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達求援信號區域,防空協議通過,被動呼叫無應答……”
“重復一遍,已到達求援信號區域,防空協議通過,主動呼叫,仍舊無應答……”佩斯瑪的大氣層上,一點點明亮的銀色在閃亮,旋即又被厚重的大氣摩擦、燃燒,最終成為一道道橘色的細長軌跡;坐鎮在赤道線上的圖拉伯,以其高大雄壯到非人的身軀俯視著舷窗外的星空,耳邊來自空降倉上的通信讓他的心正逐漸下沉;而這個巨人就這樣沉默地目視著這些軌跡一點點拉長,直至他們被星球重力捕獲,消失在視野的邊際。
空降艙的信號終于在黑障區中斷,進而暫時消失在戰艦的通信網絡之中,而在他和凈化者部隊乃至整個軍團的眼中,和那些消失在佩斯瑪大陸偏遠地帶上空的光影對應的,則是整個軍團在這片土地上逐一亮起的支點。
轟!轟!轟!轟!轟!視角切換,五枚銀色的柱狀金屬艙從天而降,被大氣層燒灼的暗紅色還未褪去,就狠狠地錘在地面的砂石瓦礫之上。
砰!帶有審判庭猩紅徽記的閘門放下,身披鋼鐵原色裝甲的灰騎士們踏步走出。
被沖擊波揚起的暗紅色煙塵中,他們踏著腳下細碎的廢礦,逐一從空降艙砸出的深坑中走出,來到建立在巨大礦坑里的小鎮邊緣。
而居高臨下的視野里,除了滿目瘡痍的破舊房屋之外,就只有如行尸般僵硬著,在小鎮中漫無目的的行走著的人群。
“已無拯救可能……等待命令!”為首的巨人看著正聞聲而來的尸群,還有那隱隱綽綽,行走在尸群背后的巨大異物。
死亡與腐化的氣息,在這里幾乎化成實質,無數的靈魂,在被亞空間吞噬之后留下的哀嚎與倒影中展現著他們所將要遭受的、永恒的折磨。
而與這些痛苦和折磨相對應的,則是納垢之力在扭曲了所有的生命后,于此地營造出的丑陋而惡毒的生機。
那是何等令人作嘔的生機!那又是何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那隨著密集成群的毒蜂、腫脹成青紫色的尸骸、長著反射黑色光暈的長毛的蛆蟲、還有那代表著腐朽之神的化身的納垢靈。
與人類文明相反的混沌與扭曲之力,在這些非人的惡魔與怪物的生機映襯下,幾乎將那亞空間深處的腐朽花園的虛影都牽扯出一縷,降臨在現實之中!
而那僅僅是露出了一絲倒影的腐敗花園,在灰騎士們的靈能視野中,卻幾乎要比包裹著露天礦坑的礦山本體還要高大!
“重復一遍,已無拯救可能,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為首的凈化者強忍著憤怒,靈能鏈路中一向冷靜的表述也難免有一絲波動。而通過軍團意志,借著他們的視野觀察著整個小鎮的圖拉伯,則在遠方的天際盡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在將小鎮中央的教堂標記之后斷然下令:“執行凈化程序,替帝皇賜予他們安息!”
“收到!重復命令,執行凈化程序,賜予他們安寧!”迎著腳下密集到發指的尸骸,隊列居中的灰騎士將戰戟橫握!
磅礴的意志自他的靈魂中翻涌著、升騰著,一路向上,以無盡的憤怒和復仇為憑依,向虛空盡頭的軍團意志發出召喚!
而在灰騎士們靈魂視野中,那虛空的盡頭,也正有一輪銀色的恒星響應他們的意愿自高天降臨!
于是,白熾的靈能烈焰也從他的雙眼中綻放,繼而在沾染了整個身軀的同時,向身后的戰友身上傳遞!
“Fortheemperor!Forthetitan!”灰騎士身上的烈焰燃燒中向尸群沖鋒,身后的戰友們則緊隨其后!
更刺目的雷霆在戰戟上凝聚!巨大的能量,讓他戰車般沉重的腳步都在那一瞬間顯得緩慢!
撕啦!帶著滔天憤怒的戰吼中,雷霆的弧光撕裂了空氣,從凈化者的手中向著尸群裂帛般散開了枝丫!
蒸騰在尸群上空的病疫與扭曲之力,則在滾滾的濃煙中與那些尸體同時在燃燒!
凈化!唯有徹底的凈化,方能還這片土地以原有的寧靜;也唯有徹底的凈化,才能給這些被納垢奪取靈魂,然后將之固定在死去的尸骸的受難者以徹底的安寧!
圖拉伯將目光從這片戰場收回,而更多類似的凈化程序也正在佩斯瑪的大陸各處上演。
佩斯瑪的軌道外圍,塔羅斯與死亡守衛的戰斗正如火如荼,而在內部最靠近地表的軌道上,圖拉伯也帶領著他的直屬小隊,在監視整個戰場的同時尋找著值得出手的目標!
視野放大,整個哥特星系外圍的各個行星上,都開始有灰騎士們的身影出現。
而作為他們的軍團之主的加爾文,此時卻剛剛如經歷了一場大夢般蘇醒。
“還是沒找到……”加爾文自言自語,回想著剛剛在概念層面的戰斗細節。
不破者的冠冕,在被加爾文成功偷襲,進而被拿捏住一條線索之后,就被莫塔里安隱藏在無數繁亂的信息流中。
而加爾文所要做的,就是在意識的對抗中,一邊與惡魔原體的意志斗爭,一邊在這巨量而又無序的信息里,找到這個稱號的由來。
這種戰斗對他來說,其實已經是占據了先機,甚至以整個人類的歷史而言,這已經是一步從未有人踏足過的領域。
但考慮到意識與概念層面的戰爭的曠日持久,他又不得不同時顧忌與莫塔里安在現實中的戰斗。
他贏了,但又贏得不夠,他占據了上風,但偏偏又沒有時間。
“大人!”身后的聲音讓加爾文暫時放下思考,轉而回過頭來。來人身上標志性的黃色和胸口的帝國鷹徽,讓他下意識的回憶起概念層面中的記憶。
“有事?”他耐著性子詢問,同時將目光看向帝拳副官身后的禁軍衛士。
尼古拉斯微微點頭,同時用目光向帝拳的副官示意,后者在收到了肢體語言的信號后,有那么一瞬間微妙的呼吸調整,然后向加爾文開口回復。
“哥特方向來報,國教教區有不穩跡象,等待您的命令!”
“哦……”加爾文沒有在意這年輕的多恩之子的激動,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想起之前下達的命令。
“國教……蘇拉的小隊呢?現在進度如何?還有那個帕迪拉……等等!”他霍然抬頭,在禁軍衛士和帝拳副官驚異的眼神中擺了擺手,然后轉身向著自己的臨時居所走去。
而在他的腦中,則有一道閃電般的思緒,正順著蘇拉——帕迪拉——帝國國教——誓言的軌跡,將原本的迷霧驅散!
“不破者……不破者!”加爾文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概念來自儀式,而儀式來自行為。
“不破者”的稱號也同樣如此——既然它能被所有的死亡守衛軍團領主們持有,那為什么,它不能來自他們軍團的某一條紀律,又或是某一道誓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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