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作為禁軍中的低級軍官,張仲武雖然沒有參與過禁軍的正式作戰,但是對于禁軍的基本編制他還是了解的。賦
二十架八牛弩,二十架投石車,這是正常情況下,長纓軍,或者以長纓軍為模板的禁軍中一個標準工兵營所配屬的攻城器械。
如果說這有這些也就罷了,問題是跟在工兵營器械后面的車隊已經延伸到了坊墻的拐角處,這長度著實就過分了。
根據禁軍的正常標準,每一架八牛弩配屬重型的弩矢六十支,投石車配屬石彈三十枚,也就是所謂一個基數的配給。
一個基數的弩矢和石彈,數量看起來不算太多,但是已經足夠應對大多數戰斗了,畢竟這東西是有損耗的,發射的頻率越快,損耗的幾率越大,不可能無限制的用下去。
如果說,二十架投石車和二十架八牛弩帶來的火力不夠,那么郭戎給出的解決方式是增加工兵以及工兵所攜帶的八牛弩和投石車的數量。
就如同武州一戰一樣,郭戎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最終在武州城下擺下了數以百計的大型投石車。
萬炮齊發之下,僅僅用了半天時間不到,堅固的武州直接被轟塌,從而導致了吐蕃人被迫割地求和。賦
問題是,就張仲武目及之處,八牛弩配屬的重型弩矢和投石車石彈的數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基數的數量。
工兵營抵達之后,帶隊的軍官迅速向現場軍職最高的校尉李方爆詢問如何操作,而李方爆簡單指了指面前的崔府,然后只給了對方三個字:
轟他娘!
永嘉坊所在的位置居住的大多為達官顯貴,占地面積頗大,街道較之其他市坊相對寬闊一些,但是寬度也沒有超過百步,比起戰場那種動輒以百步衡量的距離相比,基本上到了可以忽略的程度。
所以,在得到了李方爆那可以等同于可以肆意妄為的命令之后,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二十架投石車在崔府正門的街道上,從南到北間隔十步,一字擺開。
二十架八牛弩則被分成部分,十架為一組,間隔兩步,直接堵在了崔府正面之前大約二十步的地方。賦
剩余的十架,則兩兩一組,被分配到了崔府之外的角落里,協助封鎖崔府的禁軍進行封鎖。
如果對方敢于冒頭,或者敢于在房頂突施冷箭,那么禁軍的這些工兵們不介意跟他們來一場中門對狙。
禁軍的戰兵在一刻不停的警戒,工兵們在不停的忙碌,李方爆在統籌指揮戰兵、工兵、后勤等諸兵種對崔府的備戰,反倒是以熟悉長安城擔任輔助的張仲武閑了下來。
于是,他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這些絕世兇器的身上。
看著八牛弩那碩大的弩身,圓潤而巨大的絞盤,纏繞在絞盤之上粗壯的繩索,那長度超過半尺,粗細接近碗口,箭頭由精鐵打造的重型弩矢。
看著投石車那高大的支架,粗壯而有力的橫桿,悠長而粗壯的桿臂,延伸到邊緣,可以盛放百斤重物的彈袋,還有那一個個或者圓形,或者方形,重量不下百斤的石彈。
世代行伍,張仲武不是沒見過這些攻城器械,但是,張仲武知道,眼前的這些出自禁軍工兵營之手的攻城器械和自己直接所見到的絕對不可同日而語。賦
不僅操作上更為便捷,移動上更加便利,更重要的是威力太過驚悚。
回想自己在試驗場曾經見到過的場景,張仲武的頭皮是一陣一陣的發麻,只不過相比較張仲武,包括李方爆在內的其他禁軍更多的興奮,這樣刷軍功的機會可不多見。
畢竟他們還沒有正式進入禁軍的序列。
相比較在崔府之外的街道上,以輕松和興奮的狀態下緊鑼密鼓的準備的禁軍,崔府之內的各色人等就不一樣了。
剛剛開始被包圍的時候這些家伙的心氣還很高,面對剛開始拿著大喇叭喊話的李方爆,這些完全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么的家伙根本就沒有回應。
別說回應,在很多人的心中,甚至理會的想法都沒有。
然而,隨著時間的進展,一些聰明的人經過思索之后發現這時候這種發展的狀態似乎不對。賦
發現對方是精銳中的精銳之后,被圍困在崔府之內,不同來源,不同身份,不同目的的人已經陷入了濃濃的不安之中。
在看到禁軍調集了大量投石車、八牛弩一類真正的攻城器械之后,崔府之內的各色人等朝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
一部分游俠、劍客、門客、亡命之徒感覺壓力降低了不少,在這些只會逞兇斗狠的家伙看來,外面這些包圍了府邸的家伙,雖然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本質上大概率就是一群銀蠟槍頭的樣子貨!
