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墜落,隱約間,王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卻還未看清,周般光景如云波變化,意識在這一刻漸漸沉寂。
當再度醒來時。
“你這人,武功不高,倒是喜歡多管閑事呢。”
耳邊傳來一道妖嬈動聽的聲音。
王牧睜開眼睛,只見前面有一位面容俊秀,身著紅衣的俊公子,正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
腦中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看向四周,橫七豎八倒著十多位劫匪流寇。
腦中的記憶告訴他,剛才這里應該是發生了一場大戰,這些劫匪流寇攔路搶劫,自己打抱不平出手制止,結果怎料武藝不高,差點翻車,危機時刻,這位紅衣公子出手相救。
“多謝兄臺。”王牧拱手感謝道,“在下東方牧,是我武藝太差了…”
“既然知道自己武藝差,就別強出頭。”紅衣公子嗤笑一聲,“你這點水平,連這些劫匪流寇都擺平不了,趕緊回宗門多練練。”
“別出來閑逛了。”
說完,紅衣公子便轉身離去。
只是還未走幾步,竟是腳步一滑,差點跌落在一旁。
那腳踝處的有著幾道明顯的血痕。
“兄臺,你也受傷了!”王牧走過去,趕忙攙扶道,“你沒事嗎?”
“別碰我!”紅衣公子拂袖一推,臉色一寒。
王牧只覺一股無形的巨力襲來,連連后退好幾步。
王牧心知此人估計是有什么怪癖,左右看了看,道:
“兄臺,前面有一處破廟,一同過去休息一下?我這里有些金瘡藥。”
紅衣公子掃了王牧一眼,瞇了瞇眼,跟著王牧走入破廟。
王牧鋪好草席,拿出金瘡藥,遞給紅衣公子,隨后來到門口道:
“兄臺你自己上藥,這破廟距離磐城有點遠,如今天色快暗下來了,我去外面獵點野味。”
說罷,王牧就走了出去,并在破廟附近布置了幾道柵欄,防止一些野獸沖了進來。
看著王牧的身影,紅衣公子若有所思。
“剛才看這小子武功,似乎是閑云谷俠拳義腿的路數…閑云谷…倒是一個機會。”
紅衣公子眼眸流轉,似在商量什么計策,“也罷…”
看了看破廟周圍,她心道,還挺細心的。
不多時,王牧返回,手中提著兩只小兔子,手法熟練的拔毛去臟,架好火堆,拿出特制的作料,一邊烘烤,一邊看了看在旁打坐回元的紅衣公子。
“這兄臺長的真俊俏…”王牧暗暗搖頭。
不多時,肉香順著青煙,彌漫至整個破廟。
也不知是不是香味太濃了,連難被蛛網纏繞的佛像,都有了幾分生氣。
紅衣公子睜開眼睛,也是被香味吸引。
“兄臺,烤好了。”王牧遞給被串好的烤兔。
誰知那紅衣公子只是看了一眼,眼中雖有幾分渴望,卻并未接過。
王牧想了想,趕緊咬了一口,道:
“兄臺,可香了。”
紅衣公子沉吟幾秒,見著王牧無事,這才接過烤兔,優雅的小口品嘗起來。
“兄臺,我看你剛才的武學路數,我從未見過,不知你是何門何派?”王牧一邊吃一邊問道。
“無門無派,野人一個。”后者澹澹道。
見狀,王牧也不多言,吃完后收拾了一番,隨后去河邊打了點水,洗漱一番在破廟鋪好草席,在破廟周圍多布置了一些放置野獸闖入的陷阱。
夜色西沉,王牧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破廟,尤其是那佛像。
似乎發現了什么。
王牧輕輕扭動機關,佛像背后即是出現了一個窟洞。
“兄臺,你看,這佛像內部竟是有個洞,真是稀奇。”王牧笑道。
那紅衣公子只是隨口道:
“這有什么稀奇的?”
