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新聞便播報了九門家因為瓦斯爆炸導致整個宅邸被炸毀的消息,當然,作為社會新聞的一環,主持人也提出了要求市政府對瓦斯管道的安全性進行檢測的要求………不過這種無聊的新聞,也只有那些市井小民會關注。
比如說端木槐就不會關注。
“你們確定要看嗎?”
端木槐坐在沙發上,盯視著兩個偵探。
“危險性我已經說過了,你們不會忘記吧。”
在昨天晚上殺入九門家之后,端木槐就找到了那本《黃衣之王》的劇本,并且將它帶了回來。關于這個東西,端木槐并沒有提及。但他也對兩個偵探進行了一些說明,特別是關于“信息污染”的方面,畢竟這可比普通的怪物要恐怖多了。
不得不說,在從端木槐這里聽到解釋之后,兩人也是頗為震驚。畢竟這種只要知道就會被感染的東西,他們以前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所以端木槐給了兩人一些時間,讓他們考慮是否要接受。
而現在,到了兩人給出答案的時候了。
面對端木槐的詢問,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后偶像偵探舉起手來。
“沒問題,我們接受!”
“真的?你確信?如果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離開,那么以后也不會遇到什么麻煩。但是一旦你們得知了那個信息,那么你們的一生都被其糾纏,甚至有可能連你們的家人和后代也會成為受害者,即便如此,你們也愿意?”
“當然。”
美食偵探用力點了點頭。
“偵探就是為了探究真相而存在的,如果我們選擇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離開的話,那么我們當初也不會選擇做偵探了。畢竟真相與危險總是比鄰而居的,沒有人比偵探更明白這個道理。”
“很好。”
端木槐點了點頭,接著伸出手去,從口袋里拿出兩個注射劑。
“這是?”
“這是反模因疫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你們不受污染。”
“反模因疫苗………這居然也可以用來防護嗎?”
偶像偵探好奇的接過注射劑,仔細的打量起來。
“這也是那個叫審判庭的組織的產物?”
差不多吧。
端木槐隨口帶過了偶像偵探的疑問,這個疫苗并非來自審判庭,而是來自基金會。當初端木槐用血鴉之心在黃石公園掏基金會老巢的時候,除了機械降神之外還摸到了一些好東西,反模因疫苗就是其中之一。
嚴格來說,這玩意兒也是非常有用的,畢竟亞空間的邪神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類似黃衣之王這種信息污染。當然,這個疫苗是端木槐從物品欄里掃描之后用影子拷貝的復制品,所以嚴格來說,他是打算把這兩個偵探當做小白鼠來用的。
如果好用的話,那么端木槐回去就可以開始進行反模因疫苗的量產工作了。
“這個要怎么用?”
“對著胳膊注射就行了。”
兩人按照端木槐的說話,拿起注射槍對著自己的胳膊扣動了扳機,在過了片刻之后,確定兩人一切正常,端木槐才從懷里拿出了那本《黃衣之王》的劇本,然后扔了過去。
“就是這個?”
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劇本,偶像偵探有些意外。
“坦白來說,在我看來,它和一本普通的劇本沒什么區別,就好像我跑片場的時候,看過類似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所以它才危險,因為真正危險的東西不會把我很危險寫在臉上的。”
“你確定?”
偶像偵探望了一眼端木槐,接著笑嘻嘻的收回目光,然后拿過劇本打開。
“好了,讓我們來看看,這里面到底都寫著些什么吧。”
整個黃衣之王的劇本,說起來其實很簡單。
女王卡西露達已經時日無多,她所統治的國家開始頹廢,到處都是暴亂和荒廢的災難。卡西露達有一個女兒和兩個兒子,作為女王,她要選擇兩個兒子之中的一個作為下一個王位繼承人。但事實上除了卡西露達的兩個兒子之外,她的兄長阿東尼斯也同樣垂涎于王位。
除此之外,信奉教派的祭司則希望讓偉大的無名之王統治這個國家,祭司與其中一個兒子合作,試圖找到黃印,從而呼喚黃衣之王的降臨,讓這位永生之神成為國家的統治者。
一場宮廷陰謀,一場無聊的戲劇,最終就是黃衣之王降臨,失落之城的陰影覆蓋在王國之上,這個國家成為了永生之神永遠的一部分。
“現在看來,這場戲劇之中最主要的角色就是那么幾個。”
看完劇本,偶像偵探首先開口說道。
“作為故事主線連貫的女王,女王的兩個兒子———被欺騙,被玩弄,然后被殺死的犧牲品。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玩弄陰謀詭計的女王兄長。以及陷入瘋狂,最終落得悲慘下場的公主。信仰邪神的祭司,守衛王宮的衛兵……………也就是說,按照端木先生的說法,現在我們正身處在一場現實版的大型戲劇之中?”