畢竟裝備那么精良,人數又占據優勢,竟然連直接進攻的膽量都沒有,這不是樣子貨又能是什么?
換做是他們這些人,如果有這樣的優勢,早就打進來了。
相比較這些不知道死活,只會動嘴皮子,或者只會逞兇斗狠的家伙,那些真正上過戰場,打過仗,甚至參與過攻城戰的人,比如崔府的家將,被雇傭而來的逃亡士卒,心中已經充滿了恐懼,甚至是絕望。
打仗這東西,勇氣很重要,但是腦子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比勇氣更為重要的事情,單純圍而不攻的時候,他們不著急,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對方想干什么。賦
雖然有過勸降,但是對方勸降的話語中明顯敷衍過于認真,只誅首惡,脅從不問,日后處置,這些話統統都是放屁。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這些打過仗,見過血,經歷過足夠血腥和陰暗事情的老卒們更不會相信。
而且勸降這東西,從來就不會只有一次。
崔府看似宅院,實際上為堡壘,想要攻下這樣的堡壘,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方如果強攻,那結果只有一個,血流成河。
等到這些朝廷的禁軍吃過虧了,流過血了,知道疼了,到時候……
然而,看到了對方一次象征性的勸降之后,竟然直接調集來了八牛弩和投石車,這種真正的攻城器械之后,這些真正打過仗的家伙瞬間懵逼了。
他們無法理解的時候,這可是長安城內啊,對方怎么可以如此的喪心病狂,把投石車,八牛弩這種攻城的大殺器放到長安城內,來攻擊一個小小的宅院。賦
就算這宅院看起來有些堅固,但是你用八牛弩和投石車就過分了,這TM和殺雞用宰牛刀,高射炮打蚊子有什么區別!
崔府確實可以看做是一個小型的堡壘,但是問題是,也僅僅可以看做小型堡壘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要塞。
更何況就算真正的堡壘,真正的要塞,又有多少能抗住投石車不間斷的進攻?
這一刻他們的心中的想法是絕望!
趁著對方還在進行準備工作,還沒有進行最后的進攻,去爭取唯一的生機,崔府的懸賞確實豐厚,但是這也要有命能去拿才行。
只不過,其他人或許有選擇的余地,但是崔府的家將以及那些從小被培養起來的家生子卻沒有這樣選擇的機會。
家將、家臣這種東西與整個世家往往是休戚與共,享受的世家給與供養的同時,也承擔了與這份權利相當的義務。賦
其在世家中的地位相當之高,在很多時候相甚至當于半個主人,在家主不在之時,又關系某些家族存亡的時候,甚至可以代替家主做出決定。
在華夏的歷史上,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程嬰與公孫杵臼上演“偷天換日”之計的“趙氏孤兒”莫過于此。
偏偏掌控了此時崔府防御權力的也正是這些家將和家生子。
面對必死的環境,其中十幾名經歷過沙場,最后得罪了上官,被迫從原屬地逃亡的逃卒直接找到了崔府家將中地位最高的一人,提出了自己投降,保命的建議。
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崔府的家將拒絕了,對方不僅拒絕,而且是聲音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當崔府是什么地方?”