王牧正欲開口,只見破廟外的陷阱忽然傳了一陣響動。
紅衣公子睜開眼睛,臉色微微一變,立刻走到佛像內部。
“好像有人來了!”王牧立刻走出破廟外,正見著一位身著道袍的老者,拂袖掃過諸多陷阱,看到王牧后才面露笑容問道:
“原來是有人布置的。”
“在下當陽山白云觀蒼松子,小兄弟有些面熟…”
老者打量上下打量王牧一眼。
“我是閑云谷的弟子…”王牧笑道,“前輩你前些日子曾拜訪過我師傅。”
老者聞言恍然,他想了想道:
“原來是東方小友。”
“前輩這么晚怎會來到這里?”王牧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老者沉吟幾秒,“磐城李善人上下二十八口被滿門屠滅,我途經磐城見到此事,不能不管,勘察他們的尸體后發現,皆是被江湖中那神秘的修羅魔宮的摘云喪魂爪給一爪斷魂。”
“正巧此時,我在李善人家的書房中,發現了一位紅衣男子,我與此人交手后發現,此人武功路數定是那修羅魔宮的人,便想生擒后者,怎料這廝武功不錯,給他逃了。”
老者繼續道,“但這廝受了被我的拂塵傷了腳踝,應該逃不遠,我追蹤于此,不知小友可曾見過此人?”
聽到這話,王牧一愣。
紅衣男子…傷了腳踝…難不成是那位兄臺?
魔宮弟子?
那紅衣公子,是魔宮弟子?
還滅了磐城李善人家滿門?
想到這,王牧頭皮微微發麻,心中莫名有種膽寒,忍不住想要脫口而出。
怎料此時,腦中隱約記起什么,讓他不想直接開口說出。
“我好像見過…”王牧沉默片刻。
“小友請講!”老者大喜,“這魔頭兇悍至極,殘忍無比,我定要將其抓住!”
“好像往那邊去了…”王牧朝著破廟外指了指,“那邊來的路上還有血跡…”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立刻施展輕功迅速趕了過去。
王牧返回破廟內,關好門。
走至佛像面前,還未開口。
只見一道紅色身影便出現在面前,一截尖銳的木桿,指著王牧。
“兄臺這是做什么?”王牧道。
“你剛才為何不說出我的身份?”紅衣公子盯著王牧,眼眸一瞇。
王牧道:
“兄臺剛才既然會出手相救,擊殺那些劫匪,就算不能證明你是一個正道弟子,但至少也不是一個亂殺無辜的人。”
“那磐城李善人被滅滿門,是不是你做的我不知道。但,我想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
王牧將心中推斷緩緩說出:
“依我看來,此事如此蹊蹺,并非表面那么簡單。”
紅衣公子微微一愣,眼中似出現了幾分興趣,他收起木桿道:
“說來聽聽。”
“我倒是想聽聽你這個江湖小蝦米,能有什么高見?”
王牧走至一旁,道:
“我這趟去磐城,聽聞磐城人多有孩童失蹤,官服卻并無作為。我多方打聽,在磐城近處一個小村內,一位失去幼子的婦人口中得知,她兒子在失蹤前,曾和李善人家的小兒子,在磐城的書院一同學習。”
“后來我去了書院打聽,發現這兩人關系很好,但失蹤的卻只有那婦人的兒子…”
“她兒子在失蹤之前,曾被邀請去了李善人家吃飯,第二天返回時,在路上就失蹤了…”
“我懷疑,可能和李善人家有關系…我去李善人家打聽時,李善人說他們也感到很惋惜,還專門派了許多家丁在磐城尋找,卻一無所獲…”
“我本還想多打聽一些,卻被李善人以府內有事為由閉門謝客了…”
“只是么…”
王牧想了想,“離開時,我在李善人家的別院內,找到了一支毛筆,我拿著那支筆,回到小村詢問那婦人,那婦人說,那支筆是她買給兒子讀書用的,是兒子最珍貴的事物…”
“既然這是兒子最珍貴的事物,那么他怎么會遺落在李善人家?”
