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霍林河:、、、、、、、、、
“他來了……”卡楊的耳邊再次聽到憎惡智能的低語。
黑色的身影已經從王座上站起,而卡楊卻仍未得知它是否還屬于自己所認識的人。
德拉科尼恩的劍身上,如液體般浮現的面孔在無聲的嚎叫,而那不請自來的、油脂般滴落的墨綠色火焰,則說明“它”此時的興奮。
它該當如此。
因為一個足夠珍貴的靈魂將死在它的劍下。
幽暗的力量正被握著它的手所聚集,如黑煙般散逸在愈發高大的身軀上。
卡楊從未見過阿巴頓有過這么驚人的氣勢,那雄渾的力量似乎影響的不僅是視覺上的身高,而是真切的讓阿巴頓的體型再度膨脹。
而這個身高已然接近三米的巨人,此刻正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雷霆,等待著它的主人出現。
“115比9,包括護衛艦,等待命令。”復仇之魂在催促它的主人。
而在它的背后,諸多龐大的艦隊已然展開了隊形。
可面對著銀色黎明號背后那薄弱的兵力,卻沒有任何一艘戰艦向往常一樣沖鋒在前。
而這,就是阿巴頓對黑色軍團的意義所在。
他對這支拼湊起來的黑色軍團而言,就像是無數流淌在冰冷的骨骼與肌肉之間的血液。
讓那些大小不同的戰幫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可以暫時將懷疑的目光從同伴的身上移開。
但這仍然不夠,起碼在敵人是一艘榮光女王的時候,不太夠。
這里都是經歷過軍團時代的老兵,誰不知道一艘榮光女王意味著什么呢?
當這種軍團旗艦級別的巨獸進入戰斗后,除了同級別的復仇之魂號以外,任何人都無法承受它的持續打擊。
不,不需要持續。
只要滿狀態下的艦艏炮組一輪齊射,就能將一艘戰列艦連同它的虛空盾一起擊碎;
而它側舷的宏炮就更為強大,在大叛亂中的軍團戰場上,這種巨獸是有過用兩側的宏炮,在一輪射擊中同時擊毀復數目標的記錄的。
誰上?
大大小小的戰幫領主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在聯席會議中發出一語。
這種任務在以往,應該比必須是戰帥麾下最勇猛戰士才有的殊榮。
可巧就巧在這里,法庫斯·凱博所率領的先導艦隊的慘烈下場,就在眾人眼前。
兩艘掠奪者級戰列艦的軀體上,殉爆帶起的火光映襯在眾人的瞳孔中。
而此刻調轉了船頭的銀色黎明號在眾人的眼中,更像是一頭窮途末路但狀態完好的獅王。
誰敢第一個上去?
誰要去做那個繼法庫斯·凱博之后的勇士?
他們都沒有把握,因為不論是誰敢于挑戰一艘榮光女王,都要面它在剛剛完成殺戮后,那尚有鮮血和余溫的爪牙和利齒……
反正我不去。
他們對整個艦隊的勝負不報懷疑,但不得不卻在乎自己的生死。
就像他們在面對弱者時表現出的勇猛一樣;
在面對強者時他們也會“適時”的擁有一種名為“理智”的玩意兒。
總而言之,在戰帥明確的命令下達前,不會有任何戰幫的領袖主動上前。
而加爾文所要的也就是這點時間,他要用斬殺敵酋造成的混亂,為自己的艦隊爭取脫離的機會。
嗡……
雷電帶來的酥麻感在復仇之魂的艦橋上擴散。
愈發集聚的銀光將不穩定的空間撕碎。
早已沒有了蓋勒立場的復仇之魂上,無數與亞空間生物結合的零件和機械在哭嚎;
而迎著王座前的阿巴頓的目光,一道銀色的身影從暴風的中心走出。
混沌與秩序之力的碰撞、泯滅,讓紫色的雷霆憑空產生,所有照明系統都在瞬間過載。
雷霆的閃爍短暫的照亮空曠的宮殿中,所有人的身影都在這黑暗與光明的交匯中一閃而過,繼而再度沉入到黑暗之中。
“你……是……誰?”這是阿巴頓在見到加爾文以后所說的第一句話。
而那壓抑著暴虐與狂怒的語氣卻是如此瘋狂,以至于沒有人知道他是否還有理智。
德拉科尼恩在尖叫著掩飾它的恐懼,因為它從那柄漂浮在加爾文背后的“帝國真理”上,聞到了自己同族的氣息——尸體的氣息。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長劍中的惡魔在憤怒、在畏懼、在尖叫、在瘋狂!
