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州,第一醫院。
賀家二姨緩緩從車中走出,目光中交織著憂慮與不安,望向那座莊嚴而龐大的醫院。這一座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建筑。
自打丈夫被同村的五哥帶到這里接受治療以來,每一次電話鈴聲的響起,都如同重錘般敲擊著她的心房——狀態不好,沒錢,沒錢了,錢不夠!
有時候,錢就是命。
“二姨,我們接下來去哪找二姨父?哪個科室,哪個病房?”賀子秋輕聲問道,適時地打斷了二姨的思緒。
聽到侄子的聲音,二姨才微微松一口氣,她這些年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可能就是每年給海潮哥帶不少村里不值錢的土產,順便咬緊牙關省吃儉用為子秋置辦一些衣物和學習用品。
“我打個電話給五哥問問。”她邊說邊掏出了手機,手指微微顫抖地撥通了號碼,開始詳細詢問起來。
賀家五哥之前是村里的村醫,村里有什么頭疼腦熱還是疑難雜癥,村民們總愛先找他瞧瞧,不行的話就幫忙帶到州里來。
他讀的書多,中專,懂得也多,關鍵是熱心,各種報銷,掛號什么的跑上跑下,親力親為地辦理各種繁瑣手續,一點不嫌棄累。
所以這一次村里評選,賀老五也理所當然成了村長。
不一會兒,二姨掛斷了電話,對子秋說:“問到了,你二姨父在腫瘤住院科,33號病房。”
子秋點了點頭,輕聲說:“那我們進去吧。”
剛踏入醫院大門,一陣柔和的電子女聲便響起。
滴,為響應廬州的智能化城市改造,提升就醫體驗,本醫院門口已安裝中微子身體分析儀,將實時檢測您的健康狀況及安全狀況,以及是否攜帶管制刀具,請保持配合。
這話一出,二姨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一臉茫然地望向子秋。
這不會要錢吧?
“這是干啥的?我就來看看三叔,怎么還要被掃來掃去的?我這身子骨本就不好,萬一被掃出個好歹來,比如癌癥什么的,你們醫院可得負責!”這時,旁邊一位女士的抗議聲響起。
她顯然對這類技術持懷疑態度,認為所有掃描都可能帶來健康風險。
二姨一聽,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丈夫已是胃癌纏身,若自己再有個三長兩短,家里的兩個兒子可怎么辦?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與無助。
賀子秋連忙安撫道:“二姨,您放心。中微子,這詞聽起來高深,其實它是自然界最基礎的粒子之一,昵稱微中子,屬于輕子家族。
它們身形微小,不帶電荷,能輕松穿越地球,輕微得只以光速為伴,與萬物擦肩而過卻不留下一點痕跡,因此被戲稱為宇宙中的‘隱形俠客’、‘幽靈使者’。
而且,太陽每時每刻都在制造海量的中微子,每秒鐘就有數十億個這樣的‘小不點兒’悄無聲息地掠過我們的眼簾。所以,這事兒咱們真不用多慮。”
二姨聽后,雖覺云里霧里,但見賀子秋一臉篤定,尤其是最后一句讓她徹底放了心。
大侄子學問這么高都說沒事,那肯定沒事!