“我想,她兒子失蹤的事情,必定和李善人家脫離不了關系…只是我實力低微,人微言輕,難以再調查下去…”
王牧沉吟道,“如今李善人被滅滿門,恐怕其中也有一番因果。容我大膽猜測,磐城的孩童失蹤桉極有可能和李善人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們干的…”
“后來,他們丑事將暴露,便被滅了滿門…而滅門之人,還專門動用的是修羅魔宮這魔道武學,要么可能真就是魔宮弟子,但也有可能是想要借此將此事栽贓給修羅魔宮,以此吸引江湖中人的注意力…”
聽著王牧越說,紅衣公子眼睛越亮。
“沒想到,你區區一個初出茅廬,武功低微的小子…”紅衣公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眼中有幾分贊賞,“竟能想到這些,真是不錯,很不錯!”
王牧不好意思道:
“師父教我們,這世間諸般常人事物,不過三種變化,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在事情的真相沒有揭露時,如云霧遮山,切不可果斷行事,否則必釀大禍。”
紅衣公子哈哈笑了幾聲道:
“閑云谷的忘憂真人確實是世間少有的奇人…”
“小子,你沒剛才透露我的信息,還算不錯,可惜你武功低微的很…”
紅衣公子甩手一出道:
“這部武學典籍我得來正巧,倒是正適合你這個階段修習。”
說完,他腳尖輕點,身影便已經消失破廟中。
隱約留下了一縷香風。
“兄臺,我還不知道你名諱…”
“我叫慕紅…慕紅雪。”渺渺聲音傳來。
王牧點點頭,記下了名字,隨后看向那武功典籍。
“四時陰陽掌。”
翻開查詢后一看,發現這是一門奇功。
四時陰陽掌,可在四個不同的時節修行,均有不同的威能效果,蘊含周天陰陽變化,奧妙無窮。
乃是一門真正的上乘掌法,只是易學難精。
修煉:…四時陰陽掌()…
鮮紅身影看著畫幕中的景象,如置畫中一般,低喃道:
“當年,應該就是從這時開始的吧…”
“此間一幕幕,雖是煉情魔窟顯化,略有差異,但依舊是如此清晰…”
她微微搖頭低聲道:
“若是當時,你直接說出我的信息,后續……也沒有后續那么多的事情了…”
“時隔千年…你的選擇,依舊是這樣…”
千年了,我未變。
你,似乎也沒變。
看著畫面中,正在沉思參悟的男子,鮮紅身影聲音縹緲:
“也不知,你是否真的沒變…又能否走到最后…”
她帶著幾分少見的情緒,繼續看了下去…
閑云谷,數月后。
王牧正在山間涼亭中,修煉那四時陰陽掌。
因為來歷比較特殊,加上這掌法奧妙無比,自己并未與閑云谷的其他師兄弟說,甚至都未和師傅說。
只是偷偷修煉。
“這掌法,春時掌綿柔悠長如春雨一般,夏時掌剛烈霸道如烈火烹油,秋時掌凌厲迅疾如風掃落葉,冬時掌冰冷寒毒迫人心神…加上陰陽變化,端是一門奇學!”
