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不信人間有別離
春風得意馬蹄疾，不信人間有別離
接下來幾天，周濟民一頭撲進計算機辦公室，開始了第二臺電腦的制造工作。
盡管有了經驗，速度上是快了很多，但沒辦法加快，因為有些步驟是快不了的。
這天，當周濟民從干凈整潔的無塵車間出來，迎面就看到了一大群人。
站在中間c位的正是許久未見的老林和周鎮南兩位領導，以及身后幾位熟悉的身影。
其中就有周濟民的半個老師，華老也來了。
中科院下屬有一個計算機研究院，這個院的老大，也是華老兼任的。
就是研發屬計算機的一個科研院所。
當初在京城，周濟民找老林他們畫大餅的時候，華老沒在京城。
后來，由于周濟民需要返回62小鎮，參與計算機研發的工作人員，也必須跟著走。
出于民主自愿院子考慮，周濟民讓他們自個選擇，留在京城還是跟著回62小鎮。
結果，大部分人都不樂意來。
最后在老林的斡旋之下，才挑了二十多近三十人的小團隊。
所以，國內的計算機研發，那是兩個不同研發團隊進行的。
華老帶隊搞的研發，主要是現如今全世界最主流的晶體管計算機，就好像是前幾年的巔峰產品，ibm7090一樣。
他們是追隨大流，大踏步往前邁進，拉近與外國的差距。
至于說什么集成電路，聽都沒聽說過。
雖說在周濟民拿出了技術資料之后，進行過小半個月的技術研討。
但對于當時的中科院這群研究員來說，震驚于周濟民的天馬行空的想法，可想要造出來，太難了。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這是本能。
相比看得到摸得著的晶體管計算機，以及京城要好的環境，還有想到要去沙漠喝西北風，研發虛無縹緲的集成電路電腦，大家都選擇了前者。
只不過，一年過去了，打臉就像龍卷風一樣。
來得太快了。
因此，聽到62小鎮傳出來的消息后，華老也坐不住了呀。
特喵喵的，周濟民這個小屁孩，在鳥不拉屎的沙漠里，一年多一點點的時間，就把電腦給造出了？
而且聽說還是每秒二十五萬次的運算速度？
要么就是撒謊騙人，要么是夸大其詞了。
因此，華老當仁不讓，非得跑來沙漠這邊，一探究竟。
老林當然也需要華老等這樣的專業人士，幫忙驗證真偽。
加上聽說62小鎮抓到了老鼠，想要過來看看情況的周震南，于是，前來62小鎮的隊伍，便組成了。
“領導好，首長好，你們來了呀。”
“濟民，干得不錯，沒給咱們干工業的人丟臉。”
老林拍了拍周濟民的肩膀，一張老臉上，滿是欣慰和欣喜。
邊上的周震南，差點無語，不就是你老林運氣好嘛，得瑟個啥啊？
真是的！
許久未見，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寒暄。
不過，都是干大事的人，沒那么多家長里短的。
因此，老林他們很快就去了一旁的會議室，直接開會。
說是開會，其實就是聽聽周濟民的想法。
在京城接到江圣博發來的捷報之后，老林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確認之后，老林驚訝得不行，快馬加鞭地趕往62小鎮。
實際上，類似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由62小鎮這邊，帶著電腦返回京城才對。
但，電腦這事太過重要了。
沒有親眼所見，老林也不敢往上面通報啊。
“正好，現在快中午了，太陽能發電廠能提供不少電力了，濟民，開始吧，讓我們看看，這電腦到底有多么神奇。”
長條辦公桌前，老林笑瞇瞇地說道。
一臺電腦擺在前面，沒有周濟民在，江圣博他們都不敢動，生怕弄壞了。
再沒有造出第二臺電腦之前，誰也不敢動這第一臺電腦啊。
周濟民無奈，其實他很想說，這電腦開機，很簡單，就按個電源開關而已。
電廠那邊傳來了消息，已經通電了。
打開電源之后，華老等人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屏看。
開機后沒多久，就是一番演示。
因為已經裝好了系統嘛，操作起來十分簡單，可謂是傻瓜式教學，很快就可以輕松上手了。
老林都忍不住玩了一下。
“現在還沒開發其他軟件，等開發好了其他軟件，到時候這電腦可就好玩了。”
見領導拖著鼠標這里點一點，那里也雙擊一下，周濟民笑著道：
