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鳥先行:
崔濤在刺史府附近的巷子購置房產,崔若韻也隨著弟弟搬到了沙州。
只是建寧王也害怕崔若韻的實驗把刺史府帶走,所以在城外給崔若韻專門建了一座實驗室。
難得姐弟兩個人的都在家,崔濤見到姐姐后,立刻說道:“姐,你怎么上書修鐵路啊,你這能修嗎?”
崔若韻看著弟弟說道:“為什么不能修,
在貴建寧王的進言里我已經論述過了,鐵路的作用很大,目前修建的技術難關也不大,完全是可以修建的。”
“我知道你說的技術上是可行的,大水峽鐵礦的二期鐵廠也在建設中了,邊煉鐵邊修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說的不是技術層面,
是修鐵路這個項目的可行性!”
崔濤說道:“姐,你知不知道在西域很多小國家,鐵和銅都是鑄幣的材料?你在路上放鐵軌,不就和在路上放錢一樣嗎?這鐵軌能沒有人偷嗎?”
“從沙州城到瓜州城距離也不近,這么長的距離不能天天派人巡邏吧?那這成本也要多高?”
“還有現在沙州和瓜州之間能有多少物資運輸,你現在修的這個鐵路能回本嗎?”
建寧王擱置了北上派和西進派的爭論,卻啟動了勞民傷財的鐵路計劃,這讓崔濤非常的郁悶。
所以今天一回家,就鼓起勇氣和姐姐崔若韻吵了起來。
崔若韻看著弟弟說完,反而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第一次反抗我,竟然是在游戲里。”
崔濤這才想起這位家姐的恐怖,他趕緊低下頭。
崔若韻走過來拍了拍崔濤的肩膀說道:“以前只會哭鼻子的弟弟已經長大了啊。”
崔若韻拉開胡椅坐下來說道:“我知道說的這些問題,偷鐵軌這事情,在現實世界到今天都有發生,
就算是鐵的價格再低也會有人偷的。”
“還有我們的老朋友巴鐵,你知道巴基斯坦一年鐵軌要被偷去多少米嗎?”
崔濤搖了搖頭,不過以巴鐵的民間對鋼材的需求,
這恐怕不是一個小數目。
崔若韻繼續說道:“你說的都對,沙州和瓜州的居民不過幾萬戶,根本沒有修鐵路的運輸需求。”
崔濤疑惑的看著姐姐,
本以為崔若韻就是單純的技術狂,對于攀科技感興趣,沒想到自己提的這些問題她也已經考慮過了。
崔若韻又說道:“這些現實困難,我也都當面和建寧王說過,沙州和瓜州之間修鐵路,絕對是收不回本錢的。”
“那為何要修?”
崔若韻搖頭說道:“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鐵路是賺錢的?美洲東西鐵路,一路上都是荒無人煙的鎮子,你說能賺多少錢?”
崔濤也沉默了,這么說來修鐵路想要回本還真的困難。
即使是資本主導的美洲鐵路,一開始也虧本的多,很多鐵路到了修建者死了都沒盈利。
崔濤疑惑的問道:“那為何也要修?”
崔若韻說道:“工業啟蒙。”
“你們都知道蒸汽機是工業之母,實際上一個國家真的走入工業時代的標志,是大規模修建鐵路。”
崔濤愣了一下,似乎崔若韻說的有道理啊。
無論是美利堅還是我國,都是從大規模修建鐵路開始邁入工業國的。
建國前那些殖民者和軍閥修的鐵路不算,那點鐵路里程太短了。
真正的大規模修建鐵路,還真的是國家工業化崛起之前。
崔若韻說道:“你看工業史就知道了,鐵路是重工業的發動機。修鐵路要發展造車技術,要發展蒸汽技術,
這些都是目前最先進的技術。”
“鐵路需要更低成本的鋼鐵,這需要發展冶煉技術。”
“修建鐵路是全民工程,需要發動大量的鐵路工人,這樣也培養了大量的工人。”
“一個能修鐵路的國家,就代表基礎工業門類已經齊全。”
“我們在修鐵路時候遇到的問題,就是以后發展工業會遇到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可以沒有鷹可以摸著過河,因為大唐就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
崔若韻的話讓崔濤沉默了,越是“玩”這個“游戲”,崔濤越是知道發展的不易。
即使是作弊了的玩家,想要在這個世界重現某項技術,進行某項變法都萬分的困難。
而也如同崔若韻所說的,發展工業這個東西,光是靠著這點玩家是不行的。
玩家不可能在煉鐵廠里長時間工作,玩家也不可能每天就趕車來往沙州瓜州。
這些乏味,但是非常重要的職位,都需要土著來做。
而培養這些工人,就需要工業思想的啟蒙,就需要一場大工程的磨合。
崔濤也產生了一個念頭,也許想要改變大唐現在這個局面,最終也要靠大唐的百姓。
江陵府,一個白胡子的老者用舌頭舔著筆。
身邊兩個宦官舉著錦帛,老者抓耳撓腮了半天后,又灌下了一口美酒。
這才揮毫潑墨,一邊念著詩一邊寫道:
三川北虜亂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
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
坐在旗艦寶座上永王撫掌大悅道:“好!”
永王的親信幕僚薛镠忍不住贊嘆道:“好詩!太白真乃詩仙也!”
接著薛镠對永王拜曰:“殿下,如今三川之地安賊動亂未休,兩京公卿百姓逃難,就如西晉永嘉之亂世。殿下才智遠勝謝安,此次摔水師北伐必定能直取叛軍老巢,平定叛亂!”
永王又是大笑,先是給作詩的李白賜金,接著永王又說道:
“此次奉上皇圣諭,命令孤王統轄江南四州,文有錢郎,李臺卿,韋子春為謀,武有渾惟明、季廣琛、高仙琦為將,還有太白此等詩仙為我軍唱喝!文臣武將用命,何愁天下不能平定啊!”
幕僚薛镠紛紛點頭。
永王又說道:“等孤王到了江南,募集幾十萬大軍北上,河東之地即可光復!到時候皇兄攻西京,孤王攻東都,即可平定安賊之亂!”
此時艦隊進入平緩的河灣,岸上的士卒立刻驅趕抓來的民夫拉纖拖船。
纖繩將這些窮苦百姓瘦弱的肩膀勒出血肉,士兵依然叫罵催促不止。
累得暈倒的纖夫就被士兵扔進河里,旗艦上帝王將相鐘鳴鼎食,而岸邊上征夫徭役化作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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