越是修煉,王牧越感覺這掌法奧妙無窮,竟是還隱含了貼合四時的修煉之法,甚至能改變自身的內力,施展起來不似掌法,更像是一種獨門內功。
掌法只是外在。
修煉幾月,他漸漸有所小成。
偶爾想起那位慕紅雪。
是夜。
正練得起勁,忽聞一道求救之聲從谷外傳來。
這時候,谷內大部分的師兄弟,都已經休息了。
自己因為要修煉這陰陽掌,須得在陽初,月陰之際修行,晚上也不能拉下,所以還未休息。
聽得聲音,王牧立刻走出谷,發現幾名氣息古怪的黑衣人,正追殺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面容尋常,是尋常的村民打扮,跌跌撞撞朝著這邊奔而過來。
王牧見狀,不假思索,立刻出手,與那黑衣人戰了起來,施展四時陰陽掌,甚是輕松將其擊退。
隨后詢問一番,將女子帶回谷內,先稟告師父。
師父忘憂真人并未多說什么,只是讓自己好生照料一番,打聽了一下這女子的情況。
這女子自稱牧薛紅,乃谷外村民,不知為何村莊造人襲擊,她一路奔逃閑云谷求救。
王牧悉心照料幾日,將這女子照拂恢復如初,隨后忘憂真人將其收為弟子,成為閑云谷的一位女弟子。
余后一月,王牧發現這薛紅眉眼輪廓,竟是和當初遇到的那位慕紅雪公子有幾分相似,只是其他地方相差甚遠。
直到第二月,某日。
“師兄,你當日救我那掌法,我怎么在谷沒見到其他師兄弟施展過?”薛紅一臉好奇的詢問道。
王牧心想,當時情況緊急,那幾個黑衣人實力高強,若是不用此掌法,也救不了你。
“江湖雜學的。”王牧隨口道。
“哦…”薛紅頓了頓,忽然問道,“師兄,聽說這閑云谷,咱們師父的無憂神功,乃世間一等一的內功絕學,不知你們可曾學會過?”
“那等絕學,須得有極高的悟性才行,怎么輕易傳人?”王牧搖頭道,“師父說我們功力還不夠,太過年輕,無法學這無憂神功,學了沒有任何用。”
薛紅看了王牧幾眼,只是頓了頓沒有再說什么。
余后幾月,薛紅展露出了不菲的武學天賦,不知是不是因為學武調養的原因,也生得嬌艷動人,風情甚美,直讓谷內的幾位師兄頻頻忍不住找她切磋武藝。
只是薛紅卻只與王牧切磋,相互之間同門情誼愈深。
直到某天,谷內忽的爆發出一聲怒喝:
“你這魔道妖人,竟敢偷竊我宗絕學!找死!”
夜晚,王牧被這聲戰斗驚醒。
卻還未反應過來,一道鮮紅身影忽然竄入自己的行房中。
王牧定眼一看,竟是那慕紅雪公子。
只是他嘴角溢出了鮮血,臉色蒼白,顯然受傷不輕。
“慕公子?你怎么在這里?”
王牧大吃一驚,可聽著谷內的喊打,他便是也明白了,立刻驚怒道,“你…你怎跑來我閑云谷偷得絕學了?不對,我閑云谷常人進出不得,外面有迷蹤陣…你,你是那薛紅?”
“數月不見,你小子依舊是那么機靈。”慕紅雪微微一笑,干咳幾聲,“沒錯,我就是薛紅,偽裝進來偷你們閑云谷絕學的。”
“你怎能這樣?”王牧臉色一沉。
“哦?”慕紅雪笑道,“你小子若是沒學那四時陰陽掌,當時也不可能打不過那幾個黑衣人,你若是不學,也救不回我。我也不可能入谷…”
“……”王牧。
“你到底有什么圖謀?”王牧沉聲問道,“慕兄,你偷學他派絕學,乃是江湖大忌!你這可不是正派所為!”
“我何時說我是正派弟子了?”慕紅雪道。
“至于絕學么…”慕紅雪嗤笑一聲,“無瑕神功也就那樣吧,至于我為何要偷…”
慕紅雪忽然伸出手,那手腕上面竟是有一條紅線。
“與你說也無妨,我身中奇毒,名曰:紅線牽。當這條紅線凝聚于掌心時,還沒解藥的話,我就要命絕了,那下毒之人要讓我偷學你們閑云谷絕學,否則我就得死。”
“我這么說,你信不信呢?”
王牧一怔,點頭道:“若是這樣,那我還是信的,至少事出有因。”
“哈哈哈哈…”慕紅雪一愣,旋即發出一聲哈哈哈大笑,她立刻將那手腕的紅線抹去。
原來那只是由血液凝聚而成的,被她隨意刻劃的。
哪里是什么奇毒?