她心寬了不少,便匆匆步入院內。
而賀子秋則悄悄拿起手機,指尖輕觸,迅速在第一醫院公眾號上為二姨綁定了親屬關系,花了二十元輕松調取了她的體檢報告。
望著屏幕上的數據,他心中已有數,鄉村干農活的,長期勞作與節儉生活,在二姨身上留下了腰肌勞損、關節炎、風濕病等小毛病,但所幸無大礙。
這就是科技發展為生活帶來的便利和快捷。
之前的醫院的各種
B超,x光之內大都是買的國外的高級器材,一個幾百上千萬,每年還要給幾十萬的專利費、軟件費,價格高昂,維護費用更是驚人,所以收費自然貴。
一般人進醫院隨便檢查下就可能要幾百,上千。
如今,這個中微子掃描儀就是他在國家科研所的最新發明。可以說,這臺儀器現世的那一刻,便震撼業界,不僅極大地降低了檢查成本,更以其卓越的性能顛覆了傳統掃描儀市場,幾乎直接將各種掃描儀萬億的市場直接給打崩。
如今為了保護本地市場,這些掃描儀甚至已經被國外列為禁用品,禁止進口。
當然,與此同時,新加坡、巴鐵幾個可以出口國家也同步研發出這款器材,就是出口價格比較高,一個儀器三千萬,每年還要收至少三百萬的軟件費用。
國際上的高端醫療機構不得不忍痛買單,以保持競爭力。他們要是不買,其他醫院買了,那不就是沒用?當然,反正最終還是那些富豪出錢。
普通人?國外的普通人一般都不配進醫院。
作為中微子掃描儀的核心發明者之一,賀子秋享受著
50的專利收益,財富如潮水般涌來,讓他有時不禁有很大的煩惱。
這么多錢怎么花得完?看來只能多多做慈善了。
30號病房,這是一間四人病房,此刻卻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悶。
病床上,幾位病患靜靜地躺著,面容憔悴,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而守在一旁的家屬們,臉上無不刻著深深的憂慮與疲憊。
當賀蘭踏入這方空間,一位皮膚黝黑、體格健壯的小伙子立刻迎了上來,眼中滿是敬意地喊道:“子秋哥。”
這是賀家的長子,賀濤,正值農忙之際,自然不可能一家人都來看著。但在醫院又必須來家屬看照,不然吃喝拉撒病人自己可沒辦法。
賀子秋輕輕點頭,表情淡漠。
這小子小時候還和村里面其他孩子一起欺負過他,自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他就是氣性大,不行嗎?
“二姨父好點沒?”他直接詢問。
賀濤轉頭望向父親,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輕搖頭:“不太好,吃得少,睡得差,情緒也很低落,甚至幾次提出要放棄治療,想回家用傳統方法調理。”
這話一出,二姨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在農村,保守治療往往意味著放棄,就是在家里等死。
正當氣氛凝重之際,一群身著白大褂的醫生突然涌入病房,為首的醫生頭頂微禿,眼神中卻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他一見賀子秋,眼中立刻綻放出驚喜之色:“賀教授,真是久違了。”
賀子秋,這位近些年被譽為學神與財神爺的杰出人物,無論涉足哪個領域,都能以卓越之姿屹立于世界之巔。
他的智慧與成就,足以改寫任何行業的格局。就像那次他研發的中微子掃描儀,為醫院節省下數億元的開支,令人嘆為觀止。
“王院長,好久不見。”賀子秋禮貌地回應,兩人的手輕輕相握,彼此間流露著老友重逢的溫馨。
他們都是廬州各界的精英,經常在各種高端會議中相遇,醫院智能化項目的合作更是加深了他們的交情。
在這個復雜多變的世界里,其實就是一個一個的圈子,圈子與圈子之間,往往相互幫忙,相互尊重,因為誰也無法預料未來何時會需要對方的幫助。
“賀教授今天來是有事嗎?”王院長客氣地問道。
對這位財神爺,他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外界只知賀子秋是學霸、企業家,卻不知他掌舵的“樂樂”私募,在投資界同樣翻云覆雨,無數富豪趨之若鶩,希望將財富交予他打理。
一個絕世數學天才與人工智能專家的結合,在金融領域幾乎可以說是如魚得水,龍游大海,無所不能。
當然,除了大
幸運的是,“樂樂”私募專注于國際金融市場,避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哦,我來看看我的二姨父。”賀子秋直接答道。
“哦?”王院長面上掠過一抹詫異之色。
據他所知,賀教授的醫術非同小可,驚駭世俗,過往在徽州為幾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診療,其手段簡直令人嘆為觀止,此番竟會親臨他們醫院,很是奇怪。
王院長略一沉吟,隨即抬手示意:李教授,麻煩您替這位老先生診斷一番,我先陪賀教授稍作休息,喝喝茶。”
言罷,身后一位資深的老教授頷首應允,接過實習生遞來的病歷,緩步走向病床旁,開始細致詢問。
賀子秋則在二姨滿含期許的目光中,先是對二姨父一番溫言慰藉,隨后隨同王院長離開了病房。
辦公室內,王院長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包未加封面的紅茶,輕手輕腳地拆開,一番精心沖泡后,茶香裊裊升起,彌漫于室。
“賀教授,您這二姨父什么情況,以你的醫術,怎么會選擇送來我們醫院呢?”王院長笑著詢問道。
賀子秋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我自小便被賀家遺棄,是現在的養父給了我一個家。他們一家人自尊心強,不愿輕易接受我的幫助,更不愿因私事給我添麻煩。“
王院長聞言,不禁感慨:“這份骨氣,實屬難得,讓人敬佩!“
這一點他是很有感觸,身在高位哪一家沒有個奇葩親戚,之前就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找上門,讓他幫忙把她大專上學的兒子弄到一院當主治醫生。
那親戚還理直氣壯說有時候抱過他,喂過他吃的,自己要報恩。
離譜!
