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
翌日,也就是正式的比賽的當天。
今天的神原樂早早地收拾好了行裝,換上了一身得體的白衣黑袴,在衣柜的鏡子前稍微順了順衣領,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有點恍忽,他還在等身鏡中恍若看到天海九琉璃的影子。
她幫自己牽著領帶,然后站在后面,用笑容對自己說著一些親切的話。
神原樂不知道自己對九琉璃的喜歡稱不稱得上愛。
或許,自己可以不用聽從七明月的建議,自己決定告白的時間?
等感情再進展一下,表白也好?
雜亂地胡想一通,神原樂還是決定,視比賽后的情況而定。
如果合適...九琉璃也沒有對自己表現出抗拒,那表白也是可以的。
畢竟七明月也說了,九琉璃雖然大概率不會當場接受,可好感已經種下,為了照顧兄長的心情,拒絕也是大概率不會有的
神原樂出了房間,看見對門妹妹緊閉的房間,決定進去瞅一眼阿鈴怎么樣了。
他推開門,發現神原鈴還在睡覺。與往日相比,她今天沒有踢被子,而是將身體都縮到一團睡覺。
是怕冷,還是覺得縮著睡更舒服?
神原樂覺得她現在和在籠子里睡覺的富貴很相像,都是縮著身體,蜷著爪子。
——兔子是種很膽小的生物,膽小到能被晚上的雷聲嚇死。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阿鈴也是同樣敏感。
妹妹啊...這個詞可真是有著深遠的意義。
偏偏她還是兄控。
自己喜歡的對象是九琉璃...也不知道將這種事情告訴她,她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一定會傷心的吧,畢竟是相處十幾年的哥哥被搶了。
但以后也會注定了要分開生活。
希望阿鈴能像昨天晚上那樣,看開一點。
保持平常的狀態,像平時那樣向自己撒撒嬌他也是很喜歡的。
神原樂最后看了眼熟睡中的神原鈴,走出房間,輕輕的關上門。
她今天要工作,比賽就不能喊上她了,明天決賽再讓她來。
“拿去。”
在神原樂準備去客廳隨便準備點早餐的時候,穿著睡衣的天海七明月拿給了他一本手寫筆記——昨天下午她拿在手里的那本。
“你親自統計的對手信息?”
神原樂翻開她的筆記,里面有著非常詳盡的數據——學校,選手姓名,命中率,以及對方參賽信息什么的。
不愧是七月百科。
神原樂覺得她不去當新聞記者簡直可惜了。
天海七明月:“要是憑著姐姐沒進入決賽我反而會看不起兄長,在這里面,其他的選手你和姐姐可以一概不管,主要注意一個學校的選手,日出中高等學校。”
“不是關東文理?”
“不是。”
關東文理沒啥,預選賽的第一嘛,以往的賽事也是豪強。
這是眾所周知的消息。
但...
“日出中...這個學校的選手不是在預選賽排名第二十?勉勉強強進入正式比賽。”
“確實,”天海七明月說道,“無論是今天的成績,還是往年的成績,他們都說不上出眾,但這只是以學校而言。”
“你是說,選手不一樣了?”
“兩位選手是兩個月前來到他們學校的關西轉校生。”
原來是請了外援。
“成績怎么樣?”
“上兩屆男女單人賽雙冠軍,比賽生涯命中率96。”
這...壓力一下就來了。
雖然沒有九琉璃那么變態,命中率高達99。
可對于神原樂而言,這可是實力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選手。
合宿之后,神原樂的命中率控制在90—93之間,比賽生涯命中率88。
可別看不起這88,換到一般的關東賽區上,這都是能奪冠的水平!
只能說東京都云集了整個關東地區大部分的實力選手吧。
這個縣級賽事比一般的縣級賽事含金量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來!
天海七明月:“兄長有信心么?”
“必定拿下決賽資格!”
比賽現場,位于東京都澀谷區明治神宮旁的一塊大草坪中。
四周樹林環繞,遠處卻又有高樓大廈清晰可見。
城中森林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神原樂從車窗收回視線,跟著弓道部的大家下了大巴車。
“我的天,這么多人?!”有男生啞然道。
“那邊還有記者!”有女生興奮說道,“會不會來采訪我們啊。”
“會的吧,畢竟我們學校的總體成績可是在預選賽都是前五的存在。”
神原樂覺得弓道部這幾位同學的假設還缺少了點關鍵性的東西——明德義塾可是東京都第一私立高中!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那群為了噓頭的記者一定會來采訪!
他標題都幫他們報社想好了,就叫“文武第一?!東京最強高中力奪弓道魁首!”
是不是很中二?
可惜,即便神原樂做足了準備,也沒有記者來采訪他們。
啊,來倒是來了,但只是采訪了天海部長和指導老師,問了些老掉牙的問題。
——“現在心情怎么樣?”
——“對這次比賽有什么看法?”
——“對你的對手有什么想說的話?”