“你這小子,說你聰明吧…你還挺聰明的…能一眼就看出我。”慕紅雪笑了,“你那幾個師兄弟,一個都沒看出來。”
“說你蠢,你也挺蠢的,我隨便說的你也相信了?”
大概是覺得狠好笑,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王牧沉默道:
“我不是蠢,我只是相信慕兄。”
“……”慕紅雪笑聲一滯。
這時。
屋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慕兄…”王牧低聲道,“如果你真是因為需要這絕學救命…那你就走吧,我為你保密。絕學不外傳,但若是能救人性命,我愿意為你承擔這份責任。”
慕紅雪沉默看著后者,一聲不發,跳窗而去。
沒過一會,三位師兄走了過來,一看窗戶,立刻知道賊人走了,便要追上前去。
王牧有意隱瞞,立刻起身阻攔,與之沖突激勵,隨后爆發戰斗。
三位師兄入谷多年,武學高深,平日性子平和,出手也多有留情,但以一敵三,王牧終究是不敵的。
關鍵時刻,王牧施展出四時陰陽掌,擊敗了三位師兄,阻攔了他們的追擊。
隨后師父無憂真人面容平和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道:
“小牧,你為何這樣做?”
“只為救人一命。”王牧道。
無憂真人深深看了王牧一眼,道:
“你剛所用武學,不是我閑云谷的武學,乃是一門高深至極的掌法,這掌法應該是很多年前陰陽道人的四時陰陽掌。那陰陽道人性情古怪,早已逝去多年,這絕學也不知所蹤…”
“你雖下手很輕,但依舊對同門師兄出手了,還放走了賊人…”
“你可知,將面臨怎樣的責罰?”
王牧沉默。
師門規矩,學其他雜學無所謂,但若是對同門出手,證明武德不行,須得廢除武學,尤其是還放走了賊人,責罰就更嚴重了。
這時。
“師父,小師弟只是一時湖涂…”大師兄捂著胸口起身道,“請師父罰他禁閉即可…至于放走賊人,想必小師弟只是入世不深,定是被那賊人蠱惑的原因…”
“哼…這蠢笨之人,除了那四時陰陽掌,他其他武學修煉平平,差勁的很。師父何須廢除他武學?”二師兄冷冷道,“直接逐出閑云谷即可!”
“小師弟入谷幾月,對師父和我們都十分尊重,他做出如此選擇…恐怕另有原因…”三師兄低聲道,“師父不如留下觀察,說不定還能借此引誘那賊人再度上鉤!”
三位師兄,性格各異。
大師兄宅心仁厚,二師兄嘴毒心熱,三師兄頗有謀略。
但此刻,本質上都在為自己說話,王牧聽得出來。
“此事我意已決!”
忘憂真人身影變化,屈指一點在王牧的腹部丹田。
剎那間,諸般內力,武功路數盡數化為烏有。
王牧只覺渾身一震,身體松軟了下去。
他已知,自己應該是被廢除了武功,此間形同一廢人。
“師門規矩,豈可輕廢?”
忘憂真人繼續道,“他放走賊人,另作懲罰,你們將他帶到谷內的冰火潭中,禁閉一月!”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
那冰火潭十分奇特,一半是炙熱滾燙的泉水一般是寒澈入骨的寒冰。
尋常練功也只能幾日時間,就算內力再深厚,在冰火潭附近住上一月,人都會被這寒熱之氣入體,體內失去陰陽平衡,輕則經脈俱損,重則性命不保。
這一月三十天下去,怕是人直接沒了。
“我有負閑云谷,自愿受罰。”王牧無言,步履蹣跚的朝著冰火潭走去。
忘憂真人微微點頭,就這么看著,也不阻止…
余后一月,王牧在冰火潭,受驚這寒熱之氣的侵蝕,日日痛不欲生…
鮮紅身影鐵青著臉。
“這老東西!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是吧!”
她盯著畫面中,那個在地面上痛的摸爬滾打的身影,沉默了。
“我記得,你后來說,你并沒有受到什么嚴重的責罰,就是被關了幾日…”她微微咬著牙,“這你都騙了我?”