“領導，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電腦，這個鼠標就像是手和腳，在電腦上想干嘛就干嘛。”
接著，他又狠狠吹噓了一下，把之前畫的大餅，圓了不少。
而此時的華老等人，特別是一幫之前跟周濟民開過會，討論過電腦研發的中科院教授們，眼珠子瞪得滾圓。
他真的開發出來了！
華老直接開口，既震驚又訝然地問道：
“濟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先不說眼前這臺電腦，能不能做到每秒二十五次數的運算速度，光是這所謂的軟件工程、鼠標等，就讓人大開眼界。
似乎就是被推開了一扇窗似的，見到了奇妙的新世界。
對于華老來說，電視機早已不是什么神奇的東西了。
畢竟他家里也有一臺黑白電視機。
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能看到有人創造出這么一個東西，可以去控制電視里的畫面。
簡直匪夷所思啊。
因此，他迫切想要知道，周濟民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老林一看是華老問話，也好奇地看向周濟民，看看他是如何回答的。
“華老師，您應該還記得之前在外文文獻上看到的一篇關于計算機的科普文章吧？”
周濟民一開口，華老沒好氣的反問：
“我看過很多關于計算機的文獻，你直接說，哪一份吧？”
作為內地計算機研發領域的扛把子，華老經常會留意國外關于計算機的文獻，因為他也需要知道外國的計算機水平和發展。
輕輕一笑，周濟民接著道：
“就是關于ibm公司推出apl編程語言的文獻，我想華老師您肯定還有印象吧？”
對方也是有著過目不忘這個技能的人，不可能不記得。
“然后呢？”
被周濟民問得有點煩的華老，語氣多少有些焦急了。
“華老師，您可不能急呀，著急是沒有用的。”
“你還知道我是老師呀？還在我面前賣關子？趕緊說吧，別再問我了。”
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只是周濟民卻搖搖頭，道：
“其實長話短說的話，電腦主要分為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硬件，也就是中央處理器、存儲器、鼠標和鍵盤等外設組成。”
“我們來先說一下中央處理器，其實就是超大規模的集成電路，是一臺計算機的運算核心和控制核心。”
“等等，你剛才說的中央處理器，我聽說過，韓教授，你是不是跟我說過這事？”
剛說沒兩句，華老就打斷了周濟民，看向身后一位五十多歲的地中海男人詢問道。
后者十分認真和敬佩地點點頭，道：
“對，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就跟周組長討論過，集成電路最基礎的核心部件芯片，就非常難造出來。”
“因為想要造出來芯片這種東西，實在太難了，需要攻克的技術難點多達幾百上千，甚至可能更多。”
“我不知道周組長帶領著不到三十人的團隊，是如何在短短一年內完成的，但我相信這份付出肯定花費了不少心血。”
“周組長，我韓天宜佩服你，你是真的了不起。”
隨著韓天宜吐露心聲，其他研究員也紛紛開口，表達了對周濟民的尊敬和欽佩。
后者謙虛地罷手，表示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62小鎮全體的功勞，是我們國家提供了這個穩定的大環境，才有電腦面世的可能。
老林作為領導，直夸周濟民思想覺悟高，不驕不躁，是個好同志。
等領導結束總結性的發言后，華老繼續追問，中央處理器這玩意兒，到底有什么作用，功能是什么，以及咋來的？
“它的功能主要是解釋計算機指令以及處理計算機軟件中的數據。”
周濟民點了點鼠標，雙擊打開我的電腦。
接著解釋道：
“我剛才的動作，這就是中央處理器的功能體現，打開我的電腦這個指令是靠著鼠標這個外設硬件來完成的。但實際上，完成這個指令的是中央處理器，而不是鼠標。”
“我們要知道，中央處理器主要包括運算器和高速緩沖存儲器及實現它們之間聯系的數據、控制及狀態的總線。它與內部存儲器和輸入/輸出設備，組成了電腦的三大核心部件。”
一頓輸出勐如虎，老林懵逼二百五。
不只是老林，連華老這個技術大老，也是靠著強悍的記憶力，勉強聽了，但并不是特別明白。