它的高貴與殊勝,乃是眾神都需要小心應對!
而它那以種族命運為食的生命,就更是連那個讓諸神畏懼的人都沒有辦法!
他怎么能!
他怎能將與自己一奶同胞的另一枚“種子”,如此輕易的從所有意義上徹底的殺死!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將它的兄弟的尸體鑄就成自己的爪牙?
暴怒,無盡的暴怒,然后是本能的畏懼,再然后就是掩飾畏懼的瘋狂……
德拉科尼恩的劍身上燃燒的火焰在前所未有的激烈,墨綠色的光焰逆流著燃遍了阿巴頓的全身,然后瞬間熄滅。
四神共選的冠冕帶來的壓力有那么一瞬間的緩解,而幾乎如當年的荷魯斯一樣,被神明的力量擠出自己身軀的阿巴頓,也在柄魔劍罕見的奉獻自我中,再度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你是誰?”
他注視著眼前這個巨人,加爾文身上獨屬于基因原體的味道,讓他稍微平息下的憤怒幾乎再次失控;
而從閃電之中走出的加爾文,也望著面前這個披著巨蛇之麟、手持著荷魯斯那標志性的閃電爪的叛徒,罕見的皺緊了眉頭。
“阿、巴、頓?”加爾文看著他,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了對應的目標。
這句話與其說疑問,不如說是某種篤定!
復仇之魂的軀體和它的大腦,在感受到原體那刺骨的力量后瘋狂的掙扎,一陣陣黑色的濃霧在艦橋的大廳中誕生,然后向原體的身邊圍攏。
嗤……
積聚在原體身邊的閃電被釋放,繼而從攤開的巨爪中向周圍流淌……
被徹底腐化的復仇之魂的抵抗,在帶有秩序之力的閃電攻擊下土崩瓦解。
而他無視了黑色戰帥的問話,則讓阿巴頓心底的暴怒再次升騰!
“我在問——你是誰!”四神共選的力量如同擊潰了堤壩的洪水,在滔天的浪涌中淹沒了阿巴頓的理智。
猩紅的光在他的眼中閃爍,仿若實質般的鎖定了加爾文;
翻涌著的能量云從虛空盡頭出現,以足以具現到現實的駭人景象,向阿巴頓的體內灌注!
巨人的身軀在膨脹!骨骼增生的吱嘎聲和盔甲被撐開的金屬刮擦聲像成一片!
紫黑色的靈能閃電,被那猙獰的巨爪緊握,然后如實質般凝聚成長矛的形狀!
而那股力量的波動中所逸散的詛咒和殺意,則讓加爾文也為之動容!
閃電的長矛撕裂了空氣,在咆哮中如實體般向原體射去!
而加爾文則早有準備,瞬間消失在一片閃光之中。
詛咒長矛在游弋,在尋找,在虛空擊打出一連串如水波般扭曲的倒影!
而不斷閃現又被鎖定的加爾文,則從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危機感中明白,這是覆蓋了對方真名和自己氣息的致命打擊,根本不是躲避所能解決!
停下腳步的加爾文將戰錘擋在了自己的胸前,而被銀光包裹的錘頭上,那顆來自惡魔靈魂的水晶則在哀鳴!
劇烈的靈光交錯中,衰老、病疫、瘋狂、扭曲的詛咒在與秩序之力的碰撞中泯滅!
而那一股被包裹在核心的黑色力量,則用那枚水晶的碎裂,喻示了它所蘊含的致命詛咒!
一道足以殺掉他的詛咒!
一道一旦出現就必定要收割靈魂的詛咒!
但這還不能讓他感到棘手,真正讓他重視的,是阿巴頓此時的狀態。
阿斯塔特的身體,本就是基因原體的降級技術產物;
而理所當然的,這些阿斯塔特身體的狀態,也在基因原體們的面前一覽無余。
呼吸的節奏、靜態的骨骼與肌肉的分布、毛發揮發汗液中的激素、動力甲運行中的細微碰撞……
加爾文能“看見”,這個仍舊屬于凡人范圍的身體內,正在被來自混沌的力量瘋狂的改造;
而從阿巴頓身上正節節拔高的氣勢上,他更是本能感覺到某種熟悉的味道。
又一個“臨時性”的軀體?