此刻,作為旁觀者的第三角度,看著畫面中的身影承受折磨。
只不過,沒過多久,她便看到畫面中男子竟是在那冰火潭中,修煉起了四時陰陽掌,一時間若有所悟。
“受盡折磨一月…竟是為了修煉這掌法…那老家伙真是死太早了,要不然放在今日恐怕也是一位登仙強者…”
只是,看著畫面中的男子,鮮紅身影狠狠道:
“你這家伙,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情?”
數月后,王牧在冰火潭修煉四時陰陽掌大成,內力恢復吸收了寒熱之力,一時間竟比之前還要強。
雖承受了一番痛苦至極的折磨,但他也明白了師父這么做的道理。
“想要將這掌法修煉大成,須得先只專精此掌法,內練出寒熱之力,才能將這掌法修煉至大成…師父廢我武功,是想助我將這門掌法修煉大成…”
王牧明悟。
走出冰火潭,卻發現此時的閑云谷已經毀于一旦,師父和師兄都不見蹤影。
四處都是被翻找過一般。
還有血跡!
“師父被抓走了!”
王牧心中一驚,谷內尋找一番,什么也找不到,諸般典籍盡數消失。
只找到了一枚修羅魔宮的令牌。
“修羅魔宮!
這可是江湖中極為神秘的魔道門派!
“難道是他們抓走了師傅和師兄他們?”
王牧心中一沉,立刻走出谷,尋找諸多師兄的事跡。
下山兩年后,王牧四處游歷,并未尋到修羅魔宮的消息,直到遇見了慕紅雪。
“你小子竟是將那四時陰陽掌修煉至大成了?”
見面第一時間兩人切磋了一番,慕紅雪頓時大為吃驚,震驚無比,“這掌法即便是…我那…都沒修煉大成,你小子天賦如此之高?”
“對了,我走后,你沒被責罰吧?”
王牧想了想搖頭道:
“師父只是輕罰了我一番…不算什么的,倒是慕兄,你可有情況?”
“沒…”慕紅雪笑了笑,“我好得很,對了,正好遇到了,你的四時陰陽掌又大成了,你隨我走一趟。”
“去哪兒?”
“找寶藏。”慕紅雪微微一笑。
“什么寶藏?”
“聽說過薪王寶藏么?”
“好像聽過,說當年皇宮有一位異姓王,叫做薪王。后來本想造反,可惜被提前揭發了,于是便將準備造反用的無數金銀財寶埋葬了起來,留作后用。又命人制作了一份藏寶圖,分成好幾分,分別留在不同的地方…”
“沒錯,那份藏寶圖,我差不多集齊了。”慕紅雪道,“你我一同尋寶,屆時寶藏分你一半。”
“這…”王牧猶豫了一下,“我有要事在身…”
“什么事情?”
“我師傅師兄被抓走了。”王牧想了想,拿出那枚修羅魔宮的令牌,“我得去找修羅魔宮,打聽我師傅的下落。”
慕紅雪一看,不動聲色道:
“等尋到寶藏后,我告訴你這修羅魔宮的消息。”
“真的?”
“我走南闖北多年,這修羅魔宮我自然知曉。”
王牧立刻答應下來。
于是,兩人尋找數月,終于在一座大山之下,找到了那寶藏所在地。
而開啟寶藏的開關,需要用兩種不同的寒熱勁力,打開大門,正是需要四時陰陽掌。
“原來你當初傳我這招,是不是就想著尋找這寶藏了?”
走入古墓后,王牧看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有這個意思,但能否練成,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慕紅雪道,“就算沒有這四時陰陽掌,我也有其他的辦法打開寶藏,只是要麻煩一些,浪費更多時間。”
兩人搜刮寶藏,花費了一些時日,清算一番,直到在一間造型華麗的古棺上,看到了一枚閃爍著奇光的玉佩。
慕紅雪頓時眼睛一亮。
“天香木玉!”