要知道，現在可是晶體管計算機的年代，集成電路是咋來的？指令到底是如何通過所謂的存儲器、輸入和輸出設備進行運作，然后出現在顯示屏當中的呢？
像韓天宜這些當初跟周濟民開會討論過的研究員，是可以聽懂的。
但其他沒有跟周濟民開過會的中科院下屬計算機研究員，就一臉懵逼了。
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像華老等少數人天賦異稟的。
然鵝，周濟民可沒有打算放慢速度，讓其他人也聽懂。
很快過完硬件這一塊之后，他馬上就說起了軟件。
“除了硬件之外，剩下就是軟件，這部分包括系統軟件和應用軟件。
“簡單來說，就是指控制和協調計算機及外部設備，支持應用軟件開發和運行的系統，是無需用戶干預的各種程序的集合。”
“主要功能是調度，監控和維護計算機系統，即操作系統。”
就這么一段簡單的話，連同華老和韓天宜等人在內，都是一臉懵逼。
老林一瞅這情況，心里咯噔一下，該不會是軟件系統不好？這功能實現不了？
但很快，華老就提出了疑問，算是解答了老林的疑惑。
“這就是你當初在北大要找六十八人練習鍵盤打字和學那幾本系統編程語言的目的所在？”
幾乎是一瞬間，老林也想起來了這事。
當初這事還是周濟民磨了他許久，他才勉強答應下來的。
畢竟給的待遇可不低啊，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大的用處。
看到周濟民笑著點頭，大家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也太深謀遠慮了吧？
華老忍不住驚嘆和疑惑，“你就這么自信？萬一你無法把電腦創造出來呢？你身上背負的壓力豈不是太大了？”
周濟民苦笑著搖搖頭，道：
“我能怎么辦？我也不想待在這片鳥不拉屎的沙漠啊，我不往前沖，不加快腳步完成電腦的研發，領導也不會放我回京城啊。”
被他這么一說，大家都看向老林。
特別是周鎮南更是直接開口道：
“濟民你別怕，只要你愿意到我這邊工作，我保證你每年都可以回京城待上半年。”
此話一出，老林瞬間急了，沖周鎮南齜牙道：
“老周你別太過分了，我還在這里呢。”
“就允許你拆散人家小兩口，還不興我說句公道話了？”
兩位大領導斗嘴，華老等人都饒有興致地看著。
畢竟能出現在這間辦公室的人，都是很厲害的教授或者研究員，基本上都見過老林這些領導了。
因此，對領導的性子，多少有些熟悉，倒也見慣不怪了。
周濟民卻翻了一個白眼，對周鎮南道：
“首長，您就別搗亂了，我可不敢去您那邊。再說了，我這都勝利在望了，馬上就可以常年待京城了，我用得著再換來換去嗎？”
“看看，人可不傻，還能被你忽悠了？”
老林甚是得意地道，周鎮南無語，這波又輸了。
其實，所謂的搶人，一早就輸了。
邢毅成早就想要搶人了，周濟民一早就婉拒了。
“剛才聽老江說，你是在創造第二臺電腦，對吧？”
華老把話題拉了回來，周濟民點頭，然后就聽前者繼續道：
“那等會兒可以讓我到旁邊參觀一下嗎？”
“不可以！”
周濟民想都沒多想，直接拒絕了。
這下，所有人都驚訝了，為什么呀？難道你周濟民想要敝掃自珍？
“濟民，剛夸完你，你尾巴就翹起來了？”
老林面色很難看，周鎮南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當起了吃瓜群眾。
華老倒是沒有生氣，依然笑瞇瞇地看著周濟民，也沒有開口。
江圣博等人則是無語，周組長這是又想干嘛呢？
唯有參與過芯片研發制造的成員，卻是笑了。
看到周濟民投來的眼神，伍智恒解釋道：
“各位領導，華教授，其實周組長的意思很簡單，華教授您確實不能進去，原因有兩個。”
“第一，相信韓教授也聽我們周組長之前說過，芯片的制造是一個非常繁瑣復雜的過程，并且對環境、技術、工藝等要求非常高。”
“而我們經過長達一年的摸索和準備，才創造了屬于我們自己的無塵車間。”
“偏偏現在的無塵車間，只能允許五人進入，再多是不可以的。”
“即便如此，我們團隊其他人想要進去，也最少需要經過多重的防護和準備才可以。”
緊接著，伍智恒又說起了第二個原因。
因為現階段，整個62小鎮內，只剩下最后一套材料了，如果再失敗的話，那么第二臺電腦的面世時間，將會無限延長。
所以，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周濟民自然是強調了千百次，每次不厭其煩，只有一個目的：無關人員不能進入無塵車間。
