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云郡主的帶領下，李南柯來到一處之前從未踏足過的區域。
茂密的深林中聳立著一座由藤蔓交織而成的木門，周圍布著一圈血紅色的石塊。
山云郡主來到藤蔓門前，用指甲割破自己的手腕。隨著鮮血滴落而下，藤蔓門內出現了一團黑色的霧氣，化為屏障。
“走。”
女人拉著男人進入屏障。
下一刻，出現在李南柯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廢墟神殿。
神殿不知存在了多久，被時間剝離了歲月，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傳的威嚴和滄桑。
枯萎猙獰的植被頑強地爬滿了宮殿的墻壁，與破敗難以辨認的雕像交織成一幅詭異的景象。在李南柯的眼里，似乎處在地獄場景。
“這是什么？”
李南柯不解詢問。
山云郡主拉著他來到一幅殘破壁畫前。
壁畫上描繪著一道道體態扭曲類似于人的黑色陰影。
昏暗的紅色光線透過破碎的穹頂灑落在殘破的墻壁上，這些陰影好似在無聲地蠕動著，讓人不寒而栗。
“把手放上去。”
女人說道。
李南柯猶豫了一下，將手放在壁畫上。
瞬間，壁畫上的那一道道陰影開始瘋狂的扭動，盡管無聲，卻能感受到凄厲的嘶吼之聲。
約莫五六秒后，陰影凝聚而成的黑霧散開，原本破敗的壁畫變的嶄新。
壁畫上出現了一男一女。
這兩人的臉一片模糊，看不清容貌五官。
男人穿著新郎官的喜服，而女人則是一襲嫁衣，姿態婀娜，一對金童玉女。
兩人處在婚房之內。
而這婚房便是李南柯進入紅雨世界的那座婚房。
在兩人的上空，凝聚著一團云層。
云層開始滴落紅色的雨滴。
從整幅畫的感官上來看，似乎紅雨是為了慶賀這對新人而落。尤其兩人腳下還放著一個鈴鐺，刻有“落雨”二字。
也就是說，這只鈴鐺可以召喚紅雨。
看著這幅詭異的壁畫，李南柯終于明白山云郡主方才為何會說，是他們帶來的紅雨厄運。
熟悉的婚房，熟悉的新郎和新娘。
可以召喚紅雨的法器。
分明把答案清清楚楚的甩在了面前。
“知道嗎？并不是我發現的這座神殿，而是它主動召喚的我。”
山云郡主晶瑩的指尖輕撫著壁畫，笑容苦澀凄然，“當初那老道士說我是救世主的時候，我很高興，因為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么多人死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犧牲自己，去拯救那些無辜的生命。可是現在，我發現這厄運或許是我帶來的。
原來我不是什么救世主，而是一個魔鬼。原來……”
女人沒有說下去，千言萬語的情緒在她小小的心間，變成了一支鋒利的錐子。
李南柯忽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女人。
他曾以為對方和他一樣的自私。
一樣的信奉“為己”。
但其實她和他不一樣，這個女人真的可以去做到犧牲自己去拯救萬千生靈。
“所以，吞噬‘紅雨之心’并不能讓我們活的更久，你只是故意騙我除掉它，希望借此毀掉紅雨世界拯救那些無辜生靈，對嗎？”
李南柯緩緩問道。
山云郡主明眸含霧，語氣哀傷，“李南柯啊，你愿意和我一起放棄生命嗎？”
“如果能救我的妻子，我不會猶豫。”
望著眼前的壁畫，李南柯給出了真心的回答。
但隨即，他話鋒一轉，“可又怎么證明，這畫中的兩人是我們呢？婚房相似又如何？畢竟它一直存在于紅雨世界。”
“所以啊，只能等時間來證明，我們究竟是魔鬼還是救世主了。”
山云郡主嘆了口氣。
李南柯沉默少頃，沒有再說什么，環顧打量著這座破敗的廢墟神殿。
盡管神殿已經坍塌大半，但依然可窺見曾經的輝煌氣派，不禁讓人暢想曾經住在這座宮殿里的人物是何等威武。
“你說這里曾經住過什么人？”
李南柯問道。
山云郡主淡淡道：“你應該說是什么怪物，能在紅雨世界生存的，還能叫人嗎？”
“也對。”
李南柯啞然失笑。
紅雨世界就是不把不同位面的現實世界復制過來，然后強行融合異變。
而能在這里生存的生靈，確實不能稱之為人。
“所以我們也算是怪物？”
李南柯自嘲。
山云郡主微微一笑，同樣以自嘲的語氣說道：“反正不會是人。”
“太武斷了。”李南柯說道，“記得老道士說過我的身世，說是把我從另一個世界偷過來的，總不能這樣也算是紅雨怪物吧。”
“你信他的話？”
“一半信，一半不信吧。”
“但問題是……該信哪一半呢？”山云郡主唇角掀起一抹冷笑，“當然，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折騰這么久，確實是為了救他女兒。”
李南柯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他女兒完全融入了紅雨世界，所以紅雨就是他女兒對吧。”
“對，但也不完全對。”
“什么意思？”
“紅雨終究是有獨立意識的，他女兒只不過是借著紅雨的力量維持自己生命而已，等于是宿主和寄生物體的關系。”
山云郡主解釋道。“我給你說過，一旦沾染上紅雨，就會發生異變。
老道士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將她和紅雨綁定在一起。結果她女兒逐漸開始異變，如果不及時救出，很可能真的和紅雨融為一體。”
“這便是老道士想要消滅紅雨的原因。”李南柯情緒復雜。
山云郡主搖頭道：“不是消滅，而是想辦法壓制住紅雨，將他女兒和紅雨剝離開。”
“都一樣。”
李南柯懶得深究這里面的關系，隨口問道，“說起來這老道士究竟姓什么你知道嗎？”
“姓曲。”
“曲？”
“對，這是我偶然在他遺留下的命箋中看到的。”山云郡主說道，“他女兒叫曲紅靈，為玄陰絕脈厄體，在他妻子分娩前就死在了腹中，是老道士強行用紅雨復活。”
頓了頓，山云郡主繼續道：
“另外從命箋記載來看，老道士曾經囚禁過紅雨世界。所以我大膽猜測，他以為可以控制住紅雨，所以將女兒與紅雨綁定在一起。
但沒想到紅雨的能量超乎他的想象，最終脫離了控制，而他反而被紅雨囚禁。”
李南柯嘖嘖稱奇，“這么看來，這老道士還是挺牛的。”
(本章完)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