慕紅雪毫不猶豫,將其摘了下來!
“這是什么?”
“這應該是寶藏中最珍貴的事物。”慕紅雪低聲道,“傳聞,那薪王有一位絕色傾城的王妃,據說有青春永駐的能力,四五十歲的高齡,依舊和二十出頭的妙齡女子相差無幾。”
“就是佩戴了這天香珠,除此之外,此物還是修行某篇功法的關鍵!”
言罷,慕紅雪取下這枚木玉,極為欣喜的把玩著。
“慕兄是想送給心儀的女子?”王牧笑著問道。
慕紅雪輕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片古籍,道:
“你管不著,對了,這個給你了。”
王牧定眼一看。
“無瑕神功。”
“這是你們門派的絕學,我保留的很好…”慕紅雪道,“拿了這珠子,這趟算是收獲頗豐了,其余寶藏你自己想要什么就拿吧。”
“慕兄,你說要告訴我修羅魔宮的消息。”王牧并未取寶藏。
“行。”慕紅雪含笑道,“修羅魔宮駐扎在天京城,你去了那個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王牧點點頭,接過古籍,正欲開口。
忽的,寶藏內部開始出現劇烈的顛簸,那山外的大門,開始轟隆隆的關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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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欲離開。
就在這時,天香珠下面的古棺驟然打開,一只無名古尸破棺而出,朝著兩人廝殺而來!
兩人大吃一驚,只能且戰且退。
然而,這無名古尸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力大無窮的同時,還無比迅捷,尤其是竟然還會施展高深無比的武學,將兩人打得節節敗退!
尤其是,慕紅雪,他此時的功力似乎甚是虛弱,幾招之下,便被那古尸給擊飛了。
關鍵時刻,王牧擋在身前,施展四時陰陽掌,與之對轟,強大的勁力爆發,那古尸被震退,王牧更是被震飛。
“慕兄,你先走!”王牧一把摟住慕紅雪,趁著那大門關閉之前,將其扔了出去,隨后與那古尸再度大戰起來!
“你干什么!”被扔出的慕紅雪一愣,眼看著那大門關閉,臉色瞬間變了…
看著這一幕…鮮紅身影眼眶微微泛紅:
“當年應該就是這時…”
像是塵封多年的感情被打開,她略有幾分愁緒,不由掏出一壇美酒一邊喝,一邊看。
當年的情感,大概就是在這時,如開閘放出。
原本對著小子只是頗有好感,直到這一幕。
雖情況與當初幾分差異,但經由煉情幽窟顯化而出的經歷,卻證明這家伙和當年確實是一模一樣的抉擇。
關鍵時刻,將自己送了出去,自己在寶藏里面,與那古尸戰斗起來。
當年她不清楚,這家伙在寶藏里面經歷了什么?
此刻,在自己被送出去后,她終于能看清楚了。
戰斗過程極其凄慘…
在寶藏里面,王牧與那古尸大戰數日,渾身力竭,多處感染了尸毒,四肢,脖頸,腹部,臉上,都布滿了各種傷痕,可以說不是完人了。
尤其是寶藏乃是古墓內部,密封的。
那大門關閉后,內部空氣隔絕,加上身上尸毒發作,臉色都變成了烏青。
正常這種情況,應該是要寄了。
鮮紅身影,看得莫名有些揪心,她知曉,這應該是煉情幽窟帶來的經歷變化。
如果這時候,他真死于此地,就算是煉情幽窟的考驗失敗了。
就在這關鍵時刻,王牧卻開始閉目調息起來,身上尸毒竟是開始減弱了…
“這是,天毒真經!”