其實還有第三個原因，只不過伍智恒沒有說，因為第三個原因則是學術派系的關系了！
華老本身就是數學、計算機等多個領域的領頭羊了，現在的周濟民可以算得上是電腦的創始人，并且是當之無愧的。
可，一旦華老也走進無塵車間，這里面的事，可就很難說了。
整個計算機辦公室的研發人員當中，不到三十人，其中八人，就是華老的學生或者中科院的。
幾乎是占據了三分之一啊。
只要這些人來一句，電腦也有華老的一份功勞。
這事可就不好掰扯了。
盡管華老并不需要這些虛名，畢竟他自己身上的頭銜已經夠多了。
可是下面的人才不管這些呢。
因此，不妨君子防小人。
眾人恍然大悟，兩點理由都無懈可擊，老林和周鎮南兩人也無話可說。
大家都對無塵車間不太了解，但按照伍智恒的說法，或許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說得沒錯，這就是實際原因。”
周濟民臉帶苦澀，心有余季地道：
“各位領導，你們都知道我當初申請了多少份材料，大半月前，我們再次失敗了。”
“當時我們一份材料都沒有了，我還給老江提交了一份材料申請表。”
“那個時候我就有了背水一戰的沖動和決心，可老江按下了我的申請，讓我自己想辦法。”
“我也是沒辦法，破罐子破摔唄，從之前廢棄材料中，全拆了才挑選出兩份材料。”
“同時，也總結了以往的經驗，我們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無塵車間。”
“這就是剛才伍同志提及的，所以，不止是華老，除了我們辦公室的五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能進入無塵車間參觀。”
“因為我們經受不起挫折了。”
盡管，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按理說第二次肯定沒問題。
但事無絕對，謹慎行事才是正確的選擇。
華老等人都表示理解，周鎮南若有所思地點頭，被老林看到了，懟了一句：
“老周，看來你很懂技術嘛，你知道什么是無塵車間嘛嗎？”
“我不知道，你就知道啊？”
“那當然了，我可是干工業的，無塵車間還能不知道？”
“放屁，就國內目前的工廠，你給我指一個無塵車間出來？”
“喏，濟民剛才不是指出來了嘛，那就是無塵車間。”
周濟民第一個笑了，華老他們也都沒能忍住。
兩個領導居然玩起了這么幼稚的斗嘴游戲，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領導們特地演戲給大家看的，讓大家知道領導們不是高高在上，而是接地氣的。
但大家可是照單全收，反正有樂子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
接下來，便是華老最想要知道的步驟，那就是電腦的運算能力。
這一點，在剛才的演示過程中，華老已經相信了。
只不過，眼見為實嘛。
結果，毫無疑問，自然是真的每秒二十五萬次的運算速度。
測試過后，大家一起移步食堂。
來到食堂，華老他們都驚呆了，居然能看到如此翠綠欲滴的青菜？
這些蔬菜，不應該是應季才有的嗎？
在京城，倒是有溫泉種植的蔬菜，以及農業大學種植的反季節大棚菜。
但這里是沙漠啊！
老林也忍不住驚嘆道，“看來我當初把濟民派到沙漠這邊來，是最為正確的決定啊。”
在62小鎮這個科研駐地，因為有了周濟民，所以這里的科研工作者都能吃上各類蔬菜。
雖說肉還是奇缺，但起碼營養均衡了不少，豐富了食堂的菜譜嘛。
最為重要的是，當其他幾個基地，還沒什么重大突破的時候，62小鎮已經先一步拿出了領先世界水平的電腦。
從前面華老他們的超高評價中，不難得知，周濟民團隊創造的這一臺電腦，絕對是目前世界上最厲害的計算機。
并且沒有之一。
就算老林和周鎮南兩人對計算機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上，可也知道了周濟民團隊發明的電腦跟外國計算機的區別。
差不多算力水平下，電腦的體積差不多是一個普通的手提箱大小。
可外國的晶體管計算機，卻跟房子差不多大小。
換句話說，只要實現周濟民口中的超級電腦，也即是多臺電腦組合成的超級電腦，那么一舉超越外國計算機運輸速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此外，那就是晶體管和集成線路上的根本性區別。