這些記者不行啊,問這些觀眾是不會買賬的。
至少以神原樂的眼光來看,提取不起絲毫興趣。
不過在記者向九琉璃提及“你最近有沒有什么特別尊敬的人之時”,神原樂承認,他還是湊過耳朵聽了一下。
“尊敬的人?是家中的兄長。”
天海九琉璃回答樣子都透露出美麗和自然。
——果然,九琉璃在記者長槍短炮的對峙下,依舊能夠保持自身端莊的氣質。
那頭扎起來的亞麻色馬尾,干凈又利落。
長弓太搭她的氣質了。
“為什么?不知道能否簡單說明一下?”
“因為父母工作時間和我們錯開的緣故,家里的早餐、晚餐,都是由哥哥每天早起來幫我們幾個準備。”
“一直都是?”
“嗯,一直都是。”
“那還是真是富有責任心的兄長啊,代替父母照顧家人。”記者順著她的話小小感慨了一下。
記者又順便關于“某位兄長”的話題,天海九琉璃都一一笑著答應。
“天海部長居然還有兄長...雙胞胎美少女的哥哥,”畑真弘在神原樂的身邊看向天海九琉璃不遠處的背影,“真是讓人羨慕,要是讓我遇到那家伙,我非糾纏上他。”
神原樂向副部長看去:“你糾纏人干什么?”
“這神原你還不懂?喊大舅哥啊!”
“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害,天海家多有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天天練弓道是為了什么?一是因為愛好,二是弓道練好了,以后的確是可以賺錢的!”
神原樂練弓倒只是為了修身養性,至于說天海家的錢...他還真沒怎么羨慕過。
時間早上8點30分。
神原樂被派去抽簽,被分到了b組。
這是非常順利的一組...基本對陣的都是在順位十位以后的學校。
以神原樂那個刻苦訓練的勁頭,加上九琉璃那幾乎無敵的技術。
晉級決賽的概率,簡直比板上釘釘還要板上釘釘。
a組,就很不幸了,天海七明月所說的[黑馬]日出中高等學校,一上臺就對陣預選賽的第一,關東文理高等學校。
弓道豪強vs常年吊車尾
在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場文理學校碾壓級的比賽時。
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正式比賽一共五十箭,日中出高等學校最終成績為47中。
而預選賽第一的文理學校,僅僅只有40箭中靶。
所有人都跟著熱烈討論起來,因為這個接過是他們都沒能預料到的。
萬年吊車尾居然干掉了火車頭?!
這聽起來就是某火影的劇情事件,居然在現實發生了。
神原樂在觀眾席,攤開天海七明月寫的筆記信息。
他肯定了,明天對陣的一定是日出中學校。
以及這所學校的轉校生——不破崇衣之,不破亞衣琉。
這是對相差兩歲的兩兄妹,關西奈良縣人。
“哥哥不用擔心。”
“九琉璃你有自信?”
“當然了,是十足的自信。”
第一天,神原樂與天海九琉璃壓倒性的實力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拿下了進入決賽的門票。弓道部個人賽的小林也順利晉級決賽,只是團隊遺憾落選,只得到了第四的成績。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比賽越到后面,戰斗越發激烈。
第二天的上午十點,雙人賽的決賽,正式拉開。
觀眾席,神原鈴火急火燎地拿了一堆零食和飲料過來,坐到了天海七明月的身邊。
“開始了沒?”
“馬上。”
“聽說老哥他們這次面對的是本次比賽的大黑馬唉。”神原鈴拉開了自己的小包包,露出一大片零食。
“妹妹醬今天看起來很開心?”
“還行吧...欸!那是我的薯片!
在上臺前,神原樂與天海九琉璃站在一塊兒,左弓右失,向對面的男女互相點頭行禮,然后坐回了廊道下的本座上,目光直視前方的草坪場地。
微風拂過,夾雜著泥土的芳草氣息撲面而來。
明媚陽光下,藍天游云。
神原樂不由想起昨晚打游戲時,九琉璃向自己說的話:放平心境,弓道最重要的就是平心靜氣。
沒錯,只要減少一兩箭的失誤,這次冠軍,就能必定拿下!
晚上慶功宴過后,自己就向九琉璃表白!
比賽開始了。
廣播:[男女混合雙人賽,決賽,第二射場]
在廣播女聲喊起自己的名字時,神原樂持著弓與失,坐于長廊下的本座位上。
天海九琉璃保持著身姿,坐在與神原樂平齊的地方。
廣播:[第二射場,關東學園文理高等學校]
緊隨廣播的聲音,觀眾的視線,攝像機的閃光燈,在少年少女的臉上閃過。
年長的裁判長氣勢如虹,一一掃視四人平穩就坐的身影。
“全國弓道賽事聯盟,第三十八屆全東京都弓道正鵠賽決賽正式開始,現在有請各位——”
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起立——!