“是碧游那丫頭傳給他的…”
鮮紅身影咬著牙,“想來這兩年,他應該是遇到了那丫頭…不對,還不止…他后來到天京城,那燕輕嫵也在…”
利用天毒真經,散去體內尸毒后,王牧又屏息凝神。
“神息功!”鮮紅身影一怔,“這等治愈復身的神功,他也學會了,難怪能在這種傷勢下還能存活下來…后來還能來天京城…”
看著后者恢復,她心中百感交集。
想著當時為了找他,還派遣了大量的強者前往此地,可惜大門被封鎖在里面,外面怎么樣也無法打開,耗費了數月時間,直至無奈放棄,那段時間心神狀態極差…
而后者在里面潛行修煉,還在那古尸的尸體中,發現了一門絕學,先天陰陽功。
又將這先天陰陽功與中正平和的無瑕神功修煉而成。
除此之外,還越多了許多寶藏中的技藝古籍,甚至還有許多原本當做儲備軍糧的肉干食物等等…
這些都是當年薪王收集而來。
王牧在寶藏中一邊修煉,一邊研究,研習數月…
最后憑借四時陰陽掌,破門而出…
見此。
鮮紅身影不知為何,松了口氣。
后面的景象再度變化,王牧來到了天京城…
只是,看著他身邊那道倩影,鮮紅身影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我擔心了你幾個月…沒曾想,好不容見到了,你身邊還親密的帶著那燕輕嫵…”
天京城,賞花大會上。
那一幕幕再現,尤其是后者一展神威,憑借高深內功賞鑒諸多神花,博得身邊倩影美目生情,脈脈以望…最后意紅玫被他摘得。
“趕緊給我跳過!”
鮮紅身影看得心神不定。
畫面中,終于到自己出場,只是現在看著,卻是有幾分爭寵的意味,讓她不由臉頰微熱。
“哼…這燕輕嫵當年是真的清純得很…”
“還一副為后者考慮的樣子,想讓這他把意紅玫給自己…實際上,若是真給我了,你心中怕是會生有間隙吧?”
看著畫面中的一幕幕,鮮紅身影冷哼一聲。
后續看著這小子將意紅玫撕裂,當做解藥喂給其他人,出乎眾人意料。
既讓自己無話可說,又博得身邊美人欣喜。
真是好手段…
閉上眼睛,又至后面的魔宮對飲,顯出了真身。
看到這里,恍忽間,她倒是想起了自家那個小顧,真是…蠢笨至極!
隨后,她靜心而看,心態漸漸平和,直到后面與那縹緲絮大戰。
“這一戰,我記得,我是與他并肩作戰的…”
“只是他最后…”
縹緲宮,伴隨著天穹一道大門顯現。
王牧勐地一個機靈,再度清醒過來。
“臥槽…”
“又來?”
王牧看著這一切,腦中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這一次,相比于其他幾次,更為清晰。
尤其是記憶涌來時,這一路走來,明顯感覺比之前兩次更難了。
“這次是和慕紅鳶的…”
王牧深吸口氣,“如果只是這樣,怎么才算是通過考驗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對了,我記得我當時落下時,我那兩把武器也落下去了…”
斬霄劍和影鴻刀。
那可是兩把神兵,其中那把影鴻刀還是在薪王寶藏中找到的,后來特地請人鍛造一番,飲了無數敵人的鮮血后,煞氣磅礴,威力十分之強。
天地異變,若是也承受了一番因果,這兩把神兵應該也成了至寶吧?
想至此,王
牧看了過去。
劍沒看到,只看到了那影鴻刀,落了下去。
而散落的位置,正是慕紅鳶所在的位置。
“這把刀,是她得到了…”
王牧若有所思。
等等,這煉情幽窟,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影鴻刀后續形成的?
那神物…該不會是…
王牧一邊思索,一邊熟練的一拳轟向天啟之門,繼續墜入無邊的空間深淵中。
這一次,他一定要看清楚,最后那道光芒究竟是誰。
那光芒竟是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
只是…這一次,他依舊沒看清楚,只看到了一個輪廓。
那道光芒的輪廓。
但憑借輪廓,王牧看出來了。
“是個女子…”王牧心中暗道。
隨后,諸般景象消失…
與此同時。
鮮紅身影看著畫面中,那靜止如萬古不變般的死寂畫面。
一時間怔了。
“你這千年,竟是這般過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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