晶體管體積大、散熱性差等缺點，完全不是集成電路的對手。
這是兩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是啊，還得是領導眼光如炬啊，慧眼識英才。”
其他人輕笑著拍了領導的馬屁，更讓老林得瑟不已。
一旁的周震南看得直翻白眼，懶得搭理對方，扭頭跟周濟民小聲道：
“濟民，你今年春節回家過年吧？到時候記得來我家拜年，我記得你有三個孩子了對吧？”
后者聞言，想起了自己的孩子，目光柔和了不少，豎起巴掌，把大拇指收起來笑道：
“領導，您可是猜錯了，有四個了，可不是仨。”
“嚯，你小子可真能生啊，我記得你資料上寫著是十九，不對，現在應該是二十歲了吧？”
周鎮南滿臉驚詫，讓旁邊的老林、華老等人都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現階段來說，這個餐桌上，周濟民就是主角。
所以，其實不止是老林他們，連江圣博、韓天宜等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周濟民這邊。
“對的，準確來說我現在是十九周歲了，虛歲是二十歲。”
生日什么的，他不在乎，但現在都踏進63年了，春節的腳步也不遠了，不是十九周歲是什么？
韓天宜等中科院研究員也是第一次聽說，頓時全都目瞪口呆。
伍智恒他們也同樣如此，“組長，還得是您啊，不僅搞發明創造一流，連生孩子方面也比別人強，您該不會是十五歲就結婚了吧？”
有這樣的誤解，很正常，畢竟四個孩子嘛，就算一年一胎，也得從十五歲開始吧？
聽到伍智恒的話，周濟民沒好氣地笑罵道：
“胡說八道什么呢？我是十六歲才訂婚的，什么時候結婚了？等春節后才會領證，現在只是事實婚姻而已。”
“再說了，我是有四個孩子，但第一胎是雙胞胎，懂？”
“雙胞胎？”伍智恒他們更加吃驚了，紛紛豎起大拇指，以此表達自己的欽佩之情。
雙胞胎這件事嘛，很講究概率和遺傳的，隨機性非常大。
偏巧就被周濟民給遇到了，還能說什么呢？運氣逆天！
不過，周鎮南趕緊把話題給拉了回來，就是想拉近跟周濟民之間的關系。
憑周鎮南的位置，他壓根不需要討好周濟民。
之所以這樣，就是純粹的欣賞周濟民，稀罕這個天才而已。
結果，老林又忍不住了。
“別去他家，要來也是來我家，我讓你嬸嬸給小嫻她們做虎皮扣肉，她們都喜歡吃這道菜。”
此話一出，周鎮南繃不住了，“又不是只有你家才有肉，誰家過年不做頓好的呀？真是的，給你得意的。”
“沒辦法，誰讓小嫻、小怡和小不點她們都喜歡呢，也就是小良現在還小，等他長大了，肯定也喜歡吃他林奶奶做的飯....”
瞅老林這得瑟的樣子，周鎮南是徹底無語了。
后者也是無奈，誰讓他太晚認識周濟民了呢，誰讓他跟周濟民家走得不勤呢。
一旁的周濟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華老、江圣博等人則是忍著笑，小聲議論著。
這頓有些遲的午餐，吃了大半個小時。其實吃飯是很快的，就是因為看戲吃瓜耽誤了一些時間而已。
吃過午飯之后，一行人再次返回剛才的會議室。
討論的事情有點多，一是電腦技術的痛點難點，二是怎么建立工廠，生產電腦？三是在哪建？
第一個問題，就讓老林頭疼不已。
因為材料昂貴，技術人員貴乏，能源問題也十分緊張。
導致的一系列問題就非常大多，涉及范圍也很廣。
拿能源問題來說，先不說工廠設立在沙漠還是內地，能源問題就不是一個可以繞過去的問題。
能源其實就是電！
電腦始終是為科研服務的，至于說周濟民所畫的大餅中，很多人都能用上電腦，太難了。
沒個十幾二十年，甚至是三四十年，都很難實現。
可光就是服務于科研事業，也是繞不開電的問題。
那么組建一個可以供應超級電腦的發電廠，就是迫在眉睫的事。
水電站、煤電廠等，這些都不可取。
因為周濟民直接在會議上，把這些提議給否了。
從一開始，他所主張的便是在沙漠上建立電腦廠。
“鼠標、存儲器等配件，甚至是中央處理器，都可以交由其他廠進行制造，只需要把這些配件運到沙漠里來組裝好即可。”
供應鏈的模式，從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沙漠這個地方，雖然環境惡劣了一點，但真的非常適合做科研。
因為這里幾乎是世外桃源一般，除了西伯利亞冷風之外，外面其他的風，基本上都不會吹到這里來。