當然,他也明白一件事,這世道,往往是不要臉的人才混的最好,這種有高尚品格的人往往混的一般。
賀子秋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隨后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玉瓶,輕輕置于桌上。瓶身青翠古樸,其上雕刻著一幅古風小人撫琴圖,旁邊一個小黃貓玩耍,盡顯古樸雅致。
王院長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接過玉瓶細細觀賞:“這便是傳說中的‘筑元丹’嗎?!“
在醫學界的上層圈子里,這‘筑元丹’早已聲名遠揚,據傳有生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壽之神效,因產量極為有限,如今已成稀世珍寶,專屬于少數人的‘貢品’。
即便是他也只是耳聞其名,未曾親眼見過。
有如此神效,自然有不少人不介意用特殊的手段想要弄到這秘方,只可惜至今為止所有伸手的人全都斷了手,很讓人懷疑這賀子秋有一個神秘強大的背景。
甚至有人認為這小子被哪一位所看重,有頂級的保鏢保護,這樣一來,大家才安心排隊等待買藥的資格,只為了關鍵時刻能保住一條命。
賀子秋點頭確認:“瓶中有兩顆,一顆贈予王院長,另一顆請務必用于我二姨父的治療。我就不去和他們見面了,也沒什么話說。“
“好!“王院長喜不自勝。
午后,病房內靜謐而略顯沉悶。
賀濤見賀子秋匆匆露了一面,就在電話那頭交代一句就走了,心中不忿,轉而對身旁正悉心照料父親用餐的母親發牢騷:
“媽,我就說了,那個賀子秋不靠譜。他都那么有錢了,你還是他的嫡親二姨,也沒想著分你點錢。如今你看吧,借點錢都不行。這就是有錢人啊,六親不認的。”
說到這,他有些后悔,后悔兩件事,第一就是小時候欺負那小子不夠用力,第二就是剛才見面不該喊子秋哥的,血虧!
旁邊的病人家屬都有慶幸,差點讓這家伙脫離苦海了。
正這時,“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聲打破了病房的寧靜,幾位護士輕盈步入,徑直走向賀家的病床旁,開始整理物品。
賀濤見狀,立刻警覺起來:“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他心中暗自揣測,莫非是賀子秋那小子利用與院長的交情,要來個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將他們掃地出門?
護士小妹見狀,笑著解釋道:“別擔心,院長特意安排你家轉到特護病房去,賀教授已經墊付了醫療費用,明天李教授就會親自為你父親安排手術。”
這話如晴天霹靂,賀濤愣在原地,眼眶瞬間泛紅,隨即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臉上,手指上留下了鮮明的紅印。
“我真該死啊!”
一旁的家屬見狀,頓時群情激憤:“憑什么?我們辛辛苦苦排了一個星期的隊,憑什么他就能插隊?就因為他有錢有勢嗎?我不服,我要在網上揭露你們的惡行!”
網絡時代,民眾面對不公,似乎能找到發聲的渠道,突然有了底氣。
護士安慰道:“為了彌補大家的不便,賀教授已經為每位病友的卡上充值了十萬塊錢作為補償。”
“啊?”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家屬們面面相覷,驚愕之余,紛紛抬手,不約而同地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真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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