“崔校尉!別說這么多廢話,你也是在打老了仗的,你別說你不認識外面那些東西,你們崔府的府可不是長安城,你當你們能扛幾下?”賦
“哼!”
不屑的輕哼一聲之后,崔陽不再理會這一群已經被嚇破膽的家伙,一邊繼續布置防御,一邊準備繼續前行。
眼前這幾個人雖然怕死,但是好歹是正經的藩鎮精銳,更重要的是,沒有自己的話,他們就是想逃跑都沒機會逃走。
看見崔府家將核心人物的崔陽不為所動,一行人也直接兇光畢露,只見為首一人突然將手抬起。
下一刻,伴隨著“倉朗朗”的聲音,一大群人在一瞬間抽出腰間的橫刀。
“你TM別當聽不見,姓崔的,你想走可以,但是要給耶耶們一個準話,耶耶們是來拿錢的,不是來送死的!”
看到一行人直接超出橫刀,被被十幾把橫刀指著的崔陽不怒反笑。賦
“主家冒著風險庇護你們,花費大量的銀錢,給你們提供享受,享受的時候挺過癮,現在有危險了就想跑,這世間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帶著嘲諷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直接走向了為首之人,將對方的橫刀擋在了自己的胸前,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
隨著崔陽的動作,在他身后的一眾崔氏家將,家丁,弓上弦,弩上箭,直挺挺的對準了這一群準備造反的家伙。
僅僅這一個瞬間,崔府之內的局勢陡然變化,試圖造反,迫使對方妥協的逃卒們一下子冷汗直冒。
他們的實力確實不錯,十幾人也確實能把崔陽拿下,但是在這樣的近距離,面對強弓勁弩,根本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見識不妙,逃卒的首領,直接將手中的橫刀扔到了地上,撲騰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崔兄弟,崔兄弟,我這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跟著我的兄弟們也都是如此,兄弟們出來討生活不容易……”賦
“崔大哥,平素我們關系不錯,沒少在一起吃酒……”
“崔耶耶,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活路,我們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看著眼前的一行人,崔陽以及崔府的家將眼中帶上了一絲濃濃的不屑,如果有可能,崔陽很想下令,放箭把這幫沒有卵子的家伙全部射死。
說實話,到了這時候,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參與了自家家主圖謀的崔陽已經判斷出,自家家主的圖謀恐已經出問題了!
只不過,現在大敵當前,留著他們也還有用處,以對方禁軍的架勢,很明顯是不準備留活口的。
“你們當清河崔氏真的是靠四書五經在山東屹立千年不倒的?從進了這門開始,你們真的認為你們還有選擇的機會么?謀逆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九族之罪!”
“告訴你們,我們現在還沒輸,家主所聯系的囊括了整個長安城幾乎所有的勛貴,還有不少朝中大佬的支持,參與者不光有我們,……甚至還有胡商,只要撐到家主返回……”賦
隨著一個大餅,崔陽鎮壓下了崔府之內產生的危機,然而就在同一時間。
崔府之外,所有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帶隊的工兵營軍校向李方爆請示可以進攻之后迅速下達命令。
一名手持紅旗的旗手,站在崔府府門之前,二十架投石車,十架八牛弩中間的位置。
接受到進攻命令之后,大勝喝令。
“放!”
與此同時,將手中顯眼的紅旗用力向下揮舞。
聽到號令聲,看到揮動的紅旗,一排排手持紅旗的旗手,迅速向下揮動手中的紅旗,同時喊出了自己的命令。賦
緊接著,以旗手為中心,二十枚石彈呈接力的狀態,嗖嗖嗖的飛向了崔府之中。
“轟!”
“轟!”
“轟!”
由于這一次沒有統一的瞄準,沒有統一的諸元,所有的石彈以任性的方式朝著自己喜歡的方向飛去。
殊不知,這反而給崔府之內的各色人等帶來的更大的恐懼和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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