這就是為何，周濟民從一開始，就想著好好建造這里的原因。
畢竟在這里干科研，真的太爽了。
不管，供應鏈的模式，華老不贊同，老林也覺得不保險，然后這事就這么黃了。
既如此，電腦廠應不應該建在沙漠，或者準確來說，應不應該建在62小鎮，又重新拿出來討論了。
腦瓜子嗡嗡叫的周濟民，二話不說，直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沓資料。
“領導，這就是我想要把電腦廠建造在62小鎮的理由。優缺點我都列得十分明細了，并且相關技術資料，也都做了說明，你們請看吧。”
沒辦法，說服不了老林和華老，這事估計得黃。
組建一臺超級電腦，需要耗費多少錢，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他已經在資料里說清楚了。
讓領導們去頭疼去吧。
62小鎮已經有了上百畝的菜地，明年將會更多。
并且通過循環養殖的模式，讓小鎮實現自給自足的目的。
以及在百公里外的幾個村子，也開始了循環養殖的模式，到那個時候，62小鎮也能提前實現吃肉自由了。
他還不信了，有這樣的發展，到時候還吸引不了人才？
等明年春夏之后，趕緊弄一批水泥廠、石料廠等等，總之要把62小鎮的外部環境搞好，科研項目才能更加順利地進行。
老林和華老等人看著這些資料，直接無語了。
不就是把之前的事重新給規劃了一下嘛，唯一有價值的，也就是擴大太陽能發電廠的規模，以及相關技術資料罷了。
而這些技術資料，其實也不是什么顛覆性的技術。
簡單來說，就是周濟民為了把電腦廠落戶在62小鎮，耍了個心眼而已。
看得差不多之后，老林便問周濟民：
“你不是特別想回京城嗎？咋還拼命把電腦廠往沙漠這里推呢？”
為什么？
他當然是想回京城啊，但相比這個，他也希望自己的勞動成果能盡量減少損失。
62小鎮這里遠離內地，只要沒風吹過來，那就可以躲著，悠然自得地繼續科研。
就算事不可為，也可以盡量保全下來。
畢竟大風想要從外面刮進來，也能在風來之前，把東西給保存好。
那么什么東西才是最珍貴的呢？
技術？
科研產品？
不，都不是，而是這些千千萬萬的科研人員，他們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只要保證人才不外流，才能在未來，上演王者歸來。
“領導，您是不是沒有認真看我嘔心瀝血寫的文件啊？”
周濟民故作失望，詫異道：
“我是實事求是，從實際情況出發，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巴不得把電腦廠直接建在京城。”
“但是我們必須要正視現實啊，現階段來說，電腦是科研項目的輔助工具，它還不具備推廣開來的條件。”
“除了軍工企業、科研單位之外，其他的工廠，就算想買電腦，也買不起。”
再說了，現階段可是計劃經濟時代，電腦這種超時代的高科技產物，適合放出去嗎？
不適合，也不可能放出去，甚至一點兒風聲都不能漏出去。
那么，基于保密考慮，還有比62小鎮更適合的地方嗎？
內地，包括京城在內，都不夠保密。
就像758工廠一樣，處在深山老林的無人區一樣的道理。
但那些地方都不如沙漠來得好。
“行吧，你小子的意見我們知道了，等通知吧。”
老林琢磨了一會兒，如是說道。
話鋒一轉，他又對周濟民笑道：
“不管建在哪里，接下來你小子肯定會更忙了，到時候可別給我撂挑子，好好干，聽到沒？”
“不是，領導，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我應該調回京城了吧？”
周濟民頓時急了，當初他們所有人都不太相信他造出來的電腦，可以比擬甚至遠超國外的計算機。
所以，他當初才跟老林提過，如果可以造出電腦，那就允許他調回京城。
其實這個打賭，更具體來說，更準確來說，應該是軍令狀才對。
因為去年八九月份，周濟民離開62小鎮將近兩個月呢。
老林被62小鎮這邊催的急，有周濟民的這個打賭，畫大餅，言稱電腦的運算速度很吊，抵得上現有的十八人組成的計算小組。
可現在，他做到了，老林卻打算湖弄過去，提也不提這事，他不急才怪呢。
“你才調來62小鎮多久？一年半多一點的時間，再說了，電腦廠離開了你，怎么能行呢？你不擔心其他人造不出來嗎？”
對此，老林卻早有準備。
對周濟民苦言相勸：
