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同樣的方式敲兩次竹杠,哪怕是有百年以上的積累,也絕對是要傷筋動骨的!
有些人早就落下了自己的全部賭注,比如郭氏汾陽郡王一脈。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種孤注一擲的魄力。
然而……
當太上皇李誦興致勃勃地提到,李唐宗室各支脈的少年郎涌向長安城,爭奪那僅有的一千個進入長纓軍的名額的時候。
當太上皇李誦提到皇太子李寧也必須以普通戰兵的身份從軍,若不能獲得軍功不僅沒有繼承大唐的資格,連成為藩王資格都沒有的時候。
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個夜晚李誦在這數萬人的廣場上立下的誓言。
凡宗室子弟,無軍功者不得封王,不得襲爵,不得入宗祠受子孫祭拜!
想想李唐宗室子弟的反應,所有的勛貴毛骨悚然,這所謂的誓言既代表了決心,同時也是一個不亞于昔日推恩令的陽謀!
無軍功者不得封王,不得襲爵!
影響的不僅僅是擁有直接繼承權的嫡長子,更為其他原本沒有資格的人提供了幾乎可以忽略的希望。
但是,就是這么微乎其微的希望,已經可以將作為帝室之胄的李唐宗室到這個程度,那么其他人呢?
如果有一天,這一點被寫入了唐律呢?
既然李唐的宗室都做出了表率,其他的勛貴又怎么能拒絕呢?
太上皇里主人的身份完成了郭戎及冠禮的答謝之后,作為觀禮的賓客自然離去,這時候,所有人都發現,門口的金吾衛已經全部被全副武裝的長纓軍士卒取代。
屬于大唐的第一次閱兵在平靜中結束,而帶領參加閱兵的長纓軍返回禁苑的郭戎不知道的是,在閱兵結束的下一刻,屬于他和閻卿的婚禮也已經拉開了序幕。
郭戎聽韋貫之說過,勛貴之家的婚嫁實際上是一場赤裸裸的炫富,而皇家的公主下嫁則更是皇家展現自己實力的機會,原本郭戎不懂,直到第二天早上,郭戎從禁苑返回長安城的時候……
當被震驚得外焦里嫩的郭戎顫顫巍巍地進入興慶宮的時候,驚愕地發現,一個下午加上一個晚上的時間,整個興慶宮從里到外,已經變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事實上,當郭戎回來的時候,整個興慶宮已經沒有一處可以在掛上哪怕一條紅綢,然后這種趨勢開始從興慶宮向外延伸……
興慶宮的宮墻,興慶宮南側的廣場,從街道上的牌坊到道路兩邊的郭戎都認不出種類的樹木,所有能看到的都能東西上都掛滿了紅色的綢布燈籠,而且看著架勢,大有不把長安城鋪滿不算完的架勢!
滿眼的紅色確實很喜慶,很應景,也很有氛圍,但是敗家也沒這么敗的!
面對郭戎驚愕的眼神以及不解的疑問,樂呵呵的太上皇只給出了郭戎一句話。
“鋪張?浪費?不,并沒有,郭戎這一次你真的錯了!”
“如果放在開元盛世,這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過大唐有許多年沒有這樣過了,如果條件允許,朕甚至希望讓整個京兆、整個關中,乃至整個大唐張燈結彩!”
長安需要這份喜慶,敦煌需要這份排場,你需要這份榮耀,而朕和大唐則需要這樣的一場盛宴宣告大唐正在重新走向輝煌!”
“宅邸、宮殿、車仗、人員、流程所有的事宜已經安排完畢,不需要你擔心,但是你明天的儀式上你代表的是我大唐的形象,朕不允許你有任何的失誤!”
“從現在開始,你老老實實在這間宮殿里跟隨柳宗元熟悉明天流程和禮節,什么時候柳宗元感覺你合格了,什么時候可以離開這里,另外迎親出發的地點選好了么?”
“選好了,韋貫之的府邸。。。”
“韋貫之,好吧,還算合適,還有什么問題么?”
“……額……,陛下為什么是柳宗元?”
“他的禮部員外郎朕還沒撤,他不教你誰教你?”
郭戎聽說過唐人婚禮異常的繁瑣,可是當郭戎花費整整一個時辰,才聽柳宗元將明天的整體流程講完之后,郭戎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比起民間的嫁娶,明天的流程基本都是安排好的,雖然更繁瑣了一點,但是你還是比較省心的,我基本會待在你身邊,到時候你聽我指揮就好!”