裁判長的一聲令下,四人應聲而起。
玄采的袴服隨風昂揚,銳利的弓失平穩而持,少年少女們的明眸之中,倒映出決賽會場的人山人海。
“入場!”
眼前似有微風拂過,神原樂與天海九琉璃同時向前踏出從容的一步。
神原樂右手持箭,左手持弓,同時雙手抵住腰間黑色的束帶,平時前方,配合著天海九琉璃的節奏,以均勻的步伐走向正中的雙人射位。
兩人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復制粘貼的一樣契合。
“動作為什么這么像?”神原鈴吃著布丁問。
天海七明月優雅地吃了一片薯片:“兄長和姐姐練習一個月,除掉練弓,剩下就是入場動作的搭配了,不然妹妹醬以為學校弓道部參加團體賽的人為什么靶數相同,卻只排名第四。”
“那一定有很多身體接觸吧!”
“妹妹醬認為呢?”
“一定會有!樂樂是老色魔了,最喜歡看女孩子的長腿。”
天海七明月向她看去。
神原鈴手里端著布丁,揮舞勺子:“你別不信啊,我以前經常看到他拿著美少女的寫真看,我讓他給我看看,他還不愿意呢!”
天海七明月托起下巴,‘原來兄長是這種愛好。’
神原鈴看到了主席臺有很多頭發花白的老頭:“為什么還要請那么多裁判?”
“因為弓道并不完全是靠射的準與否,正式比賽也要講究動作,這要計分。”
“入場動作還要計分的啊?!”
天海七明月停下吃薯片的動作,看向神原鈴:“我問妹妹醬一個問題,進門之前,應該敲門幾下?”
“兩下?”
“敲兩下是上廁所,正確答桉是三下敲門,要清脆干凈。”
“我怎么不知道?”
“這是禮儀,一些貴族學校,要是家長敲門不注意,次數錯了,同樣暗中扣分,這會影響小孩是否能夠入學。”
“小孩入學...家長也要考試?!”神原鈴愕然。
“貴族學校往往可以直升大學,考究的不僅是學生,還有家長與家庭背景,”天海七明月說道,“禮儀在弓道上也同理,不按照標準,不配合動作,會扣分。”
神原鈴看向弓道場,這下她又一次見識到弓道繁瑣的動作了。
神原樂保持身體筆直的同時,后退半步,腰部下沉。
吐氣,提膝,起身向前行進三步,再次落腰,以腰部將右膝并于左膝,恢復自然坐姿。
立弓觸地,再以轉弓,長弓落于身旁,甲箭置于弓弦,同時用無名指與小指夾住乙箭,與地面保持平行。
保持坐姿的身體筆直,手立長弓。
——同時完成這些動作,神原樂與天海九琉璃同時看向會場前方。
天海七明月向神原鈴解說:“接下來就是射法八節。”
踏足,構身,備弓,舉起,拉弓。
會——運用肘力、推力,將弓左右均等地拉開至三分之一處。
神原樂平靜地平時標靶,雙手拉開和弓,在筆直修長,自然順暢的身姿上展示出氣勢。
這也就是所謂的射型。
神原樂與隔壁的不破崇衣之,同時從長弓上飛嘯出第一聲弦音。
幾乎是同一秒。
兩柄箭失穿透標靶,發出叩擊木墩的聲音。
“哦!”
與對手有著同樣的節奏,射出近乎一模一樣的一箭,這極具戲劇性的一幕,讓觀眾都不由呼了口氣出來,提起精神。
男方行射完畢,開始穿搭乙箭,斜持長弓,保持腰桿挺拔。
緊接著,是早已備弓完畢的天海九琉璃和不破亞衣琉。
99的命中率。
不破亞衣琉作為從小就練習弓道的選手,自然知道這個命中率是有多么的恐怖,也因此在場下,不止一次研究過對面那個人。
當真正面對她作為對手的時候,不破亞衣琉還是忍不住好奇打量她。
外形漂亮,實力強悍,聽說還是東京那個貴族高中的學生。
那種地方出來的養尊處優的學生,能練好弓道?
似乎是為了回應她的心中所想,天海九琉璃的天藍色箭羽如流星一般破開草坪上的空氣。
萬眾矚目下,這一箭直入靶心。
冬的一聲,又像是直入了她的內心。
比賽在繼續,天海七明月觀察的同時,忽然平澹地開口說道:
“姐姐贏了。”
“為#¥什么?”神原鈴嘴里吃著東西。
“那個女選手從氣勢就輸了。”
天海七明月雙手放于腿上,平靜端坐,在看到姐姐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與兄長搭配得天衣無縫時,她已經預想到了今晚會發生什么事情。
她又想起了姐姐九琉璃所說的那句話。
“直接答應告白么...目的不單純的答應,只會讓自身的計劃失敗罷了...姐姐,你會輸的。”
“嗯?”
神原鈴吃餅干和布丁,正吃得開心,“答應什么啊?我沒有聽清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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