但他身上的基因雖然盡力在活躍,在追溯,卻始終得不到那個血脈源頭的響應……
那里已經空無一物,就像是被什么存在徹底抹去了一樣。
那就只能是意志的容器了。
加爾文的目光開始篤定,心里也有了對應的策略。
神秘學上兩者的力量層次相似,但上限卻有天壤之別。
而眼前這個阿斯塔特,雖然無論從身體還是靈魂上,都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耐受力。
可究其身體力量的上限,也就是無限接近基因原體的強度。
是接近,但也僅僅是接近了……
戰錘被仍在地上的瞬間,帝國真理無聲的從背后落下。
人在半空的加爾文雙手握劍,用一記勢大力沉的斬擊將對方上升的狀態打斷!
德拉科尼恩的劍體在這巨力壓制下尖叫著彎曲,而那個雙眼被瘋狂占據的巨人,也終于在周圍鋼制甲板的扭曲、爆鳴聲中,有一絲清醒的理智劃過!
有意思……
身下的敵人消失在傳送的弧光中,而落地的原體則輕輕的甩了一朵劍花。
卡楊的半生魔靈蓋婭,在一聲微弱的哀鳴中,再次隱沒在虛空之中。
而那個從加爾文登船開始就隱匿自我,伺機偷襲的破王者,則在一陣憤怒的目光中顯露身形,然后轉頭離開去追逐自己負傷的同伴。
他大概是有麻煩了,加爾文想到。
能在從劍下逃生,就已經是令他意外的事情,而哪怕是最微小的秩序之力,也足夠讓它在哀鳴中泯滅……
或者,他會趕在那個生物徹底消亡之前找到解決的辦法?
但加爾文對此并不看好,哪怕他剛剛因為對二者關系的好奇,在那一劍上略有留手。
鏘……
一聲清脆的斬擊,再在下個瞬間用同樣的動作接上。
加爾文在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里,用他手中的重劍清理了周圍試圖攻擊的敵人。
一連串的金屬切割聲在人們的耳中響成一片,而作為這一道“悠長”之音的代價,就是倒在他身邊的、不少于十個加斯塔林衛士。
“退下……你們阻擋不了他!”
陰沉的嘶吼聲從人群背后響起,一眾黑甲的加斯塔林終結者如臨大敵的退開。
終于在艱難的喘息中,重新掌握了力量主導權的阿巴頓,在以那非人的紅色眼眸注視了加爾文許久,然后踏步從人墻讓開的間隙中走出。
“所以,傳聞是真的?
所以,我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讓一個——基因原體,輕易的登上了我的戰艦?”
再次出現在加爾文面前的阿巴頓,已然有了讓他正視的資格。
這個將神選冠冕的力量釋放到身體極限的阿斯塔特,已然有了和他正面一戰的力量。
但這仍舊不夠,起碼在加爾文這個特殊的基因原體面前不夠。
四神的力量,的確將阿巴頓的身軀強化到了極致,在某種意義上,達到了原體這種怪物的身體強度的下限;
祂們甚至無比貼心的,為這幅半神之軀準備了對應的靈能力量,好讓彌補影月蒼狼不擅長靈能的缺陷。
但加爾文是誰?他的出身是什么?
灰騎士!他是灰騎士的基因原體!
他是帝皇為人類留下的最后一柄利劍!
他是帝皇在認清了人類不可能拒絕亞空間之后,為人類指明的另一個方向!
他本就擅長靈能,或者說神秘學的力量才是他真正的強大所在!
“那重要么?”加爾文拎著帝國真理緩步上前。
而目光中幾乎溢出的閃電,卻已然在各個維度中將阿巴頓徹底鎖定。
戰斗還未開始,他的感知就在向空間中不斷的延伸,在延伸。
他要在下一個開始的碰撞中,用徹底鎖死對方任何變化的力量,將其徹底泯滅!
“你看……你們總是這么傲慢……”阿巴頓低聲的說道。
“你們總是自以為是,像一個人類一樣卻又在本質里藐視一切。
就像是你們的源頭、就像是圣吉列斯和……我的父親……”
阿巴頓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而那種隱含在話語下的有恃無恐則讓加爾文有所警覺。
他開始錨定虛空中的支點,將周圍的一切空間逐一鎖定;
甚至不惜承受那刻骨的寒冷,動用秩序之力務求一擊必殺。
“但你們從未正視過我們,更不在乎我們的努力,而可笑的正是如此,你們看似堅定的信仰,也是從無法拒絕身邊的凡人開始……”
“說夠了?”加爾文提劍前行,而阿巴頓則將手中的長劍橫架。
他的目光從面前的原體上掃過,然后隱秘的看向了他背后方向。
在那高大的舷窗的視野盡頭,法爾行星的大地上,正有一片不祥的黃綠色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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