郭戎不知道的是,在距離他不愿得興慶宮另外一間宮殿內,閻卿也正在接受著公主出嫁之前必須要接受的教導。
而興慶宮之外,整個長安城已經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在京兆尹的鼓勵之下,整個長安城張燈結彩,直到夜幕的降臨,喧囂的長安城安靜了下來,沉沉地睡去。
入睡的當然也包括閻卿,不過從閉上眼睛開始,閻卿的腦海中的畫面就開始不停地閃爍。
從兩個人第一次在西洲相遇的場景,在伊州繳獲了至關重要地圖的初戰,郭戎在那個狹窄的山洞里肆無忌憚地給自己講讓自己臉通紅的“詩詞”,在回鶻牙帳郭戎布滿了傷痕的身體……
回憶著,回憶著,閻卿陷入了夢鄉……
當長安城還處于夢鄉之中的時候,處于夢鄉中的閻卿已經被古麗娜喚醒。
搖了搖不太清醒的腦袋,輕輕地撫摸了有些發燙的雙頰,區分清楚現實與夢境,閻卿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隨后緩緩地從榻上坐起。
靜靜的在一旁打量著閻卿,往常總是扎起或者盤起的長發現在正垂在肩頭,秀美的臉龐,緋紅的面頰,迷離的雙眼,山巒微聚。
這副場景看的古麗娜嘖嘖稱贊,臉上掛了一抹笑容,古麗娜伸手抬起了閻卿的下巴。
“如此標致的美人,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的少年郎!”
微微一愣,閻卿臉上瞬間羞紅,攏了攏衣衫,一頓粉拳回應了過去。
屬于閨蜜之間的打鬧并沒有持續太久,在外面宮人的呼喚下,在古麗娜的陪伴之下,閻卿走出了閨房,閻卿已經準備迎接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閨房之外,簾帳、浴桶、熱水、花瓣、紅裝已經準備就緒,看到閻卿出門,早就準備就緒的幾名宮女開始幫助閻卿退去衣衫。
很快閻卿進入了浴桶之中,花瓣、香料等等被投入了浴桶之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整個興慶宮燈火通明,而燈火通明的還有已經準備就緒的長公主府,以及郭戎臨時借住的韋貫之居住的京兆尹的府邸。(說道理,興慶宮屬于閻卿的娘家,長公主府更是直接就是閻卿的。)
相比較在宮女服侍下從沐浴開始的閻卿,郭戎感覺他被柳宗元坑了,流程或許沒變但是在內容和程度上和柳宗元說的并不是完全的一樣。
就比如郭戎在睡夢中被喚醒之后,直接被一大群婦人團團圍住,在郭戎沒有任何準備和防備的情況下,幾秒鐘的工夫郭戎直接被扔到了浴桶里……
而這里的主人,韋貫之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被折騰得半死的郭戎紋絲不動。
對于水深火熱中的郭戎不僅沒有半分同情,反而和旁邊紅的跟螃蟹一樣的韓愈、柳宗元一起,一般享受郭戎的慘狀,一邊吟詩作賦,懷念屬于他們的青蔥歲月。
雖然都是流程,雖然都是過場,但是因為太上皇同志想要通過郭戎的大婚,彰顯大唐的文書武略。
迎娶公主中的某一部分不僅不會被放水,反而會被加強,這也是韓愈、柳宗元這對傳奇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文有韓愈、柳宗元,武自然也不會旁落,兩天前完成了閱兵的一萬兩千長纓軍正兵,今天將成為大婚儀仗。
對于韋貫之、韓愈、柳宗元的見死不救,幾經掙扎沒有任何效果之后,尤其是發現了韋貫之的夫人也在這群悍勇的夫人中之后,郭戎終于明白了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瞅了瞅咧著嘴幸災樂禍的三個人,郭戎長嘆一聲: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交友不慎,悔之晚矣!”
抵抗無效之后,郭戎干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徹底把自己當成了提線木偶,任由這些興奮過度的婦人們擺布。
原本以為把自己當成一個工具人就沒事了,結果郭戎發現自己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
一套復雜到了極點的衣服,在這群婦人的手中一點一點地貼在了郭戎的身上,把郭戎裹得是里一層外一層。
看著在婦人的蹂躪之下生無可戀的郭戎,實在于心不忍之下,韋貫之終于開口了。
“郭戎忍忍吧,我們都是這么過來的,而且,駙馬可不是這么容易碰到,不把你打扮得滿意了,她們是不會停手的。”
前面的還好,多少給郭戎了一點安慰,可是后面那一句,打扮得滿意了,聽得郭戎是毛骨悚然。
什么叫把自己打扮得滿意了?
然而沒有人能回答郭戎的問題,在韋夫人犀利的眼神下,韋貫之老老實實的退了回去,繼續和韓愈、柳宗元交流著曾經的心得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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