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紅雨
三更紅雨
或許這是洛淺秋第一次主動示弱,第一次認輸。
強烈的危機感讓她一時失去了理性,迫切的想要以身體上的「犧牲」占據主動權。
她不怕丈夫和別的女人在背后曖昧了些什么。
但怕的卻是丈夫的坦白。
當對方不再掩飾,而是很坦蕩的告訴你「他出軌了」,這無疑是在宣告,宣告將會有第三人進入他們之間的感情,公平的競爭。
沒有弱者,也沒有強者。
而她的「夫人」身份,將不再占有優勢。
當然,她可以選擇全身而退,與男人徹底斷去聯系。
但已經深陷情網的兩人,如兩團散亂的毛線纏繞在了一起,打了無數的死結,豈是那么容易退的。一旦強行扯開,受傷的永遠是兩人。
洛淺秋開始害怕。
甚至恐懼。
她是大名鼎鼎的鬼神槍。
鬼無懼,神無視,哪怕是當年從家中拼死逃出去,也從來不知道「恐懼」是什么。
此刻,她卻第一次有了體會。
是一種即將要「失去」,想要去抓住,卻始終觸及不到的恐懼,只能眼睜睜看著本來屬于自己的,到了別人的身邊。
女人開始反思,開始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
思來想去,也只能認為是自己沒有讓丈夫嘗到「甜頭」。畢竟夫妻的感情再如何深刻,肉體上的交流始終是不能缺少的。
于是,她開始了奉獻身體的第一步。
「親我。」
這是第一步妥協。
往后她會妥協到什么地步,洛淺秋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她只在乎現在。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可以,她永遠想當那只獵物——唯一的獵物。
「先休息吧。」
令人意外的是,李南柯卻拒絕了。
上次他無限渴求的想要親吻對方,卻錯失了機會。如今機會再到眼前,男人竟主動放棄。
洛淺秋微微愕然,睜開了清冷孤寂的眸子。
李南柯柔聲說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釋,也無法給你保證什么,我只是覺得,我不該瞞著你。」
男人頓了頓,又說道:「我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
說罷,男人轉身朝門外走去。
「站住!」
女人冷漠的聲音陡然響起。
李南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女人一把揪住衣襟,摁在了門框旁邊的墻壁上。
下一秒,女人踮起腳尖,親了上前。
燈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樹蔭下,濃重的血腥味沖澹了幽夜的靜謐。
也讓云城這座最豪華的庭院染上了一層血色冷意。
這里是軒轅會大小姐冀秀婉居住的宅院。
庭院曲橋逶迤,花木扶疏,有亭樹,有池塘,處處透著一股奢華。
白日與冷歆楠起了沖突的冀秀婉,正端坐在涼亭下的長椅上,優雅的喝著剛剛送來的上等燕窩湯,臉上帶著愜意的神情。
旁邊還坐著一個相貌秀氣的小女孩,七八歲左右。
穿著一身淺白色的裙子。
「不喜歡?」
見小女孩面前的燕窩湯紋絲未動,冀秀婉蹙了蹙眉,柔聲笑道,「給姐姐說,你喜歡喝什么?姐姐讓下人去做,嗯?」
小女孩低著頭,不發一語。
一陣涼風襲來,女孩身子顫了顫,將懷里的布偶娃娃抱緊了幾分。
冀秀婉見狀,將自己身上價值不菲的大氅取下來,輕輕披在小女孩的身上,柔聲道:「姐姐讓下人再去做點熱湯好不好?」
旁邊的護衛聽到,連忙給了侍女一個眼神。
侍女屈身行了一禮,便匆匆朝廚房小跑而去。
冀秀婉拿起純金打造的匙羹,又舀了一口燕窩湯,小口喝下去,朝著對面戰戰兢兢的男人說道:「你也不喜歡喝嗎?」
「不,不,我……我肚子有點撐。」
男人身材臃胖,一張堆著肥肉的臉上充斥著緊張與不安,努力帶著討好的笑。
腦門上的汗液猶如泉水滴答直流。
尤其瞥見涼亭外那兩具尸體,更是腿肚子打顫。
「老齊,最近你可是讓我很失望啊。」
冀秀婉接過丫鬟遞來的精致手帕擦了擦嘴唇,澹澹道:「讓你去鳳陵送貨,不是刮風就是下雨,你在玩我呢是不是?」
「沒,沒……」
老齊連忙搖著頭,起
身解釋道,「大小姐您也知道,最近查的嚴,我的人已經折了好幾個。
那批紅雨先前因為夜巡司的突然襲擊,毀了一半,我正在努力補救。您再寬限些時日,我一定把貨送到,絕對不會食言。」
「要寬限多久?」
冀秀婉笑著問道。
只是這笑容,在老齊眼里顯得毛骨悚然。
老齊擦了擦臉上的汗,想了一會兒顫聲道:「三個月……啊不,兩個月。大小姐再給我兩個月,我一定把那批紅雨給補齊。」
「兩個月啊。」
冀秀婉瞇起了鳳目。
「不,一個月!就一個月!」老齊急忙改口,豎起雙指發誓,「就一個月,若是貨沒送到,我一定親自來大小姐面前請罪!」
「一個月倒也不是不行,就怕到時候我人和貨都看不到了。」
冀秀婉拿著匙羹輕輕攪拌著燕窩湯,澹澹道。
「這絕對不會!」
老齊臉色蒼白,「大小姐,您就算給我老齊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吶。就一個月,不,不,半個月,給我半個月就行!」
「哈哈哈……」
冀秀婉忽然大笑了起來,發髻上名貴的玉簪子也在跟著劇烈的晃動。
她一邊笑著,一邊擦著眼角的淚花說道,「老齊,你是在跟我菜市場講價嗎?從三個月到半個月……你特么把老娘當傻子嗎!