“你還那么年輕，不要老想著退休，不要老是畏縮不前，要勇于承擔責任……總是兒女情長的，國家還能靠誰來建設？”
“你看看你在62小鎮就干得很好嘛……”
“再說了，這次的電腦有太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可不像你之前發明的打火機之類那么簡單了，你可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又當甩手掌柜了。”
“領導，你就給我灌雞湯了，我在京城工作又不是說完全不理會電腦生產的事了。”周濟民搖頭，辯解道：
“年輕人不兒女情長，難道等老了再兒女情長嗎？”
等到老了的話，就剩下遺憾了吧？
其實，前世的他，也曾以為老去是很遙遠的事，突然發現年輕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時光好不經用，抬眼已是半生。
所謂的中年危機，真正讓人焦慮的不是孤單，不是貧窮，不是衰老，而是人到中年你才發現，你從來沒有按照自己的喜歡的方式活過。
這煙火人間，事事值得，事事也遺憾，該用多懂事的理智，去壓抑心中的不甘與難過。
如今重活一回，他已經有過太多的妥協了，這一次他不想妥協了。
并不是要硬剛老林，而是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他應該拿回來。
“領導，我作為一名平頭老百姓，沒有太多崇高的理想和信念。”
“為了國家，我可以拋頭顱灑熱血，甚至可以犧牲我自己。”
“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不就是雞湯嘛？
周濟民表示，來了，干了這一碗！
老林、華老、周鎮南、江圣博等人，呆若木雞地看著火力全開的周濟民，全都沒有吱聲。
整個會議室，就只有周濟民的聲音了。
“但是，你之前答應的承諾，你就應該兌現，這跟我報不報效國家，完全不沖突。”
“如果我不想報效國家，領導，您覺得您可能看得到打火機、配電箱、電腦等東西嗎？”
“我只是想在報效祖國的同時，可以滿足我自己的一點小小要求。”
“終其一生，我們所追求的不過是三餐四季，紙短情長。”
“我很貪戀這人世間的煙火氣息，我喜歡牽著我愛的人穿越人潮洶涌，去看潮起潮落花謝花開。”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波瀾壯闊景色，他已經看得厭煩了。
如果有機會，他想去看長白山矮矮的白雪，如仙境般的九寨溝，撐著油紙傘的姑娘走過的江南古鎮。
改開前實現不了，改開后，應該就可以了。
因此，即便現在的交通不太方便，但他這些年，不也天南地北地到處跑嗎？
也是時候暫停歇息了。
大家聽完之后，只有沉默。
周濟民所說的價值觀，跟當下多少有些不符的。
恰恰又是很多人心中最樸素的想法，簡單來說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嘛。
想了想，老林沉吟片刻，道：
“這樣，我作主，每年給你多半個月的假期，怎么樣？”
“不怎么樣！”周濟民直接翻白眼。
合著他剛才說了那么多，就只是為了爭取半個月的假期嘛？
開玩笑嘛！
只見他豎起一根手指，道：
“領導，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要不然我就消極怠工，反正你也不給我回去的機會了，那我就在沙漠這里自生自滅吧。”
這耍無賴的招式，雖說有殺敵一千自損兩千的嫌疑，但還別說，老林頂不住。
沒辦法啊，且不說鄧老、錢老等其他人，也不提其他領導，光是華老、江圣博等人就不答應了。
畢竟，這電腦制造廠，還真的離不開周濟民。
如果周濟民擺爛的話，無疑拖累了其他科研項目。
假設不知道電腦的性能，或許華老他們也就不會管這事，但既然知道了，那么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理。
聽到周濟民兩敗俱傷的話，老林頭疼不已。
靠，這猴孫，簡直就是屬泥鰍的，真會見縫插針。
“好了好了，給你就是了。”
沒辦法之下，老林只好如是說道：
“讓你回京城工作，但到時候電腦制造廠的事確定之后，你必須無條件配合，聽到沒有？”
“不行，總不能到時候你讓我再來沙漠待上個一年半載的，也要我答應吧？只能是有條件配合，無條件的話，做不到!”