“沒錯。”
“那么,就和這幕戲劇最后的演出一樣,黃衣之王終會降臨于此,吞噬這個城市?”
“如果把這個城市看做是一個國家的話,那么就是如此。”
端木槐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感覺這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美食偵探雙手抵住額頭,不住的晃動著。
“一場戲劇,一個邪神的復活,一個城市的毀滅………這是什么神話故事嗎?那么我們又能怎么辦?難道我們要找到那個邪神,然后將其殺死嗎?”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在它復活之前,我們是找不到它的。”
畢竟人遠在外太空呢,端木槐手邊連穿梭機都沒有,而且就算有,他也不知道地方。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將這些告訴其他人,對吧。”
“沒錯,反模因疫苗可不是便宜貨,你不會以為這和種水痘一樣可以人手一支吧。”
而且畢竟是打印出來的復制品,離開端木槐五十米就會消失了。
“好吧,現在我們要面對一個完全不同的敵人,但是我們還沒有任何手段來對付它………”
一面說著,美食偵探一面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向外望去。而就在他的目光投向天空的時候,美食偵探似乎看到了什么,猛然一顫身體,嚇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啊!那是什么!?”
“嗯?”
看到美食偵探的模樣,端木槐和偶像偵探也來到窗邊向著外面望去。然而…………
“什么也沒有啊?”
看著湛藍的天空,偶像偵探眨了眨眼睛,看看天空,又看看美食偵探,一臉疑惑。而端木槐則瞇起眼睛,千眼在這一刻睜開,穿過了無數的維度,捕捉到了那隱藏在另外一個世界的畫面。
那是一個湖泊。來自遙遠星球的存在,巨大的湖泊倒懸在空中。在它的另外一側所浮現出的,是一座巨大城市的側影。那天際的尖塔,那奇異的,粉紅色的兩個月亮。在它們照耀之下的狹長陰影,古老的宮殿與穹頂。
那是失落之城卡爾克薩。
來自遙遠星球的側影,它就好像是一顆隕石,正在緩慢而堅定不移的靠近。
端木槐閉上眼睛,然后再睜開,眼前的天空依舊是一片湛藍。
而此刻在他的身后,傳來了偶像偵探和美食偵探的對話聲。
“你看見了?你真的看見了?”
“當然,就在那里,該死,你沒看見?為什么只有我看見了?明明我們都注射了疫苗………那就是卡爾克薩?它會給我們帶來什么?喂,回答我!”
“我們能做的不多。”
聽到美食偵探的詢問,端木槐沉默片刻,接著他轉過頭來,望向其他人。
“至少就目前來看,我們能夠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等待必然的降臨,以及………那位無名之王的出現。
只要它掙脫封印,出現在這里,那么端木槐就有足夠的把握收拾掉它。
沒有人看到。
或者說,其他人看不到。
那沉默的,恐怖的,不可名狀的古老城市。那看起來像是在時光之中被徹底凍結的街道,當你仰起頭來時,看見的就是那正在緩緩靠近的巨大城市。它就這樣倒懸在三月市的上空,徹底將這里的一切都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看到這一幕的,也不僅僅只有端木槐和美食偵探。
在一處酒店的最高層陽臺上,一個穿著西服的人正坐在戶外椅中,他戴著一個純白的,沒有任何表情和五官的面具,手中舉著一杯紅酒。
“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一切。”
從面具后面發出的笑聲充滿了平靜與瘋狂。
“演出已經開始,角色已經分配完畢,每個人的命運都已經注定。偉大的無名之王即將回歸,一切掙扎不過都是徒勞無功的反抗。”
他知道這段時間發生在城里的事情,也知道精神病院和九門家被摧毀的消息,但是對于他來說,這一切只會讓舞臺越發的沸騰和引人矚目。這將會是一幕最美妙的戲劇,他們所做的一切不會破壞計劃的進行,只會讓一切重歸它原本的軌道。
“此城盡歸卡爾克薩之時,這些話語將永遠回蕩于外面的街市之間。沒有解脫,沒有結束,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