女人抓起碗,直接砸在對方的面門上。
瓷碗碎裂開,在老齊額頭上留下一道血印,鮮血緩緩滲了出來。
小女孩也嚇了一跳,將玩偶抱的更近了幾分。
老齊被砸的有點懵,不顧傷勢直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小姐,我真是沒辦法,您多寬限些時日,我一定把那批紅雨完完整整補上。」
冀秀婉擦掉手上的湯水,看著身邊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溫柔撫著對方的發絲柔聲道:「沒事的,姐姐只不過有些生氣罷了。
因為你爹啊,三番五次的騙姐姐,姐姐也是沒辦法了。
客人催得緊,姐姐交不了貨,這軒轅會辛辛苦苦攢下的信譽就會一點點的敗光,以后還有誰跟我們做生意,你說對吧。」
這時,一位婢女端著魚湯來了。
冀秀婉嘴角露出笑容,親自將熱魚湯端過來,語氣溫柔,「來,喝點魚湯暖暖身子。」
小女孩吧嗒吧嗒掉著眼淚,始終沒
動彈。
「姐姐喂你,好不好,乖。」
冀秀婉拿起調羹盛了一些,遞到小女孩的嘴邊。
后者還是沒張嘴。
見此情形,冀秀婉無奈放下碗匙。
望著鼻涕眼淚一大把跪在地上的胖男子,女人忽然失笑了一聲,然后一把揪住小女孩的頭發,狠狠朝著石桌砸去!
「你們!你們!你們!
都特么當自己是根蔥了是嗎?」
女人每說一個字,就把女孩的頭狠狠的砸向石桌,桌上盛著魚湯的瓷碗已經被砸破了。
老齊看到這一幕,急忙想要撲過來,卻被護衛死死摁在地上,只能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求饒。
過了好一會兒,冀秀婉將已經沒氣了的小女孩丟在地上,深呼吸了幾口氣。
看到地上掉落沾著血的玩偶布娃娃,她撿起來,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笑著對旁邊的丫鬟問道:「我現在是不是像個潑婦啊。」
丫鬟低著頭,不敢說話。
冀秀婉拍了下手,示意護衛將老齊放開。
后者連滾帶爬的跑到女兒身前,抱著尸體嚎啕大哭。
冀秀婉走到老齊面前,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說道:「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把之前的那批紅雨完完整整給我送過來。如果缺了一瓶……」
女人打了個響指。
兩個護衛拉著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過來。
看到女人,老齊愣住了。
「把你妻子和兒子偷偷送走,你能送到哪兒去啊,嗯?逃得出我手心嗎?」冀秀婉譏笑道,「以為留下你女兒打掩護,我就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后者一臉絕望。
冀秀婉揪起老齊的頭發,陰惻惻的指著婦人嬰兒:「三天,記住了沒?」
老齊流下了痛苦的眼淚,輕輕點頭。
「哦對了,你也可以去找夜巡司求助,比如把我供出來。」
冀秀婉一臉嘲諷,「不過,就怕你還沒到夜巡司呢,你妻兒的骨灰已經灑在你面前了。你盡管可以去試,我很期待。」
說完,女人懶得再瞅他一眼,朝著內院走去。
那些丫鬟們連忙跟上。
進入最深的一間大屋子,浴桶里的水已經提前放好了,飄著芬芳的花瓣。
冀秀婉將身上染了血的衣服脫去,包括內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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