都失敗了。帝皇已經離去,人類已經沒有可能擺脫混沌的污染。”
“我早就應該明白,其實我們并不特殊。無數早已滅絕的物種,抱著同樣的期待做著同樣的事情,最后他們都淪為了歷史,成為了時光長河的一朵微不足道的小浪花。”
“每一個物種都相信自己有著某種獨特之處,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走出這文明發展的怪圈,直到最后所有的物種,所有的帝國都是一樣的,它們都會迎來毀滅。”
“說得很對。”基里曼點點頭表示贊同,“確實,一個強大的帝國總有敵人,一個敵人倒下,又會有另一個敵人冒起來,失去前者的經驗和教訓,然后卷土重來。”
萊恩愣了片刻,他打量了一下基里曼。
這家伙真的是來勸自己的嗎?
“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就好了。”基里曼露出了笑容,“我們被賦予了超人的力量和智慧,為此,我們曾經傲慢,曾經自以為是。我們下意識的接受帝皇的洗腦,為了最終勝利就可以忽視過程的苦難。可到后面,我們發現其實我們什么都沒有得到。”
“我們自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保護人類,卻從未傾聽他們的聲音。我們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卻忘記了我們為何要建立這個帝國,我們遺忘了自己的初心。直到我再次蘇醒,看到那些飽受苦難,卻還在堅持活下去的男女,我才明白這一點。我們并非因為自己而偉大,而是因為那些愿意追隨我們的人而偉大。”
“萊恩,現在一切都為時未晚。讓我們修正自己的錯誤,重塑這個帝國,讓它走上正軌。我們將傾聽那些平凡者的聲音,愛他們所愛之物,思他們所受的苦難。我們曾經虧欠了他們,我們曾經允諾美好,最終卻給了他們地獄。”
基里曼將手放在萊恩的肩膀。
“沒人能比你更出色了,萊恩。那些該死的叛徒會因為你的名字而哭泣的,他們會因為你的回歸而哭得像一個屁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