老林那叫一個無語啊，這都能被你小子給見招拆招了？
說好的姜比老的辣，為毛我這顆老姜拿捏不了周濟民呢？難道我是假的老姜？
一旁的周震南哈哈大笑，能看到老林吃癟，他就開心。
“笑什么笑？”老林怒目而視，周震南絲毫不怕，反譏道：
“剛才還說自己跟濟民關系多好多好呢，這會兒算計起來，還真是不遺余力呢，濟民有你這樣的領導，可真是遇人不淑啊。”
“姓周的，你給勞資說清楚，怎么就遇人不淑了？”
一聽到這里，老林瞬間就炸了，勃然大怒道。
周濟民瞬間無語，領導這句姓周的，把他也給罵了。
這瓜可真不好吃。
眼瞅著兩人就要干架了，華老等人連忙拉開，全武行的話，是不可取的。
還是開會更重要一些。
聽取完周濟民的意見之后，接著便是討論其他了。
這次會議持續到傍晚，晚上還要繼續，周濟民卻退出了。
因為剩下的事，跟他關系不大了。
轉過天，他就一頭撲進了實驗室。
相比這些會議，他更喜歡待在實驗室里。
畢竟實驗室里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而且在這兒的實驗室，他可是老大，誰敢招惹他？
連續兩天在實驗室，第三天中午的時候，終于把第二臺電腦也給制造出來了。
聽見實驗室傳來的好消息，江圣博等人也高興地跳了起來。
剛才電廠巡視回來的老林、華老等人也聽到了消息，頓時也露出了笑容。
很快，周濟民等人從實驗室出來了，門口站著迎接的眾人，全都送上了熱烈的掌聲。
老林更是笑容滿面地表示，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午飯來不及準備了，晚上請大家吃肉。
此話，得到了伍智恒等人的歡呼響應，以及其他人的羨慕。
特別是計算小組的李雨竹等人，都饞壞了。
同樣是一個領導，以前還幸災樂禍，因為隔壁的計算機小組每天都苦哈哈的，累得不行。
現在嘛，只覺得他們計算小組才是后娘養的。
瞅瞅這段時間，伍智恒他們都要起飛了。
從京城來的領導，天天開會，在研究方案呢。
聽說已經發電報了，要從外面運來不少材料，先在小鎮這邊制造出一百臺電腦應急。
既然是要運材料，那么肯定會少不了獎勵。
而在62小鎮，最好的獎勵自然是肉了。
錢在這個地方，壓根兒就沒用，什么票啊之類的，也一樣。
畢竟在62小鎮，都是軍事化管理，全都統一的。
“領導，這第二臺電腦也造出來了，您什么時候回京城？到時候帶上我一起啊。”
周濟民笑嘻嘻地說道，現在距離春節倒也還有二十天左右的樣子，可62小鎮這里距離京城太遠了，中途倒騰最少五六天才能到家呢。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還是再等等吧，材料下午就到了。”
老林笑得宛如魔鬼，一句話就讓周濟民的笑容凝固了。
材料下午就到？
合著他還得在這里繼續多干幾天？
“行吧，幾天就幾天，反正春節前，我必須要回去。”
他妥協了，但也沒有完全妥協。
去年沒有陪孩子們過年，今年說什么也要陪孩子們過年。
特別是周秉良這個小家伙都爬得那么快了，再不回去，小家伙都會走路了。
孩子是一天一個樣，長大只是一瞬間的事。
特別是他來到62小鎮之后，前后都快二十個月了，而他還感覺來沙漠之前的日子宛如昨天。
越是年齡大的人，越是會感覺到時間如指尖的沙，熘得賊快。
而春節這樣重要的日子，他不應該缺席。
老林嘿嘿一笑，虛點了點周濟民，道：
“抓緊時間包裝好，我明天拿回京城去，跟其他領導開會要用。”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兩臺電腦，那么拿走一臺，問題不大。
畢竟要跟其他領導開會，起碼得有實物吧？
這樣的話，說服力才足夠強大嘛。
“領導，我覺得你還是帶我一起回去吧，這電腦啊，沒我還真不行。”
“切，你太小瞧你自己了，研發上的事才離不開你，開電腦嘛，我都學會了，再說了，這不是還有華老嘛，就不用你操心了。”
聽到老林如此絕情的話，周濟民黑著臉，轉身離開了。
擦，讓他早幾天回京城，會死嗎？
果然，老林是沒有說錯的，半下午的時候，小鎮外面就來了不少人。
劉阿根這位少年也在其中，他們運來了很多物資。
不少在玻璃廠、電廠工作的工人們，看到這一幕，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要不是正在上班的話，他們全都跑來看熱鬧了。
物資是真的多啊。
一眼望去，全是馬車，馬車上面都是物資。
林武旺和張清泉他們忙得不可開交，江圣博他們這些領導，更是腳不沾地，連周濟民都沒能幸免。
所有物資都需要分開存放。
一年前重新修建的62小鎮，建設了好幾個大倉庫，存儲能力大漲。
忙碌中，在冬日這個寒冷的季節，周濟民都罕見地出了一點汗呢。
物資太多了，想來這次上面是下了血本啊。
不管怎么說，一百臺電腦，是應該先制造出來。
就是北大那群六十八名學生們，不知道